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81章 謀皮(1 / 1)
代表着衝鋒的號角在戰場上低沉的迴蕩着,戰場之上,烏桓人和鮮卑人緊緊的糾纏在一起,相互殺紅了眼,搏殺得越發得慘烈。
步度根對於烏桓人當中究竟是哪一個說話算數並不在乎,他在乎的是烏桓人可不可以作為炮灰,替他去賣命,在對抗軻比能的戰鬥之中獲取優勢,因此當烏桓人的內部紛爭告一段落的時候,步度根很快就接受了樓班低姿態,欣欣然的下令讓烏桓人先期出發,向遼東進發,要給軻比能一個終身難忘的教訓。
和漢人密集戰陣的戰鬥模式不同,不管是烏桓人還是鮮卑人,都是以較大的散兵陣線對沖,然後再形成如同貪吃蛇一樣相互繞圈咬着尾巴的狀態,最終要麼越縮越小撞到一處,要麼越轉越開,然後雙方脫離。
步度根帶着大軍,在後方坐鎮,如同流水一般的來回稟報最新的進展,在他身側則是各個大部落的貴人,也一遍聽着稟報,一遍吃喝乾肉馬奶酒,更像是郊遊而不像是在戰場之上。
「軻比能的大部隊還沒有出現」
「那個傢伙不知道躲在哪裏!就是膽小鬼!」
「打了這麼長時間,這群烏桓的傢伙也沒什麼用」
「也不能這麼說,如果不是這些傢伙擋前面,難道還用我們的兒郎去找軻比能的大隊啊?」
「這倒也是」
金帳,就像是漢人軍陣當中的將旗一樣,是屬於整個軍陣當中極其重要的部位,而現在步度根和軻比能的所有行動,就像是老鷹抓小雞,又像是躲貓貓,相互在廣袤的草原之上繞着圈子,而在前方攔截和試探的,便是先頭部隊,在不斷的試探和尋找,直至確認對方金帳的位置之後,便是直撲而上,決定戰局勝敗。
就像是漢人也不會隨意的改變新進路線一樣,在草原之中這樣平坦的地區也並不是意味着就可以肆無忌憚的隨意亂走,因為不管是人還是牲畜,都必須要有水的補充,而沿途的水源位置,便如同一個個的漢人關隘一樣,成為了草原遊牧民族爭奪的點。
烏桓人由西向東進攻,而軻比能的鮮卑人則是從東向西迎擊,雙方的進攻點不約而同的都選擇了在對方的側翼,然後相互之間就像是太極一樣,在戰場當中轉起圈子來。
當人陷入軍陣的運作之中的時候,兵卒往往只能是跟着大部隊前行,那些企圖標新立異,或者是想要脫離大部隊的,往往都會因為人數上的絕對劣勢,淹沒在滾滾的馬蹄之下,因此但凡是企圖變陣分散的,往往都是自殺的行為。
「難樓王」年輕的樓班單于盯着不斷轉圈搏殺的戰場,遲疑着說道,「要不要再派一隻,對這群傢伙進行側襲?」
難樓搖了搖頭說道:「不行,如果我們增派了,對方也會相應的增派打下去就等於是我們真的在替步度根賣命了看這樣子,對方也不怎麼想打太陽就快落山了,馬上就會相互脫離了」
「步度根和軻比能就像是兩隻老虎」難樓繼續說道,「兩隻老虎打架的時候,我們要更小心,不能輕易的浪費我們的力量」
樓班沉默了片刻,說道:「步度根、軻比能是老虎,而我們呢?我們算是老虎還是獵人?」
難樓也沉默了,良久才說道:「我們先要成為老虎才能成為獵人」
「那麼那些漢人呢?」樓班單于又問。
「漢人」難樓嘆息了一聲,「漢人是最大的那隻」
(=_=)( ̄ェ ̄;)
「劉侍中」沮授沉聲說道,「其後必有驃騎驅使!公子且勿輕信其言!」劉和現在掛着的是幽州刺史,然而袁熙同樣也是幽州刺史,所以沮授自然不可能稱呼劉和為使君什麼的,便只能是叫其之前在朝堂之中的官職。
袁熙點點頭,卻沒有說什麼話。
沮授看了袁熙一眼,在心中嘆了一口氣。
不得不說,劉和的提議很誘人。
誰都知道,誘人的東西,那些美妙華麗的表面之下,往往都會害人。
但是又有誰能夠保證自己可以完全不受任何的引誘?就像是年年剁手雙十一,一時購物一時爽,然後看到賬單的時候才痛苦的嚎叫,可是到了來年雙十一的時候,又有幾個能忍住不上鈎?
