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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百五十一章 李啟的轉變(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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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瀋水碧自然也在這場戰爭之中,實際上,作為李啟人生中不可缺少的一部分,她必然會被牽扯進來。

    和三品關係太好,那麼自然要承擔相對應的風險。

    而且,在這無數次的回溯之中,她也會保留每一次的記憶,而且作為四品,她會更加痛苦。

    李啟是不會被改變的,三品已經是形而上的存在,很難被更改。

    但瀋水碧不是三品,她是四品,所具備的實在性僅僅只是能夠在回溯之中保持自我而已,她自身是不能抵抗的。

    李啟是觀看一段不斷重複故事的作家的話,她就是不斷重複的故事之中的一個角色,但她能夠保持自我。

    這其實很痛苦。

    就好像李啟在五品的時候,所經歷的無盡回溯一樣。

    就是那般的痛苦。

    萬物消隱,什麼東西都會消失,只剩下孤零零的自己。

    這也就意味着,這個世界的其他事物常常會消失,沒有人能夠幫她去面對這些,瀋水碧的世界,真實的存在只剩下自己。

    有一種驚人的虛無感籠罩在瀋水碧的周圍,她甚至開始畏懼這種也就是面向可能性的自我本身。

    因為這種身周的世界不斷刷新所帶來的就是一種孤零零的虛無感。

    沒有附着,沒有庇護——

    孤獨的、異常的、陰森的、寒冷的。

    我們之前說了,人沉淪在常人世界裏面會感到溫暖,會有一種在家的舒適感,因為他人都替你安排好了你的身份、你的活法,我自己就可以不用面向可能性而生活。

    這樣多省事多舒服多溫暖,一切井井有條,我感覺自己就跟在家裏面一樣。而畏則讓你從家中抽拔出來,成了一個個別化的、孤零零的自己。

    不過,這樣的日子,其實還是有東西可以切實相信的,那就是每一次都會出現在自己身邊的李啟。

    這給了瀋水碧一種絕大的支持。

    在這片虛無混沌的世界,有一個堅實的存在可以和自己同行,那是多麼幸福美好的事情。

    也正因為如此,瀋水碧才能夠在這場無盡的時間線大戰之中堅持下來。

    但現在,瀋水碧在李啟的身邊,也看見了這樣的氛圍。

    那種虛無的氛圍。

    她意識到,是時候由她來支撐李啟了。

    於是,她主動走上前,抱住了李啟,對他說道:「我一直都在這裏。」

    李啟苦笑一聲:「我知道,不過馬上就不在了。」

    「這一段支流要被剪掉的了嗎?」瀋水碧又問道。

    「嗯,就在四分鐘後,準確的來說是已經打起來了,我只是回到現在來和你說話而已。」李啟解釋道。

    這確實比較難理解,因為在李啟這裏,他和瀋水碧說話,與四分鐘之後,與瀋水碧分離,與人道三品交戰,這三件事是同時發生的。

    與此同時發生的還有很多事,比如李啟正在經歷其他時間線上的自己,正在進行各種各樣的對話和數不清楚的戰鬥,這一切在李啟的『本體』眼中都是同時進行的。

    每一個瞬間都有無數的敵人要去面對,有無數個戰場需要他們去清理,也有無數的決策等着他們去敲定,這就是李啟所進行的戰鬥。

