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害怕(1 / 1)
「為什麼?」
紀衛寒表情微妙地變了變。
段松似乎也意識到那話有些傷人,他儘可能地不帶情緒說話。
「小柏雖然人笨點,但其他方面我不覺得有任何不好的地方。你沒有必要這樣排斥他的存在,也不用做比較。」
紀衛寒把手搭在杯沿上,竭盡全力冷靜地說:「你只是還不太習慣和我相處,時間一久你會喜歡我的。至於他不會再回來的,他並沒有你想的那麼好,只會犯蠢利用你的同情心來獲取利益。他百無一用五穀不分,甚至對待你還很粗魯。你沒必要記掛他,也不應該對他這麼好。」
「……」
段松搞不懂紀衛寒的腦迴路,但完全明白這個人的意思,無非是不想承認那個傻子的身份。
段松表示理解,但除去那層身份,他和紀衛寒完全是兩個世界的人,這輩子都不會有見面的可能。
如果真的撇去那層關係,他倆之間什麼也不是。
而且再怎麼着,這人有必要這麼埋汰自己嗎?
段松看來看去,也沒從紀衛寒臉上看出個花來,除了眼神和性格不一樣,其他的明明就是一樣的。
他嘆了一口氣,不願意再糾結這些問題。
「你走吧。我理解你的意思,但我們之間不可能。你覺得你喜歡我也只是段柏帶給你的錯覺。畢竟,你絕不可能和我這樣的男人交往。」
「你很好。我那天不太理智,不是故意貶低你的。」
紀衛寒把水杯放下,他有些頭疼地揉了揉腦袋,低聲道:「我想的很清楚了,我很喜歡你。我不想走。」
段松覺得好笑:「喜歡我圖什麼?圖我對你好?別那麼天真,這可是最沒用、最沒價值的東西。」
紀衛寒猛地抬起頭:「可我就想要這個。」
段松估摸着紀衛寒的潛意識裏,對自己還存在着一種依賴的情感,或者腦子還沒好全乎。
他起身理了理衣服,覺得扯來扯去沒意思,光這一件事就能扯上三天三夜。
「算了,跟你說不通。時間一久你就明白了。」
紀衛寒剛想反駁,抬頭對上段松帶笑的眼眸,忽然就說不出話來,他的心有些不受控制地跳了跳。
段松問他:「你來挺早,吃早飯了嗎?」
「沒有。」紀衛寒搖頭。
「我也沒吃,那一會一起吃點吧。」段松語氣隨意地說,步子往廚房邁去。
「段松,會不會有些麻煩?」
「還成,不就添雙筷子的事。」
紀衛寒起身跟了進去,繼續說道:「我說的話你別不當一回事,我是認真的。」
段松沒搭理他,蹲在地上整理那一兜子菜,將蔬菜水果分好種類,起身依次塞進冰箱裏。
紀衛寒湊過去幫忙,注意力被那隻手牽引着,他假裝不經意地問:「你的手會不會不方便,是怎麼受傷的?」
段松態度顯然沒那麼排斥,很自然地回答他的問題。
「不礙事,就是用刀的時候不小心割了一道口子。」
「嗯。」紀衛寒乾巴巴地關心,「那你下回小心一點。」
「多謝你關心啊,來,吃個蘋果墊墊肚子。家裏也沒什麼好招待你的,早餐做西紅柿雞蛋面你吃不吃?」
段松塞了個蘋果進紀衛寒懷裏,轉身將冰箱門關上後,再轉過來的時候手裏捧着幾個西紅柿,嘴裏還咬着一個蘋果。
紀衛寒皺起眉頭,抬手將段松嘴裏的蘋果取走:「蘋果還沒洗。」
段松咬下來一口,咀嚼了兩下咽下去,眼神錯愕地亂飄,他喉結不自然地滾了滾,手裏的西紅柿被手指捏住也跟着滾了好幾圈。
天殺的,這種感覺真怪彆扭的。
紀衛寒走到水池邊,打開水龍頭來來回回沖洗了好幾遍,怎麼洗都覺得不夠乾淨,但這個地方條件有限,他覺得差不多了才把蘋果塞回段松嘴裏。
「現在可以吃了。」
「你…呃,那個,算了。」
段松放棄掙扎,他將幾個西紅柿扔進瀝水籃里,咬了一口嘴裏的蘋果隨後擱置一邊的砧板上。
「紀衛寒。」
段松頭一回喊這個對他而言有些陌生的名字。
站在旁邊的紀衛寒眼眸微閃,立即應了一聲:「怎麼了?」
「你去沙發上待着,站這裏礙手礙腳,還擠得慌。」
紀衛寒知道廚房空間不大,但他站角落並不妨礙段松做飯,更何況之前那傻子在家的時候無時無刻都在黏着段松,做飯也是黏着的。
不對,他怎麼又比較起來了?
紀衛寒抿緊嘴角,目光定定地看向段松,慢慢開口說道:「你的手受傷了,我可以幫忙。我雖然不會做飯,但你有任何需要都可以喊我。」
「沒,我不用你幫忙,好好去沙發上待着。你老盯着我,我特不自在。」
段松打開水龍頭,用右手沖洗着西紅柿,頭也不回地說。
紀衛寒聽着嘩啦啦的水聲,他低頭咬了一口手裏的蘋果,是甜滋滋的。
「那你注意點手,我在外面等你。」
感受到落在背後的目光消失,段松回頭瞅了一眼紀衛寒轉身離開的背影,揪緊的心臟不自覺地鬆懈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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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就被盯得怪有壓力的。
紀衛寒把手裏的蘋果吃完,他擦乾淨手指,此時恰好又有電話打來。
「餵。」
「衛寒少爺,出來玩啊。大傢伙給你接風洗塵,組了個局歡迎你回來。」
「不用。我還有事,先掛了。」紀衛寒看了一眼廚房的段松,裏頭煙霧繚繞,朦朧地將這人籠罩其間。
他聽着廚房裏面排風扇呼啦啦的響聲,決定找時間把那沒用的東西換掉。
「別掛別掛!那你總得見見我吧。想當初大家可都以為你死了,我那時候可是為你哭死哭活三天三夜,就差沒為你上吊殉情了……」
「閉嘴。」紀衛寒把手機拿遠了點。
那邊咋咋呼呼的聲音終於停止。
唐宥揚唉聲嘆氣了會,緊接着控訴道:「你都找魏瀾見面了,他是朋友我就不是朋友了?你回來了也不告訴我一聲。」
「我只是找他染頭髮。」
紀衛寒坐在沙發上,他揉了揉太陽穴,平靜地說道:「最近找我聯繫的人太多了,我只想好好靜靜,沒有要敘舊的想法。」
上輩子紀衛寒就明白了一件事,事實上他活不活、死不死,都沒有太大的關係,世界依舊按照它固定的模樣運轉着,不會因為他的消失而停滯不前。
紀衛寒遭遇綁架,他血液關係的父母本質上更像是兩個商人,為了不牽扯上過多的利益跟綁匪討價還價。
他無法忍受這樣任人宰割的煎熬,最終趁綁匪鬆懈的時候,憑藉自己的本事脫困。
在失足跌下山崖後,他沒有任何的想法,因為命運已經掌握在他自己手裏,沒有人可以決定他的生死。
他沒有任何害怕的東西,死亡也無所謂。
「紀衛寒,快過來端麵條。」
紀衛寒隨意敷衍着聊了幾句,聽到段松喊他,他掛斷電話將手機揣進口袋。
有一個不得不承認的事實。
經那一遭。
紀衛寒開始害怕了。
原來很多事情他不是不害怕,只是因為沒有面臨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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