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九章 騰的慶幸(1 / 1)
「趙前輩!?」
王騰看着這三張熟悉面孔,將剛要脫口的『趙師兄』給咽了回去。
他神色複雜,目光在王姝月身上停留片刻,如果自己感知沒錯的話趙慶妻子如今的修為竟和自己一般無二!
只不過他已然忘記了對方的名字,只記得是姓王。
至於另一位女子,應當是當年丹草坊的那位顧師妹。
不知為何失了修為,看來趙慶這些年過的也不甚如意。
·
夜幕遮天,紫丹閣後院。
被斑駁樹影籠罩的石桌上,早已遍佈歲月的刻痕。
「自修行以來,使王某印象最深之人,便是當年丁字末號院的趙師弟了。」
王騰面露追憶之色,輕抿茶盞緩緩放下。
雖然趙慶已然是築基修為,但對方的那一句王師兄不管是玩笑也好,念舊也罷。
都使得他清晰認識到,這時候明顯應該坐在一起說說往事,而是不納頭便拜再次高喊前輩
他很清楚趙慶的性子——不喜愛太過生硬的奉承。
「依稀記得當年的壽雲山試煉,諸多弟子為求晉升,摒棄同門情誼,甚至手足相殘。」
「唯有趙師弟見微知着,於壽雲山下靜觀三日,始得圓滿。」
「那時我便與舍妹嬌兒言明,趙師弟知進退明得失,實乃是值得相伴一生之良人」
王騰言語之間,儘是唏噓。
他轉而看向顧清歡笑道:「都是陳年舊事了,當年見到你與師弟同行之後,我便已將舍妹送去了南澤。」
顧清歡鳳眸扇動,縴手與主人緊握在一起。
若說起往昔,她當年什麼都沒有,修為也只有練氣四層,相較於這位外門師兄的親妹妹,還差了很多。
趙慶輕輕點頭,輕嘆道:「王嬌如今,應當身在離國萬象吧?」
聽聞此言,王騰神情落寞,他已經很久沒有聽人提起王嬌這個名字了。
男子苦笑搖頭避開不談,轉而問道:「此番來尋王某,可是有所吩咐?」
察覺到王騰雙眼中的無奈,趙慶心裏咯噔一聲,難不成王嬌死了?
他給了姝月一個眼神,表示讓她這個宗主來說正事。
王姝月會意之後,脆聲笑道:「當年姝月與夫君結髮成侶,王道友便在家中飲過喜酒。」
「此次我們一家來尋道友,是想邀你回丹霞故地。」
王騰詫異道:「回丹霞故地?」
「嗯。」
姝月微微傾身,從丈夫手中接過清歡藕臂,玩笑道:「過幾日夫君與清歡的花燭之喜,自然不能缺了王騰師兄。」
十餘載歲月盡去,那位輪值灶坊的外門師兄看上去依舊年輕,只不過更沉穩了一些。
不過此刻,他顯然有些迷茫了。
趙慶與顧清歡過幾日成婚!?
那過往的這十多年,他們又在做什麼!?
王騰稍加斟酌,低語道:「丹霞故地如今空無一人」
「已有!」
姝月起身踱步,徐徐言語:「壽雲山下,司幽宗初立,姝月是想請王道友回到甲字院,看顧雜役弟子。」
司幽宗
男子面露瞭然,心知這新宗門沒有什麼修士,否則也至於來找自己。
而且在丹霞城這些年,他還真沒有聽說過新宗門的消息。
正當他思索如何回絕之時,王姝月輕笑道:「道友可還記得當年壽雲山獸潮?」
王騰為之一愣,神情瞬息萬變。
他急促道:「司幽宗,是與前幾年楚國西南的天地異象有關!?」
作為曾經的丹霞弟子,他對當年之事記憶猶新,那浩浩湯湯的劍形雲霧
「白髮劍仙!?」
幾乎是一剎那,他便將這些年的風風雨雨聯繫在了一起。
癸卯年初,壽雲山爆發獸潮。
戊申年秋,楚國西南有天地異常出現,以壽雲山為中心,劍形雲霧浩蕩長空。
而就在前幾天,比之前更為浩大的異常直涌東海,將神刀嶼斬入汪洋。
「司幽宗是那位的宗門!?」
那位?
哪位?
王姝月明眸一彎,笑盈盈道:「是姝月的宗門。」
「如今我們一家居於壽雲山上,門下有些雜役,缺人管顧,不知王道友可有意願前往?」
王騰目光閃爍不定,心思急轉。
一位練氣期的宗主
一位築基期的男人
一位沒有任何修為在身的女子
他緩緩皺起了眉頭,苦笑道:「王某要先問過妻子的意願,才能做出決定。」
趙慶與姝月疑惑對視,心思微動。
王騰有老婆了?
只聽對方繼續道:「藝涵在家中煉丹,這時辰應該快要到了。」
聽到這個熟悉的名字,趙慶愕然失語。
謝藝涵不是裴進的女人嗎?
