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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五章 絕世(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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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姜府令,你有沒有覺得,咱們中出了一個叛徒?」

    一席話,讓整個雍州鼎附近,都陷入了一片死寂。

    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了姜太淵,因為周王室派出了這麼多人,數他姜太淵最跳。

    如今周王畿總共就那麼大的地方,沒有多少軍隊,也沒有多少直轄的田地,多是靠着各個諸侯國的上貢才能正常過活。

    這靠的,完全就是周天子在祭祀和文化地位上的崇高性。

    所以說,周王畿中絕大多數都是文官,而且各司其職,都有相當專業的個人能力。

    唯獨這個姜太淵,身為周樂府令,連一首囫圇的曲子都彈不出來。

    誰都不知道,他究竟是怎麼坐上這個位置的。

    而且,來到絳城以後,所有的官員都規規矩矩的,只出席各種各樣的禮祭活動,從未跟敏感勢力有過私下接觸。

    唯獨這個姜太淵,堂而皇之地跟乾國質子黎國駙馬嬴無忌有密切往來。

    是!

    周王室明面上的確只是單單純純地參加一次百家盛會,但實際上要幹什麼事,大家難道心裏不清楚?

    姜太淵這麼做,簡直就是把「內奸」兩個字寫在了臉上。

    若是目光能夠吃人。

    姜太淵可能現在連骨頭渣都不剩了。

    是個人斗能感受到氣氛的壓抑。

    唯獨姜太淵跟個沒事兒人一樣,還颳了刮女官的臉蛋,笑呵呵地看向南宮羽:「我說小侯爺,你可不要憑空污人清白,你說我是叛徒,你有證據麼?」

    南宮羽冷哼一聲:「若你不是叛徒,為何趙家和楚國那麼了解冢盤內的狀況?」

    「巧合唄!」

    姜太淵一副無辜的樣子:「人家好歹是個大家,率先找到鼎難道很奇怪麼?何況舊都只是久遠,可並不是沒有存在過,你怎麼就知道別人身後沒有高人指點?」

    南宮羽快被氣笑了:「真是強詞奪理,就算真有別的高人知曉,也絕對不包括楚國,舊都滅亡的時候,羋姓部落還裹着獸裙打獵呢,他們也配知道舊都的情況?你該不會想說,有別的國家,生怕競爭對手不多,特意把楚國扶起來吧?」

    姜太淵嘿嘿一笑:「哎?說不定還真有這種賤人呢!」

    「你!」

    南宮羽氣急,沒想到姜太淵居然如此死豬不怕開水燙。

    姜太淵揉搓了一下自己絡腮鬍:「小侯爺,這次天子派我前來,是為了助你解陣,你不感謝我也就算了了,還百般誣陷我,誣陷我的時候,還連個證據都沒有!

    你要知道,陣法高手最需要的就是清醒的腦袋,如果你要是把我氣糊塗了。

    我可不保證我能破解九鼎大陣!」

    話里威脅的意思,已經十分明顯了。

    在場眾人無不氣憤。

    「姜太淵!你放肆,怎麼跟小侯爺說話呢?」

    「你整日跟嬴無忌勾搭在一起,還需要證據麼?」

    「你不過就是一個小小的樂府令,卻敢拿天子要事威脅,真是反了天了!」

    姜太淵哼了一聲:「娘的!泥人尚且有三分火氣,你們說我是叛徒,倒是拿出證據啊!若是拿出證據,老子脖子洗乾淨給你們砍,如果你們手上沒有證據,就給我閉上你們的肛!真把我惹急了,就算九鼎定下來,我也不給你們推陣法,自己抱着鼎腿哭去吧!」

    「你!」

    眾人氣急,卻不敢再多說半句重話。

    因為九鼎之陣,必須有陣法大師來解。

    當世能解出這個大陣的,恐怕不足十位,而且大部分都是真正的高人,根本不是他們能請來的,也不是他們敢請來的。

    若是離了姜太淵,恐怕他們真的只能抱着鼎腿哭。

    瞅這一群人敢怒不敢言的模樣,姜太淵忍不住嗤笑一聲:「嗨呀!嬴老弟說的果然沒錯,這世上還是懂技術的吃香啊。」

    「是麼?」

    南宮羽冷笑一聲:「姜府令該不會真以為,我們離了你就破解不了九鼎陣法吧?」

    姜太淵頓時眉頭一皺,忽然有種不妙的感覺。

    整個絳城,能破解九鼎陣法的的確不止他一人。

    韓倦,太上觀的不世天才,破解這個陣法想必也不難。

    但太上觀即便真的要插手這件事,也不可能幫助周王室啊,哪怕韓倦是韓家的嫡子!

