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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9章 人心向背,昭然若揭(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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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諸葛瑾跟麾下三將交代完後一階段的戰略方針後,六月下旬剩下這段時間,豫章和丹陽方向的漢軍,便進入了相對平穩的消化戰果階段。

    畢竟一場大戰下來,劉勛橋蕤固然是損失過半,漢軍也一樣有不少傷亡,至少一兩千人的規模。

    戰死者和重傷不治者,加起來六七百人,輕傷上千人。

    死者需要撫恤,傷兵需要調治,俘虜需要改造,降軍需要整頓甄別,戰場繳獲的船還得拉回去修一修。

    每一項工作,都能忙上至少十天半個月。

    不過,諸葛瑾雖然沒有新的動作,但對面袁術的地盤上,卻是發生了一連串的連鎖反應。

    首先,劉勛和橋蕤並不是隨着這場戰敗,就瞬間認清形勢的,他們還沒這個智商和覺悟。

    所以決戰慘敗之後,他們只是放棄了「再次發動決戰」的念頭,卻沒有放棄「依然試圖控制長江制江權」的念頭。

    他們始終還在用老思維考慮問題,覺得「只要我認慫、不再去找諸葛家的麻煩,應該就沒事了吧」。

    雖然大戰我打不過你,但皖口和濡須口周邊江段的航行安全,應該還是由我廬江軍來守護、維持當地秩序吧?

    按朝廷法度,就靠你那點走舸配備的弓弩箭矢,怕是都不夠追擊戰果之數吧?而且我看你泊位調度、提前將糧船泊靠於江邊民用泊位,期間種種作為,都有偷懶違度之嫌」

    魯肅倒也不含糊,隨手指着院外一囷:「既如此,東邊那囷糧食,公瑾儘管支用,留下西囷給我族人果腹便是。」

    「那我也不兜圈子了,子敬,你多次以錢財助我,我今日也當給你指一條明路,不說是報恩吧,至少是各取所需。

    「橋公,你也不想那些疑點,被人注意到吧?」

    周瑜笑了,不置可否。他如果想表現,早就表現了,袁術這種看重門第之人,對於祖、父兩代出過太尉的人家子弟,會不重用嗎?

    長江已經不是他們能自由航行的地方,他們只配在皖水、濡須水、淝水、巢湖這些小水溝里開開。

    橋蕤連連擺手,示意不要聲張:「你們懂什麼!以後會客時不許你們再在屏風後偷聽!」

    廚就是指本身沒什麼德行本事,但是仗義疏財、成全其他道德君子的人。

    魯肅被周瑜點破,倒也不再隱瞞,大大方方認了:「淮泗之間,不幸出了個袁公路,不治民生,竭澤而漁,一年不如一年。田賣光了,沒有牽掛,留些浮財在手,也好良禽擇木而棲。

    漢朝豪強普遍對于田產佔有欲極強,一旦一個人開始持續性賣田,那就好比後世人把北京上海的房子逐漸賣光,明眼人都看得出來這是打算移居了。

    幾十年前、黨錮時期,天下流行品評名士、搞「月旦評」那一套,當時就評過天下名士有「三君、八俊、八顧、八及、八廚」

    周瑜:「並非就近投敵,我已與那魯少君約法三章,讓他去蕪湖、牛渚,尋丹陽孫伯符。橋公,伱與伯符也有舊,伯符也是陛下舊部,去他那兒躲避戰亂,總不算逃民吧?」

    甘寧截殺得興起,甚至囂張起來,弄了一匹大紅蜀錦攤開成條幅,把「袁軍敢入長江者死」八個黑色大字寫在上面,很騷包地掛在桅杆頂上。

    周瑜拿到放行符傳,這才瀟灑拱手,飄然離去。

    周瑜見橋蕤依然前怕狼後怕虎,心中也不由微微有氣,他覺得,如今之計可不能一味軟弱求告,便換了個語氣:

    前些日子濡須口的慘敗,讓廬江郡上上下下都不好過,而壓力最先便傳導到了居巢。

    太史慈也截殺了兩批敢從濡須水駛入長江的小規模橋蕤船隊。

    他先把自己如何努力辦差、多麼不容易、全靠有義士魯肅慷慨解囊,前後原委仔細說了。

    「大軍都已經敗得人馬折損過半,還要籌糧,莫非是擺出強攻姿態演給袁術看?」

    但我今日得了兄這幾千石糧,暫且忍了這口氣,先去交差,自然會尋機跟橋公分說,讓他到時候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屆時所慮者,唯有劉勛的巡查水軍。

    不過周瑜此來並不是專門誇獎魯肅的,所以夸完後立刻話鋒一轉:「子敬兄,你既如此慷慨,不以在廬江治產業為念,愚弟度之,恐怕也不會安於久留在此吧。」

    這才稱帝一個月,就被人這樣摁在地上摩擦,能有前途?