    時間沒有意義,時序才有意義,而時序只對李啟本身有意義,除此之外其他的一切都是能夠忽略的。

    「只有四分鐘嗎那,在那之前——」瀋水碧想要說些什麼,不過,那句話似乎比她預想的還要難說出口。

    所以她沒能說下去。

    李啟就這麼看着她,顯得有些無奈。

    他差不多猜到兔子想說什麼了。

    「李啟,我好像變成了你的軟肋啊。」瀋水碧苦笑着搖頭,換了句話說出來。

    「軟肋?可別這麼說。」李啟搖了搖頭。

    「在接下來的可能性之中,你不能把我留在這裏,我是個累贅,或許嘗試拋棄我,能夠帶來更好的結果。」瀋水碧則立馬補充道。

    她已經意識到了這點。

    因為她和李啟的關係,所以在一些關鍵節點,人道會針對瀋水碧的可能性進行進攻,試圖將瀋水碧的歷史從李啟身邊剝奪。

    如果主動剝離瀋水碧,或許能佔據先機。

    「不可能,我不會這麼做的,你知道的。」李啟撫摸她的頭髮,淡然但堅定的說道。

    兔子則搖了搖頭,說道:「這樣做比較好,反正等一切塵埃落定之後,你可以讓一切重來,不是嗎?」

    就算暫時剝離了,但只要李啟自己還有以後,那麼作為三品的他,是有機會可以讓一切恢復的。

    但這就又回到了那個問題了。

    哪一段歷史才是『更真實』,『更有資格』保持下來的呢?

    是瀋水碧活下來的歷史,還是她死去的歷史?

    毫無疑問,對李啟來說,是活下來的歷史更重要,如果讓他選擇,他一定會保留那個讓瀋水碧活下來的歷史。

    可是

    可是,那樣的話,不是就從根本上否認了瀋水碧的存在了嗎?

    當瀋水碧也淪為可以隨意操縱的對象之後,這現實到底還算什麼?

    這除了虛幻之外,還有別的東西可以形容嗎?

    「所以我說了,這一步我不會退讓的。」李啟說道。

    瀋水碧沒有說話,只是把頭埋進李啟的肩膀里。

    這一瞬間,李啟想到了過去,他曾經面見過一位中微鳥一族的三品,對方因為一品大戰,導致了道心崩潰。(詳情見第九百一十六章)

    那時候,那位中微鳥三品對李啟說:「我在之前的大戰中,我的歷史被殺害了,就在我準備逃離的那一點點時間裏,我差點失去了意識,當我重新取得反應的時候,卻發現自己的歷史就像是肉鋪里被肢解的豬一樣。」

    「如果我有那麼點骨氣的話,應該會奮起反抗,讓自己的可能性歸零,這樣哪怕我不能再干涉未來,起碼也能夠守住現在,躲在封閉的時空環里繼續活下去,期待着有一天能夠獲得新的可能性。」

    「不過我沒能做到,我選擇了退讓,沒有干涉他們進行的改變,保留了延續的可能性,但卻讓我的過往支離破碎,化作幻夢。」

    這段記憶在李啟的腦中浮現,李啟突然意識到了某種危險的來臨。

    當他因為瀋水碧的事情,而出現了這種感覺的時候——

    如果最後他真的選擇了『絕不退讓』。

    那麼,如果陷入了人道的拉扯里,這所謂的『絕不退讓』,必然會成為他的可能性閉鎖的開始。


    瀋水碧所說的『累贅』,其實就是這個意思。

    你絕不退讓,那好啊,那就來拔河吧。

    當你在時間線里無限拔河的時候,就等同於你永遠無法前進了,你為了那些事情,主動選擇留在了過去的無限回溯之中。

    這就是三品的死亡,即:可能性歸零。

    李啟將會主動留在過去,不會再前往未來,不會再創造新的可能了。

    這讓李啟嘆了口氣。

    想要維持前往未來的可能,就必須拋棄瀋水碧嗎?

