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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 一封遺書(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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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霍許用最快的時間趕回北平的時候,也已經是5月31號的清晨了。

    李秋塵開着車在機場外等候着,郭源潮已經去世兩天了。

    因此,倆人見面後彼此的情緒都還算是保持了基本的冷靜和恢復了些理智。

    將自己的背包甩到了車後座上,霍許隨即坐上了副駕駛。

    和李秋塵對視了一眼,彼此都相顧無言,沉默了一會後。

    李秋塵從上衣口袋裏掏出一頁信紙遞給了霍許,用嘶啞的嗓音告訴他:「這是老郭留給你的,你先看着,我開車。」

    霍許先閉上眼讓自己稍微的緩了下,然後緩緩將手中的信紙打開。

    【霍許:

    我曾經自以為是的教訓過你,人生只是一趟一路無回的單程旅行。

    無論我們在這趟旅程中遇到過什麼喜怒哀樂的事,都要學會放下,因為只有放下,我們才能繼續向前。

    這是多麼可笑的話啊,如果生活的本身充斥的全是虛假和謊言,或者說如果生命的本質就是一場註定的悲劇...

    那我該怎麼放下呢?...放下什麼呢?...

    是放下自我,讓自己蛻變成為他們中的一員?

    亦或是放下...生命,然後保留住自我呢?

    我找不到所謂的答案,但無論如何選擇,我的旅程都將至此結束。

    無非是要麼活得的像是行屍走肉,要麼趕緊去死。

    ...我選擇乾乾脆脆的去死!!!

    因為,我明白,我終究和這個世界格格不入。

    霍許,丫頭,我最愛的弟弟,請原諒我這個偏執或者脆弱的決定。

    我已無法再陪你和秋塵一起堅持走下去,只因我信仰的理想與愛情都已經徹底死亡。

    太宰治曾經在《人間失格》裏說過一句話:純真的信賴之心,果然是罪惡的源泉。

    我就是活得太過純真了,所以回首自己的前塵,儘是可恥的過往。

    還記得那年我們一起去看電影《英雄》嘛?我和你說我不想拍這樣的電影,因為再多的色彩也無法填滿這部電影裏空洞虛偽的主題。

    你問我想拍什麼樣的電影?我大言不慚的和你吹噓,我想做呂克·戈達爾和英格瑪·伯格曼。

    然後在我23歲生日時,你就給了我《大象席地而坐》的劇本。

    拿到這個劇本後,我日日夜夜反反覆覆的看着這個劇本,感受它裏面的劇情與人物。

    我知道你寫的其實就是我和你,是關於我們的理想與掙扎。

    我覺得這個劇本就是我的《筋疲力盡》,就是我的沉默三部曲。

    我想把它拍出來,把我們拍出來...

    原來的我總以為,藝術是純粹的。

    可惜的是,和你聊藝術的人卻不是純粹的。

    我們用心去感受藝術,他們用錢來衡量藝術。

    當我發現我用盡了全部生命去創造的電影,卻被人用簡單的數字計量單位進行羞辱時,我承認我的信仰崩潰了。

    最諷刺的是,我原以為同樣純粹的愛情,最後卻是她讓我失去了自己電影的署名權。

    我嘗試着放下尊嚴,去哀求他們將我的電影還給我,但那個冷冰冰的數字卻讓我心如死灰。

    我的生命至此,儘是失敗,夫復何言?

    丫頭,不要為我難過,人有活着的權利,也應該有死亡的權利。

    我們都是自由的,只是自由的範圍小了一點,真的太小了...

    所以,請你尊重我僅有的權利,好嗎?我實在不想活成一個笑話啊,呵呵。

    霍許,我們是那麼相同,無父無母,無牽無掛。

    丫頭,我們是那麼不同,當我在思考着生與死時,而你卻已經在戛納領獎台上對着世界侃侃而談了。

    所以,去讓你的天賦驚艷這個世界吧,帶着你未來不朽的作品來探望我,我會一直期待並祝福着你的。

    Ps:如果可以,真想再聽一遍你唱的《夜空中最亮的星》呢,夜空中的繁星點點,但卻沒有一顆是為我而亮的,這真是一場充滿遺憾而無趣的人生:)

