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二章 家族榮耀(1 / 1)
外觀普通的馬車緩緩停下,車簾掀開,窺見內里精緻的裝飾,一位纖細身影走出。
「付姑娘,這邊請。」侍女低頭帶路。
付輕芃輕輕點了頭,「方公子要的美人在車裏,記得收好。」
「是。」
沙沙腳步走走停停,付輕芃低頭看向手臂上的抓痕,臉色微僵。
那美人得知自己要被送走,發了狠想跑,她一個耳光甩上去,「真以為幾日得了恩寵,就能爬到主母的頭上作威作福嗎!你也不過就是一個供人玩樂的物什,父親對你的寵愛就像是對阿貓阿狗一般!」
美人抓住她的手臂求饒無果,長長的指甲劃破冰肌玉骨。
付輕芃還要再打,顧及方公子看重的就是這副皮囊,這才收了手,捂住手臂聲音狠辣,「大家族之間團結一致,你一個外人還想插進來,痴心妄想。」
「呵……」美人陰狠地盯住付輕芃,「你付輕芃又好到哪裏去,不一樣貪婪狠毒!」
「你等着,我詛咒你被付家拋棄,被親人背後插刀,淪落到泥潭之中任萬人踩踏!」
毒言猶在耳畔,身邊侍女的輕聲將付輕芃的神智拉回,「付姑娘可要面紗?」
不再想那個註定活不長的侍妾,付輕芃點了頭,「多謝。」
她自小就被母親教育,只要母親坐穩國師府的主母位置,她就是國師府內尊貴無比的嫡女。她的衣着裝扮,一言一行,都是按照宮內的公主來教,才華詩文樣樣都得超越他人。
付輕芃不能被別人比下去。
付輕芃必須要擁有最好的。
付輕芃必須要給家族帶來無上榮耀!
只因為國師府一日日衰敗下去,天子擔憂位高震主,一再打壓,而百年大族、歷代皇帝的教學夫子,在她的兄長這一代斷了。
一榮俱榮,一枯皆散的家訓,刻進國師府每一個人的心中,只要對於家族興旺穩定有利,不論任何都得去做。
嫡兄支持的六皇子已然失寵,百年大族處於動盪時期,所有的希望寄托在才氣貫京的嫡女付輕芃身上。
她要守住國師府的族人,要成為人上人,要讓家族榮耀持續下去。
她沒有退路,必須狠辣決絕。
猛吸一口氣,付輕芃進入了魔鬼的地盤。
侍女將她帶到狹窄看台處就悄然褪下,她正摸不清方向,就聽到一聲痛苦的質問,「什麼流放案,我什麼都不知道,你讓我到哪裏去找證人!」
付輕芃往外走一些,這才看清,斜下方竟然是慕蓁熹,吳正珩身邊的侍女。
她竟然真的在幫吳正珩做事情!
國師府查了許多人,但一直沒怎麼注意這個慕蓁熹,認為她是吳正珩偏愛的通房,並不管事。
她慶幸地念着她的名字,「慕蓁熹,小瞧了你……」
好在她藉助方公子的能力,這一次,國師府絕對不會有事!
濃黑浸染上布料,不一會兒的時間,衣襟斷裂,落入濃稠液體之中,連一星水花都沒有。
那一根麻繩在這一刻顯得無比纖細,似懸在慕蓁熹和林長白頭頂的斧頭,隨時都要砍下來,一命嗚呼。
可是要出賣汪家人,換得林長白的性命,慕蓁熹怎麼也做不到!
林長白何其無辜,因為她才被卷了進來!王婆和長安這麼多年背負着血海深仇,被人追殺東躲西藏,眼看就在黎明前夜,她怎能將之毀於一旦。
兩邊都是艱難選擇,慕蓁熹做不到放棄任何一方!
她咬緊牙關不承認,寧願自己才是困在網中的那一個。
紅着眼眶,「方公子,若你非要人命,把林長白放了,換我上去!」
方公子的牙也咬的咯嘣響,這個慕蓁熹當他是傻子不成,不僅骨頭硬,嘴巴也硬!
他不得不表明,「我知道的,遠比你以為的多!」
好幾條街名報出,他殘忍地道,「你前幾日去過的街道,汪家的人就藏匿在此處,你想要拿我的善良去賭嗎?」
方公子和善良這兩個字眼有一丁點的關係嗎?
慕蓁熹嗤笑着搖頭,原來,綁了林長白來要挾她,已經算是方公子的大發慈悲了。
聽他的意思,他一貫作風是直接毀了那幾條街嗎?
看着再無笑意的方公子,慕蓁熹知道,他能做到的。
真就一點迴旋的餘地都沒有,她更不可能牽連上好幾條街道的無辜百姓!
她紅着眼眶,帶着壓抑的哭和沉痛的笑,「方公子真是會拿捏人心人性啊,可你他娘的怎麼不看看國師毀了多少人,還要幫着他!」
無聲哽咽,「也對,你也是一個無情的劊子手,怎麼可能會共情呢!你巴不得所有人都跟你一樣痛苦黑暗!你怎麼自己不去死啊!」
高台上,付輕芃輕呼着捂住嘴巴,怕自己發出聲響。
和方公子的接觸中,從來沒有見過人對他不敬,稍有不順他心意的人,早就歸於塵土了。
而這個慕蓁熹,竟如此膽大,出言不遜,付輕芃都怕方公子直接讓人把慕蓁熹扔進粘稠化骨水中!
然而,她看到了什麼?
她看到不可一世、冷酷無情的方公子隔着面具敲了敲自己的腦袋,似乎被慕蓁熹的叫喊吵煩了,可即便如此,他也沒有更進一步的舉動。
他微微閉着眼睛,遙想當年,他和慕蓁熹處於同樣的境地,他那時是怎麼做的?
他跪在地上苦苦求着那人,又是磕頭又是自扇耳