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青鳥(1 / 1)
霍許一覺睡到了第二天的中午,睡意正濃的他被黃欣婷的來電給吵醒了。
「姐,找我有事啊?」霍許睡眼惺忪間接起了手機,半夢半醒的問着。
「你回北平了嗎?」黃欣婷在手機里問他。
「昨天剛回的北平。」霍許嘴裏打了個哈欠,懶洋洋的回答道。
「你現在趕緊到漏斗咖啡廳來,我這有事找你。」黃欣婷沒直接和他說找他什麼事,反而報了一個咖啡廳的地址給他。
「不是,姐姐,我這還在睡覺呢。」霍許感覺自己真沒睡夠,於是就向黃欣婷說:「咱們姐弟倆見面還得約咖啡館吶?你直接來我宿舍來找我唄。」
「啊呀,電話里和你說不清楚,索尼的人托我想約你見一面。」黃欣婷語氣有點不耐煩了,連連催促道:「你趕緊的啊,我們極晝樂隊以後的專輯還得靠人家發行呢。」
「行吧。」霍許自己可以不在乎索尼,但他是真心在乎仨姐姐啊。
「等你啊。」黃欣婷隨即就將電話掛上了。
霍許掛斷了手機,頗有些心情煩悶的錘了下床板。
然後他眼睛一轉,想了想後拿起手機撥了李秋塵的號碼。
「你小子還活着吶?」手機很快接通,李秋塵的大嗓門立刻傳入了霍許耳中。
「活着吶,而且活的還不錯,我剛掙着小兩萬塊錢。」霍許也和他打趣道。
「臥槽!霍哥,有什麼需要我幫你揮霍的嘛?小弟隨叫隨到啊。」李秋塵聲音立刻諂媚起來。
「行啊,霍哥我準備一會先去咖啡廳喝杯咖啡,然後再去吃頓山珍海味。目前還差一個端茶倒酒的跟班,渾身不得勁啊。」霍許繼續擺着闊忽悠。
「得嘞,端茶倒酒就是我本職工作啊!衣食父母,您這會在哪呢?」李秋塵電話里叫道。
「宿舍呢。就等你15分鐘啊,過時不候。「霍許說完這句話後就把手機給掛斷了。
然後他悶頭笑了半天,變笑邊喃喃自語着:「這種出門就有車蹭的感覺太好了。「
十幾分鐘的功夫,霍許剛剛洗漱完畢套上黑白色相間的羽絨服的時候,李秋塵就準時出現在了203宿舍內。
「說吧衣食父母,今兒我們去哪紙醉金迷?「李秋塵搖着手裏的鑰匙,嘴裏對着霍許叫道。
「走,先去喝杯咖啡,給我提提神。」霍許推着李秋塵外走着。
「得嘞,今天我就跟着您混了。」李秋塵擺出一副唯你馬首是瞻的樣子。
「老郭呢?」上了李秋塵的車後,霍許問道。
「在籌備劇組呢。」李秋塵邊啟動車子邊回答道。
「喲,華宜聯合的投資款下來了啊?」霍許驚喜道。
「去年十二月初就下來了。當時你在《天狗》劇組裏當攝影師呢,老郭想你專心跟組就沒讓打擾你。」李秋塵打着方向盤開着車往西城區駛去,嘴裏繼續解釋道:「本來他想着等你回北平的時候給你個驚喜的。沒想到你倆錯過了時間,昨兒他被那姓錢的製片人給拉去河北勘察取景地去了。」
「行吧,那等他回來後再聚吧,到時候讓郭導請客。」霍許笑道。
今天北平的道路情況異常順暢,倆人感覺沒過多少時間就到了西城區的漏斗咖啡館。
停車時霍許一眼就瞧見了咖啡館裏靠窗坐着的黃欣婷,霍許走過去敲了敲玻璃窗。
然後他隔着窗戶和黃欣婷逗樂比劃了會後,就和停完車的李秋塵一起走進了咖啡館。
黃欣婷喝着自己的卡布奇諾,等倆人在沙發上坐下後就招呼服務員拿飲料單來。
倆人接過飲料單後,霍許點了美式,李秋塵要了拿鐵。
「姐,這麼急找我有嘛事啊?」霍許拿着咖啡杯暖着手問道。
「你認識劉怡霏嗎?「黃欣婷先問了個霍許記憶里有點印象的名字。
「誰?「霍許沒聽清,就再問了遍。
「嗨,就你吐槽人家演技浮誇的神仙姐姐,「李秋塵在旁邊插口幫着回答道,然後用夾着喉嚨的聲音模仿着:「就那個,『逍遙哥哥』~。」
「哦...哈哈,不認識。」霍許先笑了下後,然後對着黃欣婷搖頭。
「她今年那麼火,和你又是校友,你竟然不認識她?」黃欣婷根本不信霍許說的這話。
