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六十二章 史湘雲的遲疑(1 / 1)
第662章史湘雲的遲疑
保齡侯府,
正堂前園子裏的聲音漸行漸遠,
史太站在破舊的小院子當中,誠懇的說着肺腑之言,
而屋內,
聽到史太的問話,史湘雲一時間愣在那,好多年以前,榮國府那邊,父母健在的時候,自己經常過去,更多的是和賈寶玉二哥哥在一起玩耍,那時候,才是自己最開心的時候,
如今都是過往雲煙,一切不在,父母早已仙去,自己也不是當年史家的千金大小姐,如何還要舊事重提,至於說未來的親事,如何是她能夠做主的,疑惑的眼神看向院中的人,好像說是做了公主府的副將愛你規劃,那是多大的官,
史太見到小姐問詢的眼神,抱拳解釋道,
「小姐,恕在下多嘴,之所這樣說來,也是有所原由,如今的榮國府,在京城,不說如日中天,但也蒸蒸日上,更遑論,史老太君健在,如果小姐過去,老太君必然會護着小姐,總歸比在這府上要強,雖然不知小姐到底過得怎樣,就憑着住這地方,也不難猜。」
史太心中還是有一絲私心,萬一小姐入了洛雲侯府的眼,何必在這裏受委屈,榮華富貴指日可待,就算是永誠公主,如今看來也不似當年一般,暗地裏接好洛雲侯,幾個心腹都是知道的。
:「這,倒也不好說。」
史湘雲心中受了震動,有些亂,自己以往也沒有想過這些,只是將就着,過一日算一日,現在想起了榮國府老太君,當年疼愛自己的樣子,是個好法子,可是該如何去呢?,貿然登門,又該作何解釋!
「小姐,小姐,他說的在理。」
丫鬟翠縷也在身旁勸道,雖然不懂裏面的道道,誰為小姐好,還是能聽出來的,要是小姐真能過去,如何還能受這樣的委屈,吃穿用度幾乎沒有的,整個京城,怕是只有史家侯府才這樣吧。
史太可能也看出了小姐的遲疑,身在侯府,豈能如小姐的意思,隨意出府,自己倒也可替小姐走一趟,
「如若小姐有疑慮,還請小姐寫一封書信,在下替小姐奔走一趟,把信件遞過去,只要榮國府史老太君,還記掛史家,必然會有所照應,」
史太一抱拳謝道。
「老管事,剛剛那位公子在小姐院裏說了不少的話,還提到了榮國府。」
「嗯,什麼,什麼府,哎呀,老夫年紀大了,聽不清那些話語,這就有些難受了,」
史湘雲聞言,心中一動,是個好法子,就起身入了裏屋,拿了筆墨紙硯,秀氣的寫下一封書信,然後折好放入信封,
雖然沒有拜帖,倒是表明來意,門房管事一聽是史家的人,心中一震,那可是老太君娘家,哪裏敢怠慢,
「回管事,在下乃是史家三房的族人,來此是替我家小姐給老太君傳信的,還請管事行方便。」
就被婆子攔下,
而後隨着管事一路進了院子,到了榮慶堂,富麗堂皇的屋子,看的史太有些羨慕,不愧是八公之首,這氣勢,竟然比公主府不知強多少,按捺住心思,隨即進了角門,
嘮叨幾句,就回了門房屋裏休息,侯府一般也沒人上門,留下兩位小廝傻愣在那,不敢言語,悻悻而回,
「敢問公子,你是何人?」
片刻後,
到了賈家門前,
後者接了書信,又是一拜,
「小姐,多保重,史太回了。」
管事見到來人,身強體壯,一身上好的錦布,頭髮束起,插着木簪,也算是位風流公子,看樣子不假,
「既然如此,你就隨我來,到了裏面規矩些。」
說完,
有些忐忑回到窗邊,把信封遞給了史太,心中忐忑,也不知會如何。
「是,謝管事。」
把書信塞入懷中,轉身離去,
剛入了內,
這一走,讓還有清冷的院子,顯得有些躁動!
