第二百九十九章 帶着你們不求人(1 / 1)
事實證明,沒有效果。
連力量增幅都增不了了。
太清巔峰在力量上已經到達夏歸玄自己能達到的極限,要更進一步就是道途的提升,那一步沒有過去就是沒有過去,商照夜無法提供境界感悟,能提供的力量增幅卻被限定在了門檻上,有等於無。
倒也不完全等於無……畢竟夏歸玄的力量還是有側重點的,比如他不是個武修,使用物理力量也是道法催動的結果。此番能感到把他的身軀力量提升了不少,更為平衡了點……
但那沒有意義,這種提升對他的好處已經微乎其微了,如果說對戰局還能起到一點類似於增幅法寶的小影響,可惜對他的破境感悟是沒有任何價值的。
感覺到夏歸玄沉默,商照夜以為父神失望了,也有些自慚:「果然我想為父神提供增幅還是太想當然了吧,畢竟我也只有無相初期。」
夏歸玄失笑:「錯了啊照夜。」
「啊?」
「你以為我失望麼,這才是正常的好不好……」夏歸玄哈哈一笑:「如果我追尋了不知道多久的終點,能騎馬就能輕易窺探,那豈不是在否定我此前數萬年的艱辛?真要是有那種期待,我復原之後回來第一件事就是抓你騎,這麼重要的事還跟你扭扭捏捏呢?」
商照夜:「……」
「我並無期待,當然也沒失望可言……甚至還燃起了一絲希望。」夏歸玄笑道:「如你所言,你只是無相初期……即便如此都能讓我得到一些好處了,如果你太清呢?當你對道的認知也在通往無上的路上,那能起到怎樣的反應?我覺得至少可以給我提供一些隱約的參考,那就是大幸事了。」
商照夜搖頭道:「我到太清,恐怕不比父神到無上容易……那都猴年馬月的事了,一輩子突破不了也是很正常的。」
「以前你們始終局限於蒼龍星,內部爭鬥,眼界那么小的話,有幾個無相已經很了不起了,當然沒有可能誕生太清。但從現在起,不是了……這無盡星域,位面三千,就是我們的……呃……」夏歸玄說着有種意氣風發之感,下意識想一拉韁繩揮鞭而指,結果拉住了商照夜的頭髮。
商照夜:「……」
夏歸玄:「……」
氣氛忽然安靜。
商照夜忽然覺得有些好笑,平靜地替他續了下去:「嗯,那是我們的征途。」
「……你頭髮還被我拉着呢。」
「那就拉着唄。」商照夜頓了一下,低頭看了下去,已經到了神殿上空,下方密密麻麻,儘是從各處匯聚而來參拜神跡的神裔們,正在叩首禱告。
她低聲道:「其實……作為統管神裔已久的大祭司,我臣服的姿態越是卑微屈辱,父神的威嚴就越是凸顯。他們不但不會恥笑我,只會敬畏你,於是曾經虛幻的父神印象從此牢牢烙印在他們心裏。所以你……應該給我套上韁繩,現於天下人面前。」
夏歸玄反而鬆開了她的頭髮。
商照夜微微回眸,有些驚訝地看他。
「這種奴隸主震懾人心的手段,我比你懂多了。」夏歸玄笑笑:「但是照夜……那種手段,征服敵國的時候用用還可以,可你和他們,是我的族裔,不是我征服的對象。」
說話間,已經有人發現了父神乘馬懸天,山呼海嘯,虔誠叩首:「父神……父神來了。」
夏歸玄反而下了馬,拉着商照夜並肩而行,乘雲漫步而下。
商照夜就呆呆被他拉着,抿嘴無言。
「我不是一個有求必應的神靈。」夏歸玄開口,傳遍萬里:「實際上我並不想應答人們的任何祈求,也不想接受任何供奉。因為你們都是修士,從誕生起,修行的意識就烙印在靈魂里,何謂修行?為何修行?」
下方一片寂靜。
「為了力量,為了長生,為了勘破虛妄,為了洞察真理,為了超脫樊籠,為了宇宙中的無窮奧秘,為了……終有一日不求人!」
許多神裔微微動容,驚訝地抬頭看他。
為了不求人。
也不求神。
「我為天道,只帶着你們不求人!」
「那些求升官發財的、訴家長里短的、解恩怨情仇的、追悔前愆的,不要來神殿,那些東西自有妖王政務、神裔律法。」
「神殿只提供一件事!修行!最頂級的功法,最強大的神通,最好的試煉!那些曾經你們無法把握無處追尋的迷迷茫茫的法則,分化三千,具現殿中,不用求我賜予,靠自己!或為族人付出的,或為神殿貢獻的,或有對敵功勳的,或通過各類考驗的,神殿祭司自會核實,予以相應獎賞。」
「這是修行聖地,最高的殿堂,自身修行的證明、努力的方向,不是求神拜佛的地方!」夏歸玄下了結語:「我只帶着你們屹立於宇宙萬族之巔,只願你們將來,每個人都能不求人!」
神裔們一陣騷動。
他可以統治可以奴役可以對所有人予取予攜,但他沒有,他只帶着你們不求人,只願你們屹立於萬族之巔!
是了,這才是「父」啊。
「若說求神,可以,努力讓別人來求你們。」夏歸玄指着隱隱通向上蒼的階梯:「這是登天之路,天界階梯,靈氣更足,神職相應。只要你們能上去,你們就是神,根據各人的法則,各有其司。我們對應的,不會只有蒼龍星,這片神國對應多廣袤的大地,看你們自己!」
終於有人忍不住問:「是、是修到無相,飛升仙界麼?」
夏歸玄笑笑:「神祗也會有副手,也會有各類兵將,怎麼可能全是無相?」
「那、那還有什麼其他途徑?」
「此為大祭司所掌規章,我就不一一說明了。」夏歸玄指着商照夜:「本座不會事無巨細,神殿內外一應事宜,由照夜大祭司統管。」
商照夜深深吸了口氣,單膝下跪行禮:「願為父神效死。」
本以為要用屈辱的姿態來作為他征服的證明,不但沒有,反而是萬眾之中加冕教皇,神之代言,光芒與權柄集於一身。
曾經的大祭司,其實是自封的。
這一刻起,才是真的。
可事實上自己直到此刻都算不上他的人。
商照夜有了一種神恩如海的感覺,也不知道自己是怎樣的情緒,只是站起身來,轉向族人:「若說有什麼途徑,那便是忠誠。父神胸懷不介意,但在本座這裏,對父神的忠誠比實力還重要!」
夏歸玄眨巴眨巴眼睛。
很上道。
其實說帶着你們不求人,和要求絕對忠誠,這本身有點微妙的悖論,但不要求忠誠顯然沒那好事,自己剛剛說得那麼好聽,可不好明着要求,必須有人配合唱這個黑臉。
商照夜連個眼神都沒對過,就配合得如此默契。可與預見在她主持神殿人員建設的過程中,忠誠和服從洗腦會是第一要務。
其實她自己都沒達到所謂的忠誠要求……至少在今天之前沒有。
看着下方狂熱和期冀的人群,夏歸玄看見了在人群邊緣的一個姑娘。
她也像所有人一樣跪拜着,但沒有那種狂熱感,很安靜。
眼眸之中,竟是有些懷念的笑意?
商照夜正在說:「請父神入殿。」
夏歸玄頷首,悄悄傳音:「你負責主持場面,以及後續的神殿人員選拔……我就不再露面了,讓那個嫁衣姑娘來見我。」
商照夜的神色變得非常古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