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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林挽衣的身世(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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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很簡單直接的一句話,卻讓巡天司的三人沉默了很長一段時間。

    「從你進去到出來,大概也就三十息不到,我現在很好奇」

    陳遲一臉奇怪地看着顧濯,問道:「你倆到底聊了個啥,為什麼轉頭就出來了,還帶這麼一句話?」

    「因為他進門與我說的第一句話就是你剛聽到的那句。」

    林挽衣從房間裏走出,聲音平靜中略顯疲倦:「然後我告訴他,你們是可以相信的人,沒有隱瞞的必要,僅此而已。」

    事情就是這麼簡單。

    陳遲沉默半晌,搖頭說道:「雖然聽起來很合理,但我還是覺得你倆是故意的,就是聽到我在好奇你倆出來會和我說啥,趕緊冒出來了這麼句話。」

    「怎麼會呢?」

    林挽衣莞爾一笑,說道:「您想多了。」

    陳遲擺了擺手,示意自己不再計較,轉而望向顧濯,問道:「方便帶我們過去嗎?」

    顧濯直接告訴了他們位置。

    意思很清楚——不方便。

    「好吧。」

    陳遲對此十分理解,自然不會強求下去,說道:「你倆好好休息,等有消息了,我會過來通知你們」

    話至此處,他突然間皺起了眉頭,看着顧濯不解問道:「我到時候怎麼找你,還是過來林府嗎?或者直接到你住的客棧去?」

    顧濯沉默了。

    林挽衣也不說話了。

    場間莫名安靜,氣氛變得有些奇怪。

    陳遲看着兩人愣了愣,心想這話是有哪裏不妥嗎?

    他遲疑片刻後,最終還是沒敢追問下去,轉而稍微寒暄了幾句,便與兩位同僚一併離開,前往顧濯給出的位置。

    人去樓未空。

    林挽衣示意顧濯跟上,轉身往二樓書房走去,說道:「昨天你和我談判的時候,曾經對我說過一句,你知道我是怎樣的人,這句話你應該沒有忘記吧?」

    顧濯隨之而行,說道:「自然不會忘記。」

    林挽衣問道:「那你知道我有怎樣一個身世嗎?」

    說這句話的時候,她的唇角微微翹起,笑容里是不加掩飾的嘲弄。

    若是從常理來判斷,在這句滿是不屑譏諷之意的話過後,隨之而來的將會是一個充斥着豪門爭鬥色彩,落敗者遭受迫害無奈遠走他鄉——儘管望京其實就是林挽衣的故鄉,但總而言之這個故事裏定然有着許多讓人悲傷落淚與憤怒的狗血橋段。

    顧濯卻不這樣想,因為他不認為林挽衣是一個喜歡講故事的人。

    他說道:「知道一些,但不多。」

    果不其然,林挽衣接下來的一句話格外現實。

    「那我簡單給你概括一下,林家因為當年在聖上剛登基的時候站隊正確,這些年來備受信任,地位隨之水漲船高,如今風頭也算正盛。」

    「嗯。」

    「接下來要說的就是我自己,你大概可以理解為因為我那倆爹娘的緣故,我的存在已經成為一件很複雜的事情。事實上,絕大多數人都不希望我死去,願意讓我活着,但我不能活得精彩,最好是活成一灘爛泥的模樣。」

    「但今天那位殺手要的是你死。」

    「沒錯,所以這就是真正的問題所在。對大部分人來說,一個活着的我比死去的我更為合適,但那人卻敢要我死,這已經說明了很多。」

    「如果那人不是一個瘋子,那就是他有底氣無視你死後隨之而來的報復。」

    顧濯的描述十分客觀。

    言語間,兩人已然登上二層樓。

    林挽衣行至窗前,微微眯起眼睛,望着雨洗後的天空,說道:「我一向都不喜歡聊這些,主要是不喜歡讓人覺得我可憐或是賣慘,今天之所以與你說清楚,是因為我認為你有知道的必要。」