史太也信守承諾,說完話就拜謝老管事,準頭離去,直奔榮國府,而身後的管家則是問也沒問,只有跟着帶路的兩位小廝,小聲說道;
史太出了保齡侯府,回了自己家中,趕出一匹駑馬,直奔寧榮街賈家而去,
小心無大錯,管事還特意叫了幾個小廝隨行。
「等下,有什麼事這麼着急,」
「原來是嬤嬤,史家那邊來人,要見老太君,這帶來了。」
管事在那解釋道,
可惜,那婆子也是見過大世面的,又問,
「可是保齡侯府來人,還是忠靖侯府來人?」
管事一愣,好像不是,史太站在那臉色一正,道;
「在下都不是,而是史家三房的人,替保齡侯府小姐代為傳信,」
「哼,既然是傳信,信到了就成,拿過來吧,老太君剛剛用了膳,休息了一會,不宜見客。」
「這,」
管事也是無奈,回頭看一眼史太,史太沉吟一下,把信拿了出來,遞過去,
「是我家小姐親筆所書,還請嬤嬤送到,在下告辭了。」
話不投機半句多,史太竟沒想到,榮國府也是一樣,暗自記在心中,退了下去,管事無奈,也跟着回去,只有那門口的嬤嬤,收了書信之後,就進了裏屋,拿着信給老太君送過去,雖然剛剛說話有些不近人情,可是辦的事,幾位婆子也是分得清輕重,老太君的事,就是重如山!
「吁」
「侯爺,前面拐個彎,過一條街就到侯府了,」
此時,
張瑾瑜騎在馬上,受不住腹中的飢餓,繞了幾條街,去了東市,在街邊攤上,買了不少吃食,更是給寧邊還有身後的親兵,一人買了一份,
騎在馬上,這一隊人馬也就顯得有些扎眼了,
「嗯,不着急,娘的,餓了一路了,」
張瑾瑜罵罵咧咧坐在馬上,回了一句,本想去戶部探一探口風,沒成想陪着沈侍郎去了詔獄,耽誤了那麼久,自己還被說成衣冠禽獸,真是開了眼了,
見着侯爺怒氣未消,寧邊也知道是詔獄大堂審問的事,勸慰道;
「侯爺不必生氣,您走後,末將看着沈侍郎的臉色也不太好,」
「哼,不好就對了,本侯就是讓他難受,此事還需記得,等下次入宮,還需要給陛下匯報,」
張瑾瑜咬了一口饢餅,口齒不清的回了一句,說不得還真的要用到此人。
行軍打仗,雖說士兵要勤加訓練,練就所謂的令行禁止,就是精銳,可是真要打起來,什麼謀略,兵法韜略都是輔助打野的,
張瑾瑜心中就認準一個原則,後勤補給跟得上,吃得飽,銀子足,打仗立功者,大張旗鼓的重賞,俗話說,重賞之下必有勇夫,敢為天下先,要的就是那股氣勢,總不能像那方世界,到哪兒皇帝,被賊軍兵臨城下,匪首要二百萬兩銀子就撤軍,
可是整個皇宮也沒有一萬兩銀子,落得吊死煤山的下場,所以張瑾瑜就把此事記在心中,打仗之前,就把這些備足,至於有些人會不會從中牟利,中飽私囊,就傻子也知道一定有人伸手,
這時候,那些貪官污吏就有了用武之地,讓他們組成反貪的衙門,只要抓到人就能減刑,還能分銀子,這不得一抓一個準。
張瑾瑜打定主意,是以毒攻毒,正想着,到了街口,過了街口,前面的就是侯府了,
但是,
在街口的路邊的小商販處,停着一輛馬車,永誠公主府的女史葛清,則是坐在馬車裏,掀開車窗簾子的一角,然後在裏面四處望,尋着侯爺是否回來,剛剛讓車夫過去問詢,哪知道侯爺不在府上,也不知忙些什麼,會不會又去青樓了,
也不怪乎葛清那麼想,畢竟主子這幾天都在那嘮叨,還讓兩位候選花魁顧姐姐和馬姐姐梳洗打扮一番,就是為了宴請洛雲侯,葛清心中有些埋怨,不就是一個關內侯嗎,京城侯爵可有不少,怎麼就他特殊。