    你的,不是一個人生好榜樣的哥哥。

    郭源潮

    2006年05月28日15:47絕筆】

    「他是怎麼去的?」霍許哆嗦着手胡亂的在自己兜里掏着煙盒,強忍着自己已經開始洶湧的淚水努力不讓它們流出眼眶,他知道自己還有事要做,還有很多事...要去做。

    「在他租房的通道,用一根繩子把自己吊死了。」李秋塵遞給霍許一根煙,並把打火機丟給他。

    霍許接過煙,顫顫巍巍的給自己點上後繼續問道:「這到底是為什麼?」

    李秋塵沉默了會後,慢慢向着霍許解釋了起來:「本來在拍攝的時候,老郭和姓錢的就因為兩人對劇本的分歧而大吵過很多次,但當時磕磕絆絆的還能繼續往下拍。《大象》是在14號那天殺青的,在殺青宴的飯桌上華宜聯合那個姓錢的就開始拿剪輯權說事,老郭堅持要剪4個小時的版本,而姓錢的說他只接受2小時以內的版本。所以老郭和丫的又大吵了一架,最後不歡而散。接着幾天後倆人在電影後期製作公司的選擇上,又產生了爭執。」

    李秋塵給自己續了根煙後,繼續往下說:「姓錢的從開始就強硬的說要拿到華宜聯合做後期,老郭堅持要用第三方公司。談了幾次談不攏后姓錢的就開始使陰招,不給劇組的人結尾款和卡後期製作的錢。老郭也沒辦法,想着剪輯權總能握在手裏走一步看一步吧,就退了一步同意了將《大象》拿到華宜聯合去做後期,沒想到鏡頭素材剛拿到華宜聯合後那孫子就直接和我們徹底撕破了臉,讓人把老郭給擋在了剪輯室外。」

    李秋塵說這些時把牙咬的吭哧吭哧的,頸部的青筋隱隱爆出。

    「後來,姜顏之生日那天對老郭說《大象》是她演得第一部電影,真想看看。老郭就乘着天黑,冒險從華宜聯合那裏把粗剪的copy給偷出來了。姜顏之隔天就向華宜聯合舉報了老郭,姓錢的直接揚言要把老郭的電影署名權也剝奪掉。28號那天,老郭約姓錢在咖啡館談判時我也跟着一塊去了,老郭和姓錢的說想買回電影的版權。姓錢的獅子大開口要500萬人民幣,我操他媽的,這電影的成本都不過80萬,我就直接和姓錢的吵上了。姓錢當時撩下句話『少一個子都不行』就走人了。從咖啡館出來後老郭說他想自己靜一靜,我覺得他心裏應該不太好受就同意了,沒想到...」

    李秋塵這時哽咽了一下,擦了擦鼻子說道:「沒想到...晚上23:00多的時候,警察就上我家說老郭自殺了讓我去認屍,我當時整個人都懵了...」

    「發生這麼多事,你咋沒告訴我呢?」霍許抱着頭還是埋怨了他一句。

    「你當時在南韓老郭沒讓和你說,後來又聽說你去了戛納老郭就更不讓說了。」李秋塵此時也是一幅一言難盡的模樣。

    「老郭,現在...在哪?」霍許擦了擦眼淚,看着窗外問道。

    「還在警局,後面就要送殯儀館了。」李秋塵回復着。

    「我想去...看他一眼。」霍許閉上眼說了句。

    李秋塵沒再說話,將車掉了個頭向着北平朝陽分局駛去。

    警察局停屍櫃裏老郭冰冷的屍體,閉着眼睛睡得很安詳。

    霍許咬着牙臉色冷的可怕,默默的看着郭源潮脖子上的那道勒痕,眼淚不由自主的開始大滴大滴順着臉頰往下掉。

    夢難成,恨難平。不道愁人不喜聽,空階滴到明。


    「秋塵哥,我們走吧。」許久後,霍許抹了把臉對着一旁擦着眼淚的李秋塵說道。

    「我們後面幹嘛去?」李秋塵再看了眼郭源潮後,跟着霍許往外走去。

    「我們去把老郭的心血拿回來。」霍許紅着眼睛,堅定的將這句話再說了一遍:「一定要把老郭的電影版權給拿回來,不然我沒臉再見他。」

    然後霍許就大踏步的向着警局外走去,李秋塵在他身後緊緊跟着。

    今日我與你又試肩並肩,當年情此刻是添上新鮮。

    一望你眼裏溫馨已通電,心裏邊從前夢一點未改變。

    哥,等着我,等着我去拿回你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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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北電小劇場內,02級表本的同學們正在排練着畢業大戲,昨天剛從日本飛回北平的劉怡霏也在其中。

