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判官破語遇故知,盟主莊主安然回(1 / 1)
韓季走了過來,立刻換成一副慌忙的臉孔,說:「張主管啊,您怎麼還在這裏啊!皇上可是讓你我來抓藥,你跑哪裏了?」
此話一出,張闕忍的臉如火燒一般。剛說韓季是閒雜人等,此時韓季來了一句奉命抓藥,反倒說明了自己剛剛的行為是故意的,吞吞吐吐地說:「路上…遇見了一個熟人…我們聊了兩句…」
「哦?熟人,是誰啊?說來聽聽。」
「韓兄你不認識!」
「張主管,不說怎麼知,認識不認識?」
「此人是韓兄走後入宮來的,韓兄沒有見過的。」
「那也無妨,引見引見不就認識了,我韓季最喜歡交朋友了。張主管,是何人啊?能讓您冒着違抗聖命的風險,也要和人家聊聊。」
張闕忍一時窘迫,說:「咱們去趕緊抓藥吧,不然駙馬爺那邊可要久等了。」
「張主管放心,劉駙馬我已經處理好了。況且,對我那兄弟來說,那點傷不過九牛一毛。」然後補充道:「倒是劉兄,有什麼苦只管說,別憋在心裏。這心屬火,燒起來怕是不好滅。」韓季瞪了張闕忍一眼,那「滅」還重點發音了一聲!
「是是是,韓兄指教了。」
虎子看着張闕忍的模樣,不禁好笑,「張大人,您剛剛不是說有閒雜人等進來了嘛。」
「是我看錯了,是我看錯了。」
「您不是還要罷我的職嘛。」
張闕忍只得默不作聲的走開了。韓季不理會張闕忍,徑直往太醫局的藥室中走去。張闕忍心中不快,非要找點麻煩給他,到了藥室,就說:「韓兄,你幾年不來了,有些地方都不一樣了,你要什麼藥,我來給你抓。」
韓季對這個人已經是有所提防了,不咸不淡的說:「不用了。以前我在的時候,這藥室我是打理規整的,什麼藥放在什麼地方我一清二楚。不勞煩張主管了。」張闕忍恨恨的說:「那好,韓太醫自便吧。」
以前,上任的太醫局主管可是把韓季作為下任的總管來培養的,所以韓季對太醫局的書籍,資料,藥品都是了如指掌。後來韓季辭官了,這上任的主管才開始培養張闕忍的。
韓季將藥抓好,在桌上的戥子上稱重,包好,便起身去煎藥房煎藥,走的時候對張闕忍說:「好了,張主管,我也沒什麼需要您幫忙的地方了,您回皇上那邊復命吧。多謝。」說着就離開了藥室。張闕忍重重的在桌子上拍了一下,戥子上的銅杆稱飛起,又掉在桌上,發出「砰砰」的聲音。恨恨地說:「韓季,總有一天,我會讓你栽在我手裏!」
韓季去煎藥,正巧,煎藥室中有另一位太醫也在煎藥。韓季看他面熟,心中知曉應該也是曾經同為太醫局的同僚。
那太醫先開口:「韓兄,你倒是稀客啊。」
韓季有些不好意思,便問:「請問您是?」
那人笑道:「我姓蘇。」
「哦。蘇太醫,你好。你這是煎的是什麼藥?」
「這是為皇后娘娘煎的,皇上重病以來,皇后娘娘也一直是心中憂慮,身體就每況愈下,所以每天都要為太后娘娘煎藥調理身子。」
韓季嘆了口氣,喃喃道:「唉,心病最是難醫啊。」
「韓兄你說什麼?」
「沒什麼。沒什麼。」韓季聞了聞這藥,大概已是知曉這藥中的幾個主要的成分,問:「這藥是誰配的?」
「是太醫局令張大人。」
韓季聽後,心道,這人雖然氣量小,卻的確是個有本事的人,這藥對於傷心和憂慮過度導致的病症有很好的療效。
那人煎好藥就對門外的人說到:「你們去皇后娘娘那裏通傳一下,藥煎好了。命人來取。」那人聽後,就趕緊去通傳了。
韓季無暇與人寒暄了,也開始煎起藥來。
一會兒一個宮女過來,蘇太醫將藥遞給宮女,宮女用盒子裝好,劉太醫還囑咐了許多事項,讓那宮女記住,看到這一副醫者仁心的場景,韓季感慨道:「這大夫呀,還應當是仁心仁術啊。」想起了自己曾在太醫局的時候,當時那個認真的慈祥的太醫局的主管。那人也姓蘇,就叫蘇仁心。他既是韓季的領導,也是韓季的師傅。自己當年提出辭去太醫的時候,那蘇主管是千留萬留,不想讓韓季離開,但韓季最終還是走了。韓季一直覺得有愧這位醫德高尚的蘇主管。其實當時皇上不聽韓季勸諫,只是一方面。實際上韓季是想救更多的人,在這皇宮反而覺得是囚籠,他嚮往自由,想去外面看看,所以才會離開的。
韓季的藥也煎好了,他熄滅了火,從架子上拿出來了一個竹筒,將藥倒入竹筒里,用牛皮紙包住筒口,拿繩子系好,便準備離開了。走的時候,那蘇太醫還在收拾東西,打掃着煎藥房,韓季便問:「蘇太醫,請問以前的蘇仁心蘇大人呢?」
那人笑着回到:「韓兄,你說家父啊!家父年事已高,已辭去主管一職,如今在家頤養天年。」