    他當然是不信的。

    可看着南宮羽自信的模樣,他心裏還真有些沒底。

    南宮羽目光微冷:「所以我還是勸姜府令老實點,若是你做得太出格,就算有並肩王給你撐腰,我也有一萬種方法讓你在周王畿混不下去!」

    聽到這話,姜太淵臉色頓時陰沉了下來。

    其他人卻是紛紛大驚。

    「並肩王!」

    「姜太淵竟然是並肩王的人!」

    「難怪這種五音不全的人,也能當上樂府令!」

    「可並肩王不是跟天子一條心麼,怎麼會」

    眾人面面相覷,根本不知道究竟是什麼情況。

    說起並肩王,來頭實在太大了。

    他就是如今周天子的孿生弟弟,身份無比高貴,卻從來沒有露過面。

    沒有人知道並肩王都在幹什麼,只知道他非常受周天子器重,他們甚至隱隱感覺,周天子在諸國佈下的暗手,大部分都是並肩王在操控的。

    因為在整個王畿之中,除了周天子,實權最大的就是南宮陵。

    可即便是南宮陵,提起並肩王也十分忌憚。

    只是這次並肩王究竟想要幹什麼?

    姜太淵被南宮羽拆穿了身份,又是一頓警告,心情相當不美麗。

    哼了一聲,便看向了別處。

    他心中怒火盈然,卻不是全部來自南宮羽。

    更多的反而來自那個太上觀棄徒!

    這個牛鼻子,究竟想幹什麼事情?

    鎬京東南。

    一尊碩大的青銅鼎懸浮在天空之上,就像是漂浮的風箏一樣,被地上兩大股真氣牢牢攥住。

    它不停旋轉,似拼了命想要掙脫,卻絲毫掙脫不了。

    只要那兩股真氣願意,它被拖拽到地面是遲早的事情。

    然而,沒有一股真氣願意多發一次力。

    這尊青銅鼎便是冀州鼎。

    趙家和韓家已經在此對峙了很久,誰都不願意多出一份力,讓對方多一分勝算。

    此次,雙方都是青年精銳盡出,誰也奈何不了誰。

    雖說趙家是宗室,韓家只是士大夫家族。

    但百家盛會,公平競爭,管你什麼身份?

    何況兩大家族的利益,已經產生了極大的衝突。

    一道百家氣運,亦或一枚地階法術玉簡,都有可能造就一位未來的強者,即使很難影響大局,也絕對不可能讓步。

    兩家核心成員爭奪冀州鼎的歸屬權。

    剩餘的人則是在抵禦屍兵,以及試圖撿漏的散人,無論是外圍的戰鬥,還是內部的爭奪,都讓人感覺到無比的壓抑和窒息。

    只不過,局面明顯是趙家佔據了上風。

    畢竟趙家的底子本來就比韓家強,何況有墨者公會助陣。

    如果不是嬴無忌下令讓他們定九鼎之前一定要保留實力,恐怕他們早就對韓家人動手了。

    可惜,這手動不得!

    畢竟九鼎之後才是真正的重頭戲,雖然趙家勢力強於韓家,但如果把韓家逼急了,必然會落得一個傷筋動骨的結果。

    此次韓家帶頭的是韓赭膝下庶長子韓威,曾經在韓家年輕一輩的地位僅次於韓歇,五年前便以三品靈胎突破了胎蛻境。

    韓倦回來以後。

    他地位又掉落了一位。

    好在韓歇嘎了,韓倦又是一副懶散性子。

    所以,他便成為了此次韓家當之無愧的第一指揮。

    韓威上前一步,目光極其冷峻:「趙信,你們趙氏血脈,最強的便是煉精天賦,三品靈胎的天才,都是靠煉精十二層成就的。如今冢盤的四道氣運都是兵家的,兵家氣運只在突破煉精十二層的時候有用,你們又何必跟我們韓家搶?」

    「切」

    趙信嗤笑了一聲:「誰會嫌自家三品靈胎的天才多呢?咱們都不是小孩兒了,成年人的世界都是打打殺殺,哪有你這樣哭窮賣慘的?」

    作為嬴無忌和趙寧的共同心腹,在王室和宗室,跟誰都能混個臉熟,嬴無忌不在的時候,便由他充當臨時指揮。

    如今他代表的是整個趙家的利益,而且還處於優勢地位,怎麼可能給韓家讓步?

    趙家不想傷筋動骨。

    難道他們韓家就敢了麼?

