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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我抓住你了(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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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可能要問了,為什麼要抓梁挽?

    首先,我們得把鍋先推到系統頭上。

    阿九這個王八ai,作為系統派發人員,連個小說劇本也不發給我,說是我必須用積分才能換章節,什麼玩意兒啊?

    得在不知道劇情發展的情況下讓梁挽黑化,或者弄清楚他會不會黑化,黑化之後作惡的可能性多大,那我首先得了解梁挽的背景、知道他的性情,摸清他的武功,對吧?

    既然如此,為什麼不先做朋友呢?

    做朋友、當知己就不能了解這些?

    答案是我做不到。

    惡人堆里長大的我,浸染了一堆不太好的習慣。

    我幾乎和所有的朋友,都是先從敵人開始做起。

    我和寇子今小王八在五個巴掌五個屁股洞事件後,可謂是做了一段時間的敵人,我們打架鬥毆的次數幾乎可以寫進縣誌里,作為當地一景,還供人下注。

    我和小錯也做了一段時間的敵人。我第一次見他時還在聶家當少爺,那時他還在當接星引月閣的殺手,那時我們交個手,可謂天雷霹靂動雪花,生死相鬥間,我才通過他的身手了解了一些真實性情,才在他背叛組織時,把他給撿回來的。

    一個人對朋友的話是最能作假的。

    可一個人的身手、武功,在生死關頭前的方寸抉擇,對敵人的處理態度,又要怎麼偽裝?

    所以,要考察梁挽,就讓我先變成梁挽的敵人。

    他是好人,必定經得起我這一敵。

    他若要黑化,也必得經我這一敵。

    然而這裏唯一的問題是,和梁挽為敵其實挺難的。

    通緝令發佈後,韓庭清幾乎把搜羅文書貼遍了全城,搜他的人可繞四個鎮子一圈還多餘,其中的追蹤高手來自各大山門、府衙,甚至還有民間的賞金獵手,浩浩蕩蕩數百人總有了吧?

    可就沒一個抓得到他。

    因為梁挽的輕功。

    和那輕功之中蘊含的一股絕世的速度。

    我看過他那瞬間解袍脫袖的功夫,就能知道,一個瞬間對別人是瞬間,對梁挽那就是一百個可拆解開來的動態幀,每一幀他都有一個對應而獨立的動作。

    他就是快到這個程度,還擁有恐怖的腰部核心力量,以至於轉軸撥胯對他來說,就像是把一條絲帕擰開又丟掉那樣簡單、輕易,而那些難以想像的飛躍平掠,對他更如呼吸走路一樣,不值一提。

    只要他的肌腱處於緊繃狀態,哪怕我離他是無限近,他都能在二十分之一秒內,暴起而脫離!

    所以,叫他對我放鬆下來。

    而他輕易是不會放鬆的。

    聰明人往往都是多疑細膩。

    除非我給他反轉,給他剝離自己的面具。

    剝離了一層還不夠,第二層,第三層,他才能放鬆下來,給了我一星半點的可乘之機!

    現在,這個誰也捉不住的梁挽,就被我放在那輛推着我和小錯過來的推車上,胸口、臂膀和雙腿的穴道,均被我封禁,身上是一點兒都不能動彈,已連一分逃生的機會都無了。

    我又點了他四個朋友的穴道,讓四人就這麼看着我們——躺在車上的是梁挽,我坐他身邊,小錯則牽着一匹肌腱皎盛的黑馬,拉着我們往前走,馬蹄子如在大地上跳着輕慢的舞蹈,越走越遠,漸漸就看不見那四個雕像似的倒霉蛋,我們步入了一條碎石路上。

