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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58 嘰咕(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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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龏漣知曉盛紅衣的用意。

    黑蓮總是在不經意之間,會細膩那麼一下。

    但,於他來說,九叔不在了,無人能夠取代於他。

    哪怕是九叔的後人。

    他能做的便是看一看這個後人,若是需要他幫助,他力所能及會幫她一把。

    其餘的,再沒有其他了。

    龏漣突然深深的看了盛紅衣一眼,正如黑蓮。

    黑蓮若是不在了,那麼其他任何人,都不是黑蓮了。

    茫茫世界,他該如何再去尋找她呢?

    盛紅衣被龏漣那眼神看的心裏一個咯噔。

    她沉默半晌,最終什麼都沒說。

    神奇的,她就這麼看懂了龏漣的意思。

    直到快到地兒的時候,盛紅衣才忽然輕輕道:

    「你會找到我的。」

    語氣輕而篤定。

    說完這話,盛紅衣沒做停留,率先往前走去。

    龏漣則是步下一頓。

    半晌,卻回過味來。

    這一刻,他覺得心裏最後堵着的那點東西,已經煙消雲散了。

    「誰說不是呢。」

    他接了一句,跟了上去。

    甭管是黑蓮的預言夢、占卜以及他內心深處那隱約的直覺。

    哪怕,事情避無可避,他也相信他終究能尋到黑蓮。

    自黑蓮口中得到肯定答案,龏漣心中只餘下全然的放心。

    是呢,他從不懷疑自己會找不到黑蓮的。

    什麼魂飛魄散?便是命運如此,他也要力挽狂瀾。

    他還擔心的一點是,黑蓮會不會不記得他了。

    如此,聽來似乎矯情,在生命面前,記不記得,有什麼要緊?

    可,他就是矯情啊。

    若是黑蓮沒了記憶,那不就是陌生人了嗎?

    至少,她得記住他的,哪怕一點點。

    這會子,得了黑蓮的保證,他徹底放心了。

    黑蓮,大事兒上,可從不騙他的。

    兩人緩下腳步時,已是到了小城附近。

    這小城都沒一個確切的名字,連牌匾都沒有,只是因為附近有一個黑水灘涂,所以名叫黑灘城。

    異人域都是這般。

    哪裏都是混亂的。

    無人管理這片地界,更無人在意。

    盛紅衣早就見怪不怪。

    人在城外時,還是白日裏,時辰是快到中午時分,也是異人域天色算得上最亮的時候。

    盛紅衣沒有猶豫,便想直接進城。

    她剛剛給白蓮傳了信,沒一會兒,她便收到了回信。

    信的回覆簡短,報了平安,只說一如之前。

    盛紅衣沒說自己同龏漣已經到了,白蓮那邊沒有動靜是最好的動靜。

    至於其他的,都到門口了,那便不如直接進去瞅瞅咯。

    她雷厲風行慣了。

    她側首問龏漣的意見。

    龏漣妖冶的紅唇勾了勾:

    「自然是進去,怎麼?你怕了?」

    那睥睨的模樣,嘖!

    寥寥幾言,盛紅衣便知道原本那個隨心所欲的龏漣又回來了。

    實則,自盛紅衣告知了龏漣預知夢以後,他就一直有點兒彆扭。

    外表看起來還是正常的,但盛紅衣知道他一直興致不高,似同自己較上勁兒了。

    直到前幾日,他經歷了一回差點按捺不住進階的事兒後,破而後立,好像是想通了。

    但,現在看來,現在這個,眼睛裏時刻閃着光,好像那個在夢境之中給黑蓮造墓的龏漣一樣。

    這才是她心目中的異人王呀。

    殊不知,在盛紅衣和黑蓮永遠不會再知道的那個白氏全程見到的前世里。

    龏漣自黑白蓮消逝,便再也沒有展露歡顏過。

    他是威嚴的、冰冷的,便是他救了異人域那些底層艱難討生活的異人們,可所有人都畏懼他、遠離他!

    最終,在一切結束後,他失蹤了。

    後世之中,極少有對他的記載,便是找到些,也是殘缺的、模糊的、零星的。

    究其原因,大約是異人王龏漣,像是一座高高在上的佛座,冰冷的了無生氣。

    他沒有親人朋友和心腹。

    所以,他離開後,也沒什麼人想起他。

    盛紅衣,雖然不知道那些,可看到龏漣依稀可見曾經的風采,她心底湧現出滿足之感。

    她其實也在時時思慮。

    尤其是見到麒南之時。

    有些事情,她不說,並不代表不存在。

    賊老天究竟讓她回來幹什麼?