    韓威眉頭一擰:「趙信!我這也是為黎國的人才着想,你們趙家用了,最多再多一個三品靈胎。若是給我們韓家用,可是有可能突破二品的」

    趙信咧了咧嘴:「那就更不能給你了」

    韓威:「」

    他也是逼急了,所以才用國家立場壓趙信。

    可這招明顯不好用,畢竟兩家暗地裏關係是什麼吊樣,大家心裏門清。

    他急得有些抓心撓肝。

    百家氣運本身十分珍貴,尤其是煉精是韓家血脈和功法的弱項,最利於造就高手,韓家缺的就是頂級的天才。

    就算是騙,也得把氣運騙過來。

    韓威嘆了一口氣:「趙信,既然形勢已經到這個份上了,兄弟我就不瞞你了!其實我們想要這道氣運,完全是為了救命,不然我們韓家滿門忠臣,怎麼可能會想着跟宗室搶東西呢?」

    「哎?救命?」

    趙信懵了一下,一時間有些拿捏不准韓威究竟想要幹什麼?

    滿門忠臣?

    這純屬是屁話!

    但在黎國的表面體面下,這就是一句對得不能再對的話。

    「對!救命!」

    韓威面色沉重:「你也知道吾弟韓倦,尚在襁褓時期,便迫不得已出價當了道士,就是因為他先天精血虧空,必須靠着那位道家高人救命。

    如今雖然養好病回來了,卻仍然沒有脫離危險,若不能突破聚神境十二層,恐怕突破胎蛻境之日,便是他喪命之時!

    吾父韓衛尉,為大黎嘔心瀝血,陛下乃不世之明君,讓陛下知道了,也不會忍心朝中忠臣唯一一個嫡子喪命吧?」

    趙信:「嘶」

    趙家眾人:「嘶」

    一種墨者:「嘶」

    一陣陣倒吸涼氣的聲音響起。

    誰都沒想到,韓威居然在這種關頭,使出了傳說中的道德綁架。

    而且看起來情真意切,好像馬上就要哭出來一樣。

    這波綁架,綁得很緊。

    如果真要是不應,搞得好像黎王多無情無義一樣,畢竟眾位夫子都在暗處看着呢。

    可就算是無情無義,也不能輕易給你啊!

    趙信被綁地呲牙咧嘴,張口就準備強行拒絕。

    韓威卻提前打斷了他的話:「要不這樣!反正咱們現在,都不知道這鼎里究竟是氣運還是玉簡,不如咱們先合力把它弄下來,如果是玉簡,我們韓家絕對不搶。但如果是氣運,那就請趙兄成人之美,讓我拿回去救忠臣之後的性命!你說如何?」

    趙信驚了,沒想到他居然這麼不要臉。

    鼎里的獎勵都是南宮陵放的,你丫的能不知道裏面是氣運還是玉簡?

    糊弄小孩呢?

    可你這演得也太真了啊!

    話都快給你堵死了!

    讓,是肯定不會讓的。

    但這搞得整個趙家都陷入道德低谷了啊!

    娘的!

    這搶氣運本來應該是猛男大戰。

    怎麼到最後變得跟女人撒潑打滾扯頭髮一樣?

    就在趙信為難的時候。

    一個聲音忽然響起。

    「韓家兄弟情深,實在是讓人動容,都把老子給聽哭了!」

    眾人的視線中,一個人影拔地而起。

    嬴無忌頂起舊都的地板,淡定地扒拉扒拉了身上的泥土,笑嘻嘻地看着韓威。

    韓威下意識向後退了一步,神情戒備地看着嬴無忌。

    畢竟他一開始使出道德綁架大法,就是吃准這些趙氏年輕人不諳世事臉皮薄,還有一種身為宗室的自我高貴感,不會反駁自己場面正確的話。

    雖說光是場面正確的話不足以搶走氣運,但只要趙氏退一步,他就有把握以別的話術步步緊逼,讓他們吃一個啞巴虧。

    但嬴無忌

    這人不要臉!

    場面話根本糊弄不了他啊!

    韓威皮笑肉不笑,趕緊說道:「既然駙馬爺這麼體諒我們韓家,那我就代吾父謝過駙馬爺了!」

    「且慢!」

    嬴無忌嗤笑一聲,沖他連做了好幾個達咩的手勢。

    韓威眉頭一擰,果然,嬴無忌怎麼可能是那種吃虧的人?

