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四章 行政區劃調整(1 / 1)
1663年5月31日,龐大的東岸船隊依次駛過了印度南端的科摩林角,朝錫蘭島的加勒堡方向駛去,並於31日午時匆匆掠過了這座已被荷蘭人佔領多年的城市。彼時,他們在海上遇到了一支荷蘭人的艦隊,看樣子是打算前往科欽一帶增援的,因為其船上搭載了不少德意志僱傭軍及東印度土人士兵。考慮到兩國之間的友好關係,雙方艦隊的最高司令官交換了禮物,荷蘭人贈送了一些珍貴的香料,東岸人則給了兩大桶南非葡萄酒及整整一箱的奶酪,這令荷蘭人驚喜莫名,隨後雙方互相發炮致意,友好離別。
6月9日,乘着西南風、順着洋流的東岸船隊即便沒有打開蒸汽推進系統,依然只花了十天時間便抵達了處於荷蘭東印度公司治下的馬六甲城,可謂神速,隨後韓德智下令在此休整幾日,順便維修保養下船隻。
馬六甲城落入荷蘭人手裏已經不少年頭了,但由於東印度公司執行的商業壟斷政策,這座城市如今已經徹底地衰落了下去,既沒什麼像樣的商業,農業也有點凋零,人口更是不多,遠遠沒法和萬丹、巴達維亞等城市相比。現在這座城市唯一存在的意義,大概就是其重要的戰略地位了,荷蘭海軍可以由此出發,控扼兩大洋,同時各國商船也可在此停靠補給、維修,這又是一筆收入——東岸人的船這會來此,同樣免不了要繳納一筆不菲的入港費,當然這次不用自己掏錢,第烏港的葡萄牙人「請客」了。
6月12日,補給、保養完畢的東岸船隻,再度踏上了北上的旅程。這次他們沒再在中途逗留,而是順着強勁的東南風,搶在颱風多發季節來臨之前,一口氣直航到了寧波府定海港,耗時十六七天的樣子,平均航速當在六七節左右,遠超這個星球上的其他各國船隻了。
6月30,在定海港住了一晚的韓德智帶人前往鄞縣南方戰區司令部,代表執委會向廖逍遙宣讀了最新命令,即中央已決定將遠東黑水地區一分為三,劃分成三個開拓隊轄區,分別是南方開拓隊轄區:下轄現南方戰區各縣衛,同時代管海珠島商站、熱蘭遮城商站;登萊開拓隊轄區:下轄現登萊地區控制的地盤及濟州島、釜山縣、元山津等地;黑水開拓隊轄區:下轄包括庫頁島、蝦夷地、千島群島、勘察加半島及阿穆爾河流域實際控制區的所有土地。
原則上三個開拓隊轄區行政級別完全平等,不再有互相統轄等隸屬關係存在,理論上是完全獨立運作的。但執委會同時也聲明,三個開拓隊轄區除在軍事上有互相交流的義務外(常開勝陸軍中校仍為三大轄區名義上的最高軍事長官),經濟也要一體化,不得通過私設稅卡、貿易保護等行為阻礙統一經濟市場的形成。最後,執委會還表示,目前的體制不一定是最終方案,不排除未來進一步修改的可能,比如目前拉包爾港一帶實行的委員會制就搞得不錯,未來各地之間的幹部也會小批量地進行交流。
交代完這件事後,韓德智又代表執委會宣佈了三大開拓隊轄區的人事調整:廖逍遙調任黑水開拓隊隊長、江志清調任南方開拓隊隊長、常開勝仍任原職(但後面可能會被調回國內);魏博秋接替離去的黃儀,統籌三大開拓隊轄區的經濟事務,並指導東岸日本公司、東岸朝鮮公司的日常業務運作;黑水縣長、黑水地區專員梁向儉,在保留原職務的同時,兼任登萊開拓隊副隊長的職務;此外還有一些小的任命,比如廖建功調任大泊縣代理縣長、庫爾漢提為陸軍上尉並調任新設立的共和縣縣長、王世傳任阿穆爾河警備司令兼廟街縣縣長等等。
廖逍遙對本土的這些新舉措有些吃驚,不過仍然愉快地接受了任命,他表示將儘快搭乘海軍船隻前往阿穆爾河地區上任。韓德智對此表示讚許,並暗示阿穆爾河地區的開拓也是可以建功立業的,讓其不必過於灰心,未來還是他們這些「年輕人」的;同時,韓德智還表示,他們在印度古吉拉特的第烏島抓了近兩千名俘虜和奴隸(含交不起稅的第烏居民),同時還徵募了兩三百名印度僱傭兵,這會一併交給他廖某人了,算是結個善緣。
