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墜落(1 / 1)
冬日清冷的風從衣領灌入,對機械人來說也清醒不少。一筆閣 m.yibige.com
過載燃燒的核心冷卻下來,帶來更迅捷的反應和處理速度。
江溯雙腿攀住繩索速降,上身微仰,雙手舉起長刀看似隨意地揮舞,刀刀必中。
每劃出一刀,就帶走一顆喪屍頭顱,機械而精準。
身姿優雅,動作流暢,在一條極細的繩索上上演死亡之舞
簡直像個碎肉機或是舊時代劇院裏的雜技演員。
烏黑的血遮住片刻視野,僅僅幾秒,機械人就殺死了同時刻跳下來的所有喪屍,足有十幾隻。
直到血霧散去,江溯才突然發現,跳下來的喪屍遠遠低於自己的預期。
明明有至少上千隻喪屍湧來,卻幾乎沒有喪屍再往下跳了,稀稀拉拉只有幾個,是之前趕到欄杆的部分喪屍。
難道是自己的鋼鐵身軀沒有吸引力?機械人的機械心臟瞬間冰冷,如墜深淵。
他太莽撞了,這些喪屍根本不是循聲而來,它們別有目的!
時晝有危險!
江溯一把扯出胸口的手機,遠遠地拋向身後。
因為動作急切而粗魯,他甚至撕破自己胸前的一小塊布料才得手,露出一大片結實的胸膛。
機械人叼着一把刀,單手向上急速攀爬。
他將另一把刀插進衣服背後,像個大型別針一樣將它帶走帶走,同時不斷閃避落下來的喪屍。
僅僅十幾秒他就爬到大橋邊緣,剛探出頭去,江溯就聽見一聲嘶啞的怒吼「江溯,低頭,躲!」
機械人下意識聽從主人的命令,快速低頭並速降半個身位。
下一刻,他的頭頂拋過一團血肉模糊的東西。
小小圓圓的,不是腦袋就是什麼肉團。
隨着那個東西被扔出,眼前頓時黑壓壓一片。
數以萬計的喪屍從他頭頂呼嘯而過,連上方的晴天都黯然一剎。
由於拋得高,那些喪屍紛紛起跳追逐,像在百米跳台,力度驚人。
江溯一瞬間只看見數個模糊的影子在頭上飛過,幾乎數不過來,多到令人窒息。
伴隨着那個東西的落下,喪屍們起跳的動作越來越低。
最後甚至直接不跳了,徑自越過欄杆,追逐而下。
它們泄洪一樣在空中落下,又在失重中掙扎着翻轉身子,墜擊落地聲簡直震耳欲聾。
一瞬間,□□落在地面上沉悶的啪嘰聲,清脆骨折聲,喪屍刺耳的嚎叫聲,不絕於耳。
它們吸引了江溯秒的注意力,就是這秒,一隻喪屍抓住了江溯的褲角。
它一邊瘋狂撕扯一邊轉動身體,後面的喪屍落下同樣也抓住了它。
轉眼間,江溯腳下就墜了好幾隻,最下面的幾隻喪屍甚至跟着「屍梯」艱難地向上攀爬。
上面的欄杆中不斷落下殘肢肉塊和飛濺的污血,看來時晝他們在上面清理殘餘的喪屍,自顧不暇。
必須快點爬上去,江溯顧不上管抓着自己雙腿的喪屍,依靠巨大的臂力向上攀爬。
他緊繃身體發力,繩子拽得過緊,雙股線赫然崩斷一根。
機械人絲毫不怕從高處墜落,可他怕自己無法向時晝解釋,為何能毫髮無損的從墜落中活下來。
他可以自首,親口告訴時晝自己是個機械人,這是他選擇的命運。
但江溯不願意就這樣暴露,他一點也不想在這樣的情形下掉馬。
江溯果斷鬆開手,鬆手同時向上一跳。
巨大的核心力令他在繩中向前挪動了十厘米,勉強避開繩子崩潰的那一處。
但身下喪屍的重量不可小覷,巨大的力量另江溯的褲子從膝蓋處撕破,瞬間變成短褲。
它尖利的指甲在機械人光滑的大腿上拼命抓撓,卻只能留下一些輕微的白痕,產生不了任何傷口。
江溯抽出長刀,用力扎進最上面一隻喪屍的腦殼,揮手把它挑了起來。
喪屍的身體瞬間癱軟,第二次死亡令他不再掙扎,爪子離開江溯的褲腳。
他自由了,機械人硬生生用刀尖挑起十幾隻喪屍,擺脫這次致命威脅。
可繩子在空中晃蕩,岌岌可危。
江溯翻轉手掌一抖一刺,一串喪屍連接着拋向空中,劃出一道拋物線。
纖細的繩子終於不堪重負,頃刻斷裂。
失重感僅僅持續了半秒,江溯還沒想好怎麼解釋,便發現自己不再墜落。
有人拉住了他,從深淵的上空中。
江溯抬起頭,時晝從欄杆處傾下大半身子,俯身握住他的手。
鮮血自少年腕間蜿蜒流淌,滑膩的液體讓江溯的手向下滑落些許。
時晝的呼吸再次暫停,他睜大雙眼看着江溯,因為用力說不出話。