袁熙最大的問題是什麼?
不是庶子,而是沒有一個榮耀的光環。袁紹也是庶子,可是為什麼有人依附,那是因為之前袁紹在黨錮的時候就已經不停的往自己身上加持各種buff,到了董卓入京之後,掛節出東門,便算是將buff全數掛滿了,五光十色的自然得到了許多人的關注
而袁熙算是什麼?
論戰功,沒有,論謀略,也沒有。難道要和那些普通士族子弟一樣,在經文論述上爭個高低麼?他畢竟是袁家的二公子!
然後現在就有這樣的一個機會,一個又得名又得利的機會
若是袁熙能夠擊敗了幽州北部的鮮卑人,那麼就像是當年袁紹挾持着大破公孫瓚的威名一下子統御了整個的河北一樣,袁熙自然就可以借用這一次的戰鬥給自己套上絢麗的光環,成功的拔高自身的地位,不管是進一步,還是退一步,都比現在默默無聞,無足輕重要的狀態好上許多
「此策無異於與虎謀皮也」沮授再勸,「雖說二虎相爭,必有一傷,然若是貿然而進,反為二虎所害也!更何況驃騎在側」
誰都知道要當獵人,要當漁翁,但是誰才能是真正的獵人和漁翁,誰笑道最後?螳螂盯着蟬,然而在黃雀面前算不算獵人?
袁熙仰着頭,長長的吐了一口氣,說道:「若某不用此策可得善終乎」
「這個」沮授愣了一下。
袁熙伸手,在桌案上拿出一封書信,往沮授面前一放:「這一封,是大哥寫來的」然後又拿出一封:「這一個,是三弟寫來的」
「這」沮授瞪了瞪眼,他想到了袁氏三子可能有問題,但是沮授也沒有想到現在問題這麼嚴重。
「先生曾言牆頭之草,觀之似左右逢源,然險也」袁熙繼續說道,「先生可教於某這兩封書信,某究竟要如何回復?」
「這個」沮授徹底說不出話來了。
若是按照現在袁熙的狀態,那麼自然不可能和袁譚和袁尚進行競爭,那麼若是保持中立,就等於是得罪了雙方,將來不管是那一方上了位,袁熙都沒有好果子吃。而倒向袁譚麼?袁尚現在位於冀州富庶之地,袁譚以青州貧瘠之地,真能打得過?縱然加上自己這邊,也難以和冀州相抗衡。反過來,若是倒向袁尚,袁譚在軍中的支持率也不差,再加上袁尚本身也沒有什麼戰陣經驗,萬一袁尚軍中不穩呢?
話說回來,在袁譚和袁尚差不多都是五五之數的時候,袁熙縱然要選擇,也需要加重自己的分量,才會被人所重視
「先生!」袁熙離席拜倒在沮授面前,「懇請先生指教!」
沮授連忙避開,上前攙扶:「公子不必如此,不必如此!這這唉讓某好好想想好好想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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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是但凡是遇到任何事情,都能超脫的站在高處,或許世間也就沒有那麼多的後悔,沒有那麼多的遺憾。早知道和早應該,怎麼會和如何會,向來就是事後諸葛的兩大流派。
當已經知道一件事的結果,然後沿着歷史的脈絡摸索反推的時候,往往都會覺得好簡單,好沒意思,怎麼就沒有人做這個或者是做那個呢?
就像是每一年的春天,都是各種流感的高發期,這個算是醫學的常識,可是為什麼就沒有人做好預防呢?怎麼就沒有職能部門重視呢?怎麼民眾就沒有多賣些口罩日常備用呢?怎麼到了緊急的時候還有人敢賣也有人敢買那些三無的假的口罩呢?
說起來都簡單,做起來都難。
對吧?