忽而聽到窗外有馬蹄聲,急忙抬眼望去,只見一隊煞氣凌然的騎兵隊伍緩緩走來,標誌性的「鬼面騎」一見,葛清精神一震,洛雲侯來了。
「快點,去侯府門前等候。」
「是,尚宮,奴才這就去。」
「駕!」
揚起馬鞭就抽了過去,馬車緩緩一動,
這一幕,
懶散的張瑾瑜倒是沒有在意,吃完最後一口饢餅,打開水囊灌了一口清水,渾身舒暢,
「寧邊,東邊市坊那邊可有什麼眉目,我怎麼看文官那邊沒個動靜呢,」
「回侯爺,被抄家的都是豪商,東市那邊,多數也是那幾家的產業,柳千戶帶人封鎖那邊,一直沒開市,好似說,先查明商鋪,如果是那些抄家豪商產業,都是要收歸內務府的,不是的就還回去,如今還在善後。」
寧邊的消息也是從東邊的弟兄們那得來的,至於其他的,也不知是不是暗地裏那些人太機警,總歸是沒有一點消息,副千戶谷玄機反覆所搜幾遍更沒有一點蛛絲馬跡。
「至於那夜裏的事,侯爺,柳千戶依然是查無音訊,好似全部失蹤了一樣,末將也覺得蹊蹺。」
周邊的事,寧邊也是算上心,總歸是要過問的,
張瑾瑜把油膩的手,拿着錦布擦了擦,甩了幾下,
「蹊蹺,本侯倒是沒覺得,都是一些見不得人的勾當,想達成什麼目的,你只要看誰得利就成,柳塵雖然幹練,可是架不住使絆子的人多啊,算上咱們侯府出工不力,來來回回搗亂的,三四家也有了,嘖嘖,難為他了。」
張瑾瑜咋舌,有想法的可不止自己一家,能這樣痛下殺手的,還真不好說是何人,至於那些商鋪,嗯,內務府要是有機會,還需要去上一趟,看看有什麼可以拿銀子換的好地方,畢竟鋪子燒了,要是有的地方空大了,重新蓋上一番,可就不止這些了,
「吁,侯爺,到了。」
剛想着美事,
前頭打馬領路的寧邊,就勒住馬,停了下來,張瑾瑜蒙頭一看,侯府就到了,
這麼快,
也罷,
打了個哈欠,翻身下了馬,腳剛一落地,就聽到一聲輕音婉轉的女聲傳來,
「侯爺,小女子葛清,打擾侯爺了。」
張瑾瑜一驚,腳下一滑,差點直接滑倒在地,瞬間雙手一用力穩住身形,這才站穩腳跟,有些惱怒的尋了聲音,
只見前頭不起眼的一輛馬車上,掀開帘子,走下來一位身穿杏黃色羅裙的女子,披着灰色的披風,柳眉媚眼,精巧的鼻子,鵝蛋臉,略微有些腮紅,那身段,窈窕高挑,難得的一位小姐,只是,自己好像沒有見過。
「是有點打擾了,不聲不響的過來,可不是待人之道,」
「侯爺說笑了,小女子只是替主子傳個話,如何敢驚擾侯爺,剛剛,倒是小女子有些失禮了。」
葛清站在馬車一邊,安靜的立在那,剛剛侯爺踉蹌的樣子,被她瞧見,顯然是有些不妥,
可是張瑾瑜瞄了瞄此女子,剛剛她說了主子,好傢夥,又是哪個主子想起自己了,不會又是天家的那些人,天天吃飽了沒事幹,淨想着這些有的沒的,心中打定主意,只要是沒有關係的人,一律回絕,
「嗯,說說吧,是哪個主子派你來的,本侯如今公事繁忙,不一定有時間去啊。」
張瑾瑜也沒有把話說死,萬一有了變故,也好圓話。
此中的意思,
葛清聽得倒也明白,笑了笑,回道;
「侯爺如今為朝廷操勞,倒也是小女子的不是了,侯爺前些日子能去燕春樓,如何沒有空閒去一次滿春院,小女子辛勞走上一趟,侯爺也該多理解才是。」
葛清一番言語,好似是委婉請求,可是聽在張瑾瑜耳中,就顯得有些不同尋常,滿春院,而且還說了自己去過燕春樓,這背後之人就呼之欲出了,永誠公主周瑩,天家的人簡直是陰魂不散啊,
另外,
難不成自己還被人跟蹤了,行蹤去處雖然不難打聽,可是一想到自己被別人監視,心情怎麼能好。
