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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89:小紅花【求月票】(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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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侯爺,請留步。」

    公羊永業轉身看向來人。

    此地距離康國大營十幾里,對方追自己一路,難不成是沈幼梨派來當說客?還是不放心想殺人滅口?他一臉默然看着趕來的青年。青年這臉,公羊永業很熟:「有事?」

    即墨秋在距離公羊永業兩丈開外站定。

    距離太近容易引起對方誤會。

    「此前聽阿年說過,侯爺似乎為子嗣一事愁苦。」公西仇說找他哥幫忙加號就一定能加上,即墨秋聞言,也覺得用此法籠絡一名十九等關內侯很划算,性價比直接拉滿。

    公羊永業腦迴路差點兒卡殼。

    他從腦海中翻找好一會兒,才想起來公西仇兩次提過加號的事兒。公羊永業只當對方在放屁,故意消遣自己,搞自己的心態。

    他當了幾十近百年的大老爺們,有無這個功能,他自己會不知道?公羊永業忍着額頭暴跳青筋,在看到公西仇趕來的時候,默默打消偷偷暴揍即墨秋一頓的想法——此子修為境界比公西仇低許些,揍他一個還不是玩?

    「你們兄弟莫要消遣老夫!」搞詐騙之前先做調研,他只是年紀大,不是腦子壞。

    公西仇道:「消遣你又無甚好處。」

    即墨秋抬手示意自家弟弟暫時閉麥,公西仇那張嘴太容易得罪人。他從袖中取出一隻黑紫色木匣,木匣足有巴掌大,八面紋飾,四面為陰,四面為陽,入手溫涼細膩如無暇美玉,不似尋常木材。即墨秋將這隻盒子以及一卷書簡遞給公羊永業:「不管侯爺信抑或不信,此物權當寬慰,盼它能緩侯爺喪明之痛。」

    木匣裝着蠱蟲,書簡是蠱蟲說明書。

    公羊永業抗着棺材,看着木匣。

    拒絕不是,接受也不是。

    老頭兒兩面為難,跟木樁似得站在原地。公西仇一把奪過木匣,他行動粗暴,惹來公羊永業下意識一聲怒喝:「你這後生作甚!」

    他竟有些擔心木匣內的蠱蟲被碰壞。

    公西仇將木匣往他懷裏一塞:「犟嘴什麼?眼睛都要黏上去,嘴巴還硬着呢?送出去的東西,沒有收回來的可能,你願意要拿走,不願意要就地銷毀,蠱蟲不可外泄。」

    公羊永業面上抗拒,行動卻很誠實。

    他單手將木匣塞進衣襟,忍不住嘴欠,公羊永業實在是不喜歡公西仇這個年輕人。

    見不得對方張狂:「若是不慎泄密了?」

    倘若兄弟倆沒有涮他玩兒,木匣內的蠱蟲確實有繁衍奇效,它絕對會引來有心人的爭奪覬覦。用這玩意兒解決不孕不育?呵呵,實在是大材小用了。世家大族有的是田,聘用佃戶還要分對方一些,要是有源源不斷的家生子,給對方幾口飯養大就不用發愁往後幾十年的人力。軍閥勢力也不用愁募不上兵馬,只要手中有糧,還愁沒有無窮無盡的消耗?

    用最少的代價換取最高的回報。

    公羊永業思及此,只覺懷中木匣燙人。

    公西仇翻白眼:「泄密就泄密。」

    公羊永業嘲道:「果真是毛頭小子。」

    做事沒有一點兒大局觀和遠見。

    公西仇見不得老登在自己面前倚老賣老,當即駁斥:「都說年紀越大越愛說教,果真如此。你真以為世上只有你一個聰明人?此物確實容易惹來殺身之禍,但奈何我族死得只剩小貓三兩隻。誰敢強搶索要,先看看自己族譜多少人,夠不夠我兄弟殺盡興!」

