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八十九章 仙師出謀劃策(1 / 1)
第489章仙師出謀劃策
寧國府,
天香樓,
賈珍坐在那,也學着道家的觀主一樣,盤腿而坐,然後用左手細細撫摩面上,特意留下修剪的鬍鬚,頗有修道有成仙家氣派,一旁的賈蓉見此也是有些驚疑不定,修道之人竟然有那麼大的變化,難道真的能修有所成,亦或者是那些仙丹之妙,不由得瞄了幾眼不遠處的煉丹爐,裏面的炭火還是在那熊熊燃燒着,把整個屋子烤的暖呼呼的,忽然耳邊響起賈珍的聲音,
「蓉兒,看什麼呢,快,快,把酒菜都端出來,那些上好的滷肉,還有那些蒸菜全拿過來,今日,我要和仙師好好喝上一盅,一醉方休。」
賈蓉急忙收回了視線,趕緊走過去,打開食盒,把一個個冒着熱氣的菜餚端了出來,小心翼翼的放在了桌子上擺好,然後又拿出兩壺清酒放在一邊,
「父親,仙師,這就是京城醉仙樓最好的清酒,江南春,乃是金陵鏡湖之水釀造的,金貴着呢。」
賈珍直接一擺手,
「什麼金貴不金貴,只要是東西就是用的,仙師哪裏沒用過這些俗物,不過是飯食而已,仙師,來,滿上,等幹了這一盅酒,您再來說說府上的事。」
邊說着,邊起身,拿起酒壺就給仙師和自己眼前的酒盅,滿上了一盅酒,然後笑眯眯坐下,看着仙師有何指示,賈蓉也在一旁伺候着,沒敢入了座。
賈珍竟然開口問仙師如何安排,如今沒了辦法,是真的有請教之意,就連賈蓉也是期望的看了過去。
可是這所謂的道家仙師,其實也就是一個落魄的觀主,名叫封可平,仗着有幾下江湖把式,還有不俗的武功在身,忽悠了不少豪強富戶,只是沒想到竟然能進了國公府,更沒想到那麼大的國公府,一年十萬銀子的進項,都不夠府上維持的花銷,簡直有些不可置信,不說十萬兩銀子,就是一萬里銀子,普通人家三輩子也沒見過那麼多啊。
想到這,封可平心裏就有些煩悶之氣,自己就是想多騙,不對,多拿一些供奉的銀子都沒有地方擠出來,
更別提了,
還有那個玄真觀,實在無法相信,什麼道觀一年能花五萬兩銀子,貧道一路行來大江南北,就真沒聽過有這樣的,難道是自己孤陋寡聞了,細細回想,搖了搖頭,絕不可能,修道之人講究隨心所欲,身行力踐,就是花費的銀子都是以供奉名義,那依沒多少,如果真的是一年五萬兩銀子開銷,真是道士比道士,氣死個道士了,可是也不能拆穿此事,哪有同行坑同行的,遂開了口,說道,
「二位居士,道家之人,不管是在哪裏修道,都是同道之人,此事萬萬不可操之過急,首先就是玄真觀那邊,既然是歷年來供奉就是如此,雖然貧道也不知何事需要這麼多銀子,等日後有了時間空隙,還有人需要當面細細問清,但是銀子還是應該照例給的,萬一是閉關修煉最緊要關頭,壞了事可不好。」
賈珍和賈蓉也是恍然大悟,相互看了一眼,此話在理,修道煉丹最是耗費銀子的,雖然每年都是奉上大批的銀子,可是道觀如何用,也沒有個數,更沒有過問,畢竟敬老爺也是寧國府的天,所以此事也是賈珍和賈蓉如今心中的一根刺,因為早之前,父子二人也派人問詢,可是只有三個字,不要問,然後就打發了來人。
賈珍當然不甘心,可是此事又不能讓外人得知,所以找來賈蓉,拿了算盤賬本,細細的給玄真觀算了賬,可是怎麼算,一年最多五千兩銀子的開銷,然後二人又盤算寧國府每年結餘能有多少,去了玄真觀的日常用度之後,寧國府每年還有餘下五萬兩,算上府上開支,再遇到些事,再怎麼省吃儉用也存不住一萬兩,所以二人有些着急了。
「仙師所言極是,我可是差一點壞了大事,玄真觀的事容後再說,可是府上,這些年,銀子如流水一般的花銷,可是出的多,進的少,本想放了一批奴才出府,可是怕引起誤會,讓寧國府陷入被動,所以遲遲不敢,敢問仙師如何教我。」
賈珍是真的急了,別的不說,府上的奴僕夥計,一年下來的開支就是一大損耗,再加上吃喝用度,那也是大筆的銀子,也耽誤自己買那些清倌享樂,如今教坊司可來了好多各地犯官的家眷女子,看得心癢難耐,但是如今也不敢買了,剩下的那些庫銀,都是留着急用,萬一遇到洛雲侯那樣的主,也有個退路。
