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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96 會議精神(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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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為《趙一錢》各種版本的演繹,都導致了不同形式的群體事件,這讓「勞人黨」本部的一些分管幹部,認為可以適當地調整一下演出場次和規模,同時也要進一步約束觀眾們的紀律。

    甚至在某些地方代表會議上,甚至有人認為,這樣下去,宣傳的結果,只是在製造情緒化的「暴民」。

    針對這個問題,在二月底的一次湖南省「勞人黨」代表大會上,王角和宣傳部的人,都專門強調了問題的嚴肅性。

    「我們有的幹部同志,認為群眾看一場演出,砸了石塊,甚至還要動刀動槍,這是不好的,是有害的,所以就要『雙管齊下』。一要減少宣傳演出的場次規模,二要嚴格約束觀眾們的紀律。這聽上去有沒有道理呢?似乎是有那麼一點兒道理的。」

    「但是!這是很有迷惑性的錯誤言論!群眾有人激憤,這說明什麼?這說明演出很成功,我們的演員同志們,也奉獻了自己演技,傳達了故事的精神以及真實。尤其是這個真實,才是激憤的根本原因。」

    「為什麼群眾會憤怒?我想不搞清楚這個道理,很多幹部同志,還是會機械地去處理問題,看似照章辦事,實則照本宣科。」

    「如果不是大部分群眾……不對,如果不是最廣大的人民群眾,遭受了最殘酷的壓迫和剝削,怎麼會有這麼大的委屈,這麼大的憤怒呢?這不是一個人跟另外一個人的仇恨,是一個群體,一個階層,乃至一個階級的仇恨。」

    「是被壓迫群眾,被剝削階級,對壓迫者,對剝削者的仇恨。這種仇恨,宣洩一下,我看很有道理嘛。」

    「有人說,這世上總有良善的士紳,總有不苛刻的地主,這話是對的,卻是一句正確的廢話。老話說的好,一樣米養百樣人,土匪窩裏還能冒個出家人呢,難不成這世上的土匪窩,都是好的了?」

    「難不成我們因為有一個兩個良善的士紳,於是就要適當地給予寬容,適當地給予便利?我看這種思想是要不得的。」

    「既然是被剝削被壓迫的最廣大人民群眾呼聲,那自然就是表達了一個完完全全的被剝削階級的訴求。一個階級對另外一個階級的反抗,不是因為一個兩個十個二十個哪怕成百上千個『良善』而降低烈度,減少強度的!」

    「反抗,就是要獲得勝利,而勝利,從來都是鬥爭出來的!而鬥爭,在兩個尖銳矛盾的階級面前,又從來都是你死我活的!!」

    「這不是江湖上香堂會水的講數,也不是張堂主、李香主過來做和事佬。就是你死我活,就是徹徹底底、完完全全地消滅!」

    「沒有什麼溫情脈脈,沒有什麼和氣生財,想要完全勝利,就要完全消滅!」

    「那末,一場電影,亦或是一場戲劇,觀眾們的磚頭、石頭、泥塊,跟成千上萬射向敵人的子彈比起來,又算得了什麼?」

    「有些幹部同志,居然又要藉機『講原則、立規矩』,不過是徒有其表,是潛在的剝削積極同情者,這樣的思想要不得!」

    「我也不怕說一些得罪人的話,『勞人黨』的幹部既然要領導群眾鬥倒那些剝削積極,那麼,如果我們的幹部,自己也成了形式上剝削階級一份子,我看,群眾起來打倒這樣的幹部,也是完全可以的!」

    「一個階級對另外一個階級的反抗,沒有溫情脈脈,只有暴動;沒有什麼矯枉過正,想要矯枉,必須過正!」

    ……

    這場除岳州、澧州、朗州的湖南省「勞人黨」代表大會,氣氛極為的嚴肅,因為王角不是給群眾的行為定性,而是給群眾的憤怒定性,同時在這個基調上,又成立了「反動糾察委員會」,這個委員會的成員,成分並不複雜,主力就是蛻變的小知識分子、城市工人還有「五槍隊」出身的農民,以及少部分湘南地區的礦工。

    王角在幹部會議上也直接放話,要是因為「勞人黨」整治思想不堅定的幹部同志,就有人想要使壞藉機「整治」群眾,那麼「反動糾察委員會」隨時可以介入。

    介入的一切證據,都來源於當地幹部群眾的反映。

    並不私設刑堂,但會反覆核實。

    因為這場會議,軍隊中的戰士代表們,也回到自己的部隊,通過「戰士委員會」跟戰友們傳達精神。

    郭威對思想建設並不上心,雖然他是「軍代表」,可他基本上只是王角的傳聲筒,算是個無情的複製黏貼機器。

    儘管也有人建議軍事、政治分離,然而不管是王角還是郭威,都是嚴肅嚴厲地否決,在「勞人黨」的治理範圍完成橫跨多個身份之前,依然是政治思想為第一優先級,這是凝聚力量的核心。

