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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持劍向深幽 即便身死有何愁 第四十二章 神山有異動 栩內有乾坤(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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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張三福來到主峰大殿之前,柳林南已將眾人清點完畢,何慶叔抱着自己那柄赤焰站在一側,臉上是一種莫名其妙的表情。

    張三福對柳林南及眾人打過招呼,走到何慶叔身邊。

    「一臉的不願意啊,要不,我再去跟宗主說說,別讓你去了?」

    何慶叔定定看着張三福,突然笑了出來。

    「你明知道我是首座大人手下之人,為何還要叫我來?」何慶叔說這話時聲音很大,似乎生怕別人聽不見似的。

    張三福也笑笑:「你是誰的人,我知道,這不重要。此行你能隨我去,卻很重要。」

    「哦?何出此言?」何慶叔看看旁邊眾人,饒有興致地問道。

    「那日過後,還不曾有機會問過,為什麼當時要刻意敗給我?」張三福並未回答何慶叔的問題,而是將這些時日自己一直壓在心中的疑問拋了出來。

    「技不如人,需要什麼理由?」何慶叔打趣道。

    張三福搖搖頭:「你不想說,我便不再問,但這趟出去,你可得拿出點真東西出來。」

    「有你們兩司主事領隊,需要我拿出真本事?」何慶叔語氣有些嘲弄。

    「師哥,我們出發吧。」柳林南聲音傳來。

    張三福回頭看看柳林南,又笑着看看何慶叔,還是點點頭。

    一眾人等,風風火火下山而去。

    神山主峰之上的巨像之上,張七十看着一行人下山而去,眼神里,是他從來都沒有表露出來過的一種情緒。

    已入深秋,日頭漸短,天很快就黑了下去。又到十五,長生整座山峰靜悄悄的,被一層青霧隱隱包裹,外界看去,似是藏在了高聳的雲層之中一樣。

    主峰孤零零懸在最高處,不知是何緣故,今夜連一個出入的弟子都沒有,時令又開始變得冷清起來,此刻,只有天上月亮很圓,獨自掛在天際。

    有一着黑袍之人,趁着夜色,不知從何處飛來,悠然來到雲棧之上,潛入主峰,環顧一圈之後,進入到宗主張七十的房間。

    一夜過去,坐禪司內,被廢黜的首座大人衣懷嵩正在閉門思過,自那日後,除了張七十派去的追查人員,誰都沒有見過。

    湯懸河不知何時,偷偷來到衣懷嵩寢殿。

    二人倒是沒了往日那種得意忘形的勁,兩月之內,曾經不可一世的坐禪司和教習司主事大人,雙雙被奪去了職務。甚至如今,衣懷嵩連門都不能出了。

    種種跡象都表明,張七十已然要衝他們出手了,甚至,他們連招架的機會都沒有。

    「張七十這老傢伙,隱忍這麼多年,這回讓他逮到機會,這一關,我們恐怕不好過。」衣懷嵩寢殿之內,湯懸河坐在藤條椅上,喝着茶水,嘴裏念叨着。

    「你說刺殺張凌塵的,是八鬼?可是真的?」

    衣懷嵩端着茶碗,來回渡着步子。

    「你問我?我也不知道。」

    「那日,的確是我叫八鬼來,讓他去替我做一件事情,也是我親手將朔巽給了他,但朔巽為何會突然殺向張凌塵,我也不清楚。」

    「那你都不知道,誰知道?」湯懸河站起身來問道。

    「如今,張七十已派張三福和柳林南去緝捕八鬼,甚至還帶了何慶叔去,一切,只有等他們抓到八鬼,才能知道。」衣懷嵩皺着眉頭,又轉頭看向湯懸河:「但是他們要是真抓住了八鬼,會不會把那件事情暴露出來?」

