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走馬花燈,燈會頭名(1 / 1)
曹若海聲音高亢,其他畫館的人聽到他這般說法,都義憤填膺起來,不少百姓也是面露恍然大悟之色。
梅園畫會第二場考核雖不限藉助他人之力,但只允許以畫技繪製花燈,若是以天符之力巧奪天工,則會被當場取消資格。
「曹管事說的不錯,青江畫館的花燈肯定是用天符動了手腳,這般陰險卑鄙的做法,必須取消他們的資格!」
「原來如此,青江畫館常年排行最末,我說今年怎麼突然冒了出來,原來是靠着這般見不得人的手段!」
「簡直是漠北城畫館中的恥辱!」
其他畫館的人群起圍攻,各種陰狠毒辣的言語不斷攻擊着青江畫館眾人。
「一群賊喊捉賊的東西,接受張文成幫助時怎麼不見你們這般正義凜然了?」林天養冷笑看着其餘畫館的人用心表演,渾然不懼,有沒有動用天符,青江畫館的所有人都心中有數,根本就不怕這種子虛烏有的指控。
曹若海很滿意眾人的反應,陰狠的目光瞪着林天養得意道:「林天養,想不到你居然這般下作,眼下你的陰謀已經被我揭穿了,你還有什麼話好說?」
「跟你們這般白痴的人有何話好說?」林天養毫不客氣。
曹若海冷哼一聲,說道:「死到臨頭還要嘴硬,你們青江畫館除了陸桓羽以外再無畫師,這道天符一定就是他畫的,想不到堂堂青江畫館館主,居然會幫着學生做這等卑鄙下流之事,陸桓羽,你簡直是畫師中的敗類!」
話到最後,曹若海厲聲大喝,仿佛他就是正義的化身。
張文成暗中激動地攥緊了拳頭,眼見林天養就要成為第二場考核的頭名,他礙於林天婉就在此處不敢妄動,滿心焦急時,曹若海突然跳了出來,公然向青江畫館發難,簡直是幫了他的大忙!
周遭百姓在他的鼓動下,也紛紛懷疑青江畫館違反了規則,倒戈相向,目露鄙夷。
青江畫館立時成了民公敵。
「曹若海,你給我滾出來!」
陸桓羽終於再也按捺不住,一聲厲嘯,周身靈氣鼓盪,怒不可遏:「今日我必與你決一死戰,看看誰才是畫師之恥!」
青江畫館的學生雖然不行,但館主絕對是一員猛將,一身御靈境修為在漠北城中也屬頂尖高手,此番震怒之下,其餘畫館的人立時都止住了幫腔的念頭,不敢正對其鋒芒。
實力遠遜陸桓羽的曹若海更是不敢妄動,身子不自覺朝後退了幾步,驚恐道:「陸桓羽,你分明就是不忿陰謀被我揭穿,想殺人滅口!」
「館主,野狗亂吠罷了,何須跟這種東西一般見識?」林天養見他真有動手的意思,趕忙上前拉住,在梅園畫會上動手,若真把曹若海殺了只怕後患無窮,青江畫館眾人也趕忙上前勸阻。
陸桓羽憤恨難平,怒道:「都別攔着我!我青江畫館雖然成績不行,但做事向來是光明磊落,豈容這般狗賊污衊!」
「住手!」
陸桓羽殺心大起,莫青梅的聲音忽然在廣場上方震響,他周身的靈氣頓時潰散,整個人仿佛被一股無形力量往後推了幾步。
「青梅前輩救我!」被陸桓羽壓製得不能動彈的曹若海仿佛抓到了救命稻草一般,慌忙喊道:「陸桓羽罪行敗露,這是要殺人滅口啊!」
莫青梅三人虛空踏步而來,引得一眾百姓驚呼連連,緩緩落到了青江畫館的花燈之前。
「見過三位前輩!」在場所有畫館中人鄭重行禮。
「陸館主,在元宵燈會上意圖行兇,是否有些不將梅園放在眼裏了?」莫青海神色肅然,威嚴逼人。
陸桓羽面色凝重,沉聲道:「陸某衝動了,還望前輩衝動,但也請前輩理解,我青江畫館二十年才出一個走到第二場考核的林天養,其間歷經千辛萬苦,如何能忍受小人這般肆意侮辱?」
「少在這裏惺惺作態!」曹若海厲聲呵斥,朝着梅園三老說道:「三位前輩,青江畫館根本就是一群烏合之眾,若不是靠着卑鄙手段,如何能勝過其餘畫館諸生?我看林天養第一場考核的頭名,恐怕也是以下作之法得來的!」
「噗嗤!」
三老還未說話,卻是林天養忍不住笑出聲來。
「林天養,你們青江畫館的陰謀已經都被我看破了,你居然還能笑得出來,真是狂妄至極!」曹若海抓住機會厲聲指責。
「哎,有你這般智力低下的管事,軒墨畫館的學生還能成才,他們真是太堅強了!」林天養用憐憫的眼神看着他,指了指腦袋:「用你的豬腦好好想一想,如果真如你所說,我是靠卑鄙手段才取得如今成績,那我該如何瞞過梅園三位前輩呢?」
曹若海面色一僵,頓時說不出話來了。
莫青梅三人都是洞虛境畫師,修為通天,林天養的手段能瞞得過他們?
