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怎麼不要?(1 / 1)
顧迎清怔住。
即便光線黯淡,可是咫尺之距,她不會看錯,他的確是在皺眉。
此刻他的手也不是像之前那樣。
屈辱感瞬間衝上來,沖得顧迎清眼睛灼熱,耳膜發悶。
她全明白過來了。
他並不是沒有因為她那些話動怒,而是他有的法子羞辱她。
這不,就在這兒等着她呢。
他要她自己想辦法取悅他,而他要冷漠地旁觀這一切,看她墮落,看她受辱,讓她為昨晚的臨陣反悔、為剛才說過的話付出代價。
既然她害怕失去自尊,不願被納入屈辱的關係里。
他就偏要羞辱她。
顧迎清咬緊了牙關,因為過於用力,這一動作將額頭脖子的肌肉青筋都扯得僵硬緊張。
她盯着那雙深不見底眼,那雙清眸里甚至透着冷漠無聊。
隨後,她避開那眼神,低頭去解他的皮帶。
她裏面穿着裙子,塔夫綢風衣外套下擺十分寬大,系上腰帶,跟裙子無異,此時衣擺鋪在他腿上,像綻開的一朵花。
後面的裙擺落下去,蓋住了她的腳,也沒過了他的小腿。
顧迎清滿背的細汗,她認輸地跌坐在他腿上,將一切混亂掩蓋在衣擺下。
她麻木道:「我沒感覺。」
程越生也沒好到哪裏去,五官也繃了起來。
第二支煙都要自動燃完,他吸了一口,低聲戲謔道:「如果等有感覺了才幹活,那從業者恐怕都得沒飯吃。」
這話像平地起雷,炸得她腦殼發昏,她越品,越是氣得胸口大幅起伏,她人是懵的,只是憑本能,揚手就往他臉上招呼過去。
他精準無誤地握住她的手腕,就像在飲泉路1號那晚截住了她送還給沈紓紜那巴掌一樣。
不過三四分力道,就讓她不得動彈。
顧迎清能感覺到自己嘴唇都在發抖,她眼眶快要瞪出血來,喘不上氣,想罵人,但所有聲音都窒在了嗓子眼。
「我說得有什麼不對?」程越生一隻手還得閒地擱在那扶手箱上,「你每次都那麼熟練地以色易物,我還以為你早就對自己有了清楚的認知。」
他情緒難窺,明明說着罵人的話,但那慢條斯理的語調里還有笑意在,不聽字眼讓人以為他在調情。
到了他發話的主場,他繼續說:「對你來說是各取所需,但對我來說,就是單純為了得到你。為了得到你幫你個小忙也無可厚非。畢竟不付出點什麼,你會覺得虧,會不情願。別人是不是玩你,跟你有什麼關係,你在意什麼?你只需問自己,得到該得的沒有?多想除了作繭自縛,毫無用處。而且你也說過,我們都不想跟對方扯上實質性的關係。」
他不解地笑問:「你為什麼要把你的道德感強加我身上?我又不需要這個東西。」
顧迎清感覺自己被情緒的潮水淹過,水漫過了鼻腔,她一下一下地用力吸着氣,才能勉強維持住呼吸。
「因為你是和昨晚那些男的一樣的畜生,你當然不需要。」顧迎清找不見自己的聲音,她的話落在自己耳里,都像來自遠處。
程越生這個角度看過去,她背對着擋風玻璃,臉模糊一片,卻又好像能看見她強撐倔強的表情,和含着淚不願流的眼。
「下了床你還能當着許安融的面跟我玩兒曖昧,可對我來說,和你扯上關係只會讓我在許安融面前抬不起頭,我在公司里看到你的臉都噁心我自己!」
「你知道從飲泉路離開那晚我為什麼去找你嗎?」顧迎清依然坐着,卻將背挺得直直的,從上俯視着他。
顧迎清歪着頭笑,「因為我真的厭惡
死沈紓紜,可你們是幫仗着有錢有勢欺負人的東西,我又沒辦法硬拼。沈紓紜雖然拿你當備胎,但還好像還挺在乎你的,看你帶我走,她臉上傷心又難以置信的表情,看得我很爽。」
呼吸節奏和抑揚頓挫的語調暴露了她的情緒。
「比去找你做的那些事爽多了。」她控制不住聲音,憑感覺知道這幾個字是從嗓子裏硬擠出來的。
顧迎清不敢眨眼,眼前隔着一片霧氣,她擔心一眨眼,這片霧就會消散,她會看見他鄙夷的表情,會看清自己嘴硬背後狼狽的現實。
半天,他沒有任何的反應。
然後她注意到,他扔了煙,又重點了一支。
旋即,他打開車頂燈。
顧迎清被那光刺得眼睛一眯,兩行水再無阻礙地從眼眶滑下。
「我明白了。」程越生說着,打開扶手箱,從裏面壘起的備用現金中拿出一疊。
他不緊不慢地說:「就當你下午送那禮是解決了昨晚的情,剛才你辛苦了,這個夠不夠?」
程越生說着,將煙叼在唇間,抽了幾張現金,扔到她身上。
輕飄飄的紅鈔落在她身上,落在車座縫隙,滑到座底。
「怎麼不要?」他拿開煙,將剩下的一疊全撒她身上,「不夠還有。」..
如果說今晚此刻之前的一切,都只是埋的雷,他這舉動就是一條引線。
她伸手捻出一張紙幣,鼻尖有嶄新的紙鈔味道。
她好像看見了自己跟那個男人接吻時沉迷的表情,好噁心。
顧迎清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眼淚,像決了堤,她一面想忍,一面被滅頂的憤怒掌控。
因此展現在臉上的,是極致的面無表情,一個巴掌猛地扇在他臉上。
她用了力,手心發麻。
她嘴唇緊抿,空氣從鼻腔進入胸口,胸腔張合之間,都傳來撕裂似的痛。
顧迎清不解氣,還欲去扇他巴掌,手落下去的時候,被他無聲握住。
她伸另一隻手去打,眼前徹底花成一團,什麼都看不清,力道落在了他下頜,顧迎清故意伸指甲,重重刮過他的皮膚。
「混蛋!」顧迎清啞聲罵,「畜生!」
她失去理智,手下動作開始不管不顧起來,對他又抓又撓,手腳並用地踢打。
顧迎清胸口悶得好像要被撐開,任何的肢體動作都消解不了。
她猛地上前,扯開他外套,隔着一層襯衫,死死地咬住他肩膀,她將所有力道都匯聚在齒尖。
恨不得把他的血管咬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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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7章 怎麼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