    他本來就不想幫袁術收拾爛攤子,最近都是出工不出力。

    然後立刻讓人取來筆墨和大印,當面給周瑜辦理。

    周瑜畢竟是高門大戶之後,其祖、父兩輩都出過太尉,也算是「兩世三公」,他叔父也當過丹陽太守,全族在廬江有部曲數百,私兵過千,家眷無數。

    然後每天在河口巡邏,搞得北岸沿江的百姓都能看見,極大地打擊了袁軍的士氣,徹底當起縮頭烏龜。

    「痛快!我就喜歡跟聰明人說話,」周瑜為魯肅的豁達喝彩了一聲,

    也正是出於這些顧慮,周瑜在孫策跟袁術正式翻臉之前,始終不敢貿然違抗袁術,唯恐自己誤了孫策的大事,成為袁術和孫策之間的導火索。

    兩人分賓主在正堂坐定,橋蕤吩咐侍女給周瑜上了蔥姜花椒茶湯潤喉,周瑜喝了兩口,就開始談正事。

    五支巡邏隊、十條艨艟、三四十條走舸、一千七百多名水兵的損失,終於讓劉勛和橋蕤徹底清醒、認識到時代變了。

    隨後周瑜就話鋒一轉,單刀直入道:「橋公既通情達理,有些話我也不藏着了,想必橋公也能理解,讓人倉促捐出千石糧食,若說毫無所求,那是不可能的。

    事實上,周瑜歷史上前後投過兩次孫策,第一次發生在兩年多前,當時孫策在渡江攻打牛渚,隨後破丹陽郡。那次周瑜是以「孫策同僚、同為袁術部下」的身份,公事公辦去助拳的。

    周瑜年輕氣盛,辦事倒也乾脆,一想到這點,他立刻讓人備馬出城,直奔城東一處莊園。

    對於這種不合時宜的想法,諸葛瑾就需要甘寧和太史慈用日常巡邏的辦法,提醒提醒敵人:時代已經變了,那天決戰之後,雙方水上力量強弱已經徹底扭轉,再不安分,就只有死路一條。

    周瑜連忙重新盤算了一下計劃,並且重新組織好措辭,順水推舟道:「子敬真是慷慨義士,若是早三十年,可不得名列八廚。」

    所以歷史上後來孫權為了北上,才會在合肥死磕那麼多次。(江淮在東線還有一條連通航道,就是廣陵郡的邗溝運河)

    橋蕤最終不得不徹底放棄,頹然坐回坐榻上,表示這就為魯肅一族、出具一份從濡須口出江的符傳。

    「我何不找個沒有官身的、跑了也不會引人注目、不會導致袁術震怒的小人物,先過江去打探伯符心跡呢?」

    而你只要願意去丹陽,但憑我與伯符兄的交情,我手書一封由你帶去,立刻便可得重用,不知子敬兄意下如何?」

    周瑜連着指出橋蕤此前數次戰敗的失措之處,以及戰果的疑點,然後才圖窮匕見道:

    好在周瑜腦子還是好使,思前想後,終於想到了一條計策:

    是橋蕤的意外加急催逼,引發了一些蝴蝶效應,導致周瑜提前忍不住了。

    「公瑾今日何以有暇光臨寒舍。」

    真要較真起來,橋公,我也算略懂水戰,半月前濡須口被劫寨那一戰,貴軍追擊半夜,號稱殺傷敵軍三五千眾。可依我後來觀察水寨殘骸,當時你的大船都被堵在了濡須水內,無法出江追擊。