    湯懸河搖搖頭:「憑他張三福和柳林南,還抓不住八鬼,這點我是不怕的,況且,八鬼自己那些事,夠他死幾十回了,即便被抓,他也應該不會出賣我們。只是,他們帶去了何慶叔,你說這個傢伙,會不會已經反了水?」

    「反就反了吧,他對我們的事情,知之甚少,他還不至於讓我擔憂。」衣懷嵩走來走去,坐回了自己位置。

    「那你說,八鬼的秘密,會不會被他們發現?」湯懸河來到衣懷嵩身邊,附身說道。

    衣懷嵩眼神提溜亂轉,斜眼看了看湯懸河。

    「一切都不在我們掌控之中,這是最可怕的。」

    「他娘的,早就說我們提前下手提前下手,你一直怕這個怕那個,事到如今,我們只剩被動了。」

    「閉嘴吧你!張七十到了什麼修為,你難道不知道?」聽湯懸河嘴上抱怨,衣懷嵩怒罵起來。

    隨即他又站起身,眼神變得很是狠厲。

    「如今之計,首先是要保證那件事能順利進行,只要不影響那件事,怎樣都行。你這就回去,把所有人都召集起來,隨時等候我消息。還有,你去找一趟司馬南州,就是那件事,得提前做了。」

    湯懸河點點頭,似是還想再說什麼,卻終究沒有開口,離開衣懷嵩寢殿,直奔長安城而去。

    張凌塵這裏,還是和昨日一樣。

    九寶兒想盡辦法給張凌塵餵着水和食物,但終究咽下去很少。

    大娘和三娘也一直陪在身邊,寸步未離。

    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神山這兩日,安靜得出奇,本來平日裏很是嘈雜的時段,今日卻異常平靜。

    三娘心裏發着愁,並沒有心思理會這些事情,可大娘卻留着心眼。

    「文珺,你和九寶兒待着,我出去看看。」

    三娘正在張凌塵榻前不遠處,聽到自己姐姐要出去看,不知道什麼用意,只回過頭看向大娘。

    「今日,有些不對勁,我不走遠,馬上回來。」

    聽到大娘這樣說,三娘也打起精神,哪怕不知道是幾人太過敏感,還是真的不對勁,可還是警惕起來。

    九寶兒聽到大娘這樣說,拿過自己的尋雪,做出隨時拔劍的姿態。

    「別怕,你大娘去看了,凡事有她和我在,你看好凌塵。」

    三娘安慰着九寶兒,可自己卻更加緊張起來。畢竟,張三福下山去了,留下她們娘倆和昏迷不醒的張凌塵,如果真有什麼不利的事情發生,很難想像究竟要怎麼辦才好。

    不多時,大娘回來了。

    「文珺,叫陳敬方來,我感覺不對,我們走。」大娘才進門,來不及將門閉上,匆忙說道。

    「走?去哪?究竟怎麼了?」三娘快速問道。

    「先走再說!」

    陳敬方就住在原先被龍栩破壞了的那間屋子隔壁,離着很近,聽到三娘召他,很快就到了張凌塵屋子。

    「敬方,背着凌塵,我們換個地方。」

    陳敬方也知道,三娘如此安排,定是有她的用意在,一點也不敢遲疑,來到張凌塵床前,在九寶兒幫助下將他背起。

    「那麼,我們去哪?」

    大娘正將腦袋伸出門外看着什麼,聽到三娘說話,回過頭來。

    「跟我走就是,什麼也不要帶,馬上就走!」

    幾人在亭廊一陣小跑,繞過主峰大殿,陳敬方雖沒有什麼修為,但很是有一膀子力氣,背着張凌塵跑得甚至比其餘三人還要快。

    「往後山走!」

    陳敬方抬頭往後山望了望,仿佛是在確定方向,直到滿頭大汗之時,總算快到乾園位置。

    「然後呢?」三娘也不知怎的,心裏慌亂極了,就好像有很多追兵似的,又有了當年她和張三福帶着尚在襁褓的張凌塵逃命時的感覺。


    而且她心裏也漸漸有種不知名的預感,仿佛今天的確要有大事發生一樣。

    又過一炷香的時間,幾人終於來到後涯之前。

    後涯這個地方,在長滿藤蔓的一塊巨石之上,扒開藤蔓就會發現,有兩個像小山一樣大的字:「後涯」!

