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七章 不過是主人的任務罷了(1 / 1)
「我聽說,你要虐我?」
羋星璃聽到這個聲音,不由抬起頭來,正好跟趙寧的眼神產生了對視。
一時間,兩人四目相對。
她從趙寧的眼中,看到了四分笑意,三分客套,兩分戒備和一分淡漠。
就是這麼精確。
她不由有些疑惑。
雖然自己的確有搶駙馬之意,但並沒有付諸實踐,即便偶爾跟嬴無忌走得近一些,也不應該由一個男人感應出來啊?
就連花朝,也只是偶有懷疑。
自己隨便解釋了一番,她就直接把懷疑打消了。
所以趙寧為什麼會對自己有若隱若現的敵意?
不對!
羋星璃忽然想到了一種說法,其實男人都很幼稚,那些沒有太多感情經驗的,遇到心儀的女子,第一反應就是招惹她!
故意表現出敵意實屬正常。
太子寧雖然是少有的俊傑,但終日為政務所累。成婚特別早,卻只有在少數重要的場合出現,夫妻感情看起來也不是那麼好。
而且看項鼎這慘兮兮的模樣。
這場對決明顯有炫技的成分。
就像是開屏的孔雀。
難道
莫非
不是吧?
我對當太子嬪不感興趣啊!
本來她還想跟趙寧嗆一嗆。
但現在
羋星璃連忙拎起項鼎,慌忙說道:「沒有沒有!太子殿下聽錯了,多謝太子殿下出手相助,我們先撤了!」
說罷,便提起項鼎快步離開了。
嘭。
回到自己座位上,把項鼎扔在地上。
羋星璃似笑非笑地問道:「項少將軍,怎麼樣了?」
「他很強!」
項鼎低着頭,看起來有些挫敗。
羋星璃笑道:「他是怎麼贏的你?我剛才沒怎麼看。」
項鼎只當她是在敲打自己,只好老老實實地回答道:「論氣力他並不輸我,重黎劍比我的佩劍還重,但他卻能做到收放自如。
女公子說的對,一味的勇武不能當飯吃,我做錯了!」
羋星璃這才點了點頭。
整個楚國都知道,項鼎這小老弟就是頭犟驢,只有女公子能拉的回來。
只不過羋星璃知道,這靠得並不是個人魅力。
而是因為自己的外公是項鼎的師爺,並且他從小被自己吊打到大,所以才會向自己低頭。
自從突破胎蛻境,自己已經走上了另一條路。
只論兵刃戰,已經不能穩壓這個小老弟了。
所以,項鼎叛逆期了。
好在趙寧出手及時,這小老弟能安生一會兒了。
不過
她的目光移向趙寧。
小老弟在二品靈胎中也是佼佼者,輸給趙寧算是正常。
但輸得這麼徹底,還是出乎了她的意料。
這一道道傷口,就像是藝術品。
趙寧真的只是一個普通的一品靈胎麼?
不知不覺。
又一天結束了。
第五輪只進行了一天。
總結下來只有一句話:一品靈胎無敵。
結束之後。
嬴無忌便直接找上老丈人,跟他們一起商議有關姜樂清的事情。
畢竟姜樂清是姜姓王室的嫡女,還是田氏留下的重要人質,想要把他扣留在黎國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更何況。
嬴無忌想要遇上她,還得再滅一個南宮羽才行。
他們討論的地方。
在重黎殿正殿。
偏殿則招呼着清虛道長和韓倦師徒兩個人。
平時清虛道長都是一結束就回自己住處的,但這回卻被韓倦給攔下了。
因為他確定,自己的師父不太可能安心回住處,而是去另一個地方。
韓倦盤腿坐在蒲團上,支着右臂托着腦袋:「師父!答應我,別去賭坊好不好?」
清虛道長有些急躁:「不去賭坊,我的一千兩怎麼辦?」
韓倦反問:「你就不怕再輸一千兩?」
「不可能,絕對不可能!」
清虛道長壓低聲音道:「徒兒,為師只能說伱不懂賭坊!」
韓倦無奈道:「師父,我不懂賭坊,但我懂您啊!您跟山里樵夫賭,輸過的柴不下幾百擔了吧?城裏人心眼多,您玩不過他們的。」
「放屁!」
清虛道長忍不住道:「那是因為那些樵夫啥也不會,莽夫克高手懂不懂?
這次嬴無忌第一次親自出手,雖然贏了,但完全符合大家之前對他的印象,猥瑣陰險不敢正面迎戰。
在天下人眼中,南宮羽是真正的天才。而且他今天的對手,跟嬴無忌有異曲同工之妙,他的表現幾乎完克嬴無忌表現出來的樣子。
這次押南宮羽贏的人肯定特別多,不過那些楊朱一脈的窮鬼肯定會跟為師搶生意。
我還是要押細節。
肯定還是押南宮羽贏的人多,一小部分會押嬴無忌會以今天的戰術再勝一場。
但為師還是篤定,嬴無忌會以劍法取勝!