    也許是她回來參與年度大戲的時間晚了,也可能她平時拍戲不太在學校,所以和大多數同學關係比較疏遠。

    因而她被安排的只是一個邊角料的角色,就是配角中的配角,統共也沒幾場戲。

    02表本的畢業大戲是鼎鼎大名的《玩偶之家》,由挪威戲劇家亨利克·易卜生創作,劉怡霏出演的角色是一個名叫愛倫的女傭人,所以說她的角色是配角中的配角也不算是吐槽她。

    在當天最後一次綵排結束後,潘雨曈拿着劇本邊朝自己扇着風邊向舞台下走去,轉眼就看見待在台下無所事事的劉怡霏。

    潘雨曈眼珠子一轉,跑過去拉着劉怡霏笑道:「怡霏,現在你可是影視歌三棲大明星啦。怎麼,好不容易回趟學校,都不請老同學吃頓飯慶祝一下啊?」

    「啊呀,一共就演了這麼幾個角色,我算什麼大明星嘛。」劉怡霏當面聽自己同學這麼說,還是有些不好意思的。

    「對啊,你統共演了這麼幾個角色,就成了萬千觀眾的神仙姐姐了。」潘雨曈繼續抓着她懟道:「現在更好,一首《借我》這小半年傳遍大街小巷,又變成萬千文藝青年們膜拜的文藝女神了。」

    《借我》這首歌,在今年四月初一經發佈,清新的曲調和文藝的歌詞,一下子就在中國各大院校中流傳開來,也導致這首歌直接空降在中國各大音樂排行榜前五的位置,後來隨着《神鵰》電視劇的持續爆火,更一度讓這首歌在中國流行音樂排行榜上蟬聯了七周的冠軍。

    「怎麼樣,女神,請不請吃個飯?」潘雨曈和劉怡霏私交不錯,就賴着劉怡霏讓她請客。

    「請請請,就你嘴饞。」劉怡霏也想和這幾個好久沒見的同學吃個飯聯絡聯絡感情,就說道:「那再把王佳,周揚和羅晉叫上,雅聞你就自個帶着去吧。」

    「行,那我定地方,你們跟着我走就行了。」潘雨曈高興的答應着,然後就蹦蹦跳跳的去招呼人去了。

    過了一會後朱雅聞開車帶着潘雨曈,劉怡霏開車帶着王佳和周揚,一前一後的駛出了北電的西校門。

    兩輛車先後在崇文門外大街的便宜坊烤鴨店門口停下,停完車後五人就一起走進了店內。

    包廂內幹了幾杯啤酒後,同學之間久別重逢的氣氛正濃,然後他們互相間開始聊起彼此這段時間的境遇和畢業之後的打算。

    「怡霏,現在02級這幫人里就屬你發展的最好了,你後面什麼打算啊?」周揚是東北人,和劉怡霏關係也不錯,所以和她說話也一向直來直去。

    「還不知道呢,都是我媽在聯繫着。我倒是想停一下,但是她想讓我後面能拍大導演或大製作的電影。」劉怡霏嘟着嘴抱怨道,她這幾年拍戲拍的很累,特別是在拍《神鵰》時頸椎落了病根所以一直想歇息一下。

    「這就要去拍電影啦?你這速度可真夠快的,」王佳在一旁聽到後,情緒上有點接受不了的說着:「我們班裏混的好點的才剛演電視劇里的小配角,混的差的還在當特約,最慘的都準備去跑龍套了。」

    「嗨,八字還沒一撇呢,讓她慢慢找着吧,那那麼容易啊。」劉怡霏滿不在乎的夾了片鴨肉,隨口回復着。

    「那你代言總接了不少吧?「羅晉也笑着打聽着。

    「這塊我媽那比較謹慎,就接了3-4個品牌的吧,都是口碑還算不錯的。」劉怡霏耐心的解釋着,她知道同學們向她打聽這些事,也是為後一步進入演藝圈做好準備。

    「嗯,那你也算我們中的小富婆了呀。來,謝謝我們的茜茜公主請客。」潘雨曈舉起了杯子,呼籲大家一起敬了劉怡霏一杯啤酒。

    「唉,雅聞,你怎麼不說話?」王佳放下杯子後,看到一直沉默不語的朱雅聞好奇的問道:「你那宿舍的校草師弟聽說這次又去戛納了,怎麼着得獎了嗎?」

    「得獎?呵呵,人家直接蟬聯了短片金棕櫚。」羅晉直接打開他的Nokia7610手機,上網打開新浪的wap網站後給桌子上的眾人相互傳閱着。

    新浪娛樂版頭條專題就是《霍許蟬聯第59屆戛納電影節短片金棕櫚》,後面跟着的還有許許多多的相關報道和評論文章,比如:

    《霍許:請理解一個天才,更要容忍一個天才》,

    《天才是永遠沒有盡頭的,淺析霍許的蟬聯之路》,

    《王家衛:調音師,是他看過的最偉大的短片電影》,

    《愛娃偷吻霍許,稱他太誘人了》,

    ......