    沒有九族就是這般豪橫。

    公羊永業:「」

    他不想跟這個後生說話了。

    說一次氣一次,還是這後生的兄長懂點兒尊老愛幼的禮節,懂得用尊稱:「老夫也不是不懂人情,你我非親非故卻贈如此貴物,想必有所求。說罷,想老夫替你作甚?」

    即墨秋:「殿下所求,便是我所求。」

    「你殿下是誰?沈幼梨?」

    即墨秋點頭:「是她。」

    公羊永業鬧不明白,甚至有些薄怒:「老夫既然允了她邀請,便不會出爾反爾。」

    即墨秋此舉是對他的質疑羞辱。

    「並非擔心侯爺出爾反爾。」即墨秋不見慌張,含笑道,「世人往往以子嗣為繩,囚人於方寸之地。若有血脈為侯爺親身所出,想來也會有同效?是贈禮,亦是枷鎖。」

    沒有牽絆就容易肆意妄為。

    一旦心有掛念,便多了顧慮。

    即墨秋說這話是為了讓公羊永業安心,同時也是亮了明牌——枷鎖在這兒,考慮好了再決定戴不戴。即便公羊永業日後不為康國驅策,有了這層拖累,他也幫不了他人。

    公羊永業肉眼可見沉下臉色。

    指着公西仇道:「豎子!」

    又指着即墨秋道:「你也是!」

    說罷,頭也不回帶着棺材離開了。

    公西仇望着他遠去的方向,雙手環胸,鮮亮眉眼是壓不住的好奇:「他會用嗎?」

    說起來,他還沒見過蠱蟲育子什麼樣。

    即墨秋道:「用不用,人情都欠下了。」

    沒有陣營歸屬但實力高強的武膽武者始終是隱患,殺不了,收不了,天曉得哪天又跑到對立面給自己添堵。殿下不需要公羊永業效力,但不能讓他跑去給別人幹活,太虧。

    公西仇欣慰,夾着嗓子。

    「我家大哥會耍計謀了哦。」

    即墨秋聽他用怪異腔調抑揚頓挫說這話,唇角弧度終於繃不住,彈指給他腦瓜崩。公西仇一個後仰閃開,一把抽走大哥別在腰後的木杖,趁對方打自己之前,閃得老遠。

    「公!西!仇!」

    「借我玩一玩!」

    得意笑聲幾乎要直穿雲霄。

    公西仇,嘻嘻。

    下一秒——

    公西仇,不嘻嘻。

    他明明再往前跑,結果一道術法下來,公西仇自投羅網,跑了大半天又繞回原點。

    大哥就在原地皮笑肉不笑看他。

    公西仇訕笑着抱緊了木杖:「哥~」

    沈棠知道這對兄弟追着公羊永業跑出去了,也沒問他們要作甚,沒多會兒又看到二人一前一後回來。公西仇面上看着正常,但沈棠總覺得他背後有一根無形尾巴耷拉着。

    她調謔道:「被公羊永業削了?」

    公西仇眼巴巴道:「被我哥削了。」

    「他平時這麼寶貝你,還捨得削你?」

    公西仇糾正道:「他最寶貝他那根木杖,碰一下都不行,我就是好奇那朵花兒。」

    那朵長在木杖頂端的小紅花。


    公西仇時常懷疑這朵花不是花,倒像是個頑童,他在大哥那邊吃癟的時候,總能看到那朵小紅花用力繃緊花瓣,一聳一聳,左搖右擺像是在憋笑。當然,這些證據不夠。

    有一回公西仇吃豆子,趁着大哥去屋內將木杖留下,他就將豆子彈進了紅花花蕊。

    結果——

    一連幾天,這朵花都會趁大哥不注意,朝公西仇biubiu吐氣彈,疼倒是不疼,就是防不勝防。上三路戳眼鼻嘴,下三路打腰腿陰。

    遲早將這朵花薅了泡茶喝!

    即墨秋想發怒不能發怒,用木杖點了點腳下,留給公西仇一個「你好自為之」的警告眼神。那朵小紅花「花」仗人勢,驕傲挺直。

    兩片小小綠芽驕傲抵着花莖。

    一搖一晃被即墨秋帶走。

    公西仇看得來氣:「你瞧它,欺負人!」

    沈棠一言難盡:「你還能被花欺負?」

    公西仇真是越活越幼稚了。

    不過——

    「這朵花倒挺別致的,別不是修煉有成,化成了草木精靈?」沈棠也看到小紅花活靈活現的傲氣做派,不像是即墨秋這個性格能養出來的,「若如此,也不稀奇。」

    這個世界再冒出什麼都不稀奇了。

    公西仇撿了沈棠桌上幾個白面饅頭啃了起來:「草木精靈啊?倒像是族地那些。但我大哥應該不會喪心病狂將誰骨灰隨身帶着。」

    儘管這個提議聽着很吸引人。

    他一口一個饅頭,啃了七八個,速度越來越慢,最後饅頭叼在嘴邊,眼神無光,顯然是在神遊天外。沈棠將快掉下來的饅頭往他嘴裏一塞,粗暴動作將公西仇猛地驚醒。

    「咳咳咳——」

    公西仇捂着喉嚨,沈棠手忙腳亂。一通折騰,康國大將軍總算沒有被饅頭噎死。沈棠都替他後怕:「什麼事情讓你走神這麼厲害?」

    康時對她的瘟勁兒都蔓延到心腹頭上了?

