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八十三章 迴路遇襄陽侯(1 / 1)
第683章迴路遇襄陽侯
養心殿內,
四下靜悄悄的,
只有君臣二人的對話聲,武皇周世宏臉上,頓時感到意外,洛雲侯竟然知道,他又是從何聽來的,又問道;
「你是怎麼知道的?哪裏聽來的?」
看見陛下起了懷疑神色,張瑾瑜不慌不忙,解釋道;
「啟稟陛下,臣護送太后前往北山進香,沿途的時候,就聽見不少京城貴婦談論此事,說是長公主殿下也太委屈了云云,臣倒是沒見過殿下,
只因此,略有耳聞,知道公主殿下隱居在此,不過臣沒有理會,一來伏兵不知退沒退,二來還要護送京城貴婦回京城,太后和娘娘也沒告訴臣,需要過去傳信,所以臣就沒打聽,畢竟北山那邊的行宮,還是陛下的避暑行宮呢。」
大大咧咧的樣子,讓武皇心中有些無語,懷疑就此散去,想了想,也對,洛雲侯出身關外,和皇妹八竿子打不着關係,另外,真要是有事,玉卿回來後,應該會告訴自己的,顯然,眾目睽睽之下,他們也不能撒謊,
何況靜安寺那日也巧,只有住持方丈師徒二人接待,皇城司的人已然匯報過了,既然如此,此事,還需要看看他的意見,想了想,提了一句,
「既然如此,朕就想聽聽你的意見了,太上皇今日給朕遞了話,想要長公主和永誠公主回京城,朕心中有些疑慮,還不能先決斷,洛雲侯,你怎麼看?回,還是不回。」
張瑾瑜心中瞭然,兩位公主殿下,事先應該給了宮裏遞話,這是宮裏有人出手了,皇后應該不會說,畢竟江皇后根本無心插手這些,後宮裏除了她,那只有太后去了,太后既然聯繫了長公主,這還好說,只是為何還有永誠公主的事,難道還有別人幫趁着,那剩下一人,甄老太妃了,厲害!
「回陛下,天家的事,輪不到臣過問,臣雖然不能給陛下解惑,但也可以說一說百姓家裏的事,普通百姓家中,皆是以兒女在身邊為福氣,尤其是上了年紀的老人,一般都喜歡兒女在身邊,這是人之常情,既然兩位公主殿下,有此孝心,並且太上皇想要見,那依臣之見,就讓太上皇見一見,說說話再回去不就成了。」
張瑾瑜毫不在意的胡亂解釋,說的跟過家家一般,什麼看完回去,你以為民間百姓走娘家呢。
話說的不好,讓武皇臉色一黑,立在身邊的戴權,見了也是苦笑一聲,先開口解釋一番;
「侯爺,您想錯了,陛下的意思,不是見面那麼簡單,而是兩位公主想留在京城居住,不回去了,所以陛下才有了顧慮,看怎麼安排才好。」
張瑾瑜故作驚訝神色,以為是第一次聽到,搖了搖頭,回道;
「呀,兩位殿下竟然還想賴在京城不走了,回娘家也有個期限啊,要不然夫家的人尋來,不是難為人嗎,對了,兩位殿下這是為何回來?」
「咳,侯爺,內里的事不好說,不便訴說。」
戴權臉色一白,這祖宗要命的問話,自己怎麼回答,自己一個奴才,哪裏敢解說天家的事,還有侯爺說的有些過了,什麼叫賴啊。
「你小子,淨是些市井言語,扯那些做什麼,你什麼時候見過駙馬能惹事的,算了,你小子,朕問你,這事怎麼看?」
武皇猶豫再三,還是捉摸不定,太上皇那裏是不是太急了點,這內里又要牽扯什麼人,畢竟恩科在即不說,各地藩王上供的車隊,也隨之而來了,
看着皇上心事重重,張瑾瑜也沒再說其他的,斟酌了片刻,回道;
「回陛下,臣覺得吧,兩位公主回來也就回來了,既然太上皇的意思,那就讓兩位公主先回來,一個人是回,兩個人也是回,既然如此,陛下同意了,也顯得陛下大度,仁愛,還能儘儘孝道,臣雖然不知道其中的事,但也覺得太過巧合了,陛下留下後手安排就好,
