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黃一、點天燈(1 / 1)
白霧一眼看不到頭。
整個玉瓊山方圓幾十里範圍內,全都被霧氣所覆蓋。
宋秋月等修士被霧氣步步緊逼。
已經被趕到了山腳下。
四面八方,只有這裏沒有被霧氣覆蓋。
甚至站在山腳下,還能看到頭頂的太陽。
現在是白天,修士們是可以在十萬大山里御空飛行,無需擔心會被邪異注意到。
有修士提議道:「小姐,或許我等可以從山頂飛出去。」
有人附和道:「山頂上沒有霧氣遮擋,神明們能聯繫到許州城嗎?」
宋秋月搖頭:「不行。」
神明們已經試過了。
即便這玉瓊山附近乃至於山頂都沒有霧氣,它們也依舊沒法和許州城取得聯繫。
至於從山頂飛出去
宋秋月有些意動。
「邪異不喜白晝,更不喜太陽,若是趁那老道士不注意,可能真是唯一的逃生機會。」
可就在這時。
那叫趙海的修士卻如臨大敵,趕忙說道:「小姐不可。」
所有人都看向趙海。
趙海趕忙解釋道:「那老道士本就非同尋常,便是在邪異里也算得上是災禍,先前他站在白日中,周身未曾有半點不適,反而一副要吃了我等的架勢。」
「如今,這霧氣將咱們逼到此處,很顯然便是老道士的手筆。」
「不輕舉妄動還好,一旦御空飛行想要逃出去,估計老道士不會坐視不管。」
聽到這話。
宋秋月絕望的嘆了口氣:「六十尊神明,難道都不能護住我等嗎?」
護不住那麼多人,護住她一個也成啊
趙海道:「神明雖多,可這白霧卻天然克制神明,真要強行護着我等離開,恐怕」
他的話並未說完。
宋秋月卻依然明白。
她什麼都知道,什麼都清楚。
她只是怕了而已。
太陽並不克制邪異。
因為很早很早的時候,就有修士做過類似的研究。
可結果發現,太陽對邪異沒有任何傷害,甚至連氣血,陽氣等力量也是一樣。
因此,修士們得出了一個結論。
邪異或許和人一樣。
人日出而作日入而息,邪異則恰恰相反。
白天邪異睡覺,晚上出來進食。
宋秋月道:「趙海,你是個有心人,有什麼想法儘管說來。」
「好叫小姐知道。」
趙海早已打好腹稿,直接說道:「那老道士雖是邪異,可那黃皮小子,以及那金丹老嫗都活的好好的,其中肯定有什麼我們不知道的,或許那老道士不願在他徒兒面前吃人也說不定。」
「那金丹老嫗是個聰明人,可以找她合作。」
宋秋月認同的點頭,同時也在整理思緒。
她其實也有回那道觀的念頭。
只是卻畏懼白袍老道。
「那黃皮小子他並非邪異,這也是一條路子。」
宋秋月本能的抓住了重點。
趙海點點頭,卻又欲言又止的說道:「邪異是沒有人性的,可那老道士卻好像對那黃皮小子不同,似乎還沒忘記師徒之情,若是想從那小子身上入手,恐怕還得小姐您出面。」
「我明白。」
宋秋月深吸一口氣,回想陳黃皮看自己的眼神,以及那句殺意壓制不住。
直到現在,都讓她覺得荒誕不堪。
她分不清是殺意還是慾念。
「走吧,上山!」
而另一邊。
許州城內,人聲鼎沸。
許州牧宋天罡正與僕人下棋。
只是,他舉棋不定,幾次要落子卻又猶豫,最終有些不耐的將其丟進了簍子裏。
僕人服侍宋天罡多言,自然是看出了一些苗頭。
便道:「大人莫非是在擔憂秋月小姐?」
宋天罡有些訝然,失笑道:「是啊,大哥就這麼一個女兒,死前託孤給我,如今她跑去了十萬大山,我怎能安心。」
他倒是不擔心。
畢竟帶了六十尊神明過去。
就算是遇到了邪異,遇到了災禍,也能安然無恙。
那些神明們不敢不勞心出力的。
僕人道:「秋月小姐行事頗有十二夫人的風格,雖然雷厲風行了點,但自進了十萬大山,每隔一刻鐘就會讓神明們匯報進程,從不曾斷過。」
宋天罡道:「她們現在到哪了。」
僕人道:「到了一個叫淨仙觀的地方,位於十萬大山的東外圍,正好可以當做移民過去的落腳處。」
宋天罡皺眉道:「應是一些殘民所建,這名字有些不妥,告知她回來前改個名字。」
「是,大人。」
僕人聞言,便起身將棋盤收拾妥當。
宋天罡則負手而立,總覺得有些不安,有些心驚肉跳。
修士的靈覺都很敏銳。
由不得他不重視。
只是他仔細想來,都想不出會有什麼問題。
自己侄女那邊肯定不會出事,每隔一刻鐘都會傳遞一次消息,從不間斷,現在又找到了落腳處,最遲明天這時候就會回來。
屆時移民就位,百尊神明庇護。
人氣源源不斷,就算是災禍打上去,也能支撐半月。
而那時,自己早就駕臨過去,親自去抓那尊變異神像了。
所以,究竟是哪裏不對呢?
