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4章 最後一層窗戶紙(1 / 1)
紀文瀾好一陣沒出聲,最後忽然轉換了話題,問道:「你父親去世時間並不長,你好像沒有戴孝啊。」
戴家郎一愣,隨即說道:「本來是戴孝的,可畢竟是在籌辦周玉婷的婚禮,怕人家嫌不吉利,所以暫時去掉了,反正城市裏面沒有這麼多講究,如果是在老家的話會讓人罵呢。」
「這麼說你為父親盡孝只是做給別人看看的。」紀文瀾譏諷道。
戴家郎惱火道:「你這人怎麼鑽牛角尖呢,人活着的時候多盡點孝就行了,現在人都沒了,就算把眼睛哭瞎有用嗎?你東一榔頭西膀子的究竟想說什麼?」
紀文瀾看見不遠處來過來一輛警車,猶豫了一下發動了引擎,然後把車慢慢開出了小巷子,沿着午後空蕩蕩的深南大道行駛了十幾分鐘。
最後拐上了通往南召河上游的沼澤濕地,最後停在了一片小樹林和濕地之間的一條小路上。
已經入秋了,一陣風吹過,小樹林發出沙沙聲響,伴隨着零零落落飄蕩的黃葉,不遠處的一個沙洲上有兩隻水鳥不停地叫着。
戴家郎搖下了車窗,點上一支煙,瞥了一眼紀文瀾,說道:「你今天怎麼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有什麼話你就儘管說。
我又不是警察,就算犯了什麼事,難道你還能開除我?大不了不做這個臥底,反正我本來就是個老百姓,只要你一句話,今後大家只當什麼事情都沒發生過就行了,連手續都不用辦。」
紀文瀾扭頭看看戴家郎,哼了一聲道:「你心虛了?」
戴家郎一愣,哼了一聲道:「我不偷不搶,又沒幹違法的事情,有什麼可心虛的?」
紀文瀾盯着遠處的兩隻鳥又是好一陣沒出聲,戴家郎有點沉不住氣了,嚷嚷道:「究竟怎麼回事?你說句話啊,怎麼看你這樣子就像是丟了魂似的,該不會是失戀了吧?」
紀文瀾慢慢轉過頭來盯着戴家郎嚴肅地說道:「嚴格說來,你就是我的戀人,但目前確實存在失戀的危險。」、
戴家郎怔怔地楞了一會兒,他明白紀文瀾嘴裏的戀人另有所指,並且也明白她的意思,急忙說道:「失戀的危險?怎麼?難道他們要取消臥底任務?這倒是天大的好事呢,說實話,我早就膩味了,巴不得早點解脫呢。」
紀文瀾哼了一聲道:「這倒是實話,對一個男人來說,既然有了孩子,有了錢,為什麼還去冒險呢?」
戴家郎臉色一變,頓時就明白紀文瀾想跟自己說什麼了,腦子裏馬上想起了昨晚梅向月的異常反應,只是不明白哪個環節出了問題,同時意識到自己很難跟紀文瀾把事情是清楚。
「難道你沒有什麼需要解釋的嗎?」良久,紀文瀾見戴家郎坐在那裏一直不出聲,扭頭問道。
「你是怎麼知道的?」戴家郎盯着車窗外面有點心神不屬地問道。
紀文瀾盯着戴家郎說道:「這重要嗎?」
戴家郎扔掉煙頭,說道:「當然重要?如果這件事是你們自己發現的,那我沒話好說,如果是別人告訴你的,那我必須知道是什麼人。」
紀文瀾點點頭說道:「你最擔心的當然是被周繼堯知道,事實上,應該也快了,實不相瞞,我的消息正是來自於蔣碧雲本人,她向梅向月揭露了你的噁心,並且極力勸她離開你,並且已經安排梅向月出國了。」
戴家郎頓時就什麼都明白了,吃驚道:「你們見過梅向月?」
紀文瀾點點頭說道:「這個消息似乎對她刺激很大,她通過段一峰要求緊急見面,我們並不清楚發生了什麼,當時還以為你出事了呢,所以就安排了一次見面。」
戴家郎憤憤道:「這麼大的事情這賊婆娘居然瞞着我,她到底按的什麼心?」
紀文瀾哼了一聲道:「你也沒有資格怪她,對梅向月來說,一方面對你感到失望,她認為你已經失去了做臥底的資格。
另一方面你們畢竟在一起生活了這麼久,難說她不會對你產生感情,你在外面打着臥底的旗號亂搞女人也就罷了,但怎麼能生下孩子,並且還是兩個,梅向月在心理上自然無法接受。」
戴家郎一時失去了理智,氣憤道:「我生孩子關她屁事,我又不讓她養,她也不是我老婆,只要她開口,我隨時都能放她走,怎麼搞的好像我賴上了她似的。」
紀文瀾一臉驚訝的樣子,盯着戴家郎問道:「怎麼?難道你對梅向月就沒有一點感情?」
戴家郎頓時就不出聲了,馬上想起了今天早晨在家裏面對着空蕩蕩的房間心裏的內疚和懷念,一時很難回答紀文瀾的問題,楞了半天,盯着紀文瀾問道:「那你對我有感情嗎?」
紀文瀾一愣,暈着臉嗔道:「怎麼扯上我了?我跟梅向月能一樣嗎?」
戴家郎盯着紀文瀾說道:「你除了沒有跟我上過床之外,其他的跟梅向月也沒有什麼不同,我們不都是為了同一個目標嗎?