    「駙馬爺還有什麼指教?」

    「指教不敢當!」

    嬴無忌嘆了一口氣,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樣:「其實我也需要兵家氣運來救命!」

    韓威:「啊?」

    他忽然想到了一個詭異的天階法術——斗轉星移。

    嬴無忌一臉愁苦:「既然已經瞞不住了,我就不妨告訴韓老哥了,說起來也怕諸位笑話。諸位也知道我前段時間差點猝死在青樓,結果又被歹人陷害,深陷兇殺案之中。

    這兩件事情,給我帶來了巨大的心理陰影,前段時間為了迎娶公主,我特意找了名醫做身體檢查。

    名醫說我因為驚嚇過度,導致精氣外流,不然以我乾王之子的體質,現在已經突破到煉精十二層了。

    名醫還說,我突破胎蛻境的時候,必須要有煉精十二層的修為,不然很可能影響生孩子。

    我可是我父王僅有的兩個兒子之一,也是咱們黎國目前唯一的駙馬。

    韓老哥,你們韓家全是忠臣,你們也不希望乾黎兩國王室不興吧?」

    韓威:「???」

    韓家眾人:「???」

    趙家眾人:「」

    眾位墨者:「」

    只有趙信一臉擔憂:「駙馬爺,你不會真的」

    「你給我閉嘴!」

    嬴無忌立即給他禁言了。

    韓威嘴角都在抽抽,沒想到嬴無忌這麼離譜的瞎話都能編的出來,眼睛都不眨一下。

    他咬了咬牙:「駙馬爺,您這只是生孩子,我們這事關人命,而且韓倦是唯一的嫡子,你這」

    嬴無忌撇了撇嘴:「你剛才也說,他突破胎蛻境才會喪命啊!不突破胎蛻境不就行了麼?你們韓家也沒那麼缺高手,非要唯一一個嫡子拿命上?