「嗨,你這話說的。我又不追星,他不好說啊。」霍許說罷指了下身邊的李秋塵,隨機被李秋塵抽了了下手後接着說道:「再說了,人家和我又不同屆又不同系的。我這個導演系新生憑啥認識人家大明星,而且人家大明星幹嘛要認識我呀?是不是這理。」
「你不認識人家,那人家怎麼特意通過索尼找着我,讓我找你邀歌吶?」黃欣婷有點好奇的繼續問道。
「這我上哪知道去?」霍許聞言後也一臉詫異的攤着手反問道。
「我是索尼中國的合作音樂人麼,就是有時候幫他們的歌手編個曲錄個音啥的,這你也知道。」黃欣婷想了想還是給霍許詳細解釋了一下事情的來龍去脈:「昨天索尼中國的音樂製作總監給我打電話,說他們總部新簽的一歌手想找你邀歌。他知道你和我熟,就托我今天來給他介紹一下。」
「不是,我和她見都沒見過,我上哪給她寫歌去?」霍許一臉無語的問道。
「我原想着你們一個學校的,估計是相互認識呢。」黃欣婷也覺得這事不太靠譜。
「我猜這事啊,估計是匯演時候鬧的。」這時候李秋塵喝了口咖啡,也神秘兮兮的加入了分析:「你們看啊,朱雅聞和潘雨瞳倆談戀愛,他又和你同一個宿舍。朱雅聞和潘雨瞳又都是劉怡霏的同班同學,而且聽說仨人之間的關係都不錯。那天匯演時我在後排瞧見老朱和潘雨瞳帶着幾個女生一起來的,所以大概率那天劉怡霏也應該在現場,所以就聽着你的那首《火車》了。行了,這案子破了!」
「什麼亂七八糟的,我是問她怎麼聽到我的歌了嗎?那天匯演多少人?是個人來邀歌,我就得寫首給他啊?」霍許看着李秋塵一副快誇我聰明的樣,他情緒上就有點受不了,這哥們知道嘛是重點麼?
「嗯,索尼的人到了我出去接一下。你一會好好和人家說話,不行咱就不接唄。」黃欣婷拿着響起的手機,特意叮囑了霍許一句後才向咖啡館外走去。
「ok,欣婷姐你放心吧。」霍許端起咖啡杯喝了口咖啡,點了點頭回答道。
一會,一位身材高大,長相斯文的男士跟着黃欣婷走了進來。
「這位是索尼中國的製作總監,崔振東先生。」黃欣婷給兩邊介紹到:「這位就是霍許先生,旁邊這位是他的同學李秋塵先生。」
「兩位好。」崔振東禮貌的和霍許,李秋塵握手。
「你好。」霍許和李秋塵也表現的很得體。
大家坐下後,崔振東對着霍許開始說道:「剛剛欣婷和我說了下情況,我想解釋一下啊。霍許先生,雖然您不認識劉怡霏小姐,但她對您可是神交已久了。」
「啊,怎麼說?」霍許愣了下後問道。
「呵呵,您還記得,前幾個月的那個宋缺德嗎?」崔振東笑着問道。
「嗯,記得啊,他怎麼了?」霍許不動聲色的邊回憶邊回復着。
「劉怡霏小姐在報紙上看到您的採訪報道,很感謝您當時為她仗義執言,所以對您神交已久了。」崔振東解釋道。
「不敢當,我只是當時說了幾句公道話而已,不值一提。」霍許客氣着。
「哈哈,能面對媒體秉公直言,您也很了不起。」崔振東暗捧霍許一句後,繼續說道:「前段時間,劉怡霏小姐有幸在學校內聽了您演唱的《火車》,她很喜歡這首歌。並且她本人也一直很喜歡這類搖滾曲風的歌曲,所以今天冒昧的托我約您聊一下,看您是否願意為她寫一首歌?」
霍許本來想張口就拒絕的,但想到自己當時在餐館電視裏,看見的那個孤身上《今日說法》的女孩,雖然她外表一副嬌弱的模樣但骨子裏卻有一顆對抗不公的心,這讓霍許對於拒絕的話無論如何也說不出口。
霍許用指甲扣了扣桌面的紋路,沉默的喝着咖啡想了想,然後抬頭對着崔振東說:「中文歌嗎?」
「啊,霍許先生還能寫其他語言的歌嗎?日文也是可以的,索尼公司也準備為劉怡霏小姐製作日文專輯的。「崔振東驚喜的問道。
「我們家霍許連阿拉伯語都會,日語這種小兒科了。「李秋塵大大咧咧的搶着幫霍許回答道。
