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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說着話呢,突然一掌便襲來,在盛紅衣看來,可謂是陰毒至極。

    所以,他們說的那些話,不過就是為了干擾他們的思緒。

    從一開始,這一波人就準備下狠手,以多欺少,殺了他們唄。

    鬼火渠這種地方,盛紅衣和季睦也不是就遇到這一波人的。

    他們在鬼火渠遊蕩了數日,前後遇到了三四波人。

    少則一波兩三人,多則五六人。

    大家各自相忙,互不打擾才是常態。

    無冤無仇就想取人性命,只能說太過狠毒了。

    尤其,她很確定,這一波人分明是感覺到了一些動靜,所以圍過來的。

    只能說,盛紅衣很慶幸自己的幸運。

    這若是當時收服道蓮子的過程之中,被這些人嗅到了什麼味兒給圍過來,她還真就被動了。

    如今,有師兄在,盛紅衣面對這般場景,心緒毫無波動。

    盛紅衣雖之前就覺得對方來意不善,但這般直接下狠手,還是激出了她的凶戾。

    她盛紅衣看起來像是好欺負的人麼?

    退一萬步講,盛紅衣也不懷好意呢,可那也是對方招惹在先。

    另外,她不是兇殘嗜殺之人。

    做人留一線麼。

    對方便是同她對峙,可對峙又不代表就要下死手。

    她覬覦對方的火種和財物是真,然,她並沒有一開始就準備殺掉對方。

    背負人命,是最大的因果,也是最難解的因果。

    盛紅衣又不是瘋了,前面黑蓮的因果已經纏的她心有餘悸了,她是多麼的想不開,要去締造新的還是難解的因果?

    自她踏上了修煉之路,縱是條鹹魚,修煉一路走來,越走越深非她所願,但她也不可能作踐自己,把自己的前路越走越偏,越走越斜吧?

    有大道不走,偏走歪門邪道,那她真是距離成為一條死魚不遠了。

    掌來,盛紅衣懸於半空,深黑色的瞳孔之中閃動着幽火,不閃不避,她直面這一掌。

    在狂風助威,掌風貼面似要將她整張臉拍成肉醬的那一刻,天地銖已是在她掌心穩穩一閃一變,頓然,焚邪已在她之手,她手持焚邪一劍穿出!

    焚邪,挾裹着熾熱的火辣,鋒銳無匹的往掌風刺入!

    摧枯拉朽,盛紅衣耳邊似聽到了一聲裂帛撕裂的脆聲!

    明明已經到了近前的一掌直接被焚邪洞開!

    對方悶哼一聲,低沉的聲音之中飽含着痛意,也就是現在!

    盛紅衣動作更快了一分。

    焚邪以一化三,成合圍之勢就將那正欲後退的鬼將包夾其中!

    接着,她雙手靈活的攢動,紅艷艷的火靈氣自她指尖湧出,又吸引了鬼火渠的鬼火靈氣,紅與灰黑並存,糅雜一道,眨眼間,她手中就幻化出一個大如玉盤的法印。

    她清喝一聲,法印一分為三,一齊打在了焚邪之上。

    焚邪一震,本就快的速度立刻加倍,如流虹,拖着雙色的尾羽,極速收攏。

    焚邪已成劍陣!

    倀術沒想到自己遇到了這樣的硬茬子。

    這女子修為低微,她旁邊那男人卻背着劍,縱使看起來修為相仿,但那男人一看就不大好惹。

    而那女人,第一眼的印象,就是弱。

    她那時候正眉眼彎彎同身邊男子說話,低眉順目的不行。

    倀術看的心癢難耐,他不懷好意的想,這女人莫不是這男人養的爐鼎吧?

    此等極品,今兒個他非搶了不可。

    他可是物色好的爐鼎很久很久了呢。

    是以,他先一步動手,挑了這個女人。

    一嘛,柿子撿軟的,他們這邊兩人對敵人兩人。

    他自然選擇好欺負的,出力越少越好。

    這第二,不就是他要先一步搶了這爐鼎麼。

    他甚至對傀元輕蔑不已。

    那個混蛋,真以為自家還是曾經那個傀家不成,竟然還有臉同他稱兄道弟?

    那劍修不好惹,若是他出了岔子,看他如何在全爺面前噴他。

    於是,他得意的搶先了一步,順利對上了盛紅衣。

    卻,怎麼也沒想到,這女人敢跟他硬碰硬的懟。

    而現在,當他被劍包圍,他還沒從震驚之中反應過來。

    後悔、憤怒和不可置信的情緒將他淹沒。

    他從未吃過這麼大的虧!