    若是有的事情無從改變,她回來難道要重蹈覆轍。

    可,所見所聞所感後,盛紅衣亦有所獲。

    尤其,看到這樣的龏漣。

    或許,改變能改變的事情,見一見曾經的人,看着他們能活的更好些,便是她回來能做的吧?

    或是,亦或者不是!

    盛紅衣長長吁了口氣,誰在乎呢,莫談未來,先過好當下吧。

    未來太遠,當下就在腳下。

    「誰怕了,走吧。」

    她白了龏漣一眼,率先往前走。

    兩人剛越過破舊的門樓,盛紅衣腳下的步伐又隨之緩了緩,她東張西望,似乎在找什麼。

    龏漣:「你幹嘛呢?」

    探頭探腦的。

    盛紅衣也不確定:「你有沒有聽到什麼聲音?」

    她總是聽到有個聲音在嘰嘰咕咕個不停。

    像蚊子,聲音不大,但一直縈繞在她周圍。

    龏漣掃了一眼街市的人來人往,皺眉:

    「你說誰?」

    這裏嘈雜的很,到處都是聲音。

    「我看,咱們快點兒啊,白蓮還等着咱們。」

    說這話,龏漣是含糊又警惕的。

    盛紅衣不語,她自然清楚,可那聲音嘰咕嘰咕的,她有點介意。

    她沒停下腳步,繼續往前走了,只不過,還是在探看個不停。

    神識自進城那一刻,就無聲的探了出去。

    這會子,隨着她走動,更是鋪陳的越發深入了。

    神識佈控之下,一切更加的清晰起來。

    白蓮之前在傳訊符中提醒過,盛紅衣細細的留意了人群。

    果然,不仔細看那是看不出來,這一仔細看,好些人的表情不對。

    那些或明或暗隱在人群之中的人,就是不太一樣。

    最近的,她捅了一下龏漣,同他傳音:

    「西南方向五十步距離,有兩個巫猿。」

    這兩個巫猿長的很高大,穿得破舊不起眼,臉上遮蓋着面巾,只偶爾抬起的眼神,如鷹隼,透着兇悍。

    不注意它們的眼神,它們似同其他人沒有什麼區別。

    可,自那一回在地坊,盛紅衣從那個「猿三爺」身上,倒是捕捉到了屬於巫猿的氣息。

    這兩個身上,就有類似的氣息。

    氣息騙不了人的。


    而且,盛紅衣還聞到了淡淡的「符」味兒。

    這是常年用符之人或者身上攜帶着符籙可能有的氣息。

    也只有盛紅衣這等對符敏銳的,才能精準辨別。

    龏漣裝作不經意往盛紅衣說的方向瞥了一眼,他也不問盛紅衣怎麼知道的,只道:

    「修為不低,也不知這裏有多少這樣的人!」

    他們這一方只有兩人,對方人數多了,他們若是正面硬鋼,那就是蠢。

    盛紅衣微點了下頭。

    恰是此時,她眼中精光一閃:

    「嘿,走,我找到那個嘰里咕嚕的小賊了!」

    人已經先行一步,龏漣一頭霧水,也跟了上去。

    盛紅衣走路,同這街上的行人一般,似有一種融入其中的和諧。

    龏漣進了城,也帶了斗篷,遮蓋住他過於扎眼的盛世美貌。

    兩人走動之時,那幾個巫猿一眼沒看過來。

    盛紅衣七拐八拐,在街巷裏穿梭,那熟稔勁兒,似乎她不是第一次來這裏似的。

    龏漣也是暗自咋舌,完全看不懂黑蓮在幹什麼。

    直到,她突然停下腳步,然後,蹲下身,一把揪住地上的紅莖雜草

    「就是你吧,嘰咕什麼呢,吵死了!」

    龏漣:「」

    無憂:「」

    盛紅衣絲毫不為所動,用手又拽了拽那草:

    「喂,說話呀,別裝死。」

    龏漣不敢說話,地上這些個草,一點靈性也看不出來,長的到處都是。

    是他眼睛有問題,還是黑蓮腦子出毛病了。

    盛紅衣見無憂死性不改,繼續裝死?

    哼?不聽話是吧?

    她慢條斯理的將一點如豆的火苗靠近無憂。

    極敏銳的,無憂「起死回生」:

    「我我我沒裝死,大王您行行好,別呀太燙了太燙了!」

    龏漣眼見着那草如同變成蟲子一般,胡亂舞動起來,他才信了這個邪!

    不過,還是不對啊!