如果不是為了這個目標,梅向月會跟我上床嗎?如果梅向月換成你的話,你不一樣也會跟我上床嗎?」
紀文瀾紅着臉怔怔地說不出話來,戴家郎喘息了一下,繼續說道:「如果真要說到感情的話,我寧願把梅向月當成自己的戰友,但這並不說明我的感情很廉價,如果她遇到什麼危險的話,我可以為她去死。」
頓了一下,又補充道:「當然,你們肯定不會相信,因為在你們眼裏,我不過是個貪圖小便宜的色鬼而已。」
紀文瀾嗔道:「你胡說,如果我們這麼看你的話,當初怎麼會看看上你呢?」
戴家郎哼了一聲道:「那你去問問祁菲,難道她當初看上我是因為老子堅貞不屈、大義凜然嗎?
你們也沒必要把話說的這麼好聽,真正的臥底是梅向月,我只不過是個線人的角色,對你們警察來說,線人無非是些三教九流而已,只要能夠利用一下就足夠了,哪有必要在乎他的道德高低。」
紀文瀾再次語塞,遲疑了好一陣,擺擺手說道:「我們先不要爭論這些沒意義的話題,我今天來的目的就是想了解具體情況,然後做出正確的評估,所以,我希望你不要再隱瞞任何事情。」
「我就這麼點秘密地被你們知道了,還有什麼好隱瞞的?」戴家郎哭喪着臉說道。
紀文瀾盯着戴家郎注視了一會兒,有點奇怪地問道:「你搞了周繼堯的兒媳婦和他的女人,並且還讓她們生下了孩子,現在事情已經敗露,連蔣碧雲都知道了,可奇怪的是你怎麼好像一點都不擔心啊。」
戴家郎頓時意識到自己對於紀文瀾發現的「重大問題」表現的有點心不在焉了,於是摸出一支煙點上,哼哼道:「擔心有用嗎?大丈夫做事敢作敢當,唐婉雖然是周繼堯的兒媳婦,但周建偉早就死了,她有權找男人。」
「那歐陽娟呢?」紀文瀾問道。
戴家郎明白有些事情沒法隱瞞,否則根本無法自圓其說,只好承認道:「我和歐陽娟在一起是被逼無奈,並不是我主動的。」
「怎麼個被逼無奈?難道她用槍逼着你上她嗎?」紀文瀾譏諷道。
戴家郎哼哼道:「也差不多。說實話,當時如果我不答應的話,臥底任務早就結束了,還能熬到現在?」
紀文瀾冷笑道:「這麼說你上歐陽娟也是出於臥底的需要了?」
戴家郎瞥了紀文瀾一眼,沒好氣地說道:「你們只會坐在辦公室里想入非非,怎麼能想到我當時面臨的困境。
你們應該承認,我在臥底之前就已經跟唐婉有關係了,如果你們不找上我的話,我跟她有可能也只是一起玩玩,然後分道揚鑣,想必不會產生什麼後果。
可你們當時指望從唐婉那裏得到有價值的情報,所以極力贊成我和她保持關係,沒想到就出事了,這件事被歐陽雲蘇給發現了。」
「歐陽雲蘇?難道她還會去找找周繼堯揭發你?按道理她替你隱瞞都來不及呢。」紀文瀾奇怪道。
戴家郎哼了一聲道:「你想不到吧,她當時就是這麼威脅我的。」
「目的呢?」紀文瀾驚訝道。
「目的就是讓我給她的侄女歐陽娟下種。」戴家郎一臉冤屈地說道。
「啊。」紀文瀾一聲驚呼,失聲道:「怎麼會有這種事?簡直不可思議啊。」
戴家郎漸漸進入了角色,白了紀文瀾一眼,哼了一聲道:「你以為自己什麼都能想到嗎?你們可能猜不到吧,實際上歐陽雲蘇對周繼堯財產的野心大着呢。
周建偉死後,唐婉也就成了周繼堯名義上的兒媳婦,儘管也分到了一點財產,但歐陽雲蘇並不滿足。
何況,唐婉這個兒媳婦還是個水貨,實際上歐陽雲蘇早就知道周建偉並不是周繼堯的種,所以,什麼時候周繼堯收回唐婉的財產都有可能。
正是出於這種擔憂,歐陽雲蘇見周繼堯居然喜歡上了歐陽娟,頓時覺得機會來了,試圖讓歐陽娟給周繼堯生個兒子,這樣周家的家產今後就跑不掉了。
可遺憾的是,歐陽雲蘇的姐姐歐陽雲仙發現周繼堯已經喪失了生育能力,如果歐陽娟跟周繼堯在一起的時間長了還生不出孩子的話,很有可能被拋棄,於是她就想到了一個借種計劃。」
「那她怎麼偏偏就找上了你?」紀文瀾疑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