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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86:自今起,揚名天下【求月票】(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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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風無視了蘇釋依魯的臭臉。

    笑道:「將軍可得保護好林某人啊。」

    蘇釋依魯:「」

    這話的噁心程度已經不是吃屎那種程度了,而是掰他的嘴,硬生生往裏面灌糞水,蘇釋依魯萌生出讓林風死在此地的念頭。仇人也不一定非要被自己殺,借刀殺人也行。

    橫豎都是死,人死了就行。

    被攔截的敵將一計不成還想追擊。

    蘇釋依魯卻不能任由他這般。

    他不假思索,閃身至林風附近,一槍挑飛殺來的敵將。林風死不死的,不重要,重要的是林風死了自己能全身而退。在沒有周全準備前,林風這條命還要由她自己保管。

    林風也沒繼續挑釁蘇釋依魯。

    見他過來,低聲簡短道:「帶我撤!」

    幾乎是同一時刻,北漠方面用以阻隔火勢的屏障咔嚓碎裂。從裂痕蔓延擴張的方向判斷,應該是撤退的烏州部將乾的。這場大火似乎也憋了一肚子氣,屏障碎裂之後,以排山倒海之威勢,掀起數丈高的火焰潮,先無情吞沒最近倉房,又狠心焚盡滅火兵卒。

    林風一說「撤」,蘇釋依魯連猶豫都不帶猶豫,抓起她衣領便將人扛肩頭,衝着追兵虛晃一招,一下子就衝進大火。敵方武將哪裏會輕易放過二人,當即就選擇追上來。

    「生當作人傑——」

    林風忍着胃部的不適。

    再次給蘇釋依魯施加了增幅言靈。

    她懷疑對方在趁機報復自己!

    至於為什麼她不自己跑?

    一來,她的文氣已耗盡,連文宮都僅剩一縷存貨,喚醒藏在糧草中的特殊草籽不容易,幾乎將她抽乾;二來就算她還有文氣,各種增幅言靈加身,跑路速度也很難趕上武膽武者。若是她跟蘇釋依魯各跑各的,以後者恨不得她死的尿性,絕對會想辦法將她甩開,甚至是將敵人引到她這邊,林風還不想死在此地。

    兩害相權取其輕,這點她忍了!

    蘇釋依魯顯然不是個好脾氣。

    他故意不避開火場,兩點一線直奔部將主力,林風只能勉力用僅有的一點文氣保護自身不被烈火灼燒。與突出重圍的主力會合,她的頭髮被燒焦好大截,肌膚泛着燙紅。

    她手臂交叉護住頭部,因此手臂位置被燒得泛起大片水泡,甚至還能聞到點焦臭。

    「大軍不要停,殺出去!」

    蘇釋依魯見林風這樣都沒吭聲,冷哼。

    隨軍還有兩名文心文士,皆是烏州出身,此前輔助主力從火場衝出包圍圈,文氣消耗了七七八八。二人注意到林風的狀態,想出手幫忙,又礙於長官是蘇釋依魯不敢擅自妄動。

    林風文氣耗盡,她想要跟上大軍節奏,怕是不容易。一時間,二人神色兩難。

    蘇釋依魯自然不打算現在讓林風死。

    但沒說不能讓她生不如死。

    「跟上,否則就留下來等死!」蘇釋依魯巴不得林風選擇後者,心中略有些解恨。

    他沒忘記外甥腦袋是被人割下又用鹽巴防腐,那麼朝氣蓬勃的孩子卻早早夭折。自己克制着沒報仇已是理智,哪裏還能對仇家鞍前馬後、照拂周全?呵呵,苦頭吃着吧。

    林風卻絲毫沒有被拿捏的焦慮,甚至連仇恨憎惡也無,只是眸光灼灼看着他:「蘇釋依魯將軍,你最好想清楚,你們在沒有輜重補給的情況下,能在北漠腹地待多久!」

    武膽武者不吃不喝能扛多久?

    他對北漠境內很熟悉嗎?

    林風厲聲:「沒我,你們都要陪葬!」

    她帶着這支兵馬過來燒糧,根本沒給他們時間準備足夠乾糧。唯一一次補給還是跟陳姓商賈聯絡,從對方手中拿情報,以假借護送賄賂慰問品名義混入北漠糧倉。行動期間耗費的糧食是車隊出的,順利混入北漠糧倉之後三天,食物則是糧倉這邊的人負責。

    蘇釋依魯這支烏州軍身上有幾日乾糧?

    他們能在餓死之前回到逐月關?

    一個個都做夢呢!