「王太宇那邊有動靜嗎?」
宋天罡思來想去,或許只有這個當年和自己同窗科舉的當今太傅了。
僕人思索了片刻,說道:「倒是不曾聽聞,不過王太傅自從到了許州以後,每日都在府上,從未踏半步,似乎只等着賦稅一到,就立馬班師回朝。」
「派人,盯死他!」
宋天罡自覺自己做事天衣無縫,整個府上連貼身僕從,甚至是化作神明的七叔公都不知道。
可有時候,他不得不相信自己的靈覺。
真的有什麼地方不對勁。
這時,僕人突然道:「大人,秋月小姐那邊又傳來消息了,她問咱們,什麼時候能將神明派過去?」
宋天罡搖頭:「我這侄女是個傲的,眼裏看不到民,只看的到神明,她以後肯定會走上離地成神的路。」
「那些移民們都安排好了嗎?」
「已經安排好了,從那些地主手裏要了一批佃農,又從牢裏選了一批,都是些溫順的好民。」
「嗯,就聽秋月的,現在就派過去,還有那四十尊神明。」
此時此刻。
在淨仙觀丹房內。
陳黃皮正在研究天毒丹的丹方。
丹房很複雜,有很多味毒藥,不過卻很奇異,所有的毒藥都很常見,並不是什麼罕見的東西。
唯有一位主藥沒有聽過。
「陰人草,鬼面花,這些我都知道長在什麼地方,我還有存貨呢。」
陳黃皮說着,又撓了撓頭說:「但是這百死無生人,又是個什麼東西?是人?」
天毒丹上,只有這一位主藥是他沒聽過,也沒見過的。
黃銅油燈道:「肯定不是,都百死無生了,肯定連骨頭都化成泥了,要不咱們還是別煉了吧,換一個得了。」
陳黃皮道:「不,我就要煉,其他的丹藥需要的藥材很多我都沒聽過,只有天毒丹不同,找到主藥就行了。」
黃銅油燈很無奈。
它其實並不排斥觀主醒來。
但是排斥觀主醒來以後,發現是它慫恿的陳黃皮煉毒丹。
況且,觀主瘋了以後。
它黃二可沒少在心裏編排。
它不信觀主不知道。
那可是觀主
在十萬大山,觀主就是天,連生死都可以一念決之。
黃銅油燈不由嘆息,苦着臉說:「要是能毒翻」
而就在這時。
一個聲音在黃銅油燈耳邊響起。
「毒翻什麼?」
「當然是毒翻觀」
黃銅油燈話鋒一轉,語氣下意識的諂媚了起來:「毒翻關心觀主您老人家的黃二了!不然還能毒翻誰呢?黃一嗎?它也配?」
看着眼前不知道何時已經換上紫色道袍的觀主,黃銅油燈差點就跪了。
觀主他老人家最近越來越神出鬼沒了。
「黃一?哪個黃一?」
紫袍老道眼神迷茫,喃喃道:「是了,黃一,黃一呢?它死了嗎?」
好像沒死吧?
可要是沒死,為何還不來見自己?
黃皮兒都長大了。
到了要點燈的年紀。
「對,點天燈!要給黃皮兒點天燈!」
紫袍老道像是想起來什麼,卻又記不清,只得將手往腦袋裏伸。
「大師父,別把手伸進腦袋裏,攪爛了腦子,我就不好給你裝回去了。」
陳黃皮製止了紫袍老道的行為。
然後又問道:「大師父,你剛剛去哪了,半天都沒見你人。」
紫袍老道得意一笑:「為師去幹了一件壞事,但為師不告訴你,你還小,不能學壞了。」
陳黃皮好奇不已,追問道:「大師父,我已經夠壞了,你就告訴我吧。」
「不行,不能告訴你。」
紫袍老道搖頭,死活不願意說。
而就在這時,他忽然圍着陳黃皮轉了一圈。
「黃皮兒,你的腎廟要鑄成了。」
「腎廟一成,肝廟就快了,肝廟一成,心廟就快了,然後是是肺廟,五行循環,五臟煉神。」
「噫!你要煉成了!」
紫袍老道喜笑顏開,忍不住拍手叫好,口水直流。
「還早着呢。」
陳黃皮無奈的給他擦了擦口水,說道:「而且還得請神入廟,我還沒有找到合適的神明呢,邪神也沒有。」
其實,道觀里是有個狐狸山神。
不過師父說過,它的位格太差。
再加上,陳黃皮看過那段記憶,知道它是被金頂天燈也就是黃一點化成神的失敗品。
只是後來年月久了,才逐漸被供奉成了山神。
所以陳黃皮也嫌棄。
紫袍老道認同的說:「是得找個合適的,腎屬水,塞進去的神也應屬水,這樣煉神的時候才會勁大,不過也可以選個屬木的神,水生木,就是容易不聽話,得狠狠的打。」
「還可以這樣嗎?」
陳黃皮眨了眨眼,他雖然得到了五臟煉神法的全篇,可裏面只替了五臟對應五行,沒有說過相生的神明也可以入住廟宇。
這麼算的話,水生木,木生火,火生土,土生金,金生水。
要是選了木屬的神明,那後面的四尊臟器廟,就只能依此排列了。
不過,請神也急不來。
陳黃皮現在神廟已經鑄就出了大致的框架,按照這個速度還得一兩天的功夫。
廟宇好造,神明卻難找。
「對了,那顆魔樹。」
陳黃皮忽然想到了那顆參天魔樹,它是那樣的恐怖,比神明都要可怕,而且正好屬木。
想到這。
陳黃皮立馬看向紫袍老道,好奇的問道:「大師父,如果我想把魔樹弄進我的腎廟裏,你覺得可以嗎?」
聽到這話。
紫袍老道愣了一下。
「魔樹?什麼魔樹?」
「就是欺負我的那顆魔樹,會長人果的。」
「原來就它叫魔樹啊」
紫袍老道撓了撓頭,說道:「它死了,死的很慘,被為師把腦袋都擰下來了,都吃進肚子裏了。」
「要不你進去看看,說不定還沒消化完呢。」
說着,就張開了血盆大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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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8、黃一、點天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