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八章中門對狙!(下)(1 / 1)
楚鴻看着久久不曾插話的太后,隱隱也猜到了一些東西。
景帝、武帝。
文帝、景帝。
究竟哪一個組合更像仁宗和新帝,各有各的看法,似是而非。
他也不管曹太后的情況,靜靜的訴說起來。
「竇太后攝政而不懂政,致使大漢國力驟降,偏偏景帝威望淺薄,目無根基,無法爭權。
直至竇太后晚年,交權之時竟也逼景帝傳位劉武,差點致使漢武帝劉徹就此隕落,默默無聞。」
他這話不僅僅是說給曹太后聽的,也是說給朝堂群臣聽的。
相比於前世的宋朝,如今的大周朝明顯血氣更足,文人也不乏殺氣,更有進取之心。
如此,改革的阻力倒是沒那麼難,拾取燕雲十六州更是如探囊取物。
「那你為何又視竇太后為賢太后?」
楚鴻一直說的都是竇太后的問題,可從沒說為什麼將竇太后視為賢后。
楚鴻當即抬了抬眉頭,望向簾幕之後。
不是因為問題。
而是,語氣!
曹太后的語氣,明顯沒有那麼強烈,勝負欲也沒那麼誇張了。
楚鴻當即隱晦的望向舅舅,趙宗全當即微微點頭。
待會兒誠意給足,看太后的態度。
自此,要么正式背道而馳,要麼權勢安穩交接。
楚鴻稍微收斂了語氣,也不再那麼強勢,「竇太后,上承漢文帝,誕子漢景帝,以有文景之治,此為千古功績。然,竇太后晚年強行掌權,以孝道壓制景帝,更替武帝。
一時之間,影響三位賢帝,迫害之廣,無出其右。若竇太后早年安生,中年撫養景帝,晚年不干涉景帝立儲,則惠及三位賢帝,千古一後,誰能相爭?
可惜,一念之差,千古錯事。功績固然有之,迫害卻又無法忽視。因此,臣奏疏上談及古今太后時,稍有責貶。」
「即便如此,竇太后的功德也值得千古傳頌。可是明肅太后欲攝政,處處以為效仿竇太后,美其名曰:垂簾聽政。
殊不知效仿的僅僅是晚年禍害一朝的毒太后,而非早年溫良嫻雅的國母。以我直言,以竇太后晚年之霍亂,猶有上承文帝,下啟景帝之功績。
明肅太后,不如竇太后遠甚!」
楚鴻越說,簾幕後身影的存在感仿若就降低一分。
甚至,那位已然不再提問。
說的是明肅太后,可究竟說的是誰,自己心裏清楚。
畢竟,明肅太后可沒有垂簾聽政這個環節,人家是攝政。
楚鴻也不管這些,緊接着自顧自的說,「大周朝數十年休養生息,也將養了無數的小官小吏,吃空餉的事情更是司空見慣。
這樣的場景,明肅太后一點也不察覺,猶自推行舊政,目如失明,有和沒有都一樣。明肅太后既然不能察覺,當今陛下能!人人皆畏懼明肅太后之威望,不敢直言。
他人不言,我獨言之。九泉之下,明肅太后聽聞,也自當清醒耳目。當今之政,需改之!」
楚鴻一邊說着,曹太后的眉頭一邊皺着。
一邊皺,卻又一邊舒展。
「仁宗皇帝養望數十年,仁慈之名天下盡知,晚年卻因無子嗣而惶恐。
如今,我若不言,煌煌史冊自有後人言說。先帝,也當欣慰!」
「太后既然問了,那便請太后將我的這些話傳給明肅太后和先帝。他人不言,我獨言之。何為影射?」
「我獨言之,有人反而駁之。那個人,是不是想讓先帝留罵名於萬世?
君權相交,本為和平過渡,有人爭權,是不是想讓後世言說,談及先帝無子嗣之罪名,千秋萬代?」
「獨你一人是忠臣、良臣、賢臣?」
口口聲聲那個人,沒有明指,可這和明指也差不了多少。
罵得實在有點狠,曹太后平淡的語氣里有些不平靜。
談及仁宗皇帝的事情,也讓曹太后連連側目。
先帝嗎?