    「半個月前濡須口那批軍糧被甘寧劫了,這也得我們給他善後?重新籌措?明明都足額交付、竭澤而漁了,還到哪兒給他搞糧食去!」

    懵懂無知的農夫、漁民,或許不會去關心這些事。但消息靈通的士家子弟,有識之士,已經開始擔心袁術勢力的前途了。

    內屋很快閃出一個二十五歲光景的高大微胖長髯年輕人,姓魯名肅字子敬,親自上前迎候:

    我其實也不欲久居袁術之下,想過江投奔義兄孫伯符。怎奈伯符原本一貫也是袁術部曲,我怕壞了他和袁術的關係,為他惹來兵災,才遲遲不敢輕動。想等他正式與袁術決裂,我再設法走脫。

    沒錯,此人正是周瑜。

    「子敬!子敬可在?瑜有要事,特來拜訪。」

    橋蕤一邊聽,一邊也附和讚嘆。

    魯肅聽完,這才再無疑慮,表示這就準備讓族人收拾,最後還沒脫手的屋舍,以及最後十幾頃田,也儘快脫手套現。

    她們立刻扶住神情委頓的橋蕤,氣憤道:「父親!剛才那人是何來歷,看他相貌倒是不俗,沒想到人品如此歹毒,竟然威脅父親。」

    周瑜離開橋府,拿到了符傳,便馬不停蹄又趕回居巢縣,第一時間把符傳送到魯家莊,親手交給魯肅。

    所以,我也需要一人,去丹陽郡為我打探消息,一旦確知伯符有與袁術決裂的心跡,哪怕尚未明發,也好先知會與我,讓我有所準備,以免臨行措手不及——子敬兄並無官身,過江也不會引人猜疑、注目,乃是最好人選。

    周瑜心中掛着橋蕤的差遣,不由郢書燕說道:「嗨,這不是被橋公差遣所逼,四處想辦法籌糧連我本部人馬的口糧都被上面征走了,逼得我們自籌軍糧。」

    只是周瑜自己低調藏拙,不想給袁術賣命罷了。

    他也知道隨着春谷縣那場大敗,水軍損失太慘,已經沒法掩護陸軍發起新的攻勢了。

    此時此刻,又一封前方橋蕤那送來的催糧公文,讓周瑜眉頭緊鎖,只覺這差事簡直再也辦不下去了。

    他猶豫了幾秒,反問道:「我雖無官身,但畢竟族中家眷、奴僕、護衛相加,也有近千人之多。從居巢渡江,必然要沿濡須水走水路,出濡須口。如此大動靜,守將肯放我離去?」

    在魯肅看來,往南去投奔諸葛玄,或者往東南投奔孫策,抑或往正東投奔劉備,都是可以考慮的,需要再慢慢觀察這幾人的秉性。

    周瑜這個提議非常突然,儘管魯肅早有去意,但他畢竟還在觀望,沒想好到底去哪兒。

    橋蕤嚇了一跳:「過江去投敵?!」

    「橋公沒見過魯少君,難道還信不過我麼?我與他相知甚深,自願為他擔保。再說人家千石軍糧都捐了,這點要求不過分吧?

    臨了,魯肅還補充了一句,說西囷的糧食,等他的族人家奴搬運完行糧後,如果拿不動的,也歸周瑜了。周瑜也不好意思再占魯肅便宜,只說到時候會給他折價成馬蹄金,便於他一路輕便攜帶。

    半個時辰後,居巢城東,一座新收拾不久的莊園門口,周瑜瀟灑地翻身下馬,也不讓人通傳,直接就衝進門去。

    公瑾也不必恭維我,我不過是覺得這等亂世,結交人情比囤積財貨更有用。匹夫無罪懷璧其罪,我一介土豪,若離了根基,再無人脈,有錢也必遭人算計,還不如自己仗義疏財,多留門路。」