南宮羽的陣法,足以逼出他的真實實力,近身拼劍法是他唯一的取勝方式。」
他越說越起勁,接着就是胡言亂語些「沒有人比我更懂賭博」之類讓人聽不懂的話。
殿內頓時充滿了鬱悶的空氣。
韓倦知道攔不住了,便問了最後一個問題。
「若您又輸了,回去準備怎麼跟師公解釋?」
「為師的人生中,沒有輸這個字眼。」
清虛道長收拾了一下行頭。
「咻」的一聲,消失在了偏殿中。
韓倦搖了搖頭,鑽回了劍中。
翌日。
重黎殿重歸熱鬧。
五輪比賽下來,五百多人已經淘汰得只剩十幾個了,不過倒是有很多留下觀戰的人。
畢竟這場劍仙大會匯聚了各種天才。
這些天才雖然比起真正的高手稍顯稚嫩,但卻又無限的創造力。
看他們巔峰對決。
總能學到新東西。
當然。
有嬴無忌的場次除外。
因為當嬴無忌出現之後,只會有節目效果。
好在節目效果還不錯,而且每次都是開場,總歸能夠起到愉悅身心的作用。
不然真有人會罵娘。
就當聽戲了。
也不知道今天嬴無忌又能帶來什麼花活。
哪怕被南宮羽完克,應該也有節目效果吧!
上次是完克姬肅,搞了一個雷鏈遛狗表演。
這次應該是南宮羽的抓鬼遊戲吧?
清虛道人望了眾人一眼,見他們神情輕鬆,絲毫沒有觀摩劍道高手對決的覺悟,一個個都是等着看戲的模樣。
他不由覺得有些可笑。
這次只有他一人押嬴無忌劍法取勝。
賺悶了。
他轉頭看了一眼南宮陵:「南宮兄,令郎劍法如何?」
南宮陵抬了抬眼皮,意有所指道:「既然來參加劍仙大會,犬子自然精研過一段時間劍道的,總不能幾場下來一劍都不出,丟了劍仙大會的臉!」
趙暨:「」
嬴無忌:「」
清虛道長撫須思忖:「南宮兄好像是在影射誰,是誰呢?」
趙暨也是一臉疑惑:「我們劍仙大會,好像沒有這種厚顏無恥之輩吧?」
清虛道長朗聲道:「嬴無忌!」
嬴無忌:「???」
怎麼一群老同志,一個比一個小心眼?
就這麼當眾點草了?
他站起身,有些不滿:「道長,你這是什麼意思?我打了五場,四場都是純靠御劍術取勝,一度讓天下英豪忌憚到封印我的劍靈。試問這天下,誰人御劍術能超越我?」
趙暨:「」
南宮陵:「」
在場眾人:「」
清虛道長撫須笑道:「小友的御劍術的確是老道生平僅見,老道也沒有別的意思,只是想提醒小友入場了,小友莫要激動。」
「哦!是進場啊!」
嬴無忌咧了咧嘴,沒想到被這老道陰了一把。
搞得跟我應激了一樣。
他懶得較勁,直接跳進了含光大陣。
清虛道長這才撫須笑道:「這一場,嬴無忌對南宮羽!」
南宮陵沉聲道:「羽兒!去吧!」
「是!」
南宮羽鄭重應了一聲,便一臉嚴肅地踏入了含光大陣。
這次姬姓聯盟。
只剩下他自己了。
魏韓兩家一萎再萎,戰略地位早就不行了。
這是南宮家上位的最好時機,整個姬姓聯盟中,南宮家的實力一點也不弱,卻沒有自己的封土。
周天子已經給出了承諾,只要擊殺二聖之一,就會想辦法給南宮家封一塊地。
雖然最多封一小塊,卻允許合法擴張,這是整個南宮家的希望。
外加姬姓魁首的地位。
還有南宮燕的血海深仇。
這場。
必殺!
清虛道長看他如此殺意凜然,心中頓時笑開了花。
這回要是再不能逼嬴無忌出劍。
那就不合理了吧?
老道終於要賭贏一次了。
他笑了笑,口中吐出兩個字:「開始!」
這次南宮羽沒有絲毫托大,他的五行大陣上次已經暴露了,便再也沒有藏的必要。
先發制人!
