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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9章 再詠(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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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七月二十三下午。镺

    因為剛下過雨的緣故,居高不下的氣溫陡降了幾度,就連空氣也清新了不少,不過這場突如其來的驟雨,對於行路人來說卻實在算不上友好。

    隨着車輪滾動的、輻條作響的聲音,一輛人力車緩緩拐入桃花巷內,速度雖然不快,但礙於每一步都要對抗腳下的濕滑,車夫的動作顯得慎重又吃力。

    當車子穩穩停在『蘇宅』門外時,那車夫才如釋重負的長出了一口氣,小心翼翼的放低了車把,轉回身邊用毛巾擦汗,邊點頭哈腰衝車上的乘客賠笑。

    雪雁和春纖扶着車棚子下了車,春纖兩腳一落地,就悶頭想要往裏走,結果卻被雪雁一把扯住。

    只見雪雁沖那車夫微微一禮道:「不想半路上下起了雨,這趟真是辛苦徐大哥了。」

    說着,又從袖筒里,摸出十幾枚大子兒遞了過去。

    「不不不,這我不能收、不能收!」镺

    那車徐大哥見狀,忙擺着手往後退,結果後腳跟被車把手絆了一下,險些摔個倒栽蔥。

    他勉力穩住身形後,嘴裏還是一個勁兒的推辭。

    這『徐大哥』原是某家車行新招的人力車夫,因老實嘴笨不會招攬客戶,業績一直墊底,眼見就要被裁掉了,結果正趕上焦順擔心紫鵑、雪雁幾個出行不便,桃花巷內又養不了馬車,於是便乾脆雇他長期蹲守在巷子口,單只伺候林妹妹主僕幾個。

    雪雁知道他這是怕因為額外收錢,丟了這來之不易的差事,於是也便沒有強求,沖他又微微一禮,這才領着春纖進了院門。

    邊往裏走,又邊交代春纖道:「等一會兒你送碗熱茶給他,好歹也是焦大爺雇來的人,不看僧面還要看佛面呢。」

    卻說雪雁正交代着呢,忽就掃見堂屋廊下停着一輛自行車,她不由『咦』了一聲,三步並作兩步走進堂屋裏,將新買來的胭脂水粉望桌上一放,邊探頭往裏間張望,邊好奇道:「焦大爺怎麼這會兒就到了?」

    焦順大多數時間,都是臨近傍晚過來待一個時辰再走;再不然就是早上來,陪林黛玉一整天——似這般下午來,卻還是頭一回。镺

    紫鵑一面上前將胭脂水粉分門別類,一面解釋:「說是有什麼新奇玩意兒,想跟咱們姑娘分享,所以就提前來了——不巧路上正撞見這一場大雨,還沒等找地方躲呢,就被淋成了落湯雞。」

    說着,往裏間一努嘴道:「這不,剛打了水準備洗個熱水澡呢。」

    洗澡?

    雪雁聽了這話,目光飛快的掃視屋內,旋即半含酸的問:「是藕官在裏邊……」

    還不等她把話說完,藕官就挑帘子走了進來。

    雪雁一呆,旋即臉色陡然漲紅,驚喜道:「難不成是姑娘在裏邊伺候?!」

    見雪雁幾乎將『樂見其成』四個字掛到了臉上,紫鵑忍不住白了她一眼,沒好氣道:「你想什麼呢?當然是焦大爺自己在裏邊——姑娘在書房呢。」镺

    雪雁先是有些泄氣,但轉念一想,姑娘肯讓焦大爺用自己的浴桶,也足證明雙方關係之親近了——這待遇,可是連當初的寶二爺都不曾享受過!

    再說了,這不正是凸顯自己的好機會麼?