「先帝之時,我是寵臣、忠臣。陛下治世,我是忠臣、良臣,若是托大,日後或可讓世人稱一句賢臣。但今日,我是直臣。」
「毫不避諱的談及先帝和明肅太后,無父無君的直臣?」
太后冷哼一聲,她今天算是見識了文人的謾罵。
「太后,能否讓人將我的話在先帝墓前訴說?」
楚鴻哈哈一笑,也不再爭辯,從御賜的座位上緩緩起身。
「微臣出身貧寒,如今二十八歲便已然入閣,拜文淵閣大學士。談及古今,天底下升官有我快的也沒有幾個。
小時候,天寒地凍,父親楚瑜每次看到的那僵硬的捧着書的手,便心疼不已。大周朝文治昌盛,子鳳心裏也着實嚮往文人盛世。
先帝治世,數十年太平,方有子鳳這樣的讀書人安靜讀書的日子。等到子鳳進士及第,更是先帝親自將子鳳點為狀元郎。」
曹太后在簾幕後微微點頭,當年先帝在世,的確是相當恩寵韓章和楚鴻這一對師徒。
可惜,這兩人和新帝牽連甚深。
要是換一個新帝,這兩人至少是個中立的態度。
楚鴻猶自訴說:「此後,先帝榮寵,兩年一小升,三年一大升,就連當初杭州外放的時候,先帝也親自許諾我天下州郡任選。
這樣的恩德,子鳳萬萬不敢忘懷。陛下為子鳳的舅舅,先帝為子鳳的恩人,兩者均是讓子鳳感激涕零。
然,當今天下,西夏養兵數十載,燕雲十六州千古奇恥大辱,文人志士莫不關懷。
先帝養民數十載,陛下宏圖大志,可立千古奇功。
仰賴先帝,大周,輸得起,也不怕輸!」
楚鴻微微轉身,望向文武諸般臣子,「當今之世,武有英國公老將軍經驗豐富,統帥千軍。副都指揮使顧廷燁敢打敢殺。文官亦不乏果決之輩,乃是收復燕雲,血洗奇恥的大好時機。」
「太后曾問微臣,太后是君還是臣!」
「陛下是心懷恩德的人,大周兩京一十三省,南京曠世奇宮,怎料一直未曾有人居住。
臣可以明確的回答大娘娘,在陛下面前,大娘娘是臣。不在陛下面前,大娘娘是君!」
楚鴻微微躬身,望向簾幕的方向,「君則為父。敢問君父,知否?」
簾幕的身影明顯有些僵持,她有些沉默。
不少臣子皆是相互交流起來,不少仁宗一朝的老臣也是連連點頭。
楚鴻的意思相當明顯,一朝有一朝的政事,不可能完全一樣,哪怕是當年的竇太后,照搬政事也是不可行的。
太后地位超然,乃是君。
但,前提是在皇帝之下。
太后不願意蝸居在新帝的宮裏,新帝也不願意宮裏有個「太上皇」。
南京繁華,乾脆將這一座城交給太后居住修養。
如此,兩方都有美好的未來。
簾幕之後,許久都沒有聲音。
那位,明顯是被觸動了。
也不知是楚鴻的話,還是新帝給的誠意。
「先帝之政,豈能因新帝一言而廢止?」
或許是心有不甘,或許是有別的考量,她莫名的來了這麼一句話。
當初,太后選擇垂簾聽政,主要的一個原因就是不希望先帝趙禎的政令人走政消。
「一代人有一代人的政事,范文正公、富大相公和老師韓大相公繼輔佐陛下數十年,安穩太平,天下安寧。
然,後一個幾十年,大娘娘說了不算,微臣說了也不算,但總有人記得先帝的政令慈恩,總有人說了算的。先帝之政,也有弊端,總有人借鑑改進」
楚鴻又一次躬身。
皇帝趙宗全也趁機起身,朝太后躬身行禮,「大娘娘,我趙宗全運氣好。但既然先帝的江山落到了我的手裏,那這江山便不會動盪。
請大娘娘放心,趙宗全一定傾盡所能,任用文武能臣,善待先帝之臣,善待大娘娘。」
「臣等請大娘娘撤簾還政,頤養天年!」
早早等候的顧廷燁和趙策英相視一眼,帶起了頭。
這一來,滿朝文武各個行禮。
「臣等請大娘娘撤簾還政,頤養天年!」
「臣等請大娘娘撤簾還政,頤養天年!」
「臣等請大娘娘撤簾還政,頤養天年!」
楚鴻的話說的相當圓滿,至少是給了太后一個相當體面的選擇。
但凡是個懂政事的,都知道新帝黨註定會贏,只是時間的長短區別。
如今,新帝黨給一座城供給太后修養的確是相當有誠意。
不過,總有人是特殊的。
在文武群臣齊齊相拜的場面里,靜靜矗立的齊衡實在太醒目
總有人記得,總有人說了算嗎?
太后深深的望了楚鴻一眼,看了看他那年輕的外貌,想了想他那推心置腹的感激話語。
約莫過了一刻鐘,太后也不說什麼,
齊衡一看當即有些着急,「太后,太后?」
太后深深看了齊衡一眼,微微也不說什麼,慢慢的走向後宮。
不少人連忙悄悄抬頭看情況。
汴京的臣子是真的不想內鬥。
這一點,從楚鴻明顯有改革欲望,太后明顯有守舊欲望,但守舊黨卻沒有站在太后一方扯大旗就可以看出來。
這幾年,兗王和邕王鬥爭,天天都是緊張的大場面。
如今新帝登基,緊張了那麼久,眾人是真的不想內鬥。
當然,主要也是因為楚鴻是皇帝外甥,本身也是辯駁一等一的高手,本人也足夠清正,品德上沒什麼瑕疵。
內鬥起來,不太可能斗得贏。
此外,自然是楚鴻的改革明顯沒有那麼的急切。
當初楚鴻、王安石、司馬光的治政理念爭鬥,不少人可都知道原委。
相比於一下子就去掉一切的快速改革,楚鴻那樣的動軸十餘年的慢慢改革明顯讓人更能接受。
畢竟,改的慢,東西就相對少上不少。
既然少,那等改革效果不行,再推翻也不遲。
這樣慢慢的改革,試錯成本不大。
總的來說,就是相互妥協之下,守舊派能接受楚鴻的政治理念。
不想斗,自然想要知道結果。
天天大亂鬥,誰也受不了啊!
趙宗全離得最近,當即微微上前一步,望向簾幕的位置。
他是能感受到太后離開的。
可是,離開歸離開,態度是什麼還不知道啊!
好在,太后給了態度。
當趙宗全看到椅子上鳳印的時候,他就知道了.
咳咳,今天七千,感覺寫完這個,頭都是昏的。
中門對狙名場面主要是皇帝和臣子又涉及案件問話之類的。要改成太后版,又得考慮太后的退場,確實不怎麼好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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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八章中門對狙!(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