在「開始」兩個字出現的一剎那,便迅速以土德之軀為基,將五行大陣蔓延到了整片草原。
如此一來,即便嬴無忌立刻隱形,自己也不可能完全找不到嬴無忌的行蹤。
然而
嬴無忌沒有隱形,反而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南宮羽頓時皺起了眉頭,「鏗」的一聲抽出了公闕劍。
他漠然望向嬴無忌:「你可能沒搞清楚狀況,你不隱形那就跟引頸就戮沒有什麼區別!」
嬴無忌笑了笑:「我倒是覺得,南宮兄不會殺我!」
不等南宮羽反應。
他直接從懷裏掏出了一團由一縷縷精純真氣混雜的真氣團。
南宮羽:「」
他眼神中頓時綻放出一股驚喜的神色。
雖說很快就隱藏了下去,但微微顫抖的呼吸,還是暴露他內心的不平靜。
嬴無忌笑了笑:「私聊?」
沒有任何猶豫。
南宮羽傳音道:「好!」
場外。
南宮陵面色大變。
雖說南宮燕此次前來的任務並不是他下達的,但他也密切關注着南宮燕的行動。
就在暝都牧野碑失利不久,她的所有真氣團就同時消失了。
南宮燕的真氣很古怪,就連他這位悟神境都摸不透也毀不掉,所以這種情況只代表着一種可能。
那就是南宮燕死了。
可如果南宮燕死了,這團真氣又是從哪來的?
他感覺好像要遭。
但只有清虛道長才能把聲音傳進含光大陣。
他光着急沒用,總不能直接當眾衝進含光大陣中吧?
陣中。
南宮羽傳去的聲音都有些顫抖:「我妹妹呢?」
嬴無忌微微一笑:「正給我生孩子呢,她把她的煉胎大法告訴我了,非要幫我覺醒顓頊帝軀!」
「你放屁!」
南宮羽雙目怒瞪。
嬴無忌忍不住露出一絲笑意,之前他一直以為南宮燕那麼說,大概率是為了說一些毀三觀的怪話來博取黎王室的信任。
但制住南宮燕以後,他叫來了各種鑑定大師。
結果,還真特麼有小產過的跡象。
而且煉胎秘術,也是真的。
現在看南宮羽的反應。
石錘了。
他撇了撇嘴:「放什麼屁?她能幫你成就土德之軀,為什麼不能幫我成就顓頊帝軀?你咋那麼特殊呢!」
南宮羽眼睛都紅了:「你跟我能一樣麼?」
嬴無忌攤手:「咱當官的人,有啥不一樣?」
「你,你」
「你倒是說說,咱倆有啥不同啊!」
「我」
南宮羽咬了咬牙:「我是她主人給的任務,你是什麼?」
嬴無忌:「嘶」
霧草!
霧草!
霧草!
我聽到了什麼?
嬴無忌能看得出來,南宮羽有些心計,但是不多。
畢竟當做天才養在周王室,作為吉祥物,周王室內部雖然有派系分別,但基本沒什麼明面上的鬥爭。
這麼養出的天才,心智弱一些可以理解。
但這個「主人的任務」又是什麼鬼?
南宮燕也沒說啊!
他咂吧咂吧嘴問道:「她的主人,是並肩王麼?」
南宮燕雖然是被南宮陵坑來的,但來這裏是正經完成任務來的。
她不是南宮陵的人。
還特麼有個主人。
除了並肩王,他想不到有別人。
這個周天子的胞弟,玩得有點花啊?
一開始他就懷疑南宮燕是並肩王的人,但南宮燕咬死不承認。
這
南宮羽急了:「你到底把她怎麼樣」
「你等會!」
嬴無忌揉了揉腦袋:「你先讓我緩會兒!」
cpu燒了。
南宮羽深吸一口氣:「你到底準備把她怎麼樣?」
嬴無忌攤了攤手:「你還沒看出來麼?我想讓你認輸啊!」
南宮羽咬牙:「我認輸你就放過她麼?」
我擦?
這麼幹脆?
嬴無忌都被整不會了:「你要是留下一些好功法,放過她也不是不行!」
南宮羽趕緊說道:「好東西可以給你,但千萬別把她放出來,她肯定會被我爹殺了的,就算僥倖逃脫,也會回去找並肩王那個畜生!
你們繼續關着她,只要好吃好喝好住就行,功法好商量,只要你立血誓盡力讓她好好活下去就行。」
嬴無忌:「」
結果一直在朝他預想的方向發展。
但過程好像不太對。
我本來還想着用南宮燕的性命和你們南宮家的聲譽要挾你來着。
怎麼成這樣了?
等會兒!