    只是不突破胎蛻境,也沒什麼損失,但我要是不生孩子,乾黎兩國王室可怎麼辦啊?」

    眾人:「」

    本來應該猛男打架的爭搶。

    瞬間變成了胡攪蠻纏的鬧劇。

    大家都很蛋疼,有些不知道該怎麼進行下去了。

    這個時候,嬴無忌笑了笑:「而且,關於韓倦的性命,其實我能幫上更大的忙。」

    「什麼!」

    韓威神色一凜。

    嬴無忌壓低聲音:「這已經進冢盤十二時辰了,你們卻沒有見到韓倦,難道心裏就沒有一點擔心麼?」

    韓威面色微變:「駙馬爺這是什麼意思?」

    嬴無忌嘆了口氣:「他現在在一個外人極難找到的地方!」

    韓威:「」

    他是真的有些急了。

    因為這次冢盤之行,韓家最關鍵的一環就是韓倦,周天子需要他推演陣法。

    但這都十二時辰了,他們卻還沒有找到韓倦的身影,雖然沒有表現出來,但他早已急得焦頭爛額了。

    嬴無忌能如此篤定地問自己這個問題,肯定是知道韓倦的下落。

    韓威深吸一口氣:「駙馬爺知道韓倦的下落?」

    「知道!」

    「那個地方危險麼?」

    「不好說!人和人的體質不能一概而論,反正我是費了老大勁才出來的。」

    「那個地方在哪?」

    「這個我指定不能直接告訴你,但我能保證,短時間內,你們韓家人肯定找不到那個地方。」

    「這」

    韓威神情越來越凝重:「駙馬爺的意思是,鼎內的東西給你們,然後你把位置告訴我們?」

    嬴無忌笑道:「跟聰明人說話,就是省力氣!」

    韓威忍不住道:「我怎麼才能相信你沒有騙我?」

    「這個簡單!」

    嬴無忌直接祭出一滴血液,嬴姓血誓當場發動:「我嬴無忌保證,剛才說的每一句話都是實話,並且韓家只要退出爭搶,我就把韓倦真實下落告知,否則心脈爆裂而死!」

    韓威:「!!!」

    韓家眾人:「!!!」

    趙信慌了:「駙馬爺,你怎麼連血誓都拿出來了啊!一口小鼎而已,不至於啊」

    嬴無忌嘆了一口氣:「韓老哥,人命關天,韓倦短時間肯定出不來,誰能保證這段時間裏面不發生什麼事兒?」

    韓威的臉色頓時變得有些掙扎。

    可嬴無忌連血誓都發了,韓倦現在恐怕真的被困在了一個極其危險的地方。

    他咬了咬牙:「韓家人聽令,把冀州鼎鎖下來,將裏面的東西,送給駙馬爺!」

    區區兵家氣運,作用跟韓倦比起來,根本不值一提。

    「是!」

    韓家眾人只能聽令,飛快催動真氣,將冀州鼎給扯了下來。

    然後飛快將那道兵家氣運托出,送到了嬴無忌的面前。

    「駙馬爺,請!」

    「多謝!」

    嬴無忌笑了笑,直接將氣運攝入到自己丹田。

    韓威神情凝重:「駙馬爺,韓倦究竟在哪?」

    嬴無忌笑嘻嘻道:「哦!那貨正在一個神秘的地方參悟運勢圖呢,估計過幾個時辰就自個兒出來了,你們要是想找他的話,我給你們標個位置!」

    韓家眾人:「???」

    韓威的臉色頓時變得極其難看:「駙馬爺,你是真的不怕心脈爆裂而死啊?」

    「瞧你這話說的!」

    嬴無忌一臉無辜:「我剛才可沒說一句謊話啊,而且我也沒打算隱藏他的下落啊!」

    韓家眾人:「???」

    嬴無忌撇了撇嘴,他的確一句謊話都沒有說。

    那個位置,韓家自己個兒肯定找不到。

    他也的確費老大勁才找了四十七枚玉片,才出來的。

    韓倦估計也得參悟好幾個時辰,不然也不會讓自己跟羋星璃提前出來。

    雖然目前看不出什麼危險,但誰能保證期間不會發生意外?

    一字字一句句,都出自肺腑。

    我憑什麼害怕心脈爆裂而死?

    韓家眾人:「???」

    趙家眾人:「噗嗤」

    眾位墨者:「噗嗤」

    嬴無忌問道:「你們還要韓倦的具體位置麼?估計你們找到的時候,韓倦已經不在那了,就在舊都北門往西一百五十丈,再往南」

    「不必了!」

    韓威冷哼一聲,直接轉身離去。

    兵家氣運已經被嬴無忌收入了丹田,再搶已經不現實了。

    冀州鼎陣基也穩固了下來。

    韓家已經沒有耗在這裏的必要了,多在這裏呆一息,他就感覺自己在被這些趙家人和墨者的目光反覆羞辱。


    「我們走!」

    他冷哼了一聲,直接帶人離開了冀州鼎的範圍,一個個臉色都難看到了極點。

    嘩啦啦!

    韓家人走後,冀州鼎周圍頓時清淨了許多。

    冀州鼎一定,青銅鼎身頓時多出了一股渾厚的力量,讓那些屍兵不由生出畏懼,瞬間向後退了幾十丈。

    那些被屍兵追得哭爹喊娘的散人終於鬆了一口氣,神情緊張地湊了過來。

    「駙馬爺,我們能在這避避難麼?那些屍兵太狠了!」

    「隨便用!」

    嬴無忌大方地做出了一個請的手勢。

    陣基已經固定,氣運也拿走了,這冀州鼎目前就只剩下了定位和庇護所的功能,給這些散人避避難,純屬白賺人情。

    散人一陣感天謝地,立刻在冀州鼎附近駐紮了下來。

    在滿是屍兵群的舊都待了一天一夜,也是為難他們了。

    趙信忍不住沖嬴無忌豎起了一個大拇哥:「駙馬爺,你可真行!」

    「切!」

    嬴無忌笑了笑:「論智謀,我嬴無忌生平從未遇到過敵手!」

    趙信:「」

    這特娘的得多不要臉才能說出這種話啊!

    嬴無忌沖眾人招了招手:「都過來清點人數!」

    「是!」

    趙氏與墨者公會的人都湊了過來。

    嬴無忌點了一圈,發現兩家的人基本上都到齊了,趙氏的人訓練有素,墨者公會的暗號體系也相當成熟。

    可算下來,還是缺了幾個人。

    一個是趙郜,一個是吳丹,還有一個是白芷。

    吳丹跑丟他還能理解,因為這貨本身就不算高手,對暗號的掌握幾乎為零,不然自己也不會把雷法-指南針-法拉第追蹤術安排給他。

    他給吳丹了不少保命符紙,應該不會有什麼大問題,剛剛收到自己的信號,應該過不了一會兒就趕過來了。

    趙郜這個是趙氏的翹楚,按理不應該,難道遇到了什麼危險?

    白芷就更離譜了。

    自己這個貼身小侍女除了念書,學什麼東西都特別快,不應該找不到大部隊。

    而且地煞七十二術的隱形他也學會了,這些屍兵不可能對她造成任何威脅。

    誰出問題,她都不可能出問題。

    莫非她也走了狗屎運,被傳送到了小副本裏面?

    太史寮,成康殿,還是牧野碑?

    這尼瑪

    翟雲問道:「嬴老弟,現在怎麼安排?」

    嬴無忌眉頭微皺:「先在這裏等着吧,先等咱們的人找上來再說。這次能搶到一道氣運,已經算是白賺了。定九鼎之前,沒必要消耗實力。」

    「哎!」

    翟雲點了點頭,他們墨者公會,此番目的只是為了保護嬴無忌安全,什麼氣運功法,對他們一點吸引力都沒有。

    嬴無忌微微皺眉,從懷中拿出了特製的線圈。

    雷法!