要不然,等長公主先回來了,那永誠公主必然會上書要求一樣回來,鬧起來也不好看。」
張瑾瑜頓了一下,接着說道;
「陛下,長公主那邊,臣也聽聞,殿下早年守了寡,藉此機會,不如讓其回來享福,也算陛下愛護之心,至於永誠公主那邊,許些傳聞臣也聽過,她們二人相互牽制,這樣一來,或許能好一些,」
這些話語說的隱晦,武皇立刻就想到了宮裏的太后,還有老太妃,能讓她們二人回來,應該不是巧合,這樣一想,心中也就明白了一切,有人出手不說,太上皇畢竟有意啊。
「行了,就你機靈,回去休息吧,記得恩科的事,別忘了。」
「是,陛下,臣告退。」
張瑾瑜躬身一拜,後退到房門前,轉身就離開,只留下戴權候在那候着,
「戴權,擬旨,讓月如和永誠她們二人,回京居住,以進孝道,再派人看着她們,朕倒想看看,她們姐妹二人意欲何為,京城,可不是當年的樣子了,還有各地藩王府,既然收回來也不必給他們了,讓鴻臚寺卿把恩舍收拾乾淨,朕有大用。」
武皇深邃的目光,看向窗外,那時候的各勛貴的世子,和世家公子,如今早就成家立業了,如何還能引起風浪,
「是陛下,老奴明白。」
皇宮大內,
崇文門外,
張瑾瑜站在門前,正和剛剛進來的儲年碰了面,二人都是一愣,儲年最先反應過來,急忙施了一禮,問道;
「給侯爺問安,您是來含元殿檢查施工的嗎?」
儲年臉上也是有些詫異,動工有一天了,昨夜裏,殿內燈火通明,安排了兩班匠戶連夜做工,自己熬的太晚受不住,吩咐讓管事換班盯着,這才回去休息,直到現在才剛醒,心中不放心,在府上草草用了膳之後,急匆匆趕來,沒想到,在崇文門遇到了侯爺,還是先來的。
「咳,儲年大人辛苦,本侯剛剛另有他事,含元殿,本侯並未去,不過有着儲年大人盯着,本侯放心,另外,恩科時間就定在三日後,兩日後,考官進場,也就是說明日就要完工,儲大人你看可行?」
張瑾瑜想了想,還是多問了一句,畢竟到了緊要的關口,可別掉了鏈子,自己也對儲大人心有愧疚,多虧了他忙裏忙外,現如今一手操持,才能那麼順利,要不然,他自己絕對抓瞎,更別提襄陽侯那個狐狸,現在連個人影都沒有看到。
這樣一來,根本就不能指望他。
儲年精神一震,滿臉笑意,一抱拳道;
「侯爺放心,含元殿裏面的主體佈置,全部改建完成,就剩偏殿床鋪,用料多一些,反而慢了一些,今日就可完工,保險起見所以用了三日。」
「好,儲大人受累些,有儲大人一人,就足以,哈哈。」
張瑾瑜哈哈一笑,誰能想到,文官里還有這等人才,遇到算是自己福氣,
儲年面有疲憊,擼了擼衣袖,抱拳回道;
「侯爺過譽了,下官就先過去了,」
「儲大人慢走,」
張瑾瑜擺了擺手,也未多話。
目送着儲大人,滿臉笑意的入了宮門,
見到人走遠後,
張瑾瑜牽過馬,腳踩馬鐙翻身上去,拍了拍馬鞍,說道;
「寧邊,走,去東市那邊,買一些糕點零嘴帶着,咱們去榮國府瞧瞧,幾日沒去,心裏有些想得慌,也不知什麼情況了。」
「是,侯爺,不過侯爺,含元殿內,侯爺準備帶多少親兵過去,還需要準備些吃的用的,住的地方也要考慮。」
寧邊一邊答應着,一邊又開口問詢,親兵都是壯漢,吃的可不少,考試期間,可是不准出門的,需要準備的東西也不少,
張瑾瑜摸了摸下巴,想想也是,聽說就連那些考官,帶的都是饢餅什麼的,忍受三天的苦楚,他們三天就是吃的這些玩意,喝的清水,怎麼咽下去的?
