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節不能殺的人(1 / 1)
殘陽如血,丁逸看着着漫天夕陽,就好似醉了一般。
此刻天色已經漸暗,這山谷中寒氣逼人。
丁逸低聲喃喃道:「這麼冷的天,應該多喝點酒才是,卻有人喜歡躲在暗處喝風。奇怪奇怪!」
丁逸將手裏的酒罈湊在嘴邊,臉上故意大笑道:「好酒!風寒露重,若是不嫌我這酒不好,閣下不妨出來一起共飲。」
黑暗中一個輕柔的聲音嘆道:「我就說他已經看出我們,我們偏喜歡躲在這裏喝風。」
一個冷冷的聲音接口道:「喝風的是你,我只喝酒。」
黑暗中走出兩人,先前一個青衣長衫,臉色紅潤,面上更帶着幾分微笑,讓人看了就不禁生出幾分親近之意,眼光流轉中卻不時露出銳利的目光。
後面那人一身灰袍,面色卻慘白如雪,絕無半分血色。一張臉上不喜不怒,絕無半絲表情,整個人冷得就象一塊寒冰。
那灰袍人看着丁逸,冷冷道:「酒呢?」
丁逸怔了怔,臉上露出微笑,隨手將酒罈遞了過去。那灰袍人接過也不說話,仰頭就大灌了幾口。
那青衣人嘆道:「你這人看來還不錯,只是此刻我卻有些為難了。」
丁逸道:「為難什麼?」
青衣人臉上雖然在笑,眼中卻露出那種銳利的目光,笑道:「你這人果然不錯,連我都有點捨不得殺你,只可惜我已經答應了別人。」
丁逸笑道:「不妨,你若出手我絕不怪你,若是你覺得不好意思,殺了我後不妨代我做一件事情。」
青衣人笑道:「什麼事?」
丁逸道:「找一壇好酒,倒在我墳前。」
青衣人笑道:「好,我答應你!不過你能不能也答應我一件事?」
丁逸道:「什麼事?」
青衣人笑道:「我若死了,你千萬不要在我墳前倒酒,只因我這個人最害怕喝酒。」
丁逸大笑道:「好,我也答應你!」
那灰袍人忽然冷冷接口道:「不好!」
青衣人皺眉道:「為什麼不好?」
灰袍人冷冷道:「因為你今天不能殺他。」
青衣人臉上微微變色:「哦?為什麼不能?」
灰袍人冷冷道:「因為只要你一出手,你就死!」
青衣人道:「哦?」
灰袍人忽然淡淡道:「沒錯,只要你敢出手,我立刻就殺了你。」頓了一下,他又補充道:「天上地下,無論誰敢對他出手,我一定殺了他!」
他的聲音並不大,語氣也仿佛很平淡。但所有人都能看出他絕不是在開玩笑。
青衣人臉上變色道:「你要護着他?」
灰袍人道:「不錯!」
青衣人冷冷道:「為什麼?」
灰袍人不答,仰頭又喝了一口酒,眼中的目光仿佛已經落在了遠方,嘴裏喃喃道:「只因這個人殺不得!」
青衣人皺眉道:「難道你忘了你答應他的話?」
灰袍人道:「我沒忘。」
青衣人冷笑道:「難道你說的那些話都當放屁了?」
灰袍人淡淡道:「不錯,就當放屁了。」
青衣人上上下下看了看灰袍人,忍不住道:「你莫不是瘋了?」
灰袍人道:「沒有。」
青衣人又問道:「那是我聽錯了?」
灰袍人道:「也沒有。」
青衣人嘆道:「那你為何說他殺不得?」
灰袍人那冷冷的面孔上忽然露出一絲微笑,用一種奇怪的語氣說道:「你剛才看沒看到他出手?你可知道他用得是什麼劍?」
青衣人目中露出思索之意,忽然臉色大變,大聲道:「難道是那把劍?」
灰袍人嘆了口氣,淡淡道:「不錯,就是那把。」
青衣人目光閃動:「你怎知道就是那把劍?難道你見過?」
灰袍人仰頭又喝了一大口酒,終於嘆息道:「不錯,我見過!我若沒有見過那把劍,又怎會比你少了一個鼻子?」
青衣人苦笑道:「原來你還有這麼多事情沒告訴過我。」
灰袍人淡淡道:「我既然沒告訴你,自然有不告訴你的理由。」
青衣人也喃喃道:「既然真是那把劍,這個人果然是殺不得的。」
灰袍人道:「不錯,若是你出手,就算我不殺你,也一定會有人殺了你!」
青衣人忽然笑道:「既然如此,那個人卻還求我們來殺他,我們只怕都被他騙了。」
灰袍人道:「不錯,我們都被騙了。」
灰袍人臉上露出痛苦的神色,嘴裏卻大笑道:「他居然跑來求我做這件事,只怕連他自己都想不到,我居然會認識這把劍。」
灰袍人轉身看着對着丁逸,眼中露出痛苦的目光,輕輕問道:「你姓蕭還是姓丁?」
丁逸苦笑道:「我姓丁。」
灰袍人目中痛苦之色更深,卻又好像鬆了口氣,輕輕嘆道:「原來你是雪墨門下。」
丁逸臉上變色道:「你怎麼知道?」
灰袍人忽然放聲大笑,笑聲不絕!他笑得雖然大聲可這笑聲中卻沒有絲毫愉悅之意!
灰袍人眼睛看着丁逸,目光中充滿怨毒之意,冷笑道:「我當然是知道的!」
青衣人看了看丁逸,嘆道:「我知道你一定很奇怪,若是你想知道,不妨回去問一問雪墨。」
丁逸皺眉道:「問什麼?你們又是什麼人?」
青衣人不再說話,轉身就走。
灰袍人看了看丁逸,冷冷道:「我姓花,別人都叫我花先生。你若見了雪墨,幫我告訴她一句話。」
丁逸神色微動:「什麼?」
灰袍人一字一字道:「你告訴她,當年她賜給我的一劍,花四至死不忘!花四恪守諾言,這輩子都不會再用劍,只希望她也能夠信守承諾!」
他的語氣悽厲以極,充滿怨毒之一,更仿佛帶着某種詛咒,讓人聽了不由覺得冷汗直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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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終於黑了下來。丁逸站在山谷中,低頭思索。
四周一片死寂,那灰袍青衣二人走得比來得更突然,仿佛片刻間酒消失在這黑暗中。
丁逸就站在那裏,半晌終於抬起頭,嘴裏喃喃道:「這兩個人說來就來說走就走,莫不是有毛病麼?」
他臉色雖然平靜,目中卻露出迷茫的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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