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五章冤情。(1 / 1)
此刻府上的大堂之中。
經過一番短暫的攀談之後,李修遠算是了解了一下這個整日夜裏磨刀的中年男子的情況。
他叫衛虎,是郭北城本地人氏,因為生的人高馬大,身材魁梧,平日裏替人看家護院謀生,甚至還去順風鏢局走過幾趟彪,和李家也算是有些緣分了。
因為郭北城內的順豐鏢局也是他李家開的。
李修遠此刻開口道:「衛虎,雖說我不是朝廷的官員,也非此地的權貴,不過身為一介讀書人,若是碰到有人有冤屈無處伸張,也理當為其寫狀訴訟,還其一個公道,不然這讀這聖賢書又有何用?」
「只是,你是否有冤屈,也不是我說了算,畢竟這天大地大,拳頭......不,道理最大,若是無理的話,即便是我替你寫了狀子,遞進了衙門裏面,打不過官司的話也是無用。」
「李公子說的極是,可是我的確是有冤屈難說啊。」衛虎悲切不已的說道。
「既有冤屈,何不說說看?不知道你的冤屈,我如何替你寫狀紙?」李修遠說道。
衛虎此刻咬了咬牙猶豫了一下又道:「並非我信不過李公子,而是此事,此事和楚家有關。」
楚家?
李修遠愣了一下;「哪個楚家?」
「自然是郭北城那個最大的楚家。」衛虎說道。
「你是覺得我也會畏懼那個楚家的勢力,不敢給你寫狀紙伸冤?」李修遠說道。
衛虎有些失落道;「以前有個書生答應替我寫狀紙,可是聽到事情和楚家有關便立刻拒絕了我,說這案子不用打,打不過的。」
「旁人如何想,我管不着,但我卻不懼那楚家,你若信我一回,便將案情與我說,倘若真有冤情的話,我自會為你寫狀訴冤。」李修遠說道。
書生為人寫狀伸冤,這是很平常的事情,到不是他一個人這樣做,因為在衙門內打官司都得請讀書人到場,述說冤屈,而哪邊若是沒有請來讀書人的話,那麼官司輸的可能性會很大,即便是不輸,也會大案變小案,小案當場了結。
雖然聽上去有些兒戲,但事實上就是如此。
衛虎聽李修遠這麼一說,當即有些感激涕零的跪下道:「多謝李公子。」
「我還沒有幫你伸冤,你現在謝我還太早了,趕緊起來,別動不動就跪。」李修遠連忙將其扶了起來。
衛虎依然很感激的說道:「這事不管成不成,李公子的大恩大德,我終生都不會忘記的。」
「現在先不說這個了,你現在得將你的冤屈一五一十的說與我聽,到時候我好去寫好狀紙,替你伸冤。」李修遠說道。
衛虎點了點頭,似乎又回想了起了不堪回首的往事,神情有些悲痛道:「這事情是去年的時候發生的,時間大概也是在這個時候,我的妻子衛氏因為母親病重了的緣故,便在一日早上雇了一輛馬車,回娘家探病,可是哪知道馬車出了城之後沒多遠便車輪壞了,我妻子衛氏只得棄了馬車獨自一個人步行回娘家。」
「可是,可是哪知道我妻子路上的時候碰到了楚家的管家汪通,那汪通見我妻子獨自一個人趕路居然見色起意,吩咐手下把我妻子強擄了去,連同那汪通在內,十幾個人,足足十幾個人啊,這群畜生在附近的林子裏把我妻子給侮辱了,等我收到消息趕到的時候,我妻子已經在樹上上吊自殺了。」
說到這裏,衛虎雙目通紅,悲憤交加,緊緊的握住拳頭恨不得將那群畜生千刀萬剮。
「李公子,你是不知道啊,我妻子當時還是懷了孕,已有三個月的身孕了。」
聽到這裏,李修遠當即震驚了,別說是衛虎悲憤交加,他聽的也是滿腔怒火。
這世上竟有這般畜生之人。
「李公子,事後我報了官,可是楚家的人權勢滔天,官府的人只判了我妻子是路途遇匪和其他人沒有關係。」
衛虎又跪了下來,激動不已的說道;「自那一日之後我無時無刻都不再想着報仇,想要將那汪通,還有十幾位楚家的屬下殺死......我每天夜晚磨刀,白天便去尋找機會殺死那汪通,可是我沒用,我是廢物,明明距離那汪通不過五步距離,我揣着刀就是不敢下手。」
「此人害你妻兒,你為何不敢來個血濺五步?」
李修遠站了起來亦是有些氣惱道:「難不成你妻兒被害,如此血海深仇,還不敢以命相搏不成?」
「李公子,並非我不敢,我不是怕死的人,可是我死了,我老母怎麼辦。」
衛虎跪在地上嚎啕大哭道:「我母親已經七十好幾了,我若殺了汪通,被官府拘了,誰來俸養母親,所以我只能每天夜裏磨刀,可是遲遲不敢下手,便連腰刀都已經磨壞了五柄,可那惡霸到現在我都沒殺。」