讓我緩會兒。
南宮羽急了:「你想反悔?」
嬴無忌咧了咧嘴:「倒是不想反悔」
南宮羽鬆了一口氣:「等會我施展五行大陣,會隆起一個一座斷壁,你假意隱形用雷法轟我幾下,我會把你逼到山洞裏去。在哪裏我們有二十息的時間,足夠你發出血誓,到時候我給你一個傀儡,我要見我妹妹一面。」
嬴無忌:「好」
他有一種預感。
可能會現場吃到一個大瓜。
得到了肯定的回答。
南宮羽向後跳了一步,聲嘶力竭道:「嬴無忌!受死吧!」
下一刻。
整片草原隆隆作響。
本來只是微微有些起伏的地表,瞬間被擠壓得猙獰無比。
荒草飛快長大,向嬴無忌纏繞而去。
與此同時,南宮羽的長劍脫手而出,直奔嬴無忌的心臟。
嬴無忌倒也不慌,踏着七星步從容離開,掙脫絞殺之後,直接隱去身形。
而南宮羽卻並沒有丟失行蹤,御劍直追而去。
劍吟與雷鳴聲交錯響動。
看得場外連連驚呼。
沒想到這倆人傳音交流之後,居然直接爆發出這麼強悍的殺機。
終於有點神仙打架內味兒了!
轟炸聲接連不斷,長劍緊追不捨。
五行大陣不斷收攏。
嬴無忌卻好像還在輾轉騰挪。
但空間終究是越來越小的,終於嬴無忌被逼到一處斷壁,上面留着一道被劍氣捅出的洞口。
眨眼之間,數道劍氣逼來。
嬴無忌身影終於被逼了出來,咬了咬牙,直接鑽進了洞口。
「好死!」
南宮羽大喝一聲,當即收回長劍,擎劍沖了進去。
眾人:「」
太激烈了!
實在太激烈了!
清虛道長:「好!好!好!」
終於能逼那個小子近身拼劍了!
雖然過程有些詭異!
但山洞這么小的空間,不出劍不合適吧?
然而。
山洞裏面靜靜悄悄的。
誰也不知道裏面發生了什麼事情。
一息!
二息!
三息!
就在第十五息的時候。
「轟!」
「轟!」
「轟!」
山洞中同時炸響無數雷鳴聲。
緊接着便有一具焦黑的身影倒飛而出。
南宮羽目眥欲裂:「嬴無忌,你,你我不甘心!」
他的聲音無比悽厲,似恨不得殺嬴無忌而後快。
然後腦袋一歪。
直接暈了過去。
眾人:「」
他們一臉懵逼,這是什麼情況?
怎麼就沖入山洞了?
為什麼沉默了一會兒直接被炸了出來?
為什麼呢?
「嘿!你這個狗東西上當了吧?」
嬴無忌的身影也飛快衝出,提着劍就想砍下南宮羽的狗頭。
南宮陵頓時臉色大變。
好在清虛道長反應很快。
雖說嬴無忌最後一招用的是劍。
但這要是出人命了,道家老臉往哪擱?
為了一千兩。
不值當!
他右手往前一伸,含光大陣中便出現了一個一丈見寬的手印虛影,兩根手指頭捏住了嬴無忌的劍身。
「得饒人處且饒人!他暈過去,自然是他輸了,何必傷人性命?」
「也是哈!上頭了!」
嬴無忌笑着打哈哈,一臉遺憾地把劍收回鞘中,依依不捨地離開了含光大陣。
最後這點。
純屬他個人發揮。
不然南宮羽引起的嫌疑實在太大。
南宮羽這小子腦子轉得不慢,就是沒有寫戲本的經驗,少了一個能把邏輯圓上的收尾。
他朝自己的懷裏摸了摸,裏面安安靜靜躺着一隻稻草娃娃。
看這樣子。
只要掌控着南宮燕,黎王室手上就又能多出一個二五仔了。
含光大陣中的虛影大手,也把被劈得焦黑的南宮羽提出來了,放到了南宮陵的面前。
南宮陵神情無比緊張,探查了一下,發現南宮羽沒什麼大礙,只是經脈麻痹之後,這才緩緩鬆了一口氣:「多謝道長!」
「不謝不謝!」
清虛道長笑着擺手,心中卻是疼得滴血。
老道的一千兩哎!