    那女人,究竟是什麼來歷?

    此等修為?

    幽冥界什麼時候多了一個這麼厲害的女人。

    倀術又回想了一遍,還是沒能確認盛紅衣的身份。

    該死的,這女人定然是用什麼歪門邪道遮掩了自己的修為,以致他的誤判。

    真是卑鄙無恥。

    眼看着雙色的劍刃在他的周圍飛舞,行跡越來越快,距離他越來越近,越來越詭異難測之際

    霎時,他「啊」的慘叫一聲,緊緊的捂住後腰。

    那裏已經多了個血洞,火燒火燎的炙痛。

    他大驚,腳下一亂,頓時,眼面前劍光連成一片,往他捲來。

    「不」他無意識的低喃,深知自己已經陷入到了劍氣包圍之中

    外面的盛紅衣,自然聽不到倀術的心聲,不過看他的表情,盛紅衣就能猜出五六分來。

    這種噁心的鬼修,她可真是一分鐘都不想多看他一眼的。

    他那表情在告訴盛紅衣,他震驚於她盛紅衣居然「敢」還手?

    真真是愚蠢自大還是個井底之蛙。

    有因必有果。

    若不是他們先動手,還不一定會有這一次的災劫加身。

    這個鬼修的腦子怕是已經被什麼吃了!

    他也不想想,若不是當真覺得有實力對付他,盛紅衣絕不可能選擇毫不避讓的正面硬剛。

    說白了,一切都是貪婪和高傲自大,目中無人惹得禍。

    盛紅衣眼底深處兩朵黑色蓮影閃沒,殺意盡露。

    趁他病,要他命,就是此時!

    心念起,劍陣之中,原本就密集飛舞的劍刃突然分化,再分化!

    它們生生幻化出兩三倍新的劍影,往倀術沖了過去

    萬劍穿心!

    一旁同季睦對上的傀元親眼目睹了這一切。

    盛紅衣一劍挑來了來者之掌,也將他二人的合圍之勢給打破,然後,他便被男子給攔住了。


    如此,他親眼見證了那女人以極快的速度將他的同伴圍到劍陣之中。

    再後來,那劍陣中的情況,他便什麼都看不見了。

    他起先就被女子的動如雷霆給震懾了一下,心知這回大約是踢到鐵板了。

    翻手為雲,覆手為雨之間他在那火紅到熾人的劍峰之下,窺見了三個圓圓的黑色的影子!

    天地銖!

    盛紅衣!

    他腦子裏陡然冒出了這個名字,只覺得腦袋嗡的一下就炸了!

    怎麼會是盛紅衣?

    怎麼可能是盛紅衣?

    若說在整個幽冥界,有人興許還不知道盛紅衣是誰呢,可對於傀家,這個名字讓他們仇恨又忌憚!

    傀影死的時候,他尚且在外遊歷,尋找進階的契機。

    沒想到,等到他回來,傀影已經死了。

    傀家一下子就亂了。

    其實,傀影的死活,自他內心來說,他根本不在乎,興許還有些高興。

    傀影剛愎自用,對家族中人也刻薄藐視,他們都是同一輩兒的,因為傀影被上頭看中,得了天惡,自此全家族都圍着他轉。

    他真是苦傀影久矣。

    他自認自己也不比傀影差,卻少了他的運氣。

    後來,他死了,他們這些同輩修士,在族中終於有了一席之地了。

    然,那混蛋死就死了,卻給族裏帶來了災禍。

    天惡,豈是能隨便死的?

    此後,傀家人心惶惶,全族幾乎傾覆。

    天惡沒了的事情,眾所周知,傀影死的倉促,未對事態進行描補,以致傳的衡蕪鬼城無人不知無人不曉。

    加之之前天惡在時,族中對外過於囂張。

    失勢之下,眾人踩之,整個衡蕪鬼城堂而皇之欺負他們的太多了。

    傀家,以極快的速度便從高高的衡蕪鬼城三大家族的位置上掉了下來,甚至隱隱綽綽之間,傀元深知,那位對他們的懲罰已經來了。

    傀家但凡修為邁過鬼將門檻,都被暗地裏一剪而除,族中人心惶惶卻諱莫如深,無人敢討論這件事。

    那些年,傀家過得極為艱難。

    直到他們花了極大的代價,同談全有了聯繫。

    那談全是個貪財好色的草包,說什麼談家同傀家關係好?