    而事實上,壽春、合肥、居巢、濡須口,這四個節點的任何一個被敵人卡住,都足以掐斷這條江淮水道。

    現任居巢縣令,是個二十三歲的年輕人。面如冠玉,劍眉入鬢,論姿容俊朗,風度倜儻,竟還在諸葛瑾之上,僅次於其弟阿亮。

    橋蕤聽說前天下達的新一輪籌糧令,周瑜居然這麼快就辦妥了,也是非常重視,連忙在自家正堂接見周瑜——

    陸軍不夠你可以抓壯丁,但戰船不夠就是不夠,短時間變不出來。就像遇到解不出來的數學題,哪怕極度憤怒,也還是解不出來。

    周瑜一愣,他原本也就是隨口一說,先找個藉口,然後再說正事兒。魯肅過於爽快,連他提的藉口都答應了,一時讓他不好展開。

    周瑜想了想:「雖無萬全把握,但今日子敬你指囷相贈,我倒是有了七八分把握——橋公令我再額外籌一批軍糧,這本非我分內之事,我若抗爭,還是可以和他打打嘴皮子官司的。

    搞定魯肅之後,周瑜次日一早便從居巢縣南下,直奔濡須,到橋蕤的將軍府求見。

    戰敗的噩耗,漢軍水軍的囂張,短短數日之內,便在廬江大地上傳開了。

    魯肅這些年能有錢財糧食、周濟他人,全是靠不斷出賣莊中田地,是把家產底子都變現了,才勉強撐持。

    周瑜鬱悶得想直接棄官而去、過江投奔孫策。但又怕自己走得倉促,故舊部曲沒法徐徐安置、一併調走。

    淝水從壽春分叉出淮河,南流進入芍陂(que bei),再流入南淝水經合肥注入巢湖、再從居巢縣流出巢湖注入濡須水,最後在濡須口注入長江。

    歷史上的第二次投孫策,原本應該發生在明年開春,而現在顯然還沒發生。

    魯肅隨手一指送人幾千石糧食,出手這麼大方,可不得算作「廚」。

    袁術佔據的淮南地區,有一條溝通長江和淮河的重要水道。北端連接淮河的口子,就是如今袁術建都的壽春。

    誰讓濡須口所需的糧食、但凡從後方籌集,最後一站都得經過這兒。

    如果不想放棄這些東西,他在投奔孫策之前,就得先妥善打點、投石問路。

    橋蕤跟孫策當然很熟,聽了這話便支吾道:「若能保證是去投孫策,那倒也罷了。只恐這魯肅未必有此堅貞,能矢志不渝。此去蕪湖還要航行百餘里,中途需經過逆賊諸葛瑾鎮守的春谷縣,萬一他圖省事直接投了諸葛呢?」

    不過聽說近日豫章甘寧猖獗於長江,劉勛的水軍應該也不敢四處亂晃,只要出了濡須口,應該就安全了。甘寧似乎並不攔截民船,應該是諸葛家樂於見到淮南百姓南逃豫章,故意縱容。」

    居巢縣便是後世的巢湖市,位於巢湖流入濡須水的河口位置。

    這位魯少君所圖,無非是覺得留在廬江,產業多半會被人算計謀奪,他想去一處太平之地定居,這才將存糧獻出。我受人之禮,自當忠人之事,便請橋公屆時開具一些過濡須口的符傳,放他一行過江。」

    門口的護衛倒也認得他,見是本縣縣令,並不阻攔,只是直接一溜小跑幫着引路。

    其實橋蕤都沒指望辦成了,只是想做做樣子,顯得自己很勤勉。

    貿然答應周瑜的話,就等於定死了投奔目標,不得不慎。

    魯肅經過這幾日收拾,也把能變現的都變現了,不能變現的也都一紙文書送給周瑜,然後捲起細軟直接潤了。

    周瑜走後,橋家正堂的屏風後面,才轉過兩個分別約摸十四五歲的小姑娘,手如柔荑,膚如凝脂,領如蝤蠐,齒如瓠犀,臻首娥眉,顧盼神飛。

    一直怕擔責任和稀泥的橋蕤,這才瞳孔巨震,忽然扭頭死死盯着周瑜:「公瑾你還懂水戰?早知如此,應該奏請陛下為你升官,助我一戰才是。」

    六月二十四日,廬江郡,居巢縣。

    偏偏這種事情是毫無辦法的,因為海軍建設周期比陸軍長太多。

    孫策打下丹陽郡後,兩人名義上都還是袁術的手下,所以袁術把周瑜調回來,周瑜也不能反抗,只能乖乖從命。

    十天之內,甘寧堵皖口截殺了三批次敢從皖水駛入長江巡航的小規模劉勛船隊。

    畢竟這裏面有些操作實在侮辱性極強,傳播力和話題度也就非常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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