賈蓉更是眼巴巴看了過去,此事父親着不着急他不知道,反正這些天,他插手管家是急了,事沒辦多少,賬上的銀子流水一般,就是想拿一些,也得有銀子拿不是。
仙師臉色難看,他就是來此騙吃騙喝,騙銀子的,怎麼還能給省銀子呢,可是不說也不成,看他們父子的樣子,不拿出個章程是不行的,想了一下,左算右算,還是要消減觀里的供奉才行,至於府上,本就是沒了,再減就出事了,遂開了口,說道,
「哎,遊歷紅塵,世俗之事,貧道按理說不可插手其中,但是你我緣分,又是我領你入得道門,還是要管一下,你所問,無非是銀子花多了,進項少了,要說府上,貧道的意思,先把不必要開銷直接砍一半,省下的銀子用來煉丹修道,至於說府上的下人,無關緊要的夥計,小雜活丫鬟,甚至是不幹活的婆子,要麼送到莊子,要麼直接放走一批無關緊要的,那些知道事多的,那就留着,以免留下口舌。」
仙師想了一下,也是無法,只能裁剪人,和用度,最主要還是玄真觀那邊,要是少拿一些銀子,就沒了此事,又說道,
「裁人暫且不急,算是後手,最主要的還是城外玄真觀,看看能不能把銀子省下來,不要多,每年只要省下兩萬兩銀子留下,作為珍居士私底下的用度,這就解決了府上的難題了,抽個空過去談一談。」
「此言甚妥。」
賈珍和賈蓉相互看了一眼,覺得還真要去一趟,此事要是解決了,寧國府的日子就能安穩一些,賈蓉更是贊同,要是父親有了這些銀子,就不會再抽拿賬上的了,自己也有了機會伸手,至於說薔哥兒,都是些蠅頭小利,不必理會,免得被父親責罵。
好似分贓一樣,三人各自是有了所得,面有微笑,就是三人之間的關係,也好像忽然拉近些許。
於是,
二人顯得更加的熱情,賈珍招呼着仙師吃菜,賈蓉竟然給擺好菜之後,親自給父親賈珍和仙師大人滿上酒,伺候二人吃了起來。
一時間賓主盡歡,
酒過三巡,菜過五味,在一旁伺候的賈蓉,也被仙師拉進來入了座,一起吃喝起來,有了賈蓉的加入,雖然就是三人在一起吃喝,可是氣氛顯然是熱鬧痛快,
賈珍吃了一口菜,端起酒抿了一口,嘆了一口氣,說道,
「仙師,有所不知啊,今日能和仙師吃上一頓飯,喝上一盅酒,方知今日的痛快,之前,本將軍可是遇到了難事,生不如死啊。」
仙師封可平聞言也是不解,堂堂國公府,寧國公賈演曾孫,世襲三品爵威烈將軍,還能遇到什麼難事,竟然生不如死,着實難以理解,因為平日裏,賈珍可是醉生夢死,妻妾成群,有些事簡直不堪入目,就是行騙的自己,可看不下去,這樣的人物還尤不知足,可嘆啊,
「咳,那將軍可以細細說一說,貧道聽一聽,可以解惑。」
賈珍信以為真,竹筒倒豆子一般,開始把之前,自己想為賈蓉娶妻,被洛雲侯強搶一事,大概的輪廓說一遍,聽得在身邊伺候的賈蓉面色羞紅,此事哪裏是洛雲侯搶親,明明是您在中間橫插一槓,可是賈蓉哪裏敢說,平日裏更是不敢忤逆父親,只能低下頭默默不語,側耳傾聽的封仙師,畢竟是混跡江湖已久,眼觀六路,耳聽八方乃是隨身的吃飯傢伙,眼裏早把這一對夫子面目顏面看在眼裏,餘光看到賈蓉反應,就知道面前賈珍所言不實,定是其中有了蹊蹺,或者是相反的事,待到賈珍說完。
封仙師也算是聽了個大概,就是因一個女子引起的禍端,果然是紅顏禍水,至於是真的搶親還是假的搶親,自己也摸不准,所以事就不能往這上面引,心中有了計較之後,封可平故意半眯着眼,搖了下頭,伸手虛摸了下鬍鬚,暫且並未開口,賈珍着急問道,
「仙師,搶親就是搶運勢,定然是那洛雲侯搶奪了寧國府的運勢,寧國府才有了劫難,仙師可有法力施法一番,扭轉一下運勢。」
「這,居士,還需從長計議。」
仙師先打了個渾話,心思翻轉,實在不相信,一個個堂堂的關內侯,竟然會去和你搶親,此事來京城時,略有些耳聞,當時只是聽個笑話,沒想到內里竟然有這等隱情,只怕是說反了,是寧國府搶親不成,反被欺,看來這一對夫子也不是個東西,騙一些銀子理所當然,又說了一句,