難不成我王哥成了接盤俠!?
他只得嘆道:「經年風雨,倒是缺了你們夫妻的酒宴。」
「我與藝涵也曾在這紫丹閣共事過一些時日,卻不想如今還有機會再見。」
王騰深深呼吸,給三人斟滿了茶水。
每當說起自己的妻子,他總是由衷感到慶幸。
這也是他並不太畏懼趙慶的緣由,築基修士怎麼了?
還不是每天在家盡心服侍自己?
目光再次掃過趙慶的兩個女人,王騰更是喜不自禁。
王姝月練氣九層,顧清歡更是沒有任何修為,哪比得了自己的築基妻子?
不知不覺間,他腰杆都挺直了一些。
「說來話長。」
「我與藝涵相識之時,她還是丹草坊的弟子,與嬌兒年歲相仿。」
「只不過她一直被裴進留在身邊教導丹技。」
「其後錢洪為叛去四象,藝涵便脫離了宗門,在紫丹閣幫着丹堂售賣丹藥。」
趙慶看着王騰滿臉自豪的模樣,一時間摸不着頭腦。
他不明白為什麼有人當了接盤俠還這麼高興?
「咳嗯。」
「確實如此,當年我與呂正和藝涵,都受過裴進師兄的照顧。」
趙慶如此搭話。
腦海中司禾的笑語傳徹:「你為什麼還要補刀?」
趙慶:
真不是故意的。
只見王騰劍眸輕顫,緩緩將石桌上的茶杯推向清歡,繼續道:「趙師兄可知,你離開灶坊的那一年裏,丹堂首席換成了陳凡?」
陳凡啊。
趙慶自然記得清楚,程岳考教丹技之時,在場的三個丹堂弟子之中,就有這個陳凡。
只不過趙慶是個掛比,拿到了前往紫珠丹塔的名額,陳凡則是成為了丹堂首席弟子,接替了裴進的位置。
裴進也由此榮升長老之位。
王騰一邊查看手中的傳訊玉,一邊說道:「裴進成為長老之後,便將紫丹閣一併交給了陳凡打理。」
「藝涵身為丹鋪的掌柜,只得繼續跟隨陳凡修習丹技。」
趙慶:?
不知道為什麼,他竟然開始好奇王騰的故事。
至於姝月雙眸中熊熊燃燒的八卦之火早已不加掩飾了。
正當此刻,院外傳來動靜。
「慶哥!」
「清歡!」
隨着嬌媚的呼喊傳來,一位明艷靚麗的女修來到了後院。
嚯~!
好傢夥!
築基一層!
趙慶突然明白了王騰在高興什麼,合着是吃上軟飯了而且看情形他們夫妻感情還不錯。
他輕笑招呼:「謝師妹,許久不見。」
說來有趣,修行這麼多年,也只有謝藝涵會喊自己慶哥,乍一聽還有些不太適應。
顧清歡也面帶笑意,起身擠到了姝月身邊,給謝藝涵留出位子。
謝藝涵很是自然的坐在了王騰身邊,免不了又與姝月相互見禮,噓寒問暖。
至於她與王騰結髮成侶之事
女子笑罵道:「騰哥這些年沒少炫耀。」
她親昵的倚在王騰懷中,儼然一副餵狗糧的架勢。
姝月自然也不甘示弱,和清歡一左一右貼在趙慶身邊,反將一軍。
謝藝涵落落大方,笑言道:「我與騰哥很早之前便相識了。」
「我在丹草坊時,他便是灶坊的輪值弟子。」
「之後的事情人盡皆知,我跟了裴進,幫他打量這邊的鋪子。」
「總也習得了不淺的丹技。」
趙慶深以為然的點頭,謝藝涵的丹技他還是認可的。
「其後鋪子到了陳凡手裏,裴進成了長老,也沒有將我這個外室帶走。」
「我便只得委身陳凡那時心灰意冷,總不能誰掌着這鋪子,我謝藝涵便做誰的玩物不是?」
「到了戊申年秋,丹霞城這邊的截雲異象,嚇跑了不少散修。」
「坊中諸多店鋪,生意一落千丈。」
「也算是恰逢其會,那時丹霞便有遷往南澤的風言風語,丹堂首席也換成了呂正。」
「我便憑着這些年積攢的資源,向呂正購下了這紫丹閣。」
「前兩年丹霞搬走之後,騰哥便留了下來,幫着我打理丹鋪。」
話音落盡。
趙慶沉默良久,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其實有此結果還不錯,謝藝涵顯然是跟着裴進陳凡,練就了不凡的丹師技藝,如今也是個築基修士了。
王騰更是沒有付出任何努力,便得到了一位明艷靚麗的築基美妻。
這特麼放在前世,也是小老闆傍上女總裁了,雖然是二手的老婆但姿容不俗知性靚麗,也是尋常人做夢都能笑醒的事。
至於謝藝涵大大方方的提起過往,也不過是跟舊友說說前夫。
趙慶稍加斟酌,笑道:「如今我又在火灶坊拉扯了一幫雜役,還打算着請你們夫婦照看一二,看來是白跑一趟了。」
女子俏臉白皙,嫵媚雙眸中映照着零碎月影,王騰方才便已經跟她傳訊提起了自己的猜測
她玩笑言語:「慶哥這是想着當藝涵的東家?」
「我聽夫君的。」
王騰微微皺眉,沉思良久之後對妻子低聲道:「丹霞遷往南澤後的這兩年,丹霞城也已經名存實亡。」
謝藝涵嫌棄抿唇,抬起縴手將王騰的臉推向趙慶。
「跟我說什麼?看顧雜役而已,又不是讓你賣妻。」
王騰無奈一笑,顯然是有些尷尬。
他目光灼灼與趙慶對視,顯然認為趙慶才是話事人。
「這鋪子是藝涵多年心血,雖說如今生意冷清了一些」
王姝月在一旁脆聲笑道:「我將這間鋪子買下,此外藝涵年俸兩萬靈石,你們夫婦依舊可以掌着這間丹鋪。」
「如若宗門有難,亦或是覺得疲累,兩位隨時自行離去便是。」
話音未落,王騰便已經瞪大雙眸。
他不是驚訝姝月給出的寬鬆條件,而是趙慶事不關己的神情。
難不成王姝月真是宗主!?