「這樣,饢餅什麼,多去買一些備着,而後,帶親兵百人,直接把行軍大帳,搬過去,多買一些吃食,還有炭火,另外去東市買一些黃羊牽過去。」
張瑾瑜說着說着,眼神一亮,行軍大帳都能拿進去,其他的想來也行,考生睡覺的時候,烤了羊肉吃,豈不美哉。
寧邊沒想明白,為何要牽黃羊進去,
「侯爺,您去監考恩科,為何要買黃羊?」
「當然是吃啊,你記得多買一些就成,到時候就簡單做幾個圍欄,放在南側的花園內,另外多找幾口大鍋帶着,吃飯的傢伙可不能忘了。」
張瑾瑜哪裏管那些,一百多人吃飯的事先給解決了,對了,還需要帶個好廚子過去,說不得,那些被要來的言官,可能也是跟着自己混吃混喝的,
「是,侯爺,末將明白。」
寧邊見到侯爺越說越興奮,趕緊應了下來,侯爺還是少些想法為妙,又不是行軍打仗,吃幾天乾糧未嘗不可。
就這樣,
路上的一行人,走走停停,靠着路邊的小商小販,買了不少零嘴,朝着寧榮街榮國府走去。
現如今的京城,還是那樣喧鬧,街口的鋪子,酒肆,茶館,早就圍滿那些考生,吵鬧着說恩科日子定下了,就是定的太急,還剩兩日可做準備,一時間,那些賣炊餅的地方,還有酒樓處,做饢餅的爐子,火苗根本就沒有熄滅。
甚至於那些百姓家宅,也有不少人圍着,看樣子是那些考生,跑到人家裏面去買了,一時間洛陽紙貴,不對,應該是京城乾糧貴,
就在張瑾瑜一行人路過青湖河畔的時候,卻看見是襄陽侯府的馬車,在前面行駛,也不知是誰坐在裏面,卻說襄陽侯柏廣居這些日子,竟然沒有來尋自己,都快臨考了,人都沒見一面,太不懂規矩了,
「寧邊,倒是有些奇怪,你說襄陽侯這些日子,去做什麼了,兩日後都開考了,人也沒碰一面,說不過去啊。」
「回侯爺,末將也不知曉,襄陽侯最近時候,深居簡出,也不知忙些什麼,」
寧邊搖了搖頭,手下暗衛人馬,都是盯着各個王爺還有文官等,勛貴這邊少有人馬盯着,但是大體還能尋到一些消息,
「嘿嘿,這就奇了怪了,難不成襄陽侯娶了美妾,躲在家中享齊人之福,把監考事給忘了,哈哈。」
張瑾瑜哈哈一笑,把馬鞍上的水囊解下,口乾舌燥,也沒喝口水,打開囊口就往嘴中灌了過去,
誰知,
身後不遠處卻傳來話音,
「都說洛雲侯坦蕩,誰知還能在背後議論別人,這,可不是君子所為,」
「噗嗤」一聲,張瑾瑜喝進口的水,直接噴了出去,「咳咳,」嗆了一口水,咳嗽了幾聲這才好受了許多,臉色一紅,
心中罵道,誰在後面缺德的,
轉過頭一看,卻見襄陽侯竟然一個人騎在馬上,跟在隊伍後面,再看那匹馬,好像還是自己送的,這事鬧得,
「哎呀,原來是柏兄,本侯是不是君子不知道,你這個障眼法,可不多見啊,」
張瑾瑜懟回去一句,有馬車不坐,自己騎着馬跟在後面的能有幾人,
襄陽侯搖了搖頭,一臉的無奈,洛雲侯還是如此性情,打馬追了上來,一抱拳,說道;
「侯爺還是嘴上不饒人啊,為兄剛剛在後面買了些東西,讓馬車先行,誰知拐了街口就能遇上侯爺,」
剛開口,低頭一看,見到洛雲侯的馬鞍上,也是放滿了各種油紙包裹的零嘴,有的還熱乎乎,這不是一樣的嗎。
張瑾瑜似乎也察覺如此,同是一般的人,臉色微紅,掩飾一番,