「我就當着所有人的面,向三位前輩請教一番,我是否有曾動用過卑鄙手段,這盞花燈之上可有天符?」林天養恭敬問道。
在場所有人一下都安靜了下來,曹若涵冷汗直流,目光緊張地看着梅園三老。
「沒有,你的成績毫無問題,這盞花燈上也沒有天符。」莫青梅微笑着給出了答案。
莫青梅語氣溫和,卻是令曹若海如遭雷擊,面如死灰。
其餘畫館的人也紛紛閉上了嘴巴,不敢再看青江畫館眾人。
他們想假裝不存在,但林天養可不會忘了他們剛才的義正辭嚴,他環視眾人,說道:「諸位前輩,現在有梅園三位前輩作證,我倒是想請教一下,你們先前是如何斷定我青江畫館是使用了見不得人的手段?」
其餘畫館眾人面面相覷,不知如何應答。
眼下有梅園三老力證,若他們敢有所說法,那就是在質疑梅園三老的威信,可如果他們給不出說法,就證明了之前對青江畫館的指責根本就是信口胡說,此時有近萬百姓在場,沒人能下得了台。
進退兩難的局面令這些人尷尬至極,半天沒有人敢說話,圍觀的百姓漸漸明白了過來,憤憤不平。
「看來諸位是說不出所以然了,那我來替諸位說上一番。」林天養沒有放過他們的打算,既然臉皮已經撕破了,又何須裝什麼友善,當即毫不留情道:「其實諸位根本就沒有證明我青江畫館違反規則的證據,只是在諸位眼中,我青江畫館不過就是一灘街邊爛泥,上不得台面,而你們如何能容忍一灘爛泥踩在頭上呢?」
「所以你們根本就不會管什麼證據,只想我青江畫館永遠不如你們,永遠是一灘爛泥。」
「只是爛泥也有白蓮生,縱使我青江畫館成績不行,但從未做過有失畫道品格之事,你們先前那般做法才是真正的有失畫道品格,你們才是漠北城畫館最大的恥辱!」
林天養的話擲地有聲,場間安靜極了,林天婉等人盡皆捂嘴驚嘆,大殿之上,王紫嫣的倩影迎風而動,美眸中倒映着林天養的身影,熠熠生輝。
其餘畫館眾人被他這番毫不留情的指責說得面紅耳赤,心生愧疚,但也有人不甘心道:「並非我們有意刁難,只是曹管事說得那般肯定,我們只是錯信了他!」
「對,沒錯!我們都是被曹若海蠱惑的!」
「若不是曹若海,我們怎會懷疑陸館主的品格!」
牆倒眾人推,曹若海此時仿佛變成了他們的遮羞布,每個人都把他指責了一番,努力證明他才是那個不問青紅皂白便橫加指責的罪人。
曹若海仿若變成了巨浪旋渦的中心,近萬人都向他投去鄙夷的目光,他面色慘白,努力喊着狡辯道:「不是,我不是林天養說的那種人!如果不是天符之力,他們的花燈怎麼會動的!」
群起發難的眾人頓了一下,紛紛回過神來,大感困惑:如果不是天符的話,青江畫館的花燈是怎麼動的?