    當下她吞吞吐吐道:「讓焦大爺自己洗澡,是不是、是不是不大合適?」

    紫鵑再次翻了個白眼:「你想進去就進去,誰還能攔着你不成?」

    「我、我沒那麼說!」

    雖然自己的心思昭然若揭,但被如此直白的點破,雪雁還是有些惱羞成怒,憤憤跺腳道:「我就是覺得焦大爺對咱們姑娘好,咱們也不能忘恩負義!」

    紫鵑卻懶得與她理論,等確定胭脂水粉都買對了,便自顧自去了書房稟報。镺

    雪雁嬌哼一聲,轉頭又將目光對準了藕官。

    藕官的性子雖然軸了些,卻也不是傻子,於是忙也原路退了出去。

    雪雁這才滿意,穩了穩心神,小心翼翼的湊到臥室門前,抬手欲要敲門,半途卻又縮了回來,直到連續深吸了幾口氣,這才拍響房門,顫聲道:「爺,要不要、要不要……」

    沒等她把話說明白,裏面就傳來焦順的渾厚的嗓音:「進來吧。」

    雪雁是又喜又羞又慌,小心翼翼推開一條縫,見焦順已經進到了浴桶里,這才把門縫開大了些,紙片人似的鑽了進去。

    「果然是由儉入奢易、由奢入儉難啊。」

    就聽焦順在浴桶里慨嘆:「以前我什麼時候讓人伺候過?現下倒好,一個人洗澡都不適應了。」镺

    「爺是貴人,合該我們伺候的。」

    雪雁說着反鎖了房門,一步步挪到了浴桶前,卻不敢往桶里瞧,只在旁邊取了搓澡的毛巾,顫聲道:「爺,我先幫您搓搓背吧。」

    焦順聞言,嘩啦一聲從浴桶里站起身來,懶洋洋道:「你們姑娘這浴桶到底小了些,我在裏面騰挪不開,還是出去搓好了再進來吧。」

    說着,便從浴桶里跨了出來,背對着雪雁坐到了放浴巾的板凳上,同時還不忘給她畫大餅:「這院裏的丫鬟,還是數你最乖巧懂事知道疼人,你放心,等以後爺必定虧待不了你。」

    然而等他說完了,卻遲遲不見雪雁有什麼動作。

    焦順有些納悶的回頭看去,卻見那丫頭一張臉紅的桌布仿佛,兩眼發直緊攥着毛巾,似乎三魂七魄都已經丟了。

    看樣子,應該是受了億點生物學上的震撼。镺

    直到焦順洗完了澡,用浴巾裹住半身,她才稍稍適應了些,但依舊難以釋懷。

    怪道先前姑娘……

    叩叩叩~

    這時門外突然傳來了敲門聲,雪雁做賊心虛般一個激靈,下意識問了句:「誰?」

    「是我。」

    門外傳來紫鵑的聲音:「雪雁,你先出來一下。」

    雪雁回頭看了眼焦順,這才手忙腳亂的推門而出。镺

    外面紫鵑不知為何也是暈生雙頰,一見雪雁從裏面出來,便忙將手裏捧着的衣服丟給她:「這是焦大爺的衣服,姑娘已經用熨斗熨幹了。」

    說着,轉身便逃之夭夭了。

    見她如此,雪雁倒平白生出些淡定來,心道自己終歸還是壓了紫鵑姐姐一頭。

    於是折回屋裏的腳步都輕快了不少。

    等見了焦順,將那衣服獻寶似的送到他眼前,特意強調道:「爺快瞧,我們姑娘親手把這衣服給您熨幹了!」

    焦順微微一笑,由着她幫自己穿戴整齊,然後趿着木屐到了廳里。

    林黛玉正坐在客廳里發呆,見焦順一身清爽的領着雪雁從裏面出來,忙不自覺避開了視線,等到焦順湊到身前,又下意識解釋了一句:「內里的褻衣,都是紫鵑熨的。」镺

    「哈哈,我也沒問這個啊。」


    焦順逗了她一句,便迅速岔開話題道:「對了,我說要讓你瞧個稀罕來着,走走走,咱們去外面院裏弄。」

    等領着林黛玉到了外面,焦順先從車筐里弄出一大袋可可粉,又取出砂糖、牛奶、黃油等物——但凡後世之人見了,都能猜到他是要diy情侶巧克力。

    這在後世是爛大街的老套路了,但放在當下卻是效果拔群。

    聽說是製作一種前所未見的糖果,莫說是幾個年輕的,連王嬤嬤也忍不住好奇,特意把買來就沒用過幾次的簡易小灶搬了出來。

    期間自然少不了彼此打趣手藝、拿巧克力醬抹臉、吮吸手指等分支套路。

    到後來連紫鵑、雪雁也被卷了進去,一時滿院子儘是歡聲笑語。镺

    因途中吃了不少巧克力醬,索性連晚餐也推遲了,一直忙到月上柳梢頭,這才將做好的巧克力,用冰塊鎮了起來——小院裏沒有儲冰的地方,都是每天請冰室專程送來的。

    等閒下來,林黛玉才發現天色已經不早了。

    悄悄問清楚時辰之後,她看向焦順欲言又止了半晌,最終還是沒有勇氣直接開口留客,於是將紫鵑扯到角落裏耳語了幾句。

    紫鵑聽了倒不意外,畢竟氣氛早就烘托到這份上了。

    當下對焦順道:「這天黑路滑的,大爺今兒不如就宿在我們這兒吧。」