    路上,我凝視着梁挽。

    他也沉靜地凝視着我。

    到了這個地步,他也沒有求饒、沒有問詢、也沒有撒潑打滾、苦笑無奈。

    只是一種不帶任何惡意與善意的凝視,中性得像一種透徹的掃射,甚至不帶任何情緒。

    就好像,他把自己的情緒封鎖在一個安全的地方了。

    我的得意和興奮就給退了幾分,臉上徹底冷了下來。

    這些情緒若沒有對方的情緒做烘托,就沒那味兒了。

    「你落到我手裏,就不想問問我為什麼?」

    梁挽不說話。

    我目光一動,故作炫耀:「我用了這許多的設計、謀算、轉折,先殺了十個人,救了四個人,費了四枚好藥,才算讓你放下警惕,這得多謝你的好心啊!」

    梁挽只是輕輕地嘆了口氣。

    我仍不死心道:「你好心到把我這樣的人當朋友,對我這個聲名狼藉的惡賊也用心賞識,我卻毫不留情地叛了你,你就不恨我?不想罵我半句?」

    梁挽轉過頭,眸光沉靜的看我。

    他這一靜,就透出一股與生俱來的平和與鎮定,這種沉穩到極致的靜默,比千言萬語都更有力度,甚至比一個充滿冷冽殺氣的盯凝都更有壓迫力。

    這卻叫我不甚舒服。

    我過去也曾捉過幫派的探子進行審問,也在他們受俘後的情緒變化中,體會過惡意的樂趣。

    可是在他身上,沒有一丁點兒屬於正常俘虜的焦慌、迷懼、傷怒。

    他在想什麼?

    於是我故意嗤笑幾分,帶點尖利:「你不說,也不問,用面無表情去掩飾心中的恐懼,以為這樣就很高明?」

    「你若真的高明,又怎會落在我的手裏?」

    梁挽目光變動幾分,終於好奇地問。

    「那你呢,你又在緊張什麼?」

    我心中一緊,我保證面上冷得像積冰。

    「我有什麼好緊張,被出賣的人又不是我。」

    梁挽見我如此,便繼續冷靜且銳利道:

    「方才我沒落到你手裏的時候,你在我身邊,尚有幾分輕鬆釋然的姿態。可在我落到你手裏之後,你就沒有一刻不是肢體高度緊繃,隨時在準備迎接突襲,明明我已無反抗之力,你卻比之前更緊張,更難以釋懷。」

    「被出賣的人確實不是你,所以你在緊張什麼呢?」

    我低頭片刻,口中滋味有些苦澀。

    「因為你。」

    梁挽眨了眨眼:「嗯?」

    我睨他一眼:「你這人,我看不透。」

    梁挽眉頭一挑,疑道:「就因為這?」

    騙你的。

    真理由其實很丟臉。

    理由是當我做屍體時,他看我那種疑惑又溫和的笑,還有那雙停在眼球上的手,那五指停留的溫柔和細膩,都讓我覺得很有趣、很新奇。

    理由也是後來出了義莊,我用關意的身份去和他對話,有好幾次在他面前放鬆下來,連我那些暴虐濤絕的殺意,都能被他一雙匯了寧海柔光的眼,給收斂與震懾住。

    理由也是因為和他相處時,我花一半的力氣去警惕他,另一半的力氣去享受他。

    享受他帶來的新鮮有趣,享受他獨有的溫和穩定。

    享受到了後來我還挺喜歡他身上這種鬆弛感的。

    可是,梁挽和我是敵人了。

    我必須去時刻盯死他的動靜,只要我稍稍放鬆,他未必不能解穴,未必不能再從我手中如游魚脫兔一般躥逃而出,然後反過來攻我。

    如此緊繃僵持,如此警惕盯凝。

    其實沒方才做屍體的時候舒服。

    梁挽無奈道:「所以,你非賣我不可麼?」

    我不得不擺出一副冷徹到底的面具:「有人出了高價讓我殺你,待我帶你到了一個地方,自然會要你的命。」

    不知道是不是我演得太真,惡意過濃,連向來樂觀冷靜的梁挽都被熏得默了片刻,他眼中那些暫時停留的好奇,終究還是過渡到了濃厚的陰雲。

    我嗤笑道:「你終於覺出一些難過了?這是第一次被人出賣?」

    梁挽坦然道:「不是第一次了,出賣欺騙、背叛傾軋,本就是江湖中的家常便飯。」

    我道:「都看得這麼透了,還難過?」

    梁挽嘆道:「從前都是被一些我不太信任的人出賣。」

    我目光一凝,像察覺到了一個尖銳的真相。

    「別告訴我,就那麼短短几刻的相處,你已經有些信任我了?」

    這話說出來我自己都有些想笑。

    我這嚇人面目駭人目光,憑什麼叫人這麼信任?