他是真的不懂。
為什麼那麼狹小的空間,兩個人為什麼沒有動劍。
反而是沉默了那麼長時間,南宮羽被雷法給劈了出來。
他瞅着嬴無忌,忍不住問道:「你是怎麼做到的?」
嬴無忌微微笑道:「道長不恥下問,小子真的很想回答!可是答不得,說出來下一場就不好使了!」
清虛道長噎了一下,便擺了擺手道:「下一場!下一場!」
接下來的幾場也是相當激烈。
畢竟能進到這一輪的,沒有一個是庸手。
但不得不說。
實力差距還是有的。
這裏面大部分人都是剛突破胎蛻境,就連佩劍都是為了劍仙大會臨時鑄造出來的,所以靈胎品階就成了最大的影響因素。
除了嬴無忌連着坑掉了兩個一品靈胎。
趙寧、羋星璃還有嬴無缺,雖然都費了一些周章,但基本都是碾壓之姿。
倒是另一個人,引起了嬴無忌的興趣。
那就是羋星璃跟他提過的姜樂清。
這個女人。
戰鬥方式極其單調。
完全就是幻術碾壓。
她的兵刃是一把纖細的劍,但這柄劍卻從來沒有刺過人,它的作用完全與樂器無異。
灌入真氣,便會響起一段曲調。
緊接着她的對手就會昏昏欲睡盤膝坐下。
而她也會受到相同的影響。
兩人就這麼盤膝打坐。
過一段時間。
她的對手吐血昏厥。
每一場都是如此,唯一不同的是對手吐血昏厥的時間,實力越強能堅持的時間就越長。
肯定是變困難了。
但姜樂清甦醒以後,精神卻是出奇的充沛,不但沒有消耗,甚至還補充了一些。
沒人知道她的對手經歷了什麼。
因為跟她交過手總共六個對手,至今尚無一人甦醒,若不是檢查過後,精神都沒有什麼問題,他們的人恐怕早就找上齊國使館鬧事了。
這個小妞。
手段實在詭異得很啊!
這一輪結束之後,十幾個人就只剩下了七個人。
除開嬴無缺走狗屎運輪空,剩餘所有人還要再打三場。
第七輪。
嬴無忌對姜樂清。
田伯洸對一個剛剛投靠燕國的雙手劍客。
趙寧對羋星璃,勝者打嬴無缺。
局勢已經相當明朗了。
清虛道長抬頭看了一眼太陽,淡笑道:「今日結束,從明日開始,每天兩場。四日後,決定含光劍與四道道家氣運的歸屬,諸位且回去歇着吧!」
最近對陣的強度屬實是越來越高了。
如果還是每天排滿,根本休息不過來。
雖然現在才中午。
但
「道長!」
忽然有一個清脆的聲音響起:「小女子覺得如此安排甚好,只不過大家都已經迫不及待想要拿到含光劍了,若是可能的話,小女子認為時間還能再提前一些。」
眾人循聲望去。
目光齊齊落在一個女子身上。
姜樂清?
嬴無忌目光微凝,愈發感覺這個女子有些詭異。
那特麼連着打坐,打了六輪,直接坐爆了六個對手。
就算他底牌多的能打撲克了。
也難免有些心裏沒底。
尤其是從羋星璃透出的信來看,這個姜樂清怕是跟田氏、姜姓以及為我教三方都有關係。
之所以還能活得好好的,很有可能跟斡旋造化這個神通有關。
這個女的。
好像迫不及待等着跟自己干一場。
清虛道長來了興趣:「哦?公主殿下有何建議?」
姜樂清笑了笑:「小女子只是看前四場,大家消耗都差不多,今日也才剛剛到中午,若是三位覺得體力尚且能一戰的話,不如就提前到今天,也省得大家多等一天。」
話音剛落。
田伯洸便開口道:「我沒有意見,大家消耗一致,倒也沒有不公平之說。不過還是看其他各位吧,若是沒有自信,歇到明天也沒有什麼。」
切!
低級的激將法!
嬴無忌嗤笑了一聲,正準備說些什麼。
卻聽到那個投靠燕國的雙手劍客說道:「我也沒意見!我們都有問劍之心,自然無比希望早日目睹含光劍的真容,只是一點真氣消耗而已,不足掛齒!」
嬴無缺也開口道:「三位真是實打實的英傑,本公子亦深以為然。如此豪氣,實在讓人心馳神往。
劍仙大會乃是劍道少有的盛會,來的自然都是天下一等一的天才。
賽制追求公平是件好事,卻顯得文氣太重。
劍!
是用來殺人的!
戰場之中,沒有人會因為你狀態不好就是手下留情。
若是因為區區真氣消耗就望而卻步,那才真是貽笑大方了!」
一番話不疾不徐,擲地有聲。
聽得人直點頭。
好像有些道理啊!
嬴無忌撇了撇嘴。
怎麼連這個逼貨也出來膈應人了?小詞兒一套一套的,明顯事先組織好的。
他現在越來越確定,姜樂清就是衝着自己來的。
剛好這個雙手劍客投奔了燕國,也是姬姓聯盟的一員,容易聯合的很。
只不過
這是田氏的意思,還是姜姓的意思,抑或是為我教的圖謀?
只是乾國為什麼也摻和進來了?
這是嬴無缺的意思。
還是老逼登的意思?
他感覺,隱隱有一張大網,正在向自己網過來。
娘的!
道家真的害人。
一個「大勢」一個「二聖」,直接把老子推到了風口浪尖?
就像是青樓免費的花魁。
誰來了都要干老子兩下?
現在又開始道德綁架我了?