    「轟!」

    法拉第大法瞬間炸開。

    翟雲對這種情況也見怪不怪了,他也不明白,為什麼用雷法轟這個線圈,就能讓吳丹手裏的指針發生偏轉。

    真神奇,等出冢盤了,得好好向嬴無忌請教一番。

    嬴無忌安置好眾人,每隔十息的時間,就用雷法轟一次線圈,就這麼靜靜等待吳丹到來。

    果然,才堪堪過了一炷香的時間。

    就有兩道身影狼狽地躲着士兵,悄悄地趕了過來。

    吳丹便是其中一個。

    而另一個

    趙郜?

    嬴無忌微微皺眉,吳丹跟趙郜在一起,而且趙郜沒有受傷,為什麼這兩個人一直到現在才找到組織?

    好像有些不對勁。

    「烏雞哥!」

    吳丹一路小跑跑了過來,終於長舒了一口氣,擦了擦腦門上的汗說道:「我可算找到你了!這特娘的冢盤裏面真危險,要不是我機智,這狗廢物早就被屍兵吃了。」

    他口中的狗廢物,指的自然是趙郜。

    趙信把趙郜扯了過來,也有些疑惑:「趙郜,你這不應該啊!我看你也沒有受傷,為什麼一直都找不到組織?」

    李采潭早知道有這一出,便直接從懷裏拿出了一張手繪的地圖。

    「哦!我想着前面也用不到我,正好跟着公子丹轉一轉,順便畫一張舊都的地圖,以備不時之需。」

    「嘖!畫的還真不錯!」

    趙信接過地圖,嘖嘖感嘆,又忍不住有些遺憾:「標註的倒是挺詳細,就是範圍不太全。」

    李采潭嗯了一聲:「沒辦法,屍兵太多了,只能畫一部分。」

    「我看看!」

    嬴無忌從趙信手中接過地圖,畫的的確相當專業,但他還是有種怪怪的感覺。

    吳丹嗤笑一聲:「明明就是自己看不懂暗號,非說自己畫地圖。」

    「切!」

    李采潭鄙夷道:「真是夏蟲不可語冰,暗號這種基礎的東西,趙家人怎麼可能不知道?倒是你,拖累了我畫地圖的進度。」

    「捏媽媽的!」

    吳丹有些生氣,擼起袖子就想跟他理論。

    嬴無忌卻笑着把他扯到了一邊:「丹啊!你給我指一下,沒有烏雞哥的日子,你都躲在哪裏過!」

    看着幾個人沒有多問,李采潭微微鬆了一口氣。

    沒有暴露就好,藏在趙家的組織里,肯定能發揮更多出其不意的作用。

    而且紅塵!

    李采潭朝冀州鼎周圍望了一眼,果然發現落魄的散人中,有一個鬍子拉碴的中年人,正是紅塵附身的傀儡。大組織都排查了傀儡印記,散人卻沒有,那一波有四五十個散人,應該都已經中了紅塵的招。

    會面成功。

    臥底成功。

    她終於暗鬆了一口氣。

    另一邊。

    「我傳送來的地方是這。」

    「然後逃到了這」

    「這特麼中間的地圖怎麼都是空的?」

    「然後這裏,這裏後面地圖全多了。」

    「幸虧老子機智又果敢,護住了那個姓趙的癟犢子,不然九鼎未定,咱們就得減員。」

    吳丹講得倒是詳細。

    嬴無忌聽得眯起了眼睛:「那你遇到趙郜的地方在哪?」

    「在這!」

    「嗯!」

    嬴無忌目光微冷,這個地圖畫得很專業不假,但就是有一個問題,而且是很大的問題。

    那就是,跟吳丹遇到趙郜的軌跡完全重合。

    也就是說,他是遇到吳丹之後,才開始畫的。

    而那個時候,已經傳送進來兩個時辰了。

    兩個時辰,足夠根據暗號,兩三個趙氏的人碰頭了。

    他這既不找人,又不畫圖的。

    干吊呢?

    這個趙郜,絕對有問題,是不是趙郜本人,都得打一個大大的問號。

    畢竟這世上,易容的術法實在太多了。

    所以他究竟是誰?

    兩個地階法術,肯定是個天才。

    等等!

    兩個?

    上次見到這種人,還是跟慶舒慶婷碰面的時候,後來慶舒遭重,趙暨特地派人查了一下他們的底細。

    後來才得知,真正的慶婷還在燕國呆着,根本就沒有偷偷離家隨姐姐出走。

    也就是說,上次的慶婷是假的。

    這次趙郜也是假的。

    兩人很有可能是同一個人。

    所以,他是誰?