    那麼

    拋棄老馬,拋棄六叔,拋棄瀋水碧

    拋棄自己認識的所有人,孑然一身,那麼就再無羈絆,輕巧利落,甚至不可能再針對李啟的過去對李啟進行攻擊,因為他根本無所謂。

    李啟自然也就『不死』了。

    放棄所有,拋棄一切,只為了自身的存活而存活。

    就好像仙天一樣。

    仙天什麼都不在意。

    什麼都不需要。

    外界的一切都無所謂,根本不需要在乎真實與否,那和仙天無關。

    仙天是徹徹底底的蠻獸,如果他出生是不入品的話,那麼他很可能一直保持着不入品的姿態而死去,沒有任何修行的可能。

    但他偏偏是天生一品,是和昊天類似的天生一品。

    很難想像這種東西到底是怎麼誕生的,但他就是這麼出現了。

    因為仙天不在乎任何事情。

    因為仙天無所謂除了自己以外的所有事物。

    他和任何存在都沒有道爭,他也不在乎任何利益之類的東西,他只需要存在就行了。

    所以,仙天是這個宇宙中最安全的存在,如果李啟學他,那麼自然也就沒有問題了。

    只是

    李啟突然伸手,抱緊了瀋水碧:「我突然想明白了一件事,玉兒。」

    「什麼?」瀋水碧抬頭。

    李啟慢慢說道:「我到了三品不對,我到了五品之後,一直對凡人們的存在持有一種軟弱的態度,你還知道我曾經,在九品八品的時候的模樣吧。」

    「我剛剛意識到了,所謂『自然』的體現,不是那所謂的終極本源,沒有那麼虛無,所謂的『自然』,就是萬物本身。」

    是的,『自然』並非高懸於萬物之上,而是和萬物並存。

    這世上,沒有『形而上』的存在。

    李啟察覺到了這點。

    他不是『形而上』的,沒有比『形』更加『上』的存在了。

    形,萬物的表象,就是萬物的本源。

    所以,壓根不存在什麼『真實』和『虛幻』的區別。

    「如果連萬物本身都是虛假的,那還有『道』可言呢?對吧。」李啟撫摸着瀋水碧的頭,如此說道。

    兔子看着李啟,從他身上,隱隱約約看見了曾經李啟的樣子。

    之前的李啟,很有『高人風範』。

    三品高人,在宇宙中縱橫的大能者,時空也無法拘束,力量能夠貫穿古今,那自然他的表現也是高來高去。

    輕輕一步就消失在原地,一言即可抉擇世界,言出法隨,法力無邊。

    淡漠的看待一切,僅僅只對身邊的人,以及那些同為三品以上的偉大存在才會顯得正常一些,除此之外,李啟幾乎不將凡人視作可以和自己對話的存在。

    因為,沒有必要。

    無數讓人心酸的個體生命,類人生物,類魚類,螺類生物,能量體,元素,或者拉奇一樣的高維生命,包括所有其他生物的命運。

    在他們面前,李啟高高在上。

    他這次對待這些生物的態度絕不是平等的。

    李啟的態度既不是冷淡,也不是那種簡單的愛。

    誠然,如果非要說,李啟是尊重它們,並且愛他們的,但是看起來,作為三品高人的李啟已經沒有了要拯救它們擺脫苦海的願望,也不願幫助它們擺脫環境殘酷的影響。

    李啟願意尊重它們,但是不再憐憫它們。

    李啟在無止境的輪迴之中,看見了這些生命的錯漏,看見了它們的局限性,它們瑣碎的特質,還有它們掙扎在昏庸和清明之間的搖擺不定。

    這種搖擺不定和錯漏,甚至已經成為了這些生命的本質之一,如果幫它們擺脫這一切,就是抹殺它們的存在,所以李啟不管他們,只是維持着『它們』的存在,而對於它們的境遇沒有任何的憐憫可言。

    因為,對於高人李啟來說,他們是可能性的一部分,只要『道』還存在,那麼他們就會存在,就算被毀滅了一茬又一茬,也無關緊要。

    因為萬物都是『自然』衍生出來的,只要維繫了『自然』,那麼生命就會自己從地里長出來。

    這就是高人李啟對他們的態度。

    但很久之前,李啟不是這個樣子的。

    很久之前,李啟衝冠一怒,只為了公義而豁出性命。

    但隨着他的修行,他越來越認識到了凡人們的脆弱和這個宇宙的虛幻性,於是他陷入了一種迷茫之中,他分不清楚對這個宇宙進行干涉到底還有沒有意義,他面對凡人們的個體依舊淡然,但對凡人們的整體卻始終拿捏不定該以怎樣的態度面對。

    不過此刻,李啟終於篤定了自己的答案。

    萬物,不是『自然』衍生而出的。

    萬物,就是自然本身。

    萬物自生,物之自造。

    外不資於道,內不由於己,世界上的事物,看上去好像有一個『道』讓世界成為那樣,可是如果尋求那個形而上的『道』,結果只能是一無所得。

    因為,物各自造,互不相待,每個具體事物都各自成為一個獨立的實體,而所有的事物總和起來,就是『自然』。

    有了這個答案,李啟再看凡人,再看瀋水碧,再看這無盡的輪迴,就有了新的視角。

    同時,他也有了新的決斷。

    「交給我吧。」他輕聲在瀋水碧的耳邊如此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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