廖逍遙對手頭被硬塞了一堆印度阿三表示無語,來自後世的他對阿三的戰鬥力很是擔憂。不過他作為後輩卻也不能不接受韓德智這種前輩的「好意」,因此只能收下了這兩千多印度人,打算後面找台灣銀行租用的「雅克薩」級機帆船運往阿穆爾河一帶,然後——就讓這幫印度阿三自生自滅吧。
在寧波府這頭交代完畢後,韓德智等人也不耽擱,立刻又乘着「東岸人」號戰列艦北上(其餘艦船暫時停泊在定海港待命),朝山東煙臺港駛去,他們這是要去向現任黑水開拓隊隊長常開勝宣讀命令書呢。
7月7日,威武強大的「東岸人」號三甲板戰列艦緩緩駛抵了登州府煙臺港,並在港灣內下錨碇泊,聞訊的常開勝中校親至碼頭迎接韓德智一行人等。碼頭上的勞工、士兵和官員們對着有幾層樓高的「東岸人」號戰列艦有些失神,尤其是戰艦側舷那多如牛毛的炮窗讓人看了頭皮發麻,什麼船能扛得住這種海上堡壘的轟擊?如果是噸位小一些的漁船,怕是被一撞就沉了吧?有這種強大戰艦的東朝,又豈是什麼大明、大清、大順能打敗的?每個看到「東岸人」號三甲板戰列艦英姿的人都不會做此想法,這三個朝廷與東朝之間的差距實在是太大了,大得或許無法靠人力彌補了吧?
「人力有時窮,有些事已不是靠弟兄們三軍用命就能解決的了,就像這幾層樓高的甲板巨艦,大炮響起之時,玉石俱焚,一切皆成齏粉,咱們得認啊!」煙臺港碼頭軍營一角,僕從軍第一師師長、駐防濟州島濟州府的翟從諤輕輕搖了搖頭,朝一眾業已年紀不小的老部下說道:「爾等如今亦是富家翁,起居出入這氣象自不是當年可比。如今這東朝要招我等東渡歸國,莫大帥亦修書一封來召,何去何從,諸位自決吧,都是多年兄弟,我亦不願強迫爾等,反正我老翟家是要舉家移居這東朝了。」
「大哥,咱兄弟當年一起起事,被人追得滿山窩子亂竄亦沒有散,今個還是同進退吧。我聽聞那東朝人人有田耕、有飯吃、有屋住,孩兒們去了自是不會差的,省得僻居在濟州府那一隅之地做那井底之蛙。」有將官聽完後便粗聲響應道,只見這人穿着東岸流行的呢子大衣,腳下蹬着一雙昂貴的鯨皮靴,頭上戴着海豹皮帽,看起來東岸化的程度不輕,許是也對長期蝸居濟州島上有些煩了,因此第一個響應主官翟五和尚的提議。
話說東岸政府要徵調一些僕從師及挺身隊回國也不是什麼秘密,且這項工作早已經暗中進行了一年時間左右,徵調對象基本也已確定:資歷最老(但戰鬥力卻比較一般)的翟從諤、秦尚行部八千官兵及家屬(合計數萬人)將調回本土,同時撤消山東新建陸軍第一師和第二師的番號,濟州府和即墨縣收歸登萊開拓隊直轄;此外,最最精銳、最為能打、戰鬥經驗最豐富的挺身隊第二、三大隊整體調回本土,許登萊開拓隊另募新兵四千人重建挺身隊第二、三大隊——兩個舉措毫無疑問都是在削減東岸在遠東的軍隊人數和戰鬥力,以防一些不受控制的事情發生,包括前面將黑水開拓隊龐大的領土一拆為三也是這個道理,由此可見執委會對這種強大藩鎮的警惕心非常之重。
而之所以選擇翟從諤、秦尚行兩部調走,一是他們比較好說話,平日裏也比較恭敬,二是這兩個師的戰鬥力實在很是一般,遠不如陳之龍、牛成虎、董學禮等部能戰,歷來建功立業時也很少見到他們,故乾脆整體調走算了,趁着現在外部形勢較好的時候。
目前,秦尚行部基本已經做好工作,該部四千官兵已於日前攜老扶幼,帶着大批輜重和財物,悄然離開了駐防多年的即墨縣,轉移到了鄰近的膠州堡碼頭,打算在那邊進行為期三個月的學習,以更多地掌握到東岸本土生活所需的知識和技能;第一師翟從諤部數千官兵一開始意見不是很統一,甚至有一些激動的軍士差點進行兵諫,好在翟從諤掌軍多年,威望素著,對第一師四千官兵還是掌控得住的。因此目前該師內部的不滿情緒已被勉強壓制了下來,眾人雖有些不滿,不願意挪窩,但事到臨頭,也只能這麼辦了,除非他們敢作亂造反,但他們敢嗎?借他一百個膽子也不敢在孤懸海外的濟州島上作亂啊!當東朝海軍是吃素的麼?