所有人的目光。
都落在了他的身上。
嬴無忌卻一點壓力都沒有感受到,只是歪嘴一笑:「你們這些都是糙人當然不會累,我從小到大十指不沾陽春水。
又連着虐了兩個一品靈胎,我累得很!
我要回去睡覺。
我雖不才。
卻也是天下最強變法的推動者,更是大黎學宮祭酒,以及墨者公會的座上賓。
還貽笑大方?
這天下哪個大方敢貽笑我?
你們這些道德綁架,又稚嫩又僵硬。
參與綁架的,還都是些寂寂無名之徒!
一沒政績,二沒戰績,甚至連軍功都沒有,就敢妄言戰場如何?
綁架我?
噁心吶!
噁心!」
姜樂清:「」
田伯洸:「」
嬴無缺:「」
在場眾人:「」
誰也沒想到。
嬴無忌根本不吃這一套,直接當着面開罵了。
剛才幾個發聲的人,全都被罵的面部肌肉僵硬。
嬴無缺的臉色,更是臭到了極點。
雖然論功績和戰績確實比不過吧
但這個人?
一點風度都不講的麼?
在場的黎國人卻聽得心中一陣舒坦。
還是得駙馬爺啊!
這個味兒對了!
什麼臭魚爛蝦都來搞道德綁架我們駙馬爺?
我們駙馬爺像那種有道德的人麼?
「父王!兒臣借偏殿休息一下!」
嬴無忌撇了撇嘴,沖趙暨行了禮,便施施然進了偏殿。
留下綁架未遂的一群人面面相覷。
趙暨笑眯眯道:「無忌剛被九炎真火燒過,火氣有點大,諸位見諒。」
清虛道長也擺了擺手道:「既然有人不願意,那就按原定計劃來吧,都散了吧!」
眾人這才散去。
姜樂清往重黎殿偏殿望了一眼,之前他就聽過姜太淵說嬴無忌這人不好拿捏,沒想到居然這麼不好拿捏。
真的一點風度都不要的啊?
她輕嘆了一聲,只能離去。
偏殿中。
嬴無忌有些焦慮,雖然他手中的底牌一沓一沓的,但屬實有些摸不清姜樂清的路數,也不知道能不能用牌把她砸死。
既然不知道,那就多準備幾張。
過了一會兒。
他看到趙暨過來,飛快迎了上去:「父王救我!」
趙暨白了他一眼:「救你什麼?」
嬴無忌擺出一副焦慮的神情:「你也看到了,姜樂清那一伙人要干我。幻境這玩意兒,咱也不太懂,指定慌啊!」
趙暨哦了一聲:「那棄權吧!」
「別啊!」
嬴無忌趕緊說道:「我力敗兩個一品靈胎,怎麼能因為一個小娘皮望而卻步?」
趙暨嫌棄地看了他一眼:「那你說怎麼辦?」
嬴無忌撓了撓頭,有些不好意思道:「咱們大黎能對抗幻境的寶物,全都借小婿一用如何?」
「呵,就知道!」
「父王不借麼?」
「借!當然借!」
趙暨笑眯眯道:「既然是借,你會還吧?」
嬴無忌仿佛受到了莫大的羞辱:「當然會還啊!小婿的人品您還不知道麼?」
趙暨臉上閃過一絲促狹的笑意:「你立字據!」
嬴無忌:「」
趙暨忍不住搖了搖頭,這個小子還是一如既往地貪啊!
不過嫌棄歸嫌棄。
該借還是得借。
雖然他讓嬴無忌隨身帶了一個身外化身保命,但這幻境這玩意兒,的確不在身外化身掌控範圍之外。
終究還是借了。
雖然白嫖失敗。
但臨時借來護身還是沒有問題的。
把東西全都揣到懷裏,嬴無忌心裏穩了許多,便把南宮羽交給他的傀儡拿了出來,商討了一下針對南宮家的策略。
隨後。
便是一夜的休養。
一夜無事。
出奇的安靜,沒有發生任何事情。
安靜得讓嬴無忌都有些疑惑。
他不太明白,按照正常時間開打,和提前一天開打究竟有什麼區別?
為什麼姜樂清這個娘們這麼着急?
急得甚至不惜打草驚蛇。
這個問題。
他有些想不通。
不過也無所謂想通想不通了。
現在他身揣無數寶貝,兜里更是揣着一沓底牌。
就不信姜樂清能做些什麼。
相比於姜樂清。
他更擔憂的是乾王室,不知道他們究竟想要做些什麼。
若是嬴無缺的個人決定還好。
但這種可能性不大。
沒有老逼登的默許,嬴無缺不敢做什麼的。
所以說老逼登有什麼圖謀?
為什麼跟齊國的人搞到一塊去了?
僅僅是想讓姜樂清淘汰我,給嬴無缺讓路麼?