    林風看着臉色比臭水溝還黑的蘇釋依魯,心中的快意壓過了手臂上的燒傷。蘇釋依魯用殺人眼神瞪着林風,卻也知道對方確實捏着自己命脈,食物補給這個問題很要命。

    「看什麼?沒看到軍師受着傷?」

    蘇釋依魯惱羞成怒,強迫自己說出這話。

    被他噴的烏州文士就遭了無妄之災。

    一眾部將都知道他心情很不好,誰也不敢觸霉頭,兩個文士分工合作,一個繼續指揮着兵卒軍陣,調動士氣殺出一條血路,另一個則用為數不多的文氣幫林風穩定氣息。

    林風文宮大成,文氣恢復速度極快。

    不過幾息,胸臆間的不適緩和。

    蘇釋依魯眼不見為淨,選擇去斷後,阻攔追上來的敵軍,前方依舊交給部將負責。

    林風則被小心護在安全位置。

    這場大火燒了足足一整夜。

    糧倉大營徹底葬送。

    大軍逃至數十里開外,隱約還能看到糧倉大營所在位置的天幕紅得發白,大火完全失控,身陷火海中的北漠糧倉守兵,除了有武氣護體的,大部分士兵怕都是難逃一死。

    旭日初升,濃重夜色終於淡去。

    蘇釋依魯從高空緩慢落下。

    兵馬正藏在一處僻靜地方休整養神。

    林風隨便找了個地方靠着,她將匕首在火上烘烤一陣,放涼了再用它將手臂燒焦位置的皮割了下來。鮮血滴答滴答濺落,有些灑在她衣擺之上,有些落在泥地裏面。一條手臂處理完,她將撕下來的布條一端咬住,另一端握在手中將傷口纏緊包紮。做完後,再對另一條手臂如法炮製,整個過程都面無表情。

    這些傷口不大,文氣能治癒。

    只是免不了留下一些醜陋疤痕。

    回頭找醫署的杏林醫士就能處理。

    蘇釋依魯就在一旁冷漠看着,林風雖沒吭聲,但額頭沁出的豆大汗水卻一顆接着一顆,滾落而下,將臉頰染上的灰燼衝出一條條痕跡,露出原來白皙膚色:「看夠了?」

    蘇釋依魯道:「倒是狠辣。」

    對敵人狠辣無情,對自己也一樣。

    林風隨便抓來一塊布,將匕首沾上的血擦乾淨,收回刀鞘:「不狠辣的文心文士是長不大的,長大了也只會是別人的踏腳石。林某收下將軍的誇讚,還有別的事情嗎?」

    蘇釋依魯也不拐彎抹角。

    「想看你痛苦慘叫的模樣。」

    他外甥死的時候,是不是也那麼痛苦?

    林風輕描淡寫:「哦,掃了將軍雅興。」

    蘇釋依魯殺心也沒昨晚那麼重了,昨晚她都沒死,今天更不可能死,他準備跳過這個不愉快的話題,問另一件事:「隔絕大火屏障消失之前,別處倉房為何突然起火?」

    他更想問的是這場大火為何這麼順利?

    糧食也不是那麼好燒起來的。


    他們連猛火油都沒有,林風這麼一會兒就讓火勢蔓延到無法控制的程度,太詭異。

    林風不顧文士儀態,雙腿曲起,兩條受傷的胳膊就這麼擱在膝頭,整個人慵懶地向後仰靠:「因為提前佈局,給北漠送的糧草可不是白送的。糧草裏面混了些不起眼的特殊草籽,經過文氣催化可以生熱生油,倉房被抽芽的草籽從內部撐破,它的『油』接觸天地之氣就會升溫繼而自燃,堪比猛火油,效果上佳。」

    蘇釋依魯:「主上知道?」

    林風道:「嗯。」

    蘇釋依魯:「」

    這簡直不能用黑心二字形容了。

    背地裏支持陳姓商賈用金錢攻勢砸進北漠,貪污受賄、籠絡人心,借着對方的手在康國和北漠之間倒買倒賣,賺得盆滿缽滿。

    一點點餵大諸如督糧官這些人的胃口,讓他們為利益鋌而走險,跟陳姓商賈一起偷換北漠糧倉大營新糧,用舊糧充數,新糧賣掉的差價大傢伙兒一起瓜分。這麼坑北漠一把還不算,居然還授意林風在舊糧加了「料」?

    這廝,早就想燒北漠糧倉了?

    林風似乎看出了蘇釋依魯的心思。

    道:「主上沒你想的這麼狠。」

    主上一開始就單純想滲透北漠套取情報,只是林風與那名陳姓商賈見面,一番交談有了心思——舊糧也是糧,如何能白白便宜了北漠那群豺狼虎豹?燒了也不能留給人!