對於劉琦來說,在巴東的日子並不好過。
巴東不是什麼好地方,從大漢,不,從前秦開始,巴東就不算是什麼富庶之地,只能勉強靠着巴西川中而活着,如果蠻子鬧騰厲害了,便縮回去,若是蠻子退去了,便重新回來。巴東所有的,不過就是一些礦產和樹木,而不管是礦產還是樹木,都不能直接吃,都要找人換成糧草
劉琦又沒有自帶什麼系統,喊一聲芝麻開門就可以變變變,因此在徐晃的圍困之下,自然就顯得日益的窘迫了起來。
要兵沒有兵員補充,要錢沒有錢財來源,要糧沒有糧食產出,唯一還算是可以的就是巴水之中還有不少魚
「哎哎」劉琦將筷子一扔,叫了起來,「這魚怎麼這麼多刺!這還怎麼吃啊!」
一旁的心腹侍從連忙上前,陪着笑臉說道:「公子息怒,公子息怒要不小的幫公子先將魚刺挑出來?」
「怎麼挑?挑出來魚肉都散了,還能算是吃魚麼?怎麼就沒有沒有這麼多刺的魚?」劉琦說道,「就像是我在襄陽吃的那些!難道這裏都沒有麼?」淡水魚也不是全數都有很多刺,可問題是像那些鱸魚什麼的,在巴水之中哪裏捕撈得到?多數都是鯉魚和鯽魚,這刺麼
「這個」心腹侍從也很無奈。
劉琦說道:「不吃魚了,還有臘肉沒?還有兔子沒?搞些肉來吃」
心腹侍從苦笑道:「公子,這個這個月您都問了三次如今就連這魚,也都小了周邊山林之中能打的也都打得差不多了,真是沒有肉食了」
動物也不傻,被人殺多到了自然就會跑,現在劉琦駐紮的城鎮周邊,活物之中聰明的早就跑了個乾淨,沒跑的都落入了饑渴的劉琦兵卒的腹中。
劉琦向荊襄請求徵調糧草,但是一來麼荊襄轉運至巴東路途遙遠,運出十分到巴東的恐怕也只有一兩分,二來麼荊襄內部也不是很穩定,對於劉琦這個只會伸手卻不能拿出什麼戰果來的傢伙,自然也沒有什麼熱情。
劉琦瞪着盤子裏面的魚,而盤子裏面的魚也鼓着眼珠子瞪着劉琦,半響之後劉琦再次丟下了筷子,囔囔道:「不管了!老子要吃肉!去去找那個什麼驃騎將軍!讓他們給我些糧草!要不然我就,我就就跟他們拼了!」
歷史上懂的找人求救的劉琦,是在荊襄經過了長時間被劉琮壓制和欺凌之後才慢慢成長起來的,而且那個時候的劉琦身體都已經快垮了,所以才會在劉備入川之後依舊沒能養得起來,病死了才有東吳後來不斷討要荊州的藉口。
而現在的劉琦,不過才是一個中二的少年,而中二的少年能做出什麼事情來?像什麼真香,都已經算是很好的了,像這樣無厘頭的要求,也是中二少年的日常。
像這樣的事情,劉琦的心腹侍從自然不能做主,也不敢做主,但是同樣也不敢再勸,萬一真惹怒了劉琦,吃虧的依舊還是自己,於是乎就退下來找到了蒯琪。
蒯琪以為劉琦要和徐晃開戰,嚇了一跳,連忙過來找到了劉琦,聽劉琦抱怨了一通之後,才恍然,不由得有些又好氣又好笑,卻又耐着性子安撫了一下,但說到一半的時候,心中忽然一動
現在劉琦和蒯琪是被徐晃困在巴東,進不得進,退也不能退,但是從現在的局面來說,想要再進川蜀的難度非常的大,所以蒯琪心中早就有一些退回荊襄的打算了,至於劉琦退回荊襄,無功而返是不是落了面子什麼的,蒯琪也並不是很在乎,畢竟這麼些時日相處下來,劉琦是個什麼樣子的人,蒯琪心中也明白,自然會衡量值不值得自己去輔佐。
所以,或許是一個機會?只要能擊敗徐晃一次,不僅可以順利的返回荊襄,而且面子上也不會太過於難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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