    若說黑蓮聽得懂草木妖精說的話,那是正常的。

    可,這般的,大約剛醒靈不久的野草,她都能聽到它在說什麼?

    還能把它揪出來?

    那為何他不能?

    莫不是因為黑蓮是雙頭蓮族的緣故?

    龏漣無言站在一旁看着這一切,腦子卻沒有閒着,一面,他甚至還分出心神關注着外面,唯恐有什麼人發現了他們。

    大王?

    盛紅衣默了默,她已經很久沒聽到這個稱呼了。

    以前,只有金朵兒這麼叫她呢!

    「別亂叫,誰是你家大王?」

    無憂快嚇死了好不好,本就不聰明的腦袋這會子已經動不了了。

    其實這也不怪它啊。

    它很無聊,所以就養成了自言自語的習慣。

    素心倒是它的朋友。

    可,雖說最近素心在城裏,但她卻受傷了,閉關修煉呢,它也不好打擾她。

    它不過就是唱唱歌嘛,怎麼了就?它突然就被揪住了,還是這麼可怕的大王!

    「我我我大王饒命,您您就是大王啊!那您說,我該叫叫您什麼?」

    那湊近而來,就對它產生的巨大的壓制之感,在它的傳承之中,只有大王才會有!

    盛紅衣眯了眯眼:

    「先不提這個,你是誰?長在這裏多久了?最近這城裏有什麼動向麼?」

    「別撒謊,若是撒謊,我就把你燒死!」

    無憂拼命搖頭,枝枝葉葉抖動的不像話!

    撒謊?

    它怎麼敢?

    大王這般的威壓之下,這世上沒有誰敢撒謊的。

    「我是無憂啊,是一株鬼草不,是有一絲絲的鬼草血脈,我一直長在這裏的,很久很久了,最近最近大王您要問什麼?」

    它真的快哭了!

    它不知道大王說的動向是怎麼回事!

    盛紅衣提點道:

    「巫族。」

    無憂立刻點頭如搗蒜,把同素心說的,全給盛紅衣說了一遍。

    甚至,它說的更詳細,連巫族所在的具體位置,都有多少人都說了。

    盛紅衣暗自記下。

    末了,她瞪了無憂一眼:

    「你這些話,還同什麼人說起過?」

    無憂抖的厲害,它其實也不想這樣的,可是,大王太可怕了。

    「大王,我冤枉呀,我就跟素心說過,其他人,沒有人聽得懂我說話」

    以前它覺得無聊,現在它覺得別人聽不懂它說話真好。

    大王似乎不喜歡它跟別人說這些

    只是,素心

    「大王,素心是我的朋友,她不是壞人,而且這幾日她受傷了,同她的蓮花朋友躲在宅子裏沒出來。」

    「那些巫族,也想對她們不利呢!」

    所以,素心絕不可能跟巫族是一夥兒的。

    雖然膽小,可無憂這點義氣還是有的。

    它可不想害了素心。

    無憂這般,盛紅衣臉色微緩,草木精怪單純卻也敏感,由此可見,那位素心,大約很是良善?

    不過,話又說回來,無憂為什麼這麼怕她?

    她突然想到一件事兒,便好奇的問:

    「你說素心身邊的蓮花妹妹?你可害怕她?」

    「不害怕啊,那位蓮花妹妹身上有一股聖潔的氣息,那種氣息同我等妖精是不同的,她同我們不是一路人!」

    「哦,對了,今天,有一個跟蓮花妹妹差不多的和尚也進城了!」

    「好奇怪,蓮花妹妹又不是和尚!」

    它自言自語道。

    盛紅衣忍不住勾了勾嘴。

    這小精怪有點意思。

    白蓮轉世不就成了佛門中人麼?

    它倒也算是歪打正着說對了。

    它的意思盛紅衣聽懂了。

    它不怕白蓮是因為白蓮身上的氣息。

    大約是佛門氣息吧。

    換句話說,它的意思就是說,她盛紅衣是妖唄?

    她同白蓮不同,氣息也不同!

    也罷,其實她自己是道、是魔、是妖、是佛?

    盛紅衣自己也說不清楚了。

    而且,這無憂說自己是鬼草?

    那她難不成還是鬼?

    嘁!

    她懶得掰扯這小精怪的話。

    不過,她回頭看了一眼龏漣:

    「這精怪說,無相進城了。」

    同白蓮一般氣息的人麼?

    盛紅衣能想到的只有無相。

    而且,白蓮被困此地,大約會同無相傳信,他擔心白蓮而來,倒也尋常。

    龏漣聽到無相的名字,興致不高。

    「哦,禿驢啊。」一筆閣 www.pinbige.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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