「那太好了,可以一首中文歌曲,一首日文歌曲嗎?您放心,如果合適,詞曲費用索尼不會虧待您的。即使不合適,公司也會給您一定的潤筆費的。」崔振東聞言大喜,直接和霍許邀約兩首歌曲。
霍許瞪了一眼李秋塵後,想了想對崔振東說道:「行吧,我試試,但我不保證能適合劉小姐的風格。」
「沒問題,您費心了。歌曲適不適合,索尼總部會有專業音樂人進行測評的。」崔振東隨後從包里拿出一個裝錢的信封遞給了霍許:「這是您的潤筆費用,如果歌曲合適,公司會和您談詞曲的版權費用並簽署合同的。」
霍許結果信封看了看,大約3000元錢,然後點了點頭說道:「那明天我讓欣婷姐把歌曲Demo給你可以嗎?」
「可以的,請問您這兩首歌,已經註冊版權了嗎?」崔振東最後關心了下版權,因為他擔心歌曲抄襲的問題,如果註冊過版權,那問題就不大。
「嗯,這兩首歌2年前就已經註冊過了。」霍許肯定的回答道。
「好,那我就沒問題了,希望我們合作愉快。」
「合作愉快。」
崔振東和霍許握手道別後,就離開了。
「走吧,欣婷姐,去你那錄Demo。」霍許站起身對着黃欣婷說道。
「啊,你丫不是說今天要帶我去揮霍的嗎?這是幹嘛去,錄歌啊?」李秋塵這時候叫道。
「我現在不想看到你,你個坑貨,人家問日語歌,你就說我會,我哆啦A夢啊,啥都會啥都有?」霍許指着他罵道。
「你看他那個樣,以為會日文多了不得一樣,眼睛都冒光了。我就是看不慣他這樣的中國人,都什麼時代...」李秋塵憤憤不平的說着崔振東談話中的日本人語氣,態度和姿勢,感覺此人非常媚日。
確實這種人讓霍許也感到不太舒服,但人家確實很客氣,他當然也不能說什麼。
黃欣婷來時沒開車,仨人坐着李秋塵的車去往極晝樂隊的錄音室。
「欣婷姐,你們的EP什麼時候發呀?」霍許問着身邊的黃欣婷。
「我們幾個商量了下,我們都算是新人,準備先做單曲宣傳和巡演,雖然幾首歌的質量都高,但我們幾個沒什麼名氣,先花幾個月上幾個打歌節目和音樂節,把幾首主打歌的傳唱度和樂隊的名氣先打出來,然後到明年6-7月份再湊幾首歌出個專輯,宣傳和專輯銷量上就會好很多。」黃欣婷笑着解釋道:「我們都對你的歌信心十足,所以想厚積薄發。」
「恩,那也挺好的。」霍許想了想,也是,幾個姐姐以前都混地下音樂圈的,這一下子轉主流音樂圈了,確實算新人,該走的路還是得一步步走,這年頭酒香也怕巷子深。
仨人很快到了錄音室,浦羽和胡娟都不在,聽說是給以前的樂隊幫場去了,她們離開後,以前的樂隊都還沒找着代替的樂手,這在搖滾圈很常見。
「行吧,錄吧,給我一把木結他就行了。」霍許走進錄音室對坐在監聽位的黃欣婷說道,李秋塵也裝模作樣的坐在她旁邊跟着聽。
黃欣婷拿了把雅馬哈的F50給他,霍許笑道,日本琴就先從日本歌開始吧。
1個小時候後,霍許從錄音朋出來,黃欣婷還在聽着他剛剛的錄音,看他走出後,舉着大拇指對他說:「好,太好了,一首民謠,一首流行搖滾,都有機會成大熱金曲。索尼如果覺得都不合適劉怡霏,哈哈,那適合的人就太多了,不愁賣不出去。」
「吃飯吃飯,我今天盡做司機了,把我餓的。」李秋塵對着姐弟兩叫道:「我的山珍海味呢?紙醉金迷呢?揮霍無度呢?霍許,你丫什麼時候學會說瞎話了,盡拿哥們逗悶子。」
霍許拿着那裝着3000元的信封,在李秋塵和黃欣婷眼前晃晃後,笑着說道:「今天我們去崑崙飯店奢一把,把我那倆姐姐叫上,我買單。」
這把李秋塵興奮的,黃欣婷也挺高興,拿起電話就通知了胡娟她們,胡娟和浦羽都回覆說結束了演出後,晚一點趕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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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怡霏在兩天後聽到了霍許的這倆首歌的Demo,內心非常喜歡這兩首歌,尤其是對中文的那首歌最為滿意,感覺霍許真的寫出了她這一年的心路歷程。