太陽剛剛爬上山的時候。
第七輪馬上開始了。
嬴無忌望向遠處的姜樂清。
恰好發現姜樂清也在看自己。
四目相對了片刻。
她還微笑着點頭致意。
嬴無忌切了一聲,直接轉過頭不搭理她。
清虛道長掃視了一眼眾人,淡淡地說道:「這一場,嬴無忌對姜樂清。」
見嬴無忌站起身。
趙寧沉聲道:「無忌,小心!」
「放心!」
嬴無忌笑了笑,雖說他是個穩健流選手,一點都不想做沒把握的事情。
但也不能因此畏首畏尾。
他深吸一口氣,直接踏入了含光大陣。
姜樂清輕笑了一聲,也踏了進去。
這次場景是海邊。
天空湛藍,海水清澈。
就連沙灘上沙子都純淨無比。
環境真好。
讓嬴無忌一時間還以為跑到普吉島度假了。
「公子應該還沒有見過海吧!」
姜樂清輕輕一笑,目光清純又嫵媚,柔柔的好像看着自己的情郎一般。
嬴無忌沒有立刻回答,以防這是幻術的一部分。
他的精神化作觸角蔓延開來,即便姜樂清使出幻術,自己也能扛一段時間,趁這段時間,直接施展雷法給她劈得媽都不認識。
準備好一切,他才撇了撇嘴:「多稀奇一樣的東西,誰沒見過一樣。」
「想必是夢裏見過吧!」
姜樂清莞爾一笑:「公子久居乾黎兩國,看到的風光自然跟我們齊國不一樣,公子夢裏看海,想來也想領略一下我們齊國的風光。不知道公子看出來沒有,這次我其實是奔着公子而來的。」
「看出來了!」
嬴無忌嗤笑一聲:「你就差下藥把我迷暈,然後自己坐上來動了!」
姜樂清臉色一僵,幽幽說道:「若是公子喜歡的話,其實也不是不可以!」
嬴無忌:「」
姜樂清輕輕一笑,傳音說道:「公子介意多一房小妾麼?只要姜姓能夠復國,我們便陪嫁半個齊國!」
嬴無忌撇了撇嘴:「那我也攤牌了,其實我是后羿,太陽太少導致我沒射過癮,只要你給我射一射,最後那個太陽我就送給你。」
姜樂清嘴角抽了抽:「公子真會開玩笑!」
嬴無忌:「公主也是!」
娘的。
想白嫖我給你們齊國打工。
扯犢子呢?
正在這時。
等待許久的「開始」終於來了。
話音未落。
嬴無忌便直接隱去身形,手捏法決,五道雷法直接劈向姜樂清。
姜樂清躲閃不及,當即被劈得慘叫一聲,身上衣物都被灼去了大半。
這還是她在劍仙大會第一次受傷。
可就在所有人都以為嬴無忌搶到先機能取勝的時候。
一陣有韻律的劍吟聲響起。
嬴無忌頓時臉色大變。
因為他的精神觸角沒有任何反應,但腦袋已經開始暈了。
這是什麼情況?
他有些慌。
因為天狐入夢雖然主營夢境,卻也是頂級的幻術之一。
但姜樂清的手段,卻好像已經脫離了幻術的範圍。
強制入幻境。
給他的感覺,跟韓倦很像。
這玩意兒
好像是規則!
僅僅一息的時間,嬴無忌原本清醒的意識就陷入了混沌。
而姜樂清這個施法者,也同時昏了過去。
陣法外。
眾人皆是臉色一變。
雖然這次姜樂清被雷法劈得很慘,但後續發展跟前面幾場一模一樣。
這究竟是什麼幻術。
為什麼會這麼霸道?
趙暨和趙寧臉上更是帶着濃濃的擔憂,因為昨天他們給嬴無忌準備了不少抵抗幻境的法寶,結果今天一個起效的都沒有。
幻境之中濃霧繚繞。
白茫茫的一片。
嬴無忌就站在中間,腦海中的回憶不受控制點點滴滴浮現。
僅僅是短短一瞬,就似乎把整個人生的經歷都重走了一遍。
但是很奇怪。
幻境依舊是白茫茫的一片,並沒有因為自己的回想,出現相應的景象。
這段回憶似乎在嘗試催動他的情緒。
但卻被嬴無忌死死壓制住,從頭到尾都波瀾不驚。
回想結束之後。
濃霧好像淡了一些。
他隱隱在濃霧中看到了一些東西。
走近一看。
是一面鏡子。
準確說,是一面又一面鏡子。
這鏡子,是幻境中出現的唯一的物體。
一面面整齊排列。
一眼望不到盡頭。
僅僅目之所及,就有不下百萬面,看起來分外瘮人。
「這」
嬴無忌陷入了沉思。
這個幻境場景非常不現實,但卻給他一種非常真實的感覺。
至少以他對幻境還算精深的造詣,都發現不了任何虛幻的地方。
換句話說。
這個幻境,不像是幻境。
他找不到任何破綻,自然也就找不到突破口。
鏡子。
是這幻境中唯一的東西,也必然是最危險的東西。
嬴無忌不想去看。
但它也是唯一一個能找出破綻的東西。
如果不去看鏡子,他就找不到這是個幻境的證據,自然也不可能破了幻境,想出去就不一定是什麼時候了。
雖說按照之前的觀察。
姜樂清會陪他一起昏迷。
但姜樂清是什麼貴物?