碼頭邊的常開勝與韓德智等人寒暄完畢後,又手朝翟從諤等人這邊指了指,似乎在說些什麼。翟從諤等人見了,立刻含笑致意,態度甚是恭敬,畢竟後面就要到東朝地頭上討生活了,搞好關係是必須的。甚至於,一些心思靈活的將官已在琢磨着,回去後是不是打點一些禮品,然後登門拜訪這位新來的大官,即便拜錯了廟以後不歸他管,那多少也能結個善緣、留個好印象,以後不定就是個機會呢。
不過,他們可能要失望了,因為韓德智等人壓根沒在煙臺港逗留多久。他們除參觀了芝罘島的葡萄園及釀酒中心外,便只在煙臺、福山、寧海州等左近州縣走馬觀花地逛了幾天,待碼頭內的船隻補給、保養完畢後,韓德智等人又再度登上「東岸人」號戰列艦,北上朝蝦夷地島厚岸港駛去,並於7月27日順利抵達了如今也建設得頗有些模樣的這個港口。
魏博秋比以前又老了些,畢竟五六十歲的人了,不過精神卻仍是不錯,一看就有一副幹事業的激情。韓德智和他沒有太多的交情,在一番公事公辦地交接完畢後,「東岸人」號戰列艦也在此補給了一些燃煤,然後便離開了碼頭,經弗林斯海峽徑直開到了此行的倒數第二個目的地:庫頁島的黑水縣。
黑水縣長梁向儉在碼頭上熱情接待了韓德智一行,在得知自己身上多加了一個黑水開拓隊副隊長的職銜後,老梁非常高興,非要請前來宣讀命名的一行人吃飯。韓德智等人沒法,最後在黑水縣政府內享用了一頓本土很少見到的大餐:熊掌、大馬哈魚、狍子(當年放養在利尻島、禮文島及奧尻島等小島上,如今幾乎已成一害)、比臉盆還大的蟹、狹鱈以及一些山野貨,當然還有佐餐的虎鞭酒。
席間梁向儉向韓德智這位本土來的「欽差」表示,魏博秋私自與蝦夷地島上的松前家聯姻,他一個兒子娶了松前家的女兒,然後還將舅哥給逼得去當和尚了,圖謀不軌之心甚烈,應予以警告,不然以後還不定鬧出什麼么蛾子呢。
韓德智對梁、魏二人之間的陳穀子爛芝麻的破事沒太大興趣攙和,只是向梁向儉表示,魏博秋與松前藩聯姻的事情已經由常開勝報備給了本土,本土經討論後表示對此不提倡,意即不追究,這令梁向儉頗為失望,悶悶不樂地喝酒去了。
8月1日,就在韓德智等人打算乘坐海軍炮艇前往阿穆爾河一帶宣讀任命書時,恰好台灣銀行租用的幾艘「雅克薩」級蒸汽機帆船也駛抵了黑水港進行補給。韓大欽差果斷徵用了這些船,然後帶上了自己的一干隨從,乘船直朝廟街港而去——要知道,「雅克薩」級可是能在阿穆爾河中下游一帶航行的呢,而且體型夠大,能省不少風浪顛簸之苦,傻子才不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