    那都是用錢鋪出來的。

    都說,曾經有一年,盛紅衣不僅殺了傀家人,還狠狠坑了倀家。

    倀家那倀廣是出名的守財奴,也出了名的富有。

    可誰能想到他守了一輩子的財被他人得了去了?!

    自那年後,倀家對盛紅衣恨之入骨,恨的不是她殺了倀廣,而是痛心疾首那筆錢。

    那些財富是很多,但凡事就怕比較。

    為了和談全說上話,求得庇護,傀家在他身上「進貢」的大約十個倀廣不止。

    有時候,傀元覺得,這麼做值得嗎?

    外面人興許不知,可他作為傀家人,甚至是傀家目前的佼佼者,他如何會不知道傀家的情況。

    現在,傀家的倉庫已經空了,偌大的傀家已成空殼。

    傀家,也曾補救過。

    但,便是借着衡蕪鬼城鬼門開之際,出去燒殺搶掠,可是,又能積累多少呢?

    他傀家,本就沒什麼修為高的鬼修了,能被他們打劫的,自然是不如他們的。

    說句實話,有的那些人家,庫房比他傀家的還寒酸呢。

    其餘的,好比小型門派,亦或者有庇護的世家之流,他們如何敢去硬碰。

    也不是沒有去冒過險,那一次,除了傀元和一個新進的鬼將外,其餘新近的三名鬼將全都被人反殺了。

    所以,這麼做真的值得嗎?

    傀元心中並不這麼認為。

    可,族中幾乎無人同意他的想法。

    這些年,他們認為,自從得了談全的庇護,他們終於開始有了進階鬼將之人。

    這表明了一個信號,證明那位大人物已經原諒他們了。

    然而,便是這般,又如何?

    傀家的輝煌在五十年前被盛紅衣殺了天惡之時,其實就宣告終結了。

    便是他們有零星的族人進階鬼將又怎樣?

    衡蕪鬼城這種鬼鬼相殘,互相吞噬殘殺的修羅場,僅僅只有鬼將的家族,也是生存不下去的。

    倒不如自然消亡也就算了。

    畢竟,他實在是擔心,現在已經是快供不起談全的胃口了,這以後,進貢不了金銀財寶和女人,那要獻祭什麼呢?

    他們族人的靈魂麼?

    傀元不知怎麼去評價這件事,也最終覺得這是一件無解的問題。

    而這件事的起初,都是因為盛紅衣。

    起先,他自然同傀家所有人一樣,對她恨之入骨,想着怎麼把她抓到,剝皮拆骨,以發泄恨意。

    但,經年累月,他對她的感覺越發的複雜了。

    族人說起盛紅衣之時,都是橫眉怒目之態,都叫囂着,但凡自己遇到盛紅衣,就要把她如何如何!

    可是,真正遇到了呢?

    這些年,甚至連族人都不再提起盛紅衣了。

    而他傀元,就是在這麼猝不及防之時,看到了她!

    雖然不是面對他的,但她出手之狠辣乾脆還是震懾住了他。

    傀元突然腿軟,此時他才發現,這些年,除了對盛紅衣的恨,還有已經悄無聲息侵入到骨子裏的恐懼。

    是,恐懼。

    自從確定了盛紅衣的身份,他全身自里到外,自血液到每一根毫毛,都戒備的戰戰兢兢,寫滿了抗拒。

    盛紅衣實在太恐怖了。

    曾經的傀影,是他遙遙不可及的存在,被那時候的盛紅衣給滅了。

    還有天惡,雖然看起來,天惡是傀影的傀儡,可是,這位地位尊貴,除了傀影,傀家誰不對它禮遇三分?

    而那時候的他,也不敢招惹天惡,他甚至比害怕傀影更怕天惡。

    因為,傀元心裏清楚,傀影到底是傀家人,在他面前便是有些差錯,可能只是被暴打一頓,興許還能撿回一條命。

    可是天惡,是那位大人物給的,誰知道它那青面之下看起來恍若死魚的眼珠子都看到什麼了?

    在它面前犯了錯處,會不會就是在大人物那兒出了岔子,萬一引來什麼殺身之禍,誰受得住啊?

    畢竟,對大人物來說,要對付他們這些人真的跟踩死一隻螻蟻一樣呢。

    可是,這些令他哪怕在家擦肩而過,許是都能擔心的整夜不能眠的東西,被盛紅衣輕易擊殺。

    這說明什麼?

    說明盛紅衣比天惡還惡呢。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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