    軍事力量固然重要,但並非是核心,只是直接表現出來是核心。

    郭威固然不太明白王角的很多操作,但是他的政治敏感度極高,雖然不是很懂,卻基本沒有出過任何大的差錯。

    「軍代表」這個身份,或者說「軍方政治代表」這個身份,他可以不上心,但不能不當着。

    更不會在現階段讓給誰誰誰,甚至是推薦哪個理論紮實的人都不行。

    蓋因王角跟郭威討論過,區區三年時間,工人可以被精神洗滌,農民可以被洗滌,唯獨知識分子不可能。

    因為這個皇唐天朝,並沒有經歷過任何「亡國亡種」的危難,只有存在過這樣的大恐怖、大危難,才會創造全階層的「救亡圖存」之心。


    所以,這個時代,尤其是貞觀三百零四年的皇唐天朝知識分子們,他們中的絕大多數失意者,僅僅是因為地位上的缺失,權力場中的失意,而絕非是想要改造舊時代、舊社會的覺醒。

    這種人固然有,但最終不過是一地一隅的「人亡政息」,當他們中的一部分人掌握到了權力之後,自然而然地,就選擇了妥協,就選擇了「和氣生財」。

    被權力「招安」,這是非常輕易的事情,想要依靠純粹的理想來支撐偉大的事業,那是極為罕見的。

    唯有遭受過壓迫,以及正在遭受壓迫的階級,才會具備迫切反抗,迫切改變的心情、願望。

    很多「勞人黨」中業務能力很強的黨員,其實都無法理解,但是郭威卻能,因為他體會過最懦弱的時候,渴望擺脫懦弱,迎來勇氣的那種心情。

    他曾經以為,李存勖李大哥是他的勇氣,但是此時此刻,毫無保留支持王角的郭威卻知道,王角才是他的勇氣。

    不是因為仗義疏財,不是因為寬宏大量,更不是照顧又見亦或是英俊瀟灑,而是王角能夠讓更多的,像過去自己一樣的人,迎來勇氣。

    所以,當湖南省「勞人黨」代表大會結束之後,戰士代表在「戰士委員會」各種討論、宣傳,郭威都是大力支持的,甚至還專門表揚那些思想進步的小戰士。

    「我這次去衡陽開會呢,其實聽懂的也不是很多,不過王委員長分析的一些人啊事啊,我總結了一下,也琢磨琢磨,今天也跟你們說一說,就當是做個匯報。」

    「三班長,衡陽可好?可熱鬧?」

    「噫!別打岔,讓三班長說。」

    三班長有些靦腆,他是第二師師長牛大雙警衛連的班長,同時也是射擊訓練員,槍法很好,是個多面手。

    這光景,師長牛大雙也在,招呼着戰士們一邊吃瓜子花生一邊聽課。

    「師長,你在這兒,我不自在……」

    三班長見牛大雙也搬着個小凳子在那裏聽講的架勢,頓時覺得無比尷尬。

    「別管我,今天你是老師,我是學生,我聽你講。」

    說罷,牛大雙掏出一支鋼筆,翻開小本子,然後準備記筆記。

    他其實原先識字不多,但這兩年已經能夠能寫會算,還能自己畫地形圖,比原先強了太多。

    「就是,三班長,你講,我們聽着。」

    「三班長,你就講吧!」

    三班長一咬牙:「好,那我就講了。從哪兒講起呢……哦,這裏。」

    「王委員長這次談到了我們的敵人,也談到了群眾,總之呢,就是談人,然後把人劃分成了三種。」

    「哪三種?」

    「別打岔,聽三班長的!」

    「對不起對不起,三班長繼續……」

    插嘴的傢伙連連道歉,紅着臉低着頭,很是不好意思。

    三班長笑了笑,然後道:「王委員長是這麼說的,那這人呢,對我們而言,分成了三種,哪三種?進步、中間、落後。」

    「什麼叫進步呢?就是有着革命精神和革命行動的人,就像湘南的礦工,就像南海一些反抗壓迫的組織,還有我們,我們也是進步的,因為我們主動反抗,通過最激烈的手段去反抗壓迫。」

    「什麼叫中間呢?就是不支持不反對,遇事高高掛起,跟自己無關,這就是中間的。能夠不幫着壓迫者去迫害被壓迫者,這也算是中間派。」

    「什麼叫落後呢?就是不僅不支持,還要唱衰,還要說風涼話,還要陰陽怪氣各種阻撓,這種就是落後的。」

    「王委員長跟我們說,我們要團結進步的大多數,誰是大多數呢?渴望反抗的最廣大的被壓迫者,也就是咱們經常見到的鄉里鄉親,這些,就是最大多數。然後我們要拉攏中間派,讓他們從事不關己高高掛起,變得同情一下被壓迫者,甚至暗中給予一點幫助,這樣,也能壯大我們的力量。」

    「而落後者,就要通過各種方法,加以改造,把他們改造成中間派,當然了,變成進步者是最好的,只是比較難。落後者中最落後的,就是徹頭徹尾的反動派,他們以最極端的手段,去殘害被壓迫者,這種反動派,我們是要堅決打倒,堅決消滅,而且是徹徹底底、完完全全地消滅!!」

    說到這裏,三班長整個人都情緒亢奮起來,整個「戰士委員會」的小會,都是安靜的很,只有唰唰的筆記聲……——

    ps:如果這章明天沒有了,自己發動主觀能動性去看。就是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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