    公西仇噸噸噸喝了好大幾口,冰涼清水滑過喉嚨,通暢許多:「那朵花兒,那朵花兒,我說它氣息怎奇奇怪怪的,我的娘」

    沈棠:「???」

    公西仇喃喃道:「是蠱蟲啊。」

    這朵花的氣息跟大哥贈給公羊永業的蠱蟲不是同一品種,但本源氣息相似。公西仇起初還以為是尋常草木精靈的生氣,剛剛才發現微妙不同。公西仇整個人都要石化了。

    沈棠用手在他眼前滑動:「什麼蠱蟲?」

    公西仇抱着頭,思緒混亂。

    大哥跟他說過木杖來歷。

    歷代大祭司的木杖都是自身神力所化,唯有他的不同,乃是神木根莖所凝。公西仇便自然而然以為那朵花是這截神木被神力日夜薰陶,喚醒了生機,抽芽生長。即墨秋擔心公西仇手欠沒個輕重,專門說過這朵花是神賜。

    神賜之物,不可輕損。

    公西仇彼時還道:【這不就相當於書院學生課業學得不錯,夫子給發一朵紙花?】

    即墨秋卻是笑而不語。

    公西仇想起這事兒,都想給自己抽倆嘴巴子。神賜下來的花種,靠着大哥神力滋養才能發育成長公西仇咽咽口水,在沈棠驚悚的注視下,道:「我大哥,要生了!」

    沈棠:「」

    短短兩天,即墨秋聽說自己在坐月子。

    即墨秋:「???」

    他笑容僵硬拒絕方衍的好意。

    方衍視線時不時往他小腹轉悠,擔心道:「營中傷患皆已脫離生死大關,接下來只要靜養幾日就能恢復元氣,你不用再這般操勞那事兒太傷元氣,你當真吃得消?」

    即墨秋雖不是隨軍軍醫,但沒一天缺崗。

    只要能將性命吊住,爭取足夠時間,杏林醫士就有足夠把握將人從閻王手中搶回。

    即墨秋將陣亡率壓得極低。

    方衍南征北戰多年,就沒見過白刃戰血拼一天一夜還能陣亡不足兩成,而敵人傷亡達到六成以上。要知道盟軍主力比他們這一路兵馬規模更大。只要從戰場抬下來的兵卒還有一口氣,心臟還能跳動,基本都能保住一命。至於殘疾什麼的,戰後能慢慢恢復。

    只要命還在,其他都不算事兒。

    即墨秋深吸一口氣。

    「方六哥,我真沒有生。若真真生了,腰身還能瞞得過你?」他還是清清白白良家子!即墨秋想知道這些離譜謠言究竟是從哪裏傳出來的!為何這般害他清譽名節?

    方衍可惜:「真沒?十三白開心一場。」

    全身上下的傷勢都阻攔不了他想從病床跳起來,要不是方衍攔着,少沖都能蹦着去找即墨秋祝賀他弄璋之喜啊不,喜得貴女。

    即墨秋黑着臉:「沒有。」

    距離瓜熟蒂落還早着。

    方衍道:「既然是謠傳,這事兒就得派人去查查誰傳出來的,不能壞了你名聲。」

    雖說這個世界什麼離奇事件都可能發生,但誰也不想當第一個被外界當談資議論。

    查清楚也不難,查到公西仇頭上。

    方衍:「」

    即墨秋:「我去跟他談心。」

    沈棠連着兩天沒看到公西仇。圍堵西南盟軍,收縮包圍圈的時候,她得空去探望傷兵營。軍醫能治癒士兵身體上的傷痛,而她作為主公可以滋潤他們的心靈,給予精神上的治癒,慰問關心一條龍。她對流程爛熟於心。

    「噗——你在這兒?」

    少沖隔壁簡易床榻躺着公西仇。

    沒有外傷,但哪兒哪兒都疼。

    公西仇默默將蓋肚子的披風往上一拉,蒙住了頭,而他的瑪瑪還在旁邊喋喋不休。

    「你哥打的?」

    公西仇悶聲道:「神罰的。」

    「那你多久能罰完?」

    首先,她很同情小夥伴。

    其次,她需要小夥伴幹活。

    兩軍混戰之後,光是分辨敵我就能極大削弱高階武膽武者的機動性,但在雙方初戰環節,公西仇還是能振奮己方軍心的。他迷弟迷妹多,他出現在前線,氣氛都不一樣。

    「小心我算你缺勤。」

    公西仇選擇盤成一條蛇。

    尾巴卷着上書「冬眠勿擾」四字殘布。

    |ω`)

    閃現,改標題(其實一點兒不想,取標題很麻煩啊)一筆閣 www.pinbige.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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