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7章 瞞(1 / 1)
謝秋西發給他一個文件包,裏面有許多從內部電子系統里和紙質資料上拍下來的照片,以及關係網的闡述。
每一張都透着閱後即焚的隱秘味道。
因為要避開被調查者的耳目,謝家這邊的人也是繞了很多彎子,用時較長。
「他的履歷太乾淨了,無過錯無違紀無處分。一方面我覺得,當年他跟你爸交好,雖然私底下來往也很注意,可就算事後有人保他提攜他,恐怕他也擔心被人拿住了把柄,將來會被仇家針對,所以乾脆換個地方;另一方面我又覺得,太乾淨反而透着貓膩。」
「現在州港財政和公檢一把手,一個曾是他的競爭對手,一個跟他不對付,看似是因為他的離開才升得那麼順利。沈進友在州港獨大,財政部那位在後面幫了不少忙,另一位在調查沈進友涉黑一事上全程深挖,咬住不放鬆。這兩個因鄧退局而得益的人,顯然不是一派。」
至少從表面看來,鄧的競爭對手,在上位後為沈進友拉攏商政關係起了至關重要的作用。
據此間接推測,鄧與沈或許並沒有牽連。
程越生一一瀏覽完,資料里的內容除了這三人的職位變動,生平履歷,人脈關係網,還有參與過的公開與非公開會議,以及做過的重要決策。..
再多貓膩,沒有實際證據也白搭。
身居高位的人心思深手段多,要是真參與了什麼,在操作的過程中就採取了層層保險措施,事後也會想辦法藏匿抹去痕跡。
程越生沒說話,這讓謝秋西心裏不安。
他勸說:「不管你懷疑什麼,最好別再深挖,鄧背後的利益關係鏈錯綜複雜,這不是商場交鋒可以比的,你撬不動,最好也別去撬。也許他就只是因為怕被針對而主動退出的呢?」
哪怕謝秋西知道,這背後有可能存在問題,但他也希望程越生當做不知道。
就當一切的根源在沈家,在沈進友身上。
程越生沒搭話,收了手機,說:「多謝,之後的事你和謝家不必再插手了。」
「你這樣」謝秋西勉力笑了下,心裏嘆息,「我媽會怪我的。」
程越生不以為意地笑笑,捏了支煙,隨性地靠在沙發里。
謝秋西甚至此人不愛聽勸,但凡下了決定,他爸媽都左右不了他。
程越生的沉默通常等同於:你說你的,聽不聽是我的事。
謝秋西避開話題,問他:「你跟顧迎清如何了?」
「還行。」他回答得簡短。
「你還沒告訴她兗兗的身世?」
程越生極淡地皺眉,「嗯。」
「你要瞞到什麼時候?」
他沒興致多談,說:「且行且看着。」
聊了會兒,程越生下去陪兒子,坐在地上一人拿個手柄玩遊戲,謝秋西的兒子在旁邊瞎指揮,還有個穿尿不濕的坐在地上一臉認真地盯着屏幕。
程越生玩完一局,抱起謝秋西的女兒。
小女孩兒頭髮細軟,戴着粉色的髮帶,快到睡覺時間,已經換上了睡袋。
她坐在程越生腿上,看了他一眼,指着屏幕口齒不清地說:「噠噠,要啦啦噠噠」
程越生笑了下:「你也想玩兒?」
她似懂非懂點頭,眼神清澈懵懂。
程之兗靠過來說:「妹妹是想玩舞力全開。」
兗兗哼了一句他們常跳的那首歌,小女孩兒眼睛一亮,咧嘴笑着爬起來又是跺腳又是搖手,興奮得不行。
程之兗見狀,立馬栽進他爸空出來的懷裏。
程越生看着那嬰孩兒,突然想起謝秋西以前說過什麼胎內記憶。
以前程婉黎時不時會來美|國照顧程之兗,錄了一些成長視頻,帶程之兗的育兒嫂一般不會提和他媽有關的問題,程婉黎可就沒那麼多忌諱了。
有個視頻里,程婉黎問過程之兗,你記得媽媽嗎?
那時候程之兗也就兩歲出頭。
程婉黎還把視頻發給他,他聽到這問題就沒往下看了,讓她沒事少說這些有的沒的,他沒見過他媽,哪裏還記得媽。
程婉黎反駁說,兗兗說記得他媽媽總是哭!
當時聽起來更像是無稽之談。
他打開手機看了眼微信,最新消息是他說不會過去,顧迎清回了個「好」。
顧迎清晚上加了會兒班寫報告,把冰箱裏的食材找出來,隨便做了點簡餐對付吃了,在地上鋪了紙,顏料擺了一大堆,準備畫畫。
牆上已經沒位置,地上是最佳選擇。
曹賓推薦她參加的美展遴選和策展同步進行,遴選結束,這周末就會開展覽,她投的幾個展也陸續通過。
她把這事跟金玉吟說了,金玉吟給她打電話,問她:「後天我們一起去看展唄?」
顧迎清坐在地上,雙腿合攏同向而放,她傾身半趴在地上,蘸了調好顏料,毛筆落在紙上,「可是我周末想在老家多待會兒,」她糾結了一下,「我不太確定」
「你第一次參加國展誒!一投即過,你自己都不去看看嗎?」金玉吟說,「這是你打響名頭的第一槍,說不定有收藏家看上你,之後你就成名了,成為當代中國畫領域最年輕美女畫家顧迎清女士。」
顧迎清看着紙上暈開的綠色顏料,勾暈幾下,一片荷葉呈於紙上。
她笑着說:「不現實的話不要講,這圈子裏新人突然名聲大噪基本不可能,畫都是越畫越好,畫家都是越老越值錢。受邀參展的那麼多老藝術家,收藏家很多都是奔着他們去的,據說還有畫作最高以1.2億成交的藝術家受邀參展。」
而且光是中國畫展區,就有幾百件作品。
金玉吟說:「是的,我這兒也已經收到消息了,什麼收藏家和拍賣行都蠢蠢欲動盯着呢。」
她笑嘻嘻又說:「不過我跟我認識的藝術家收藏家和策展人啥的都說了,說我姐妹兒的畫也會參展,還特地告訴了他們在中國畫展區二十四節氣主題那幅。」
「謝謝你哦。」
聽顧迎清說話有些專注,又像是心不在焉,猜到她在畫畫,金玉吟跟她開着語音,像以往那樣各自做事,時不時說兩句,打了一個多小時才掛。
掛了電話,周圍突然靜下來,顧迎清不由沉下心來想,萬一真的有人欣賞她的畫呢?如果真的能打開市場呢?一筆閣 www.pinbig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