    說着,看了眼自己姑娘,又補了句:「大爺若是不嫌棄,我和藕官這就把西廂房騰出來。」

    這小院是三間正房,東西廂房各有兩間,東廂住的是王嬤嬤、雪雁和春纖,西廂住的是紫鵑和藕官。镺

    焦順也掃了眼林黛玉,然後笑着應了下來。

    林黛玉感覺到他的目光,有些不自然的偏過頭,過一會兒卻又挪了回來,斜着焦順,輕咬朱唇一副舉棋不定的模樣。

    藕官得了吩咐,便忙去西廂里收拾。

    一邊整理自己的被褥等物,一邊向紫鵑請示道:「紫鵑姐姐,焦大爺蓋的被褥,用咱們的怕是不合適吧?要不,從姑娘那邊兒……」

    「你急什麼。」

    紫鵑卻側身坐到了床上,望着堂屋的方向道:「先別急着收拾,再等一等消息吧。」

    等一等消息?镺

    藕官先是一愣,旋即也便明白了——畢竟她也算是眾人當中,經驗最豐富的那個。

    於是兩人便並排坐到了床頭,伸長了脖子等着堂屋裏的最新指示。

    堂屋內,隨着時間逐漸推移,林黛玉臉上的急躁也愈發明顯。

    忽然間她長身而起,在客廳里快步踱了幾圈,背對着雪雁、春纖站住腳,斷然道:「雪雁,你們、你們先回東廂去吧。」

    春纖還有些不明所以,卻早被雪雁一把扯了出去。

    等到屋裏只餘下焦順和林黛玉兩個,林妹妹深吸了一口氣,低着頭囁嚅道:「要不、要不擇日不如撞日,就、就今天晚上吧!」

    說完,她不敢看焦順的表情,悶頭便逃進了裏間。镺

    焦順卻是老神在在的把茶水喝完,這才安步當車的跟了進去。

    …………

    當晚子夜時分。

    「不礙事的、不礙事的。」

    順蘇堂的老中醫從掩着帷幔的床前起身,捋着鬍鬚對焦順道:「尊夫人雖是被利器所傷受創驚厥,但脈象平穩且氣血不虧,料來將養一段時日就好。」

    說着,先寫了個補血益氣的方子,又道:「我那裏還有特製的創傷藥,每日早晚敷上,保證不會化膿。」

    焦順嘴裏連聲應着,心中卻道那藥膏即便再好,只怕也不敢亂塗。镺

    將那老中醫送出門外,焦順再折回來的時候,雪雁已經捲起了帷幔,就只見林黛玉羞紅滿面仰躺在床上,一見他回來,下意識就想要側身面朝裏面,結果一動彈便忍不住緊皺眉頭。

    焦順見了,擺擺手示意雪雁退出去,然後坐到床頭探着身子在她臉上啄了一下,笑道:「舉凡女子都要經歷這一遭的。」

    林黛玉貿默然半晌,悶聲道:「卻不聞湘雲與邢姐姐似我這般。」

    「你從小身子就弱嘛。」

    焦順說着,乾脆脫了鞋上床,將她小巧玲瓏的身子裹在懷裏:「起初的時候自然要比別人難些,不過等以後習慣了就好。」

    林黛玉縮在他懷裏,情緒卻是半點沒有改善。

    先前還能說是焦順刻意為之,但這次……镺

    想到自己竟然昏厥過去,還嚇的焦順連夜請來了大夫,她便又是羞窘尷尬,又是沮喪挫敗。

    再有……

    這到底算是報了恩,還是又沒能報成?

    「好了。」

    焦順見狀,又將她裹緊了些,寬慰道:「等下回就好了,——不過你先要好生調養調養,再有就是別太緊張了,實在不行,咱們就小酌幾杯,正好我托人弄了些藥酒……」

    聽他在自己耳邊絮絮叨叨的,林黛玉心裏總算是好受了一些。

    半晌輕輕用胳膊肘在他胸口捅了捅,道:「我沒事兒了,你也早點睡吧,明兒一早不是還要去衙門當值嗎?」镺

    「不急。」

    焦順又在她腦後蹭了蹭,然後起身道:「反正一時半會兒你也睡不着了,我去瞧瞧那巧克力好了沒,若成了,咱們先嘗過再睡也不遲。」

    說着,將雪雁、紫鵑喊進來照看,自領着春纖去查看那些巧克力的狀況。

    他走後,林黛玉總覺得紫鵑、雪雁都在悄悄打量自己,下意識正待吩咐她們將帷幔重新放下來,以便遮蔽探究的目光。

    但話到嘴邊忽又頓住,卻是因為突然想到了,自己近來偷偷惡補的那些生理常識。

    方才焦大哥應該還沒……

    不,是肯定還沒!镺

    她紅着臉輕咬朱唇,下意識並緊了雙腿,感受到痛楚依舊未曾好轉,只得又將目光移到了紫鵑和雪雁身上,片刻之後,又單獨鎖定了雪雁一人。

    「紫鵑,你先出去一下。」

    聽自家姑娘語音發顫的讓自己出去,紫鵑愣了一下,看看身旁的雪雁,然後若有所悟的低下頭,羞紅滿面的快步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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