「珍居士,此事貧道心裏有數,就是因為賈蓉娶親而起,俗話說運勢可改,既然起了頭,為何沒有結尾,女子那麼多,何必在一棵樹上吊死呢,再說了,自古有沖喜一說,我看貴府公子年紀也不小了,除了之前的事,可還有入得了眼的?」
賈珍想了想,好似茅塞頓開一樣,怎麼把此事忘了,確實娶親之事是自己提的頭,可是如今過去那麼久,沒了這個心思,就給忘了,這不就是有頭無尾嗎,至於說那些能娶的女子,這就多了。
可是女子雖多,尤其是不少京官府上的小姐,雖然知書達理,可是沒有一個有秦可卿亦或者是尤氏的美貌和風韻的身段,即使有幾位略有一點姿色的,但是聽說有些刁蠻,進了府也不知道是好是壞,試着問道,
「仙師此言大善,本將早有此心,可是一忙就忘記了,過了些時日也未想起,所以就耽擱了。」
封可平看着賈珍言不由衷的樣子,心裏搖了下頭,口中沒有一句實話,前幾日還托人四處打探不少京官家中女兒的樣貌,交代下人的時候,自己就在身邊,哪裏是忘記了,明顯是看不上,想來也是,寧國府上的尤夫人長得花容月貌,是個男子都挪不開眼睛,有先例在此,難怪兒子看不上,可是如此美貌女子也不多的啊,就是有,也未必回來寧國府。
看着賈珍焦急的面容,封可平又是慢條斯文的回道,
「珍居士放心,不耽擱,所謂今日想起,今日了,俗話說擇是不如撞日,今日,你們父子二人俱在,就好好想一想,哪家的女子合適,就準備把親先給定下來,一來,了了府上的心愿,二來,扭轉了運勢,三來,藉此機會再去玄真觀談,畢竟蓉哥兒娶了親花費要大一些。」
說到此,
還念念不完府上的銀子,賈珍賈蓉聽了大喜,這倒是個好藉口,有了此事可就能向父親求來一些,只是最重要的又犯了難處,哪家的女子合適,
「既然仙師開了口,本將軍也就下定決心,此事今日就商量着給定下,可是仙師還是要幫襯一下,看看哪家的姑娘合適的。」
賈蓉坐在一旁,側耳傾聽,畢竟是自己終身大事,而且家中有了妻妾,有些事也能掩人耳目,不過還是希望自己要娶的夫人,不說貌美如花,最起碼也是比璉二叔的婆娘稍微遜色一點也成。
這個想法也是賈珍所希望的,秦可卿總歸是自己沒有本事,可是這些京官的小姐,還不是隨意拿捏,總要娶個自己稱心如意的好「兒媳婦,」只是有兩人還是拿捏不定,人也見過,都是頗為「稱心如意,」那股狐媚的味道,配上知書達理的規矩,讓人心癢難耐,實在是不好抉擇。
仙師封可平則是以為國公府想聯姻,所以抉擇不定,就問道,
「此事也容易,如今國公府還有哪些欠缺,自然就是偏向誰,也能為將軍互補,自古聯姻皆是如此。」
哪知道賈珍聽了連連搖頭,湊過來小聲說道,
「仙師大人,不是因為這個,是因為」
賈珍一時間不好說出口,沒想好怎麼解釋,封可平也是不明白賈珍何意,只有賈蓉知道,這一點父親還是向着自己的,畢竟娶妻的人就是寧國府的臉面,自然是貌美端莊的,就解釋道,
「咳,是這樣的仙師大人,父親的意思是說,這兩家之女都比較好,畢竟小子也喜歡比較漂亮的,可是兩位小姐各有千秋,一時間不好抉擇。」
此時,
仙師封可平才明白過來,這哪裏是聯姻,不就是選美人嘛,果然是有其父必有其子,真是色令智昏,大好的聯姻不去,反而淨搞些這玩意,再說了,娶妻娶賢納妾納色,不過,又不是自己的事,必然不能說的,
「原來是這樣,那就更好辦了,敢問公子可見過二人本人,哪個更入眼,自然是選哪個,」
可是賈蓉臉色一紅,還真沒見過,不過父親見過,以父親眼光必然沒錯,
「仙師說笑了,小子哪裏能隨意登門,不過父親應該是見了,」
說完話,二人就看向了賈珍,可是賈珍一臉的糾結之色,片刻後才回道,
「這兩家的女子為父都見了,一個是大理寺寺丞馮永文之女馮太英,另一個是督察院右僉督御使孟歷之女孟月雲,皆是文官之列的書香門第,不分上下,仙師大人可有何見解?」
「這,倒是不好選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