「哦,你家主子真是好眼力,本侯的行蹤,竟然被你家主子知道得這麼清晰,真是好厲害啊。」
話說出來就顯得有些陰沉,葛清臉色一變,而後又笑道;
「侯爺不必介懷,小女子來此,定然是要打探一番,那日侯爺在燕春樓大發神威,京城誰人不知,小女子就算不打聽,市井傳言說的都有模有樣的,我家主子今日備好晚宴,請侯爺務赴宴,小女子在院門等候,必不會發生在燕春樓之事。」
說完還給侯爺欠了身子,
讓張瑾瑜也無法再用言語斥責,心中倒是對永誠公主有了不同的看法,世人皆說永誠公主和長公主一樣,有才有情,艷名遠播,但是長幼有序,一直被長公主壓制,
換成自己也是有怨言的,這時候矛盾不就是出現了,至於後來的話語,應該是相互之間的爭鬥,還有一群舔狗相互撕扯謠傳的,看着眼前的女子還欠身彎腰,張瑾瑜也不好回絕,吃飯就吃飯,一個人是吃,兩個人也是吃,倒也無妨,
「起身吧,本侯倒也沒去過滿春院,在秋水湖邊的滿春院,號稱京城一絕,倒也可以去看看,今晚去了。」
見到洛雲侯答應,葛清臉色大喜,起身道;
「謝侯爺,小女子必然靜候侯爺大駕。」
「什麼大駕不大駕的,對了,你叫什麼名字?」
張瑾瑜剛想入府,回身又問了一句,葛清一愣,立刻羞紅之色印上臉頰,輕聲回道;
「小女子乃是主子身邊女史,葛清。」
「葛清,好名字,
煙渚雲帆處處通,飄然舟似入虛空。
玉杯淺酌巡初匝,金管徐吹曲未終。
黃夾纈林寒有葉,碧琉璃水淨無風。
避旗飛鷺翩翻白,驚鼓跳魚撥剌紅.」
張瑾瑜忽然道出了一首詩篇,讓在場的人盡皆愣神,葛清眼神一亮,這麼好的詩篇,竟然出自侯爺之口,這,
「侯爺,這是您做的詩?」
「然也,送與了,」
張瑾瑜停頓一下,坦然認下,顯然,這首詩不是他做的,尤為可惜的是,這裏盛唐雖然有,但那些膾炙人口的詩篇沒有流傳下來,或者說,留下來的不多,還多是沒聽過的詩人寫的!
「多謝侯爺,京城盛傳侯爺詩篇千金難買,小女子有幸獨得一首,三世修來的福分。」
葛清臉色有些羞紅,嘴中雖說着,心中卻反覆記着剛剛侯爺念得詩篇,傳世之作名留青史,
「回吧,」
一聲嘆息,張瑾瑜抬腳入了侯府。
女史葛清見到侯爺離去,立刻上了馬車,
「快,回滿春院,直接去後堂主子那。」
「是,尚宮,您做好,駕!」
一聲馬鞭抽打的聲音,馬車掉頭往西城而去。
而入了府的張瑾瑜,
倒是有些睏乏,
去了東苑,進了主屋,就見到寶珠指揮着丫鬟,提着水桶忙裏忙外,遂開口問道;
「寶丫頭,忙活什麼呢?」
「呀,姑爺回來了,奴婢這不是給小姐添一些熱水,讓小姐泡的舒服些,正好,還煮了一桶藥,是子香給夫人配置的,說是養身子的。」
寶珠見到侯爺回來,一臉的驚喜,那小嘴嘟囔着就把話倒了出來,張瑾瑜心中一動,泡水?這是洗澡了,咳嗽了一聲,
「咳,添完水,你就讓她們出去,你留在這看着,我去看看可卿。」
話音還未落,
張瑾瑜幾步入了內堂,只見一個曼妙的身影在屏風上閃現,如何能忍,幾下拖了外衣,繞過屏風,只見一個大浴桶內,霧氣繚繞,秦可卿然如出水芙蓉一般,
「誰在那?」
「夫人,是我,」
張瑾瑜也不多話,順勢滑了進去,一聲驚呼,又是一道春色,隱約間有話音,
「怎可白日就如此,成何體統」
第六百六十二章 史湘雲的遲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