    該不會真是李采潭吧?

    因為項鼎被騙炮的事情,他始終覺得像李采潭,再加上李采潭本來就是為我教的人,嫌疑就更大了。

    可是事後去李氏別院查了一下,李采潭一直在別院呆着。

    但不是李采潭又能是誰?

    吳丹看他神情凝重,不由問道。

    「烏雞哥,有問題麼?」

    「沒什麼問題!」

    嬴無忌笑了笑,又壓低聲音說道:「就是剛才我扯你過來的時候,好像聽到趙郜罵你了一句純廢物。」

    「艹!」

    吳丹頓時有些生氣:「要不是老子護着他,他還能活到現在?媽了個巴子的!」

    是可忍,孰不可忍。

    他又不是忍者神龜,擼起袖子就去找趙郜算賬。

    「趙郜你是不是有病?」

    「端上碗吃飯,放下碗罵娘是吧!」

    「狗東西純廢物,反過來倒打一耙是吧?」

    趙信有些懵,這又咋了?

    怎么九鼎還沒定呢,直接就內訌了?

    他正準備勸架,卻被嬴無忌不動聲色地攔住了,然後就看到嬴無忌對他做了一個警戒的手勢。

    「吳丹你是不是腦子有問題?」

    李采潭也被罵得莫名其妙,今天吳丹的表現其實相當讓她滿意,雖然很菜雖然嘴臭,但一直像爺們一樣地護着隊友。

    可為什麼忽然罵得這麼難聽?

    她正準備發火,就冒出了一個人打起了哈哈。

    嬴無忌一把拐住了吳丹的脖子,笑呵呵地解釋道:「趙郜你別生氣哈,我這兄弟脾氣有點大。」

    「烏雞哥,你沒事兒吧?」

    吳丹有些懵,他感覺自己好像被烏雞哥拉扯了。

    他罵我,你跟他道歉做什麼?

    李采潭面色微沉:「讓他管住自己的嘴,別惹我就行!」

    她還要臥底,可不想把事兒鬧大。

    「行行行!」

    嬴無忌笑嘻嘻道:「不過你以後也注意點,我兄弟最討厭別人罵他廢物,自從他被那個公共茅廁一樣的女人傷了以後,就奮發圖強了,不信你問那些墨者們!」

    李采潭:「???」

    公共茅廁?

    你說誰?

    她想殺人,但為了臥底,只能皮笑肉不笑:「哦?原來公子丹還有這種經歷呢?那我以後克制一下。」

    【提示】:目標情緒波動值突破90,隨機獲得地階體質:坤承之軀(殘缺)。

    霧草!

    坤承之軀他聽過。

    生育前修煉速度嘎嘎猛,一旦懷孕,修為大半注入到孩子身上,還能提高遠古血脈覺醒的幾率。

    但殘破的坤承之軀,不孕不育離譜!

    這玩意,好像是李家血脈啊!

    「就是!就是!和氣生財,以後別口嗨了!」

    「烏雞哥,你沒事兒吧?你特娘」

    吳丹一臉不爽,感覺嬴無忌這事兒辦得不地道。

    可後半句話還沒說出口,就被一股巨力按壓在地。

    接着,就看見嬴無忌雙手結印,渾身雷電遍佈。

    而趙家與墨者公會其他人,早就封鎖住了趙郜所有的退路。

    五雷法!

    天雷!

    「走你!」

    嬴無忌下手沒有絲毫留情,虛空一握,李采潭周身便炸開四五團雷光。

    其他人,也丟出了無數法術。

    「遭!」

    李采潭早就感覺到隱隱有些不太對勁,卻還是沒想到這些人下手如此狠辣果斷。

    入臻地階巔峰的混元真氣憑空激盪開護住周身,同時壓箱底的護身符紙,不要錢一般丟了出來。

    下一刻,便感覺仿佛天塌地陷,天地廢墟以傾覆之勢壓來。

    「轟!」

    「轟!」

    「轟!」

    好在她護身符籙夠多,把眾多法術盡數擋下,卻還是震出了不輕的內傷。

    可嬴無忌的雷法太快,穿透力又大得恐怖,根本就沒給她防住的機會。

    僅僅一瞬間,臉上的面具就被徹底摧毀,渾身經脈有種麻痹的感覺,空氣中也瀰漫着淡淡的焦胡味兒。

    麻痹的瞬間,正是最危險的時候。

    李采潭猛地咬了一下舌尖,趁煙霧未散的時候,強行催動真氣騰空而起,服下一顆丹藥,才微微定神,下一刻真氣爆開,直接施展秘術凌空飛走。

    反應之快,讓人瞠目結舌。

    甚至還留下一句森冷的聲音。

    「嬴無忌,你很好!」

    「霧草?」

    嬴無忌有些麻了,他本來以為自己這些人已經夠狠了,這麼多法術同時砸下去,就算李采潭反應過來了,也不可能擋下來。

    卻不曾想,李采潭不僅反應了過來,還在極短的時間內祭出了至少十張防禦用的符紙。

    而且頂着雷法的麻痹感,立刻就能催動真氣,而且絲毫不拖泥帶水地飛行逃跑。

    從開始到結束。

    最多三息的時間。

    這特娘的是什麼怪物?