趙慶看着眼前這對夫妻,笑而不語。
特麼的不就是吃軟飯嗎,好像誰沒吃過似的!
修行者財侶法地,財富資源定然是第一位的。
而對於如今的趙慶一家來說,顯然不缺錢。
本屬於神刀嶼的大半資源都在小姨手中,養一個小宗門些許弟子,完全不用擔心開銷的問題。
他們已經有了更高的追求。
穩紮穩打幫司禾聚攏西南香火,好讓未來有個保障甚至是一家四口結伴出行時,親爹也能跟着轉轉。
至於永寧的血子之位,可能實際收益還抵不過西南四郡的靈礦分潤。
清歡遭劫之後,趙慶對於血子的要求只有一個——梁卿不能成為血子,其餘一切都隨緣便好。
·
深夜。
壽雲山下火灶坊,燈火通明。
沈墨與孔陽準備了過萬靈石的資源丹藥,符籙,陣盤,功法。
供給山下的小雜役辦宴,形式大致與驚蟄宴類似。
只不過沒有了講道環節,而是由王騰帶着美嬌娘穿行其中,侃侃而談。
柳盼獨自站在房檐之上,一雙明眸不時望向嬉鬧飲酒的師弟師妹,偶爾看一眼滿是青柳的繁茂山林。
曾念可愜意的躺在她身邊,手中把玩着剛剛刻錄好的宗籍玉簡等待着沈墨或是趙慶接下來的安排。
而在丁字一號院。
各種陣法被佈置齊全,院外嘈雜的人聲隔絕於耳。
沈墨與洛纖凝滿懷期待的盯着孔陽,催促他趕快激活鴛玉,與紅檸分享他們這兩日的經歷。
翡翠鴛玉照應出朦朧光幕,在夜空之下沉浮不定。
其上的畫面顯得有些模糊,難以分辨。
隱約可見趙紅檸輕倚在床榻之上,美眸輕抬投來慵倦目光。
「這麼晚了,你們三個這是在哪?」
孔陽這次沒有再提前吟唱,他拍着自己大腿迫不及待道:「我們發現了趙慶的秘密!」
聽聞此言,紅檸瞬間來了精神。
「什麼秘密?」
洛纖凝盤膝坐在地上,從儲物戒中取出一大堆玉簡,斟酌道:「關於程岳前往離國,關於趙慶背後之人,關於苗劍之事的真相!」
紅檸:???
光幕中的女子滿臉疑惑,甚至有些想直接捏碎孔陽的本命翠鴛。
她自然清楚,是因為顧清歡使用了柳仙遺褪,導致孔陽三人對於苗劍有了另外的猜測。
但顯然,柳仙遺褪是她給趙慶的,跟苗劍沒有任何關係。
不過此刻,紅檸也只得順着編下去,並強迫自己露出好奇之色:「果真嗎!?」
「別急,慢慢道來!」
壽雲山深處,趙慶一家圍在陣台上,自然不知道有人在暗中編排他們。
顧清歡膩在主人懷中,衣裙凌亂不整。
姝月和小姨則是手持玉簡,記錄着被司禾取出的每一件珍寶。
白髮少女把玩着陸青的儲物戒,一雙靈動的眸子笑成了月牙。
「攻殺陣法,三階的,不明功用。」
姝月將之收入專門存放陣盤的儲物戒,輕聲道:「不明陣盤一座。」
「四階符籙,應該是南仙樓的東西,不明功用。」
周曉怡美眸含笑,在玉簡上刻錄着:「不明符籙兩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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