    《霍許:宋缺德,再拿一座,我說到做到》

    包廂里02級的這幫人都被這個消息震的不輕,周揚看着羅晉的手機問道:「這...這獎以前有人蟬聯過嗎?」

    「肯定沒有,我昨天已經查過了。」羅晉從周揚手裏拿回手機後,淡淡回答道。

    劉怡霏也打開自己的手機搜索着網上的相關報道,在看到霍許的正裝照片時忍不住盯着看了好幾眼。

    雖然因手機屏幕的像素問題,所以照片比較模糊。

    但還是可以看得出霍許穿着正裝後,更加高挑挺拔的身姿和那張無比俊俏的臉。

    他雙手拿着獎盃和獎狀軸,面對相機鏡頭笑得很是燦爛。

    「好看吧?」王佳湊過去看了下劉怡霏的手機後直接取笑道。

    「...什麼好看不好看的,我又不是外貌協會的。」劉怡霏此時收起手機,犟着嘴說道:「人家給我寫了《借我》這首歌,我也是關心一下麼。」

    「對,你不是外貌協會的,你是天仙協會的,天仙姐姐不就得找這種仙草級別的嗎,哈哈哈哈。」包廂里的眾女生紛紛拿劉怡霏使勁逗着樂,各種段子那是層出不窮。

    天仙姐姐,不食人間煙火?那你幹嘛抱着手機,看得那麼起勁啊。

    「啊呀,不和你們說了,沒一個好人。」劉怡霏實在擋不住這些風言風語,就轉移話題到朱雅聞這:「雅聞,怎麼不高興啊?」

    「郭源潮前天自殺了,我剛剛才知道,心裏有點不太舒服。」朱雅聞語氣低沉的說道。

    朱雅聞和老郭的關係可以追溯到2004年,他是老郭幾部短片作業的男主角,倆人之間的關係也非常好,今天剛知道郭源潮自殺的消息一時間他內心也無法接受。

    「啊?老郭他...「潘雨曈一下子被這個突如其來的消息砸的有點腦子發蒙,愣愣的反覆說道:「怎麼會的?不可能啊,怎麼會的呢?」

    「老郭剛拍的第一部長片被華宜聯合剝奪了導演署名權,他想買回電影版權華宜聯合製作人開價500萬人民幣,」朱雅聞喝了口酒後有些鬱郁的說着:「那部片子的成本才80萬不到...500萬,老郭砸鍋賣鐵也湊不起來。」

    說着,朱雅聞又看了一眼潘雨曈後,帶着嘲諷的語氣說道:「你的好姐妹姜顏之,電影開拍後就偷偷劈腿了華宜聯合的牛俊峰,然後生日那天讓老郭偷電影copy,轉頭就向華宜聯合舉報了他。華宜聯合就以此為藉口,剝奪了老郭的電影署名權,你閨蜜這手玩得賊溜啊。」

    「顏之...不可能啊,她挺重感情的啊,而且她和老郭感情不是一直很好嗎?」潘雨曈猝不及防的被這些消息徹底給震暈了。

    「重感情?你看她那天瞧霍許的眼神,呵呵...大家都知道她是個什麼樣的人,就他媽老郭是個大傻缺,」朱雅聞越說越煩躁給自己點了根煙,看着自己吐出的煙絲說道:「就這些齷齪事,活活逼死了老郭。」

    包廂內的氣氛很壓抑,這些人以後都是要混這個圈子的,但到底年紀都還輕涉世未深,對這個圈子裏的腌臢事了解的其實並不多。

    突然之間聽到這些猶如晴天霹靂的消息後,心裏都非常壓抑和憤懣。

    「霍許,這時一定很難過。」潘雨曈沉默了會後,悶悶的說道。

    「小霍今早剛回來,他現在應該和秋塵在想辦法幫老郭拿回電影版權。」朱雅聞喝了杯酒後說道:「剛在學校就聽人說,霍許和李秋塵去找田莊莊老師了,但...500萬呢,就算華宜聯合那退一步,最少也要幾百萬,他們倆人也湊不出這些錢來。」

    「能幫的,我們一定要幫一把,老郭人不錯。」潘雨曈對着朱雅聞說道。

    「盡力而為吧。」朱雅聞頹廢的說了句,500萬這個明晃晃的數字在那放着呢,這年頭有幾個人能拿得出500萬現金來,就算拿得出誰又願意去買一部藝術電影呢?

    劉怡霏在一邊消化着這些消息,按她外熱內冷的性子是不願意管這種閒事的,但那個一直在她心裏的男孩,從她見到他的第一面起...忽然之間,不明所以的,終究是她心動了。

    「雅聞,你把霍許的電話給我吧。」劉怡霏不動聲色的看着朱雅聞,語氣淡淡的說道:「終究人家給我寫了一首大熱的歌,我回去問問媽媽和教父,看能不能幫得上他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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