    坤承之軀+混元真氣就這麼牛逼麼?

    他轉頭看了眾人一眼,全都是一副目瞪口呆的眾人。

    李采潭的實力,已經超過他們所有人的想像,論單打獨鬥,在場的眾人恐怕沒有一個是她的對手,即便這裏站着的,幾乎是趙家年輕一輩所有的精銳。

    嬴無忌面色有些不好看:「從現在開始,所有人都不能落單,就算撒尿,也給我保持五個人一組!」

    「是!」

    眾人齊齊應道,他們都從李采潭身上感覺到了壓力。

    對於嬴無忌的指揮,沒有任何人有異議。

    畢竟他不管是跟韓家的嘴炮,還是剛才圍堵李采潭的指揮,都做得相當利落。

    李采潭的確逃跑了。

    但這是因為李采潭太強,而非是指揮的問題。

    「娘的!」

    嬴無忌罵罵咧咧,李采潭的忽然出現,以及表現出的實力,讓他對這次冢盤之行,愈發心中沒譜了。

    一個幾乎被李家逐出家門的棄女,居然有如此強悍的實力。

    萬一再冒出其他怪物。

    淦!

    他現在甚至有種現在就以一品靈胎突破胎蛻境的衝動,這樣的話勝算能大不少。

    但想到凝靈胎的機會就這一次,而且冢盤內眾人,實力上下限相差並不是特別大,註定不是發揮個人英雄主義的場合,沒必要為了區區一點點勝算,就犧牲自己的潛力。

    還真特娘的有些鬱悶

    李采潭為什麼這麼強?

    這不科學!

    「她,她是」

    吳丹望着她天邊離開的方向,神情有些恍惚。

    雖然剛才只有短短片刻,但他還是看到了李采潭有些燒焦的臉。

    這張臉,實在太熟悉了。

    可是怎麼會是她?

    她為什麼要用趙郜的模樣,跟在我屁股後面一天?

    吳丹胸口有些悶。

    嬴無忌拍了拍他的肩膀:「別想太多,這個女的不是善類,以後遇到千萬不要手下留情!」

    「放心!」

    吳丹神情有些掙扎,但還是咬牙說道:「這次我們任務就是護你,誰對你不利,老子銃保准給她打完!」

    「嗯!」

    嬴無忌點了點頭,心中微微鬆了口氣。

    雖說李采潭是個公交車,吳丹最近也過得相當積極。

    但這種積極,恰恰說明了他真的被傷到自尊了。

    能被傷到,說明一定用過心。

    好在吳丹不是那種戀愛腦,不然還真有些麻煩。

    正在這時。

    趙家派出去的探子回來了。

    「駙馬爺!徐州鼎已經出現了!」

    「在哪?」

    「城東,不過已經被齊國人定下來了。」

    「嗯」

    嬴無忌沉聲道:「一刻鐘後,咱們去徐州鼎逛一逛,記住保存實力,九鼎全定的時候,切不可跟任何人起正面衝突!」

    「是!」

    「先原地修整!」

    嬴無忌下了一個命令,便朝冀州鼎走去,記錄下基座的方向和位置,結合卿事寮的方位,便在老丈人窮舉出來的三千八百六十七種可能中,挑出了符合條件的兩千九百一十六種。

    幸虧有墨家推演術附贈的強大記憶能力和計算能力。

    不然光是這種篩選,就得浪費不少張醒神符和推演時間。

    天階秘術,果然恐怖如斯。

    「呼!」

    嬴無忌長出一口氣,擦了擦腦門上因為腦力過載冒出的汗水,站起身來沖眾人揮了揮手:「開拔!目標,徐州鼎!」

    「是!」

    趙家和墨者公會共計三百多人,齊刷刷地站起身,在嬴無忌的帶領下朝徐州鼎的方向趕去。

    還未走遠,嬴無忌感覺好像有人在看自己,便下意識回頭望了一眼。

    不曾想,還真剛好與一雙眼睛對上。

    這雙眼睛,來自一個鬍子拉碴的中年人。

    眼神很怪。

    好像是欣賞。

    又好像是憐憫。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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