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卅九章 新羅(四)(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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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中無甲午,寒盡不知 眨眼間,鄭言慶入山已有七八天日。鄭宏毅和沈光,前往木橫鎮探聽消息,卻一去不回。杳無音訊。
開始的幾日,鄭言慶還能穩住沉住氣。
隨着時間一天天過去,言慶的心思開始煩躁起來。
實孝文三人藏於山口,活動範圍非常小。他們不敢脫離山口五里之地,以免被人覺察到蹤跡。雖則表面上看,漢人和高句麗人乃至新羅人有些相似。但若仔細觀察,還是會發現一些不同之處。
高句麗人秉承遼東藏黯人的血統,與韓鞠人頗為相似。
個頭相對高挑,肌膚相對白暫,顴骨略高,髮髻有些微弱捲曲;而新羅人則是餅子臉,面龐扁平,個頭矮小。膚色有些黑黝。小眼睛、塌鼻樑,單眼皮,諸如此類,可一眼看出端倪。
寰孝文等人都不會高句麗語,加之相貌關xì ,故而不敢遠離山口。
至於鄭宏毅,能說得一口流利的高句麗語。加之有沈光護估,所以鄭言慶不是非常擔心。
可一天兩天也就罷了,鄭宏毅兩人這一走小就是七八天。
鄭言慶和謝科都有些擔心,擔心他二人在木掛鎮裏。發生什麼意外。沈光性情沉穩,武藝高強,言慶不擔心。可鄭宏毅卻是世家出身,從小嬌生慣養。萬一公子哥脾氣發作的話,定然會惹出麻煩。鄭言慶每每想到這些,越發坐立不安,有幾次,他甚至想去木樓鎮打探。
不過,最終還是被謝科阻攔下來。
大業八年。季暑。
炎炎酷暑即將過去。也迎來了「殘雲收夏暑。新雨帶秋嵐,的時節。朝鮮半島的夏季不長。方季署時節,晚間的氣溫已開始降低,帶着些許秋日的痕跡。
遼東戰局。卻還在膠着。
在一個合適的時間。一個合適的地點,用合適的方式,卻由一個不合適的人進行指揮。
原本應該易如反掌的事情,變得有些複雜起來。遼東三城反反覆覆,利用隋焰帝楊廣好大喜功的秉性,把戰事變得越發撲朔迷離。原本隨同來觀戰的突厥人咄吉可汗,高昌國國王魏伯雅,似乎都發生了一些變化。當戰事進行到第三個月的時候,咄吉與嫻伯雅。告辭離去。
時值六月初小雨。
殿內少監李淵帶着長子建成,自懷遠鎮出,悄然來到遼水河畔。
遠遠的,就看見一輛馬車,正停靠在河邊。周遭有百餘名軍士守護,眼見李淵抵達,軍士呼啦啦散開,讓出一條通路。
車簾一條。從馬車上走下一個英俊青年。
李淵勒住戰馬。甩蹬離鞍。青年則快走兩步,迎上前去,一把拉住韁繩,露出燦爛笑容。
「李少監今來赴約。實士及之幸。」
「宇文奉御卻是客氣了
青年名叫宇文士及,乃宇文述次子,宇文化及的兄弟。同時,他又是當朝駙馬,娶隋焰帝之女南陽公主為妻,甚得楊廣青睞。
他官拜殿內奉御,屬李淵麾下。
但李淵並不以他為卑,相反待宇文士及。若忘年之交。
,「宇文奉御邀李淵前來。不知有何見教?」
「我剛得到消息,陛下的飛黃上廄御馬,在送往涿郡途中,遭遇太行山悍匪楊公卿伏擊,被劫掠一空
李淵眼中瞳孔一縮,臉上流露出震驚之色。
「盜匪,竟囂張如斯?」
「據聞,武陽郡承元寶藏派兵追剿,卻被那楊公卿大敗」如今,河北道悍匪叢生,先有孫安祖在高雞泊造反,又有高士達隨後起兵。整個河北道,已亂成一團,而山東道同樣匪患不覺」陛下卻對此毫不在意,一味於在遼東,與高句麗人拘泥於一城一地之爭,時間久了,只怕會出現更大的混亂。
我今約兄長。正是想與兄長商議此事。小。
李淵一副茫然之色,「陛下欲振天朝雄風小以仁德之心。教化蠻夷。雖戰事不利,但勝利指日可待。
奉御未免有些言過其實」依我看,那河北道也好,山東道也罷的匪患,終究是鱗介之癬罷了。」
宇文士及不禁焦急。「千里之堤潰於蟻穴小國公難道不知此理?。
「我知如何,不知亦如何?」
李淵手持油紙傘,與宇文士及漫步河堤之上,「今陛下聲威正盛,于仲文與令尊業已渡過鴨綠江,向平壤挺進。此前來護兒雖有小敗。卻無傷元氣。依我看,此戰用不了太長時間,定能結束。」
宇文士及道:「那國公以為,誰勝誰負?。
「勝者不勝,負者不負」
李淵笑了笑,「勝負之說,哪有那麼簡單分辨?此事陛下心中自有分曉,奉御勿復再言
一句話,已表明了他的態度。
對於遼東戰事,我不想再談及,只需做好本分之事即可。
而深一層的含義,也許只有李淵和宇文士及心知肚明。兩人相視一眼,微微一笑。不再言語。