    這個念頭一出,她的心在狂跳。

    三軍未動,糧草先行。

    糧草的重要性毋庸置疑。

    若是舊糧能大範圍散在北漠糧倉各個倉房,自己是不是能利用這點做什麼?她怎麼做才能將這些糧草燒掉?一開始只是想燒掉舊糧,但很快她就不滿足於此,主上當年教她,既然要做夢就要一步到位,夢個大的!

    萬一實現了呢?

    不虧,血賺。

    若是按照原先的計劃,應該要等北漠糧倉往前線運糧,自己也在前線,耐心等等或許能蹲到動手機會,也會更穩妥安全。說不定,她能借着機會一舉端掉北漠所有糧倉!

    蘇釋依魯嘴角一抽:「所有糧倉?」

    這個夢,果然很大。

    林風可惜道:「只是沒想到北漠發難這麼快,陳家長几年經營也只能摸到其中兩個糧倉大營。北漠派系鬥爭遠比想像中激烈,也更加難以調和,很難一口氣吃下所有」

    五處糧倉大營各有歸屬立場。

    陳家長若都接觸,怕是會暴露——北漠高層多貪婪,不可能、也不能容忍底下的人吃裏扒外。他們願意供着陳家長當財神爺,是因為嘗到了細水長流的好處,若是讓他們知道這位財神爺不僅是自己的,還是政敵的,怕是會狠心殺雞取卵,不能獨佔就誰都別想占!

    林風收到情報就坐不住了。

    這份軍功,她要定了!

    蘇釋依魯無語凝噎:「圖什麼?」

    林風道:「軍功!」

    蘇釋依魯沒想到是這答案:「軍功?」

    林風平日表現,也不像是會貪功冒進的。

    在朝中,對上謙遜有禮,對下寬和耐心,從不與同僚爭功。這些年廣結良緣、與人為善,對外都是淡泊名利的低調姿態。她還是尚書令嫡傳,不出意外,日後還有可能全盤接收褚曜的政治資產,除了還沒影的未來王太女,同輩無人能壓她一頭,甚至連比肩都無!

    她卻不曾拿着這名頭招搖。

    對府上族人僕從更是管束嚴苛。

    誰見了不夸一句?

    這人卻說此行為了「軍功」?

    林風:「人活着不為了軍功為了什麼?」

    蘇釋依魯:「」

    林風:「老師當年踩北漠上的位、揚的名,我當徒弟,自當延續師門傳統。北漠都自己送上門了,讓我踩一腳怎麼了?此戰之後,天下將知我林令德之名,何不快哉?」

    蘇釋依魯聽完只覺得心口悶得慌。

    因為她的囂張,因為她的鮮活,因為她撲面而來的野心,這些獨屬於這個年紀的意氣風發,自己的外甥卻永遠沒機會了。每思及此,他的內心都承受着無法發泄的煎熬。

    這般鮮活模樣,真美好。

    自從他外甥死了,十烏陷入分裂的泥淖內鬥,繼而被收編成了烏州,蘇釋依魯就少了當年的銳氣,修為境界突破緩慢。原先他與褚傑平分秋色,後者還是仗着武者之意才佔了點便宜,如今二人的差距越拉越大,再難追趕。

    蘇釋依魯知道癥結所在,是心結。

    他沒了當年的意氣鬥志。

    「你現在達到目的,能打道回府了?」

    林風道:「不能。」

    蘇釋依魯氣結:「又想作甚?」

    林風:「還有一個糧倉。」

    蘇釋依魯冷笑:「昨夜之事會以最快速度傳遍北漠,你還能用同樣法子潛入?」

    林風斬釘截鐵道:「會有辦法。」

    動不了大糧倉,也能攔截運糧兵馬。

    既然來了,那就鬧個地覆天翻!

    蘇釋依魯忍無可忍,最後還是忍了。

    「隨你!」

    沈幼梨挨萬刀,林令德也是個挨千刀的!——

    「啊欠——」

    沈棠一連打了好幾個噴嚏。

    止都止不住。

    「誰又在背後念叨我呢?」

    揉揉酸澀的鼻子,幾次深呼吸才將癢意壓下來,末了吸了吸鼻子:「公西仇嗎?」

    公西仇:「瑪瑪,我就在這裏。」

    「那肯定是蘇釋依魯這老登」

    顧池有跟她分享過八卦,她在蘇釋依魯這邊的外號叫做「挨萬刀」。康國滿朝文武誰對她意見最大,蘇釋依魯絕對排得上號,偏偏還不能撕破臉。唉,就這麼將就過着。

    總不能離了吧?

    至於挨千刀是誰?

    哦,鄭喬。

    |ω`)

    今天打金真累,還不如單身萬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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