大顆的眼淚從他的眼中落下,滴在江溯額頭。
一滴熱淚,被風吹得很涼了。
機械人終於回神,伸出刀在水泥板上重重一戳,牢牢掛在大橋側邊。
時晝抓住機會向上一拉,江溯爬了上來。
幾乎是剛剛站穩,少年便撞進他懷裏,身體微微顫抖。
江溯摸摸他的腦袋,少年的頭埋在機械人的胸口不肯起來。
胸前的破口撕扯的更大了,他的臉頰幾乎貼在自己胸口,冰冰涼涼,還有點濕。
江溯沉默着抓起時晝的手,對方腕間的血並非來自喪屍獠牙,看起來是欄杆上的突起劃破的。
還好沒碰到動脈,他從兜里掏出一枚創可貼,半是安慰地貼在時晝的傷口上。
血依然沿着傷口流淌,創可貼看起來有些可笑。
江溯轉頭,儘量用不太暴躁的語氣指揮秦嬌寶去包里拿繃帶。
時晝突然抬起頭,眼圈通紅。
江溯措手不及,猛地被磕到下巴。
機械人無奈地揉了揉痛處,露出一個安撫的笑,接過秦嬌寶遞來的繃帶,纏在時晝腕間。
一圈又一圈,緩慢而溫柔,鮮血洇過幾張繃帶,漸漸止住了。
「你看,我不是好好的回來了?」江溯最後在時晝的傷口上打了個漂亮的蝴蝶結,「受傷的反而是你。」
時晝還是一語不發的看着他,伸出手,用力揪起江溯一縷頭髮,似乎在確認他是不是真的江溯。
機械人看着他,人是假的,頭髮是真的。
hg的頭髮都是江溯的真發,用及其精妙的手法種在頭皮里,不會再長,可不經揪,會禿的。
江溯本人的發質不像看起來那樣細軟,雲霧一樣的白色捲髮蓬鬆好看,其實非常結實又韌性,手感不錯。
「不就是差一點守寡嘛,生什麼氣。」機械人哭笑不得,看來時晝真的很喜歡江溯的頭髮,愛不釋手。
時晝看着他的眼睛,漆黑的眸里映着微藍的天空,無比認真的說「你不能比我先死。」
江溯啞然。
時晝也喜歡江溯?
一個念頭自機械人的腦海中升起,一發不可收拾。
時晝透過他的身體看着另一個人,那個他深愛的人。
那個和他用着一樣名字的人。
在露出不可控的傷感表情前,江溯果斷移開目光。
真正的江溯已經死了,我只是個替代品。
這句話在他的喉嚨中滾動了好幾遍,最終還是被理智壓了下去。
一個正在發情期的oga,貿然得知伴侶身亡的消息,會瘋掉都有可能。
江溯忍着推開時晝的衝動,敷衍的點點頭,轉頭問秦嬌寶剛剛發生了什麼。
秦嬌寶正從程星微妙又迷茫的的表情中獲取自己率先知道一切秘密的快樂。
猛然被ue太過意外,女人露出一副傻愣愣的表情,一臉茫然。
程星抓住機會發言搶答。
秦嬌寶撇撇嘴,決定不向這位剛結識的小姐妹透露時晝二人的關係,讓她自己發現去吧。
三人遠遠看着江溯跳下橋,屏住呼吸,緊張的注視着不遠處的高架橋。
伴隨着手機震耳欲聾的歌聲,喪屍們躁動起來,紛紛從撕裂的口子中跳下來。
但他們的目標並不是江溯那邊,除了極個別被吸引的喪屍,大部分喪屍竟徑直向三人藏身的大客車方向湧來。
兩位女生頓時嚇得失去血色,時晝強迫自己鎮定下來,他不能慌。
成山的喪屍鋪天蓋地湧來,比之前的屍潮更恐怖。
它們爭先恐後扭曲着身子飛快跑過來,黑壓壓一片,肢體摔在鐵皮車上,帶來令人毛骨悚然的碰撞聲。
眼看着喪屍就要撲到他們的藏身之處,時晝立刻抽出大劍放在秦嬌寶手裏,自己拿着一把匕首跳下客車。
時晝要逃命?她倆簡直心臟驟停,拼命往客車上層跑去。
眼看着喪屍已經逼近客車,卻沒有像想像中一樣瘋狂湧進車廂,而是無視了罐頭瓶中可口的人類,紛紛向後方跑去。
時晝想到秦嬌寶之前的話,假設它們的目標是那個小嬰兒,是被它吸引的,那麼殺死那個小嬰兒一定有救。
時晝打倒幾隻喪屍,幾步跑到之前那輛車前,拉開車門。
目標太小,用匕首比用大劍方便太多。
喪屍嬰兒並沒有撲過來,而是轉過頭,用可憐巴巴的目光望着時晝。
它的嘴巴也大張着,咿咿呀呀,不知道在說些什麼。
它好像想跟自己交流。
時晝流露出及其細微的惻隱之心,表情柔和些許。
在小傢伙的期盼目光中,利落揮出一刀,結果喪屍嬰兒的性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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