    張凌塵初到這裏時,還以為是有人將崖字寫錯了。

    但這裏之所以叫後涯,是因為長生宗還未建立之前,張天師便曾在此間居住,他給這裏起的名字叫:「乾海無涯。」

    後來長生宗建立,天師在後山建立了乾園,並在這裏寫下大字,便是後涯。

    而大娘和張元元居住的那個很大的洞府,正是天師曾經修行的地方。

    當下,大娘發現神山異樣,首先想起的,便是這裏。

    幾人順着藤蔓一路向下,總算來到石階,通過石階,洞府就在眼前。

    大娘此時才長出一口氣,到了這裏,總算安全了。

    三娘從未來過這裏,四下看看,轉身問道:「大姐,你帶我們來這裏,就能安全嗎?」

    大娘故作神秘,邀請大家進去。

    來到洞府,與先前並無異。

    張元元該是去了哪裏,並不在。

    大娘來到內室,打開一個小壁龕,壁龕之內,是一座人像,大約有手掌大小。

    人像手持一把小劍,做出要刺的動作。

    大娘將人像手中的短劍拔出,在牆壁某處尋摸一番,插了進去。

    「轟隆」!洞府最深處,一座門被打開,裏面幽黑一片,看不清通向哪裏。

    「走,我們進去!」

    大娘帶着幾人,沿着這座門進入,又將短劍插進另一一模一樣的人像手中,那座門頓時關閉起來。

    門內往進去不到三十米,有嘩嘩流水之聲,大娘帶着幾人往前走去,漸漸明亮起來,一座暗河出現在幾人眼前,河邊正停着一條不大不小的船隻,剛好夠幾人坐。

    幾人乘船順着暗河去不多遠,眼前愈發明亮。向前看去,一個空間很大的洞府出現。

    這洞大得離奇,幾乎有乾園一半大小。

    洞內儼然與外界無異,暗河分出一股水流來,在洞中央形成一座小湖,湖內各種魚蝦數不勝數,歡快遊動。

    湖的彼岸是一大片草地,有很多很多的鳥獸蟲蟻在此間自由自在,和幾人隔着那座湖泊對望,草地當間還有大片的花海和頗高的林木,仿佛生機無限,甚至那花香隔着很遠就能聞到。

    草地盡頭,一座小型雪山聳立,甚至還下着雪花,有小股溪流流下,順着草地流去時,又鑽進一片樹林,樹林葉已青黃,正大片落下。樹林之外,又見那座溪流,拐着好幾個彎,終於又回到暗河之中。此間,簡直是一處世外桃源。

    更讓人驚奇的是,洞府頂上,竟是日月星辰!

    怪不得會有光傳來。

    九寶兒有些看呆了,蹲在湖邊,看向對岸,這小小一方世界,端的妙啊!