「不錯,林天養,你這盞花燈上的確沒有天符,那你是怎麼讓它動起來的呢?」莫慶海眼中流露出讚賞的意味,說道:「老夫苟活七十餘載,實在是看不出這盞花燈上的機關,你還是給我們解釋一番吧!」
林天養恭敬行禮:「前輩有令,學生定當照辦!」
場間的所有人都來了興致,齊齊安靜了下來,靜待林天養的解惑。
「我這盞花燈,名為走馬燈,是我無意間琢磨出的一種花燈,」林天養很是厚臉皮地將自己說成走馬燈的發明者,打開了走馬燈的燈蓋,將內部結構展現在眾人面前。
眾人聚精會神,仔細觀看着走馬燈內的佈局,只見燈皮內部,立着一根圓形木軸,木軸之上釘着幾隻小竹籤,竹籤前端粘着他們剛才看到的老少剪影,而圓形木軸的上端,又套着一個竹條圓圈,圓圈之上糊着幾十片長形紙片,將圓圈與木軸相連,而底座的木軸根旁,插着十餘根蠟燭。
走馬燈的內部結構其實很簡單,但在場眾人看了半天也還是不知道燈如何會自動旋轉起來,連梅園三老也仍是一臉困惑地看着林天養。
林天養不慌不忙,細心解釋道:「諸位可以看一看,其實真正為走馬燈提供動力的,便是這十餘根蠟燭,當蠟燭點燃之後,上方的空氣遇到熱流便會膨脹,熱空氣就會上升,而正常的空氣則會從四面八方不斷湧來,那麼蠟燭上方的熱空氣就會形成氣流,不斷上升。」
他頓了一下,指着竹條圓圈上的紙片說道:「底下衝上來的氣流要尋找出口,便會帶動這些紙片開始旋轉,而連在一起的木軸自然也會開始轉,將燈皮罩上以後,燈皮就會與圓圈融為一體,跟着立軸一起動起來,於是就會出現諸位先前看到的那般,走馬燈會自動旋轉起來,這就是部的奧秘。」
林天養的一番細心解釋更是讓眾人摸不着頭腦,什麼熱空氣冷空氣,膨脹上升的他們完都聽不懂,不過還是明白了一個意思,就是只要蠟燭點燃,這走馬燈就會自動旋轉!
「以蠟燭為引,引動上方空氣流動,而天地間其他空氣便會再次湧入,填補空白,此燈巧思,竟是頗合天地間損有餘而補不足之真諦,果真奧妙無窮!」莫青梅若有所悟,喃喃自語。
林天養險些踉蹌一步摔倒在地,心中忍不住吐槽道:「一盞破走馬燈你都能扯到天地大道上去,到底懂不懂什麼叫科學!」
為了讓眾人更好地理解走馬燈的原理,林天養再次將走馬燈內的蠟燭點燃,不過這次沒有罩上燈皮,所以每個人都看到了在蠟燭點燃以後,立軸緩緩自動旋轉起來的畫面,場間立時爆發出一陣經久不息的掌聲。
「好,既然證明了青江畫館的走馬燈沒有任何問題,那麼第二場考核的頭名也能定下來了,」莫青梅環顧四周,朗聲道:「第二場考核的頭名,青江畫館,林天養!」
「好!」
場間再次爆發出一陣歡呼聲,響徹天地,沒有人敢再對青江畫館取得這般成績有任何異議,就連曹若海也是心如死灰地癱軟到了地上。
青江畫館眾人抱在了一起,盡情歡呼,連着兩場拿下畫會考核的頭名,這在過去從未有畫館學生做到過,而如今,名不見經傳的林天養做到了!
以往籍籍無名的青江畫館,今日正式一鳴驚人,將永遠被記錄在梅園畫會的歷史上!
陸桓羽仰天長嘯,仿佛要將這些年受的憋屈在此刻盡數釋放!
「啪!」
一聲不為人察覺的脆響在張文成手中響起,是折斷摺扇的聲音。
「曹若海這個廢物,居然就這樣輕易被林天養打回了原形!」張文成氣得不輕,心緒如飛:「眼下只剩下最後一場考核了,雖然林天養這個廢物不可能是個畫師,但我不得不防了,必須早作準備!」
所有人都在歡呼時,他帶着陰毒的眼神偷偷離開了廣場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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