索尼總部的音樂製作部門也對這倆首歌評價很高,但與劉怡霏評價相反的是他們對日文的那首歌評價更高,甚至將這首日文歌內部評價為S+級,這是有成為經典金曲的評價。
劉怡霏的母親劉曉麗也在日本索尼公司的錄音室里聽了這兩首歌,也十分喜歡,感覺比那什麼《心悸》強多了。
她那張歲月從未留下過痕跡,依然雍容華貴的臉上,此時也淺淺浮出幾分笑容,看着自己一邊重複聽着歌曲一邊嘴裏哼着旋律的女兒說道:「這詞寫得真好,把你那時候的那股莽撞勁用這麼文藝的詞寫出來,還那麼貼切,真算是文采斐然了。」
「那事兒怎麼莽撞了,我就是覺得我不靠爸爸那邊,我也能把這事給解決好。」劉怡霏繼續趴錄音室的監控台上聽着歌,嘴裏反駁着自己的母親。
「你也長大了,有自己的判斷和做事風格,媽媽也很欣慰。」劉曉麗撫摸着劉怡霏的頭髮笑道:「借我不懼碾壓的鮮活,借我生猛與莽撞不問明天,寫得真好,這不就是你當時不聽勸,硬要去《今日說法》的樣子麼。」
劉怡霏這次沒有反駁母親,只是繼續哼着歌詞:「借我一束光照亮黯淡,借我笑顏燦爛如春天...」
聽着劉怡霏輕哼的歌聲,劉曉麗抿了抿嘴,再抬手揉了揉女兒的腦袋,忽然想起問道:「聽了歌,還不知道這倆首歌的歌名呢?」
「嗯,日語的這首叫《青鳥》。」劉怡霏坐起身子後,指着一旁的電腦對着劉曉麗說道:「這首中文的...叫《借我》。」
劉曉麗聽着點了點頭,走到劉怡霏的身邊,隨手翻了翻桌子上她的歌詞本,劉怡霏想阻止時,已經來不及了。
歌詞本裏面掉出一張照片來,劉曉麗拿起後看了看,神情微微一怔後對劉怡霏笑道:「就是他寫得歌吧,霍許,嗯...是叫這個名字吧?」
「啊呀,媽媽,這是周揚她們那天匯演時候拍的,硬塞給我的。我想把人家的照片亂扔總歸不太好吧,就拿來夾在本子裏了。」劉怡霏伸手去搶母親手裏的那張照片。
劉曉麗躲過女兒搶照片的手後,笑着說道:「這模樣兒確實招女孩稀罕哦,你們學校女生可都在說他是你們北電十年第一校草呢。」
然後她仔細的看了眼手上的照片,不由自主對着劉怡霏又誇了句:「真是長得俊俏,如果不是膚色稍微黑了點,比你都好看。」
「和我沒什麼關係。」劉怡霏見搶不着照片,氣呼呼的轉身繼續趴桌子上了。
「人家給你寫了這兩首歌,不知道費了多少心思。」劉曉麗繼續開口對着女兒說道:「也不知道他喜歡什麼?要不你也可以從日本給他帶點回去,也算是感謝人家了。」
「他喜歡吃棒棒糖,我可以帶一點不二家的棒棒糖給他...」劉怡霏不假思索的的回答道,只是看到母親戲謔樣子,她的臉越來越燥熱,說話聲也越來越小。
「哈哈,我管他喜歡什麼?他喜歡吃棒棒糖。」劉曉麗笑着沖劉怡霏晃了晃手裏的照片,然後將它重新夾回歌詞本里:「吃飯了,走吧。」
「啊呀,那是周揚和王佳她們說的,我就那麼隨便聽聽。」劉怡霏衝着母親叫道。
「我管他喜歡什麼?他喜歡吃棒棒糖。哈哈哈哈。」劉曉麗繼續逗了她一句後,就不再搭理自己有些羞惱模樣的女兒了,轉身離開了錄音室。
「你說你,這麼大個人,還喜歡吃棒棒糖,真幼稚。」劉怡霏忍不住將照片拿出來再看了眼後,輕輕撫摸了下照片上的男孩,輕聲細語的數落道。
照片裏的霍許眯着眼睛看着台下涌動的人群,甩着頭髮將琴豎起來,瘋狂的solo着。
照片裏,俊俏靈動的翩翩少年,慷慨激昂着肆意青春。
第十七章 青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