「這不就說,無巧不成書嗎,柏兄這些日子,在忙乎些什麼,連個人影也見不到,恩科日子都定了,也沒見你去含元殿幫個忙什麼。」
張瑾瑜語氣平淡,看不出喜怒,但是換成誰,心裏有不痛快,柏廣居豈能不知,
「侯爺見諒,為兄也是沒辦法,被許些事拖住了,再者說能者多勞,有侯爺壓陣,誰能不忙活。」
略微遲疑一下,柏廣居心中還有些事藏着,只是一時間不好開口,
張瑾瑜若有所思的看着身邊襄陽侯,面色和善,沉穩大度,在勛貴老親里,也算得上一個人物,能有事拖住他,可不算是小事了,會是什麼事呢。
「那敢問柏兄,什麼天大的事,能把你拖住,可否說一說?」
柏廣居遲疑了一下,忽然臉上有些苦笑,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有些事,別人能隱瞞,唯獨自己不行,前不說洛雲侯還幫過自己,後者說,眼前的人風頭正勁,另一個早已經日薄西山,孰輕孰重,他分得清,
「也不是什麼大事,就是寧國府的家事,為兄剛剛從宗人府那邊回來,忠順親王今日還問過為兄,寧國府嫡脈度牒里還有幾人,此事為兄哪裏知曉,自然是不知的?」
「嗯?宗人府?周王爺想做什麼本侯記得,他可是被陛下禁足在府上,難道說,王爺擅自抗旨不尊?」
張瑾瑜臉色一怔,把頭轉過來問道,宗人府現如今的老宗正幾乎不過問,反而是被禁閉在府上的忠順親王管着的,按理說禁閉的日子還沒到,王爺敢擅自去宗人府不成,
「侯爺,言重了,王爺是被陛下禁足,可是前幾日,陛下傳了口諭,讓王爺去宗人府管理宗正,解決幾個小輩打鬧的事,還有幾個閒散宗室闖禍,也一併解決了。」
柏廣居早就看得出裏面的蹊蹺,私下裏問過鎮國公,卻得來一句話,天下藩王,心思不定,急不可耐的往京城上貢了。
這哪裏是上供,分明就是想試探朝廷,可是天家的事,牽扯天下藩鎮,如何能急躁。
張瑾瑜一臉的不信,宗人府可是一個閒散衙門,宗室的人自有宗室去管,可是忠順王乃是今上的親弟弟,他去了那個地方,定有深意,看着柏廣居的臉面,
張瑾瑜意味深長的說道;
「哎呀,都說柏兄,在勛貴老親中,一向以坦誠待人,口碑盡人皆知,今日一見,倒是差得太遠了,怎麼,柏兄待人還是看着何人,從而區別對待,還是因為本侯的緣故,讓柏兄不得其言啊?」
一番話帶着諷刺之意,也只有洛雲侯能幹的出來,換個人,襄陽侯如何還能在此和他說話,看着洛雲侯那矯健的身子,柏廣居忽然感到,自己早已經不再是年輕時候的襄陽侯了,顧慮太多,
「侯爺說笑了,為兄敢對別人區別對待,可是對侯爺,如何敢吶,此事,為兄也甚為不解,就曾問過鎮國公,鎮國公倒也沒多說其他的,只說了一句話。」
「什麼話?」
張瑾瑜頓感奇怪,什麼人說話分量那麼重,還能讓陛下改了主意,看着襄陽侯神秘莫測的樣子,顯然內里有事,
「侯爺附耳過來。」
柏廣居也不敢大聲言語,二人低頭,襄陽侯低聲耳語道;
「侯爺,各地藩王上貢的隊伍,已經在半路上了,據說鄭王世子,漢王世子,吳王世子等,也要隨之一起進京。」
「什麼,那麼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