「那汪通實在是可恨。」
李修遠心中亦是憤怒,猛地一拍旁邊的木桌,那堅硬的木桌瞬間砰地一聲炸的四分五裂。
「李公子,李公子,求求李公子,替我寫一份狀紙,狀告那個汪通,還我一個公道吧。」
衛虎一邊流淚一邊跪在李修遠的面前,磕頭道。
李修遠呵斥道:「現在還寫什麼狀紙,還什麼公道,此案已經成了死案,死無對證,哪能告的贏,再說了那官府已經被楚家的人早就買通了,你去年告不贏,今年更別指望了。」
「那,那該如何是好。」衛虎一時間蒙住了。
「誰告訴你這報仇就一定要去找官府了?這裏的狗官若是靠得住那個汪通早就被砍了,既然官府靠不住那麼就靠自己,我且問你,你敢殺人否?」李修遠問道。
「敢,我敢殺人,我無時無刻都不再想着要親手殺了楚家的管家汪通,可是我老母怎麼辦?」衛虎說道。
李修遠說道:「你敢殺人便好辦,你老母我來俸養,保證衣食無憂,而你殺了那汪通之後,你也別去投案自首,我安排你去望川山落草,以後做個強盜,也好過在這裏天天受窩囊氣,這等大仇若是不報,便是活着也是無趣。」
「李,李公子,此話當真?」衛虎猛地抬起頭來,激動的問道。
「自然當真,一切我都會幫你安排好,只是到時候你動手的時候可別退縮了。」李修遠說道。
「絕對不會,李公子放心,我便是拼了命也要殺了那個汪通。」衛虎止住了哭聲,咬牙切齒的說道。
「如此便好,我會讓你有手刃汪通的機會,不過在那之前一切都聽我安排。」李修遠目光閃爍道。
衛虎連連點頭,表示一切願意聽從吩咐。
「哈哈,你這師侄真的一點都不像是讀書人,別的讀書人替別人伸冤都是去官府打官司,你倒好,不但不去打官司,反而主動的幫別人佈局殺人,眼中當真是一點法度都沒有。」
一個帶着幾分猥瑣的笑聲響起,卻見一位衣着邋遢的道人大步從外面走了進來。
「師叔,法不可依,不如靠自己,殺人償命欠債還錢,這是太下最大的道理,師侄自認為這樣做沒有錯。」李修遠先是一驚,隨後見到是木道人走來,卻是鬆了口氣,然後施了一禮道。
木道人看了看衛虎,嘿嘿笑道:「你幫他佈局殺人,安排後路,可是你想過沒有此事東窗事發之後,你又會如何呢?」
「做人問心無愧即可,管那麼多做什麼,瞻前顧後,愛惜名聲羽毛,永遠成不了事。」李修遠神情坦然,不為所動。
「好一句問心無愧,你真應該去當俠士,而不是當書生。」
木道人笑道:「我那師兄早就說了,你性格太過剛烈,今日一見果真不假,不過你的辦法略有風險,不如試試師叔的這辦法如何?」
「師叔難道有更好的辦法麼?」李修遠問道。
木道人故作神秘道:「貧道掐指一算,今日天亮之後楚家的公子楚天會派人來你府上送請帖,邀請你明日出城打獵,到時候楚家管家汪通還有一干屬下都會隨行。」
「哦?師叔說的是真的?那更好,明日我就讓衛虎埋伏在附近,伺機而動。」李修遠說道。
木道人搖頭道:「愚蠢,愚蠢,衛虎不過是一個人,如何能在層層護衛之下殺人?只怕還沒有衝到眼前就要被楚家的護衛殺死,而且即便殺了,若是被擒也不過是一命換一命罷了,不值得,不值得。」
「師叔有何高見?」李修遠問道。
木道人走到衛虎旁邊看了看,又點頭笑道;「你叫衛虎?嗯,好名字,你和虎有緣,不如明日做一回老虎如何?」
「道,道長,您這話是何意?」衛虎有些疑惑道。
「師侄啊,你這府上可有虎皮?能否借貧道一張。」木道人沒有回答而是轉身問道。
李修遠說道:「前幾日我獵了黑山君,剝了皮留在了府上,不過是在縣裏的府上,不在這裏,師叔要的話我這就讓護衛連夜策馬回去取。」
「你的護衛這一來一回太慢了,貧道去取吧。」
木道人說着來到了大堂的門口,對着遠處的夜空招了招手:「來,來,來,黑山君的虎皮何在?」
此時此刻,在郭北縣李府的一處屋內,這裏擺放着一張黑色的虎皮。
尋常的虎,虎皮不過半丈多點,但是這一張黑虎的虎皮卻足足有近兩丈長,牙齒鋒利似匕首,猙獰威猛,讓人一看就望而生畏。
這是千年大妖,黑山君的皮。
但是這張皮此刻卻突然無風自動,然後轟的一聲撞來了門窗向着遠處的天空飛去,轉眼之間就已經消失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