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0章 主動反擊(1 / 1)
第440章 主動反擊
李洵冷笑道:「我是聽李渝說的,他一直在盯李淮,他告訴我,李淮的繼父宇文輝,現在出任范陽軍倉曹參軍事,倉曹主管錢糧,一般只有心腹才能出任,宇文輝居然出任這個要職,說明宇文家族投靠了安祿山。」
宇文家族投靠安祿山,李鄴倒是能理解,在朝廷沒有希望,他們自然會另投明主,李鄴遲疑一下道:「你說李渝一直在盯李淮是什麼意思?」
「一月底發生的事情,賢弟不知道?」
李鄴搖搖頭道:「我一無所知,發生了什麼事?」
「你父親丁憂一年就復職了,這件事被李淮挑撥,李岫和幾個嫡子以及長輩大怒,上門來討伐你父親,李林浩對你母親出言不遜,被你母親狠狠揍了,為這件事,李渝和他父親大吵了一場,他找到我訴苦,他懷疑李淮是宇文家族派來李家臥底,他要尋找證據,這幾個月一直暗中盯着李淮,卻意外發現李淮的繼父居然成了安祿山的參軍。」
李鄴點點頭,「想不到祖父的嫡長孫倒是很清醒,顧全大局,知道以家族利益為重,也不枉我在郃陽救他一場。」
李洵嘆口氣道:「現在朝廷局勢很混亂,說是五大勢力,其實不止,像幾個皇子,棣王李琰、榮王李琬、永王李璘,這三人秘密結派對抗太子,手下養了不少武士,沒有天子暗中支持,怎麼可能辦得到?還有哥舒翰,傳聞他支持李琬,他可是自詡對天子忠心耿耿啊!」
李鄴沉思片刻,「什麼時候有時間,帶李渝來見我,我想和他聊一聊。」
李鄴回到家裏,卻意外發現父親回來了。
「娘,爹爹怎麼回來了?」
裴三娘搖搖頭,憂慮道:「我也不知道,他好像心情很不好,趕路一夜未睡,回來倒頭就睡了,下午還要去朝廷。」
「鄴兒回來了?」院子裏傳來李岱疲憊的聲音。
李鄴走出內堂,見父親神情疲憊,眼睛熬得通紅,他連忙上前問道:「父親,出了什麼事?」
「去我書房說吧!」
父子二人來到書房,李岱疲憊坐下,擺擺手,讓李鄴也坐下。
「鄴兒,你有錢沒有?」
「父親要多少,幾萬、幾十萬都有。」
李岱苦笑道:「哪裏需要這麼多,我只要一千貫,我一個手下官員含冤死了,我去晚了一步,他家境不好,上有老,下有小,就靠他一個人養家,他一死,一家子怎麼辦,我們幾個湊了十幾貫錢才給他買了口薄皮棺材收殮了。」
「行!」
李鄴一口答應,「父親把地址給我,我讓手下去一趟陳倉縣,一千貫稍微少了點,給兩千貫比較好。」
李岱寫了一個地址紙條,又寫一封短訊,嘆息道:「兩千貫當然更好,哎!曹敬堯是因為我才死,我心痛啊!」
「他為什麼會死?」
「他一時疏忽,把去年的政事堂批文看成今年了,因為格式內容都完全一樣,就下面日期不一樣,去年明經科錄取三十五人,今年錄取三十二人,進士科人數都是十五人,所以他編制錄取大綱給了審卷院。
主考官是張垍,他就錄了三十五人,禮部批准通過,政事堂批准通過,大家都沒有注意到這個問題,最後吏部發現出錯了,我追查下來,發現是員外郎曹敬堯拿錯成去年的批文。
本來是一件小事,卻被張均不依不饒,非要說是科舉舞弊,舞弊什麼?他兄弟負責錄取的進士,要舞弊也是他兄弟舞弊。」
李岱氣得胸膛起伏,李鄴平靜問道:「然後呢?」
「然後他就在天子面前胡說八道一通,天子受他蠱惑,批了一個『一查到底』,他就親自坐鎮禮部查案,一個個過審,從四月份折騰到六月初,禮部什麼事情都停掉了,曹敬堯被大理寺抓起來,前幾天被送回老家,回家不久就死了,我聽說他在獄中被毒打折磨,但他始終說是自己的責任,沒有把責任推給我。」
李鄴冷冷道:「這件事父親太被動了,聽我的,明天一早就向政事堂遞交辭職信。」
「我辭職豈不正中他的下懷,太便宜他了。」
「父親,這是以退為進,禮部侍郎辭職,會到高力士手上,他不會同意的,天子也不會同意。」
「他們會把我調走,太子殿下的禮部就丟了。」
李鄴冷笑了起來,「就算父親不辭職,他們也會借這件事把父親調走,一旦父親辭職,把事情鬧大了,這件事才能按照父親的意願解決。」
李岱一咬牙:「你說得對,越怕事,他們就越猖狂,我明天一早就辭職,太子那邊我自會去解釋。」
李鄴想了想道:「父親不要出面,太子那邊,我去給廣平王解釋。」
李鄴隨即讓兩名手下帶着兩千枚金幣趕往陳倉縣.