    「更直截了當一點兒」

    她的聲音莫名輕快,如過堂風:「這一切已經超出我的預料,接下來到底會發生什麼,我說不準。」


    顧濯嗯了一聲。

    林挽衣忽然不說話了。

    春風入窗,輕拂少女鬢間微亂的發,亂了舊書頁。

    房間裏一片安靜。

    不知道過去了多久,忽有聲音響起。

    「謝了。」

    林挽衣轉身望向顧濯,語氣十分認真。

    顧濯明白她的意思,搖頭說道:「不必。」

    「為什麼?」

    林挽衣墨眉微蹙,說道:「這件事已經不在你我的合作範圍內,你願意繼續站在我身邊,對我而言是意外之喜,因為我理解這世上一切的明哲保身。」

    不知為何,她說這番話的時候,情緒莫名有些重。

    「這件事的確不在你我合作範圍之內,但我先前說過,我當時有些生氣,做這件事也是為了自己的痛快。」

    顧濯平靜說道:「更重要的是,我接下來有需要利用你的地方,必須要維持當下的盟友關係。」

    林挽衣嫣然一笑,說道:「這挺好的。」

    緊接着,她在倏然間斂去笑意,神情變得極為嚴肅,再也找不出半點先前的複雜情緒。

    她認真問道:「你在那殺手身上有什麼發現嗎?」

    顧濯想也不想說道:「那人真的很窮。」

    這句話是真話,真心話。

    他在殺死黃新平後進入了那處密室,想着對方兢兢業業地當了九年殺手,理應攢下了不少的錢財,能解自己的眉頭之急,卻沒想到近乎一無所得。

    如今想來,這人賺來的錢財大抵都換取丹藥之類的事物,執着於破境入道洞真,那貧窮就是理所當然的事情了。

    「很窮嗎好吧,其實這也沒什麼事,你可以暫時在我家住着,錢的事情不用那麼着急的。」

    林挽衣有些無語地安慰了一句,繼續問道:「所以還有別的發現嗎?」

    顧濯說道:「那殺手是無憂山的人,在去年冬末接下刺殺你的生意。」

    林挽衣沉默了會兒,說道:「這兩件事我知道了好像也沒什麼意義啊。」

    無憂山不僅是一個殺手組織,更是當今世上屈指可數的魔道大宗之一,在殺人這件事情上向來以信譽著稱,從未有過暴露買刀人的先例。

    更何況那位買刀人身份必然特殊,具有極高的地位與價值,無憂山為求與其建立起穩定的利益關係,必然加重保密的程度。

    至於為何無憂山最終只派出了黃新平,這樣一位尚未入道的殺手,其中的理由也很簡單——這是最乾淨不留痕跡的做法。

    從嚴格意義上來說,修行者們在踏第一境洞真之前,並不能完全稱之為修行者,因為這時候的修行者未曾真正見過天地之浩大,擇一道而行之。

    未見天地,不登大道,這樣的人自然最為乾淨,無法留下讓巡天司循着修行功法窮追不捨的線索。

    這時再從林挽衣的境界來做考慮,長時間停留在鍊氣無法突破又有豐富經驗的黃新平,無疑是一個極為合適的殺手人選。

    「麻煩了。」

    林挽衣嘆了口氣。

    顧濯寬慰說道:「先前那三人肯定比你我來得更頭疼。」

    林挽衣沉思片刻,覺得這句話很有道理,輕聲念道:「所以這事你我暫時想管也管不了,讓巡天司去查就是最合適的,那我們現在有什麼能做呢」

    話到後半句,她心裏不禁變得茫然了起來,心想自己險些被刺殺致死,整個望京眼見着就要迎來一場暴風雨,結果身在最中心處的自己卻什麼都做不了?

    這是何等程度的荒唐?

    顧濯一臉莫名其妙地看着她,問道:「為什麼沒有?」

    「為什麼有?」

    林挽衣有些沒反應過來,說道:「有什麼事情是我和你能做的?」

    「當然是你這三年間最喜歡做的那件事。」

    顧濯毫不猶豫說道:「與長洲書院過不去。」

    林挽衣聞言微怔,眼神旋即變得明亮了起來,直接問道:「你是想要借我被刺殺的機會,讓長洲書院不得不把通聖丹交出來?」一筆閣 www.pinbige.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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