    可梁挽居然坦誠道:「是。」

    「我已經有一些信任你。」

    我皺着眉看他,一時說不出話來了。


    他若罵我幾句還好,說我幾句更棒,這般坦誠無我,是為了什麼?

    可梁挽卻接着道出了許多我未測察覺的事實。

    「我一早潛伏在義莊,從我看見你被運進來的那一刻,我就覺出你這具屍體有異樣,所以我其實一直在提防你、試探你。」

    「我靠近你,遮蓋你的眼睛,是露出身體破綻給你看,是瞧你會不會對我出手。」

    「我任由侯大爺偷襲我,也是想知道你會不會在我危急的時候出手對付我。」

    「有那麼多次你都可對我出劍點穴,可你偏偏都沒有,你沒有趁人之危來對付我,倒在我朋友遇險時殺人。」

    「所以,我為何不能信任你一些?」

    我的眉毛怕是皺成了一團兒沒有形狀的黑年糕,我的笑里透出了無數的荒唐。

    「你的信任就給了你這樣的下場?」

    然而梁挽卻還是指出了一個我無法反駁的點。

    「我對你的信任,又給了我的朋友什麼下場呢?」

    我一愣,他繼續道:「因為我信任了你,導致他們幾乎從這場危機里全身而退。」

    「閣下在努力演『劍屠』關意的時候,似乎忘記了一點。」

    「暴虐殘忍如他,是絕不會輕易放過我那四個朋友的。」

    空氣驟然靜了下來。

    仿佛與酷烈陽光作對比,他在說這句話的時候,五官在光下仍舊透着一股輕舟淺岸般的寧淡之美,像寫意畫裏的梅蘭竹菊,平靜得像一抹就能抹掉的筆觸。

    而這股極度的平靜鎮定,其中蘊含的某種強大力度,卻再度讓我感到了受到挑釁。

    「你居然說,我在扮演我自己,關意在扮演關意?你是不是失心瘋了啊?」

    我撂下一絲嘶啞的笑,而那笑容中的癲狂尖利,幾乎讓前方騎着馬的小錯都有些發寒。

    梁挽依舊平靜地看着我。

    「如果你是關意,又怎會只殺我一人?」

    可片刻後,推車驟然停止。

    小錯和我抬頭看去,眼見前方的山路上多了一個人。

    他是個年輕男子,面容輪廓深邃,像我在遊戲裏捏了一個小時才捏出的建模臉,且一雙黑眸亮堂,恍如警車上的探照燈,多看一眼都想讓人打110。

    再看他一身紅衣,如夏夜升天的焰火,腰間一把流光溢彩的寶劍,鞘上鑲了至少五顆頂級做工的寶石、五種不同來源的美玉。

    這身裝備看得我五指一緊攥。

    這是一位多才多億的美青年。

    我又忍不住多看了幾眼。

    主要是因為他多才多億。

    當我開始考慮把劍鞘上的寶石摳下來可以換多少饅頭米麵的時候,多才多億俠的雙眉如劍挑般一剔,「唰」地一下把劍拔出。

    劍映寒光。

    劍對着我。

    又一個梁挽的朋友?收到消息來救人的?