    這湖恰似一片大海,海之彼岸春夏秋冬四季同在,簡直沒有語言能形容這種感覺。

    到這裏時,幾人方才將懸着的心稍稍放下。

    他們身後,有一大匾額,匾上像是被用劍刻上一樣,大大的幾個字很有筋骨:「別有洞天!」

    「果然別有洞天,這個詞,會寫快有五十年了,今日才算有所感悟。」三娘感嘆着,也被此間的場景所震撼。

    大娘帶他們從匾額下的木門中進去,又來到一處新的空間,這裏像是一座古宅,分出十幾間屋子,大院之中端端有一棵很高很年邁的樹,根莖很粗,看着強勁至極。

    陳敬方來到正中那間屋子,將張凌塵放在床上,甩甩手腳,這一路走這麼遠,可把他累壞了。

    幾人都走進這間屋子,透過窗戶看去,感覺與外邊世界根本沒有區別。

    河水潺潺之聲仍在腳下,這暗河流經多處,不知道究竟通向哪裏。

    「大姐,這是哪?我怎麼從來都不知道有這樣一個地方?」

    「那門上不是寫着別有洞天?」

    「你不知道就對了,連張七十都不知道長生宗還有這麼個地方。」

    說着話大娘坐到桌旁,倒了一碗水,痛快喝下,先前走得又快又急,這會仍舊喘着氣。

    「這裏呀,可是泓栩神樹的根部,天師還在的時候收拾出來的,後來天師走後,只有春虛老祖還知道這裏,他住了有個一兩百年吧,也覺得沒意思,就離開了。直到我和元元住到這裏,他怕我們有危險,就給了我們這裏的鑰匙。」

    三娘聽着,點點頭,怪不得呢,這地方這麼妙,原來是天師的手筆。

    「你放心,這裏安全得很,外人即便是拿到鑰匙,他也進不來,能進到這裏的,都是神樹認可的人。所以,尋遍這整個世間,也再沒有比這更好的地方了。」

    聽到這裏,三娘當然放心下來,可她不明白的是,也不知道先前發生了什麼,大娘竟要急匆匆將他們帶到這裏來。

    大娘再次喝下一碗水,又各自分給大家杯子,這才說道:「有兩個黑衣人殺來了,沖誰來的並不清楚,但我們走之前,已經快到主峰了。」

    「是什麼人你知道嗎?」三娘皺眉問道。

    「我也不清楚,你知道的,我有從小就有目視千里的能力,只要是我想看的地方,我都能看得很清楚,他們黑衣黑面,認不出來。」大娘嚴肅說道。

    大姐的這個能力,三娘從小就很清楚,應該不會有錯。

    她緊接着又道:「神山很多人不見了,你發現沒有?很像是被刻意調走了。」

    「會是誰?」

    「首座被幽禁,能這樣做的,恐怕只有張七十。」

    三娘不覺一驚,這幾日發生這麼多事,他究竟要做什麼,誰也不得而知。

    先前,張凌塵被幾人帶離之時,那兩個黑衣人已然來到主峰,卻並沒有動作,似是刻意留給他們逃走的機會。

    大娘三娘帶着幾個小的只顧逃走,並未發現,她們才離開不久,她們所住的那排屋子起了滔天大火。

    而恰好,宗主張七十和巡照司主事陳天均一早就離開了神山,據說是受皇帝之邀,入宮去了。

    大火才起,隨即,那兩人殺向教習司。

    教習司內,連同教習司十六名教習及剩下的三十餘名弟子在內,無一存活。

    直到張七十趕來教習司將二人擒下。

    陳天均將二人面巾撕下,其中一人未曾出現過,但另一人大家很是熟悉,正是當日前往熙春觀刺殺張三福等人的陸九年!

    張三福一行速度很快,僅僅一夜又一日過去,便已來到梓州。

    梓州在長安北部,與雍州接壤,過了梓州,再往北走便會進入荒漠,出了荒漠,便也出了延黎王朝屬地,正式進入荒庭。

    一路過來,張三福等人派出探子四處打聽,又安排長生宗沿途各道觀多方尋訪,可完全沒有八鬼半點音訊。

    八鬼極其擅長偽裝和逃跑,這一點,張三福心裏早已做好了打算。

    一行八十餘人吃喝住行,不能說是一件小事,況且這些人常年居住神山,外界事物雖有耳聞,可初到人間,各種之事多少還是有些生澀。

    再次入夜,一行人在梓州境內某處山腳安下營帳,正要準備吃食,梓州玉春觀有人到來。

    這人帶來消息:「八鬼,在梓州某處,露面了!」一筆閣 www.pinbige.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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