韓季一時驚喜,怪得此人也是那般一絲不苟,正是蘇師父的兒子。韓季對他拱手做禮,說道:「若你回家見到蘇大人,替我這個愚昧的晚輩問好。」
「韓兄何處此言。家父常提起你,說你天賦極佳,將來必成大器。方才見張大人被你氣的默不作聲,看你的確是不同凡響啊。」
「蘇大人高看我了。總之,你替我向蘇師父問好。他日有空閒,必登門拜訪。我告辭了。」
「好,韓兄慢走。」
「對了,還有一事。先帝已經駕崩了,現在大殿之上的,已是太子繼位了。」
那人聽後,也沒有顯出過多的驚訝,拱手回禮:「多謝韓兄相告。」
韓季帶着藥回到大殿,許多大臣已經離開了,只剩少許幾個大臣還在與皇上商議着什麼。李震天在就這有些尷尬,不知所措,這走也不是,留也不是的。
看見韓季來了,急忙過去,說:「韓大哥,藥好了嗎?咱們趕緊給劉兄送去吧。」
韓季笑着把藥拿出來,遞給李震天,說:「那你把這藥喝了吧。」
「這不是給劉兄的嗎?」
「他都那樣了!怎么喝藥啊?人都已經昏迷了,難道你要拿嘴餵他不成。」
李震天嫌棄的搖了搖頭,說:「那這藥?」
「這是給你煎的藥,我何時說要給劉湛煎藥了?這藥是治你的傷的。」
「多謝韓大哥。」那藥雖不是奇苦無比,但這中藥嘛,大多都是苦的。只見那李震天一口便將這藥一飲而盡。
「敞快啊!喝藥跟你喝酒的時候一模一樣。下次韓大哥不請你喝這苦藥,定請你喝酒。」
「一杯藥而已。不過這酒我可是記下了。韓大哥不可食言。」
「那是自然。」
韓季走過去,對皇上說:「皇上,此事已了。我等也應告退了。」
「好!朕這便派人送你們回去。這幾日暫且留在京城吧。你們立了大功,朕必要好好賞賜你們。」
兩人同聲說道:「謝陛下!」
韓季和李震天將送劉湛回駙馬府,雲開此時正在佛堂中為他們祈福。剛聽見一輛馬車停在了門口,就急忙出來看,果不其然,見劉湛躺在那裏一動不動,抱着劉湛的身體,眼淚是大顆大顆的往下流,韓季忙說:「公主,莫慌。劉湛沒什麼事,只是昏迷而已,過不了幾日就醒了。」
雲開摸了摸劉湛的手,雖有些冰冷,但不僵硬,也感受的到胸中心臟的跳動,鬆了一口氣,哭着說:「就這我也心疼的,你說走的時候好好的,偏回來就成這般模樣了。」
李震天道:「對不住,公主,怪我沒能和他一起。」
雲開並非那麼不識體面的人,她明白,自劉湛走出大門那一刻起,生死參半,各安天命,說:「我並沒有怨誰,只是湛哥變成這樣,我怎能不傷心呢?想來,震天你也是身受重傷,筋疲力盡了吧。」李震天不語,他對付的是大宋的將軍李繼隆,久經沙場的將軍自然是武功卓越之人。不過,許多心思還是在運籌帷幄,排兵佈陣上,和李震天這種江湖出身,橫練武功的人不一樣。
看着雲開用手絹將劉湛頭上的汗擦去說:「大家也都累了,休息去吧。來人將駙馬抬入房間,記得換一身舒適的衣物。」
韓季道:「這幾日我也在駙馬府住下,以便觀察劉湛的情況。」
雲開說:「有勞韓大哥了。你也快去歇息吧。」
李震天說:「公主,那我便告辭了。過兩日再來看望劉兄。」
雲開點頭道好,李震天便離開了。
李震天回到客棧,已是無力,吃了些東西,便睡下了。醒來時,已是傍晚了,便想寫封家信託人送回洛陽。奈何左臂受傷,使不上力,偏偏獨右手寫的書信,字跡歪歪扭扭,躊躇半天,只能作罷,待明日去尋個壓書石。順着窗外看着緩緩落下的夕陽,念到:「不知蘭兒他們怎樣了?家中有沒有什麼事?」就暗暗懊惱說:「蘭兒,我獨手寫不好家信,劉兄昏迷不醒,我也不好離開,只能晚些回去了。」
「咚咚咚」,敲門聲響起。震天聽到有人敲門,下意識的去找衣服往身上穿,一看自己睡的時候,連衣物都沒脫就睡了,許是太疲憊了。起身去開門,原來是韓季。
震天開口道:「韓大哥,有什麼事嗎?」
「來找你喝點!」然後韓季提手拿出一個葫蘆,打開蓋子,酒香醉人,露出得意的笑容。
震天說:「好酒啊。」然後走出門喊了一聲:「小二,來斤豬頭肉,再來兩個招牌菜送上來。」兩人便坐下,拿出杯子,飲起酒來。
「這酒可是上好的虎骨酒,對你的臂膀上的傷有好處的。」
「多謝韓大哥。」然後端起杯子,正好自己也口渴,將那一大杯酒一飲而盡,酒甘香烈,「痛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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