    他厲聲道:「關意,滾下來!」

    我目光森冷道:「你竟認識我,不是為了梁挽來的?」

    青年劍客冷冷一笑,那笑像從一張烈火塑成的臉上切下了兩道肉塊兒。沒有鮮血淋漓,只有一簇簇雪亮的殺氣在閃動。

    「在下江焰鴻,特來拜見『劍屠』!」

    江焰鴻?我記得是山南江家的三少爺,他家老子是被關意殺了沒錯的。

    而梁挽似乎是認識這少爺的樣子,疑道:「江少爺,你確實這人就是『劍屠』關意麼?」

    江焰鴻冷冷道:「他必定是!我就算是燒成灰都認識你這張臉,就算你的臉毀了,我也認得你身上這把劍!」

    而梁挽瞬間覺察到了什麼,目光在瞬間凝固了所有的希望。

    「所以,你當真就是關意」

    我森森一笑道:「你還抱有幻想,以為我不是關意,不會要了你的命麼?」

    梁挽以一種極為複雜的目光看着我,唇開了幾開,可最終沒有說出一句惡言。

    那忽然擋道的青年,雙眸似兩道寒火閃了一閃,以一種驚濤萬浪中取得一絲髮絲的速度伸手去拔劍!

    可他的五指卻落了個空。

    因為我也跳了車,我也拔了劍!

    我拔的就是他的劍!

    八分之一秒內,我如飛兔奔林般往前挪了三個步位,又猛電般退回了原地。

    只是手裏多了一把劍。

    劍尖穩如雨霽天青後蓮花上的一點尖角,正對準着青年劍客那熱血左右翻湧、喉結上下滾動的咽喉。

    江焰鴻的額邊已凝了一滴晶瑩透明的冷汗。

    我以他的劍指着他的咽。

    「就這劍法,你來挑戰我?」

    這要是真的關意,這瓜娃子得死一萬次了。

    江焰鴻渾身不服道:「你不過是趁我不備奪了我的劍,如果再來一次,我肯定會」

    「唰」地一聲,我把劍插回了他的劍鞘里。

    江焰鴻立刻拔劍。

    我同時拔了他的鞘。

    他擰腕抽肌一個翻轉劍身,劍如毒龍抖擻一般刺向我!

    我只以劍鞘瞬間套住他的劍身!

    他先是一愣,我一個翻腕旋動就奪了劍。

    江焰鴻的咽喉又被劍給抵住。

    還是他的劍。

    握在我手裏。

    江焰鴻瞪大俊眼死盯着我,仿佛看着一個全身上下充滿長滿了手的怪物。

    他好像怎麼也想不通。

    我的手怎麼會這麼快。

    為什麼每次他的喉嚨都被自己的劍給指着!

    我欣賞着他的惱羞成怒,正想問一問對方是怎麼這麼快知道關意在這兒的,可小錯忽然驚呼一聲,我也陡然意識到,這江焰鴻身上在抖。

    不是害怕的抖。

    是暗器的抖!

    一瞬間的功夫,江焰鴻身上各色青光頓閃,我立刻飛掠至梁挽身前,一手摺劍如折蘭,抖鋒如抖雪,反彈琵琶一般,反震回了三十多根襲過來的銀針!

    我忽腰腹間隙一疼,似還是中了一根陰陰的長針!

    從前在聶家時受過一處舊傷,導致腰腹是我全身上下最敏感的區域,這一下如冰錐入骨,疼得我身上一窒,幾要往後跌倒。

    可我跌倒滑步的同時,前方還有一波掠風的小針穿刺過來。

    模糊的視線里,卻有一道掠空的白影比我更快,好似一雙摘星攬月的手從天而降,瞬間攏下了所有襲向我眼睛的暗器!

    等等?

    哪兒來的手?

    我一驚,反手一個手肘向後刺去,那人卻非常熟練地以小臂擋住,以小擒拿手反鎖住我臂膀,我頭也不回,本想直接一劍刺向腦後。

    那隻突兀而修長的手,化成水掌而去,夾住了我刺過去的劍!

    另外一隻手,直接穿雲破霧而過,拔掉了我腰間的那根毒針。

    我心口一松,直直往下沉去,卻被一雙臂彎扶住。

    抬頭一看,那人溫和的面目依舊,我卻倍感複雜。

    這個時候了,為啥還不跑啊,是好人當傻了嗎?

    梁挽平靜地看着我,苦笑道:

    「對不起,我抓住你了。」

    啊?為什麼要對不起?

    我還沒問,他忽的閃電般出了幾指,瞬間點了我胸口七八個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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