也配跟我一換一?
「看看你究竟是什麼妖魔鬼怪?」
嬴無忌深吸一口氣,大踏步走了過去。
上去就是一拳。
「砰!」
一陣悶響。
鏡子晃了晃。
出現了一道微不可查裂痕。
這裂痕很細小,不湊近看根本看不到。
而鏡子的變故,卻沒有給幻境帶來任何改變,其他鏡子也是完好無損。
「有點結實!」
嬴無忌略微思忖,這鏡子是精神的實體,精神強度低於自己,但不會低太多。
一面一面砸,當然會打碎,但要廢不少工夫。
這裏鏡子這麼多。
自己恐怕耗不起。
他朝鏡子裏面望了一眼,卻發現裏面空空蕩蕩的,什麼都沒有。
「鏡子?跟暝都的鏡子通道有關係麼?」
嬴無忌疑惑,自己精神強度比鏡子高這個結論讓他心中有了一些底,僅僅一面鏡子也看不出什麼端倪。
他朝里走,卻裏面的鏡子也是什麼都沒有。
但是朝外走,卻發現鏡子裏面有影像。
裏面有着一個陌生人,在同樣是鏡子遍佈的白茫茫空間中走來走去,偶爾會路過嬴無忌的視線,茫然地朝外看一眼。
眼神很飄忽,神情很焦慮。
「這」
嬴無忌又朝外走,接連看了好幾個鏡子,也都是如此。
全都是陌生人。
嬴無忌眉頭微皺,繼續朝下找去。
終於。
他看到了一個曾經見過的臉。
這張臉,正是姜樂清在第三輪遇到的對手。
嬴無忌有印象。
這個人,是被困到鏡子裏了,所以才會昏迷不醒?
他不確定。
但決定把這個人叫出來問一下。
於是一拳下去。
打空了
「哎?你特娘的!」
嬴無忌真感覺邪門了。
飛快試了試其他有影像的鏡子,全都是如此。
有點特娘的意思!
他隱隱間,好像明悟了點什麼。
便快步走到了空白鏡子面前。
這回。
鏡子裏有影像了,就是影子有點糊,跟打了馬賽克一樣。
不過馬賽克正在慢慢消散,影像也變得越來越清晰了。
嬴無忌飛快換到剛才被自己打出一道裂縫的鏡子前,這個時候影像已經完全清晰了。
他笑。
鏡中的人也笑。
神情一模一樣。
這就是一面普通的鏡子?
嬴無忌就這麼靜靜地站着,鏡中人也靜靜地站着。
他沒有發現任何貓膩。
太正常了。
正常到詭異。
「有點意思!」
嬴無忌搖了搖頭,又換了一面完整的鏡子。
在前站定。
依舊沒有什麼變化。
「真是奇怪哈!」
嬴無忌神情有些糾結,既有煩躁又有不解。
左手緩緩觸摸鏡面。
就在與鏡面相觸的時候。
鏡中人眼神中終於閃過一絲狂喜。
鏡中的左手比嬴無忌的左手還要更快。
一把就伸出了鏡子。
攥着嬴無忌的手就要朝裏面拉。
力道很大。
外加鏡面是斜着的。
任何人在猝不及防下都會中招。
但是。
嬴無忌表情更加興奮,身體飛速後傾,做出拔蘿蔔的動作。
鏡中人明顯沒想到嬴無忌會這樣。
而它的力氣,也明顯比嬴無忌小一些,怎麼都沒辦法把嬴無忌拉進去。
但鏡子跟泥潭一樣。
嬴無忌也沒辦法把它拉出來。
不過他有辦法。
當即騰出了一個右手。
在鏡面上瘋狂砸。
「嘭!」
「嘭!」
「嘭!」
一拳接着一拳,裂紋雖小,但一道接一道地出現,很快就遍佈了整面鏡子。
終於。
在鏡中人驚恐的眼神中。
鏡面轟然破碎。
嬴無忌一把就把它給揪了出來。
鏡中人一個踉蹌,坐在了地上。
嬴無忌:(〝▼皿▼)
鏡中人:(°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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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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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七章 不過是主人的任務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