立於河堤上,宇文士及突然道:「我聽聞,楊尚書近來在長安。頗為活躍?」
「小楊尚書為禮部尚書,素以禮賢下士而名」楚公在世時,門生故吏遍及天xià 。楊尚書走四,一些,到也還算正常。,
宇文士及和李淵口中的楊尚書,就是楚公楊素之子楊玄感。
楊素故去之後,楊玄感得上柱國,官拜禮部尚書,留駐於長安。
宇文士及道:「弘化留守如今尚屬空缺,國公何不求之?」
「弘化留守之位。楊尚書不是已保奏其弟出任。看陛下之意,似乎也頗滿意,恐怕不容易吧
李淵頗有些心動。
他為殿內少監,看似風光無xiàn 。
然則楊廣長久不再長安,他這個少監空有其名,而無半點實權。早在此次督糧懷遠鎮之前,李淵就有心調離。可是苦於找不到合適的機huì 。加之楊廣對他,也有些猜忌,一直不敢提起。
宇文士及說:」如果國公不棄弘化苦寒,士及願向陛下保薦。
楊玄挺雖已保奏其弟,然則陛下尚未下定決斷。只需稍有運作。此事想如,,不會太困難。」
「如此,淵感激萬分
李淵朝宇文士及拱手道謝,宇文士及則面露淡淡笑容。
話無需說的太明白,宇文士及知道,李淵已經記下了他這份人情。兩人又閒聊片刻,拱手話別。
跨坐馬上。李建成問道:「父親。宇文奉御突然這般熱情,為的又是哪般?」
李淵笑了笑,沒有回答。
遠處,宇文士及的車仗漸行漸遠。終於看不見了蹤影。
李淵撥轉馬頭,驀地詢問:「昆沙門,我要你打聽的事情,可有結果?。
李建成連忙回答:「我已派人前往東萊郡打探」不過聽說來護兒大將軍已被陛下捉拿扣押,軍中完全是由周法尚周總管執掌。周總管目前尚未返回,故而鄭言慶的消息,也未探知。
孩兒命人留守掖縣,一俟有回信。定然會立刻得到消息。」
他猶豫了一下,低聲問道:「父親,那鄭言慶,果真是」
李淵點了點頭」「莫伏勒已經打聽清楚,鄭言慶是鄭世安於記水關外抱養。時間正好與你九叔家中遭難是同一日,此次莫伏勒在涿郡。恰好與寧長真相遇。在偶然間提及言虎之事,寧長真酒後解說。言虎當日懷抱你九叔之子突圍周山後,就是往記水關方向逃逸而去。
這之間雖不知發生了什麼事情,但想必是言虎突圍之時,擔心發生意外,故而把他藏於路邊。恰逢鄭仁基返回榮陽,路過當地,就抱養了鄭言慶,此事有太多巧合。若非鄭言慶是你九叔之子豈能如此?我已派人前往平涼,設法與你九叔聯繫。如若鄭言慶果真是你九叔的骨肉,」小,
李淵一笑,李建成立刻反應過來。
「父親放心,孩兒定會善待言慶。」
,「走吧,天不早了」明日你還要督運一批糧草前往遼東城下。也不知這一場戰事,何時能夠結束?。
李淵說完,打馬揚鞭。
李建成眼珠子滴溜溜打轉,嘴角一翹,臉上露出一抹淡淡笑容。
六月初,于仲文宇文述,率九軍共三十萬五千人馬,渡過鴨綠江,直撲薩水。
而與此同時,鄭言慶在太白山中。度日如年,焦急的等待着鄭宏毅的消息。索性糧草還算充足,無需此擔心。可這樣的等待,確是一種煎熬。
十天,在鄭言慶眼中,如同十年漫長。
第十日傍晚時分。鄭言慶正在和謝科說話。
忽聞山洞外一陣喧譁騷亂之聲,言慶與謝科連忙起身,走出山洞。
只見雄闊海和閣棱,簇擁着鄭宏毅和沈光,急匆匆走來。沈光身後還有一匹神駿的戰馬,馬背上托着一個麻袋。兩人看到了鄭言慶,連忙快步走上前來,插手行禮。
言慶,我們鳳來了!」
鄭言慶如釋重負一般的長出一口氣。和鄭宏毅、沈光兩人擁抱兩下,而後問道:「你們怎麼走了這麼久辰光?我還以為你二人在木橫鎮出了差池。若你們再不回來,我就準備帶人前往木椎鎮一行。小
「萬萬不可」。
鄭宏毅連忙說:「新羅人在木橫鎮中,已布下天羅地網,只等咱們前去。
我打聽得消息,高句麗人向新羅王金伯淨髮出警告,如若敢收留我等,亦或者放我等自新羅境內通過,他們就要踏平新羅,故而,金伯淨派出花郎道大將金慶信,率五千新羅士卒,埋伏於木橫鎮周遭。只要我們一出現。他們就會立刻將我們拿下」高句麗人說,死活勿論
鄭言慶倒吸一口涼氣,同時心裏面暗自慶幸不已。
幸虧自己多了一個心眼兒。否則現在,恐怕已成了死屍。
沈光說:「我等得知消息之後,就準備回山稟報。不成想木掛鎮突然戒嚴,我們一打聽才知道。那金伯淨似不太放心金庚信,故而命其女金德曼,率花郎武士前來木樓鎮協助金庚信。
我和宏毅一商量,既然新羅人意圖背叛,那我們也無需客氣。一不做,二不休,我和宏毅,把那位金德曼公主,從木樓鎮府衙中劫持出來。若新羅人膽敢有所行動,就先殺了金德曼。」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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