時間還早,李鄴隨即來到了高力士的府宅,他不是來找高力士,而是來找高力士的養子馮勸農。
李鄴當然不能直接去找廣平王,他不是普通人,他是外藩,李鄴自己清楚得很,在京城發發威,殺個把人,坐實地藏魔的綽號,天子不會睬這種小事,但如果去私下拜訪廣平王,那比殺幾百人的麻煩還要大,觸犯了天子的底線,天子絕不會容忍。
就比如宇文嗣武,在京城無惡不作,殘害百姓,民怨沸騰,可天子李隆基根本就沒把這種事情放在心上,還要提拔他的祖父宇文靖當相國,可宇文家族私藏兵器,暗練莊兵,立刻觸犯了李隆基的底線,把宇文靖逼死,將宇文家族一貶到底。
看透這一點,李鄴便知道自己什麼事情可以做,什麼事情不能做。
但李鄴知道有個辦法見到廣平王,那就是通過高力士,之前他們都為高力士的天鵬馬球隊打過球。
馮勸農很熱情,把李鄴請進府內,笑眯眯問道:「李都督什麼時候回來的?」
「前天下午剛回來!」
「難怪我父親不知道你回來,昨天還說到你,既然婚期都定了,那就該回來了。」
「我昨天就應該來拜訪高翁,但家裏事情太多,我父親遇到點小麻煩,科舉的事情,馮叔知道吧!」
馮勸農點點頭,「聽說了,應該問題不大吧!和你父親沒有什麼關係。」
李鄴冷笑一聲道:「鈍刀子割肉,張相國無休止折騰,我父親身體都快垮掉了。」
「我父親也說那個人沒事找事,李都督有什麼事,儘管說,我能幫則幫!」
李鄴低聲道:「馮叔,我想見一見廣平王殿下!」
馮勸農想了想道:「行!你就在這裏呆着,哪裏也別走,我去請他來商議馬球之事,你們在我這裏見一見。」
馮勸農隨即乘坐馬車前往廣平王府,越半個時辰後,馮勸農帶着廣平王李俶回來了。
一進內堂,李俶笑嚷道:「那個臭小子在哪裏?怎麼還不來見我!」
李鄴連忙走出來行禮,「參見殿下!」
李俶給李鄴肩頭一拳,笑道:「神神秘秘的,把我哄到這裏來見面,你要見我就直接到我府上去嘛!」
「我是外藩,不方便吧!」
「現在是不方便,但我可以奏請皇祖父,請你教我兒子射箭,你可以光明正大來我府上了。」
李鄴點點頭,「那還得等幾天,但我今天有急事。」
「什麼事?」李俶也不再笑了。
李鄴一擺手,「我們進堂再說!」
兩人走進內堂坐下,李鄴道:「我父親遇到了科舉麻煩,殿下知道吧!」
「當然知道,我父王也很生氣,罵張均卑鄙無恥,你父親這兩個月忍辱負重,令人讚賞。」
李鄴淡淡道:「但是我回來了,我讓父親反擊,明天一早辭職!」
李俶愕然,「為什麼?」
李鄴緩緩道:「這叫以退為進吧!只有這樣,才保得住禮部。」
李俶眉頭一皺,「是不是出了什麼事?」
「那個員外郎被送回家,他到家不久就死了。」
「他一死,事情不就結束了嗎?」
「殿下,如果張均沒有拿到他想要的東西,他會放人回家?我聽父親說,那個曹敬堯在獄中熬不過拷打,便承認是自己科舉舞弊,但他死活不承認是我父親指使,被打得不行了,大理寺就把他送回陳倉老家,結果回家不久就死了。」
李俶狠狠一拍桌子,鐵青着臉罵道:「大理寺那幫王八蛋!」
他又沉聲道:「你意思是說,張均拿到口供,準備對你父親動手?」
李鄴點點頭,「下屬徇私舞弊,主官也難逃其責,他們就算無法為我父親定罪,也有充足的理由把他調離禮部,給個閒職養老去。」
李俶緩緩點頭,「我明白了,所以令尊辭職,反客為主,把事情鬧大。」
「正是如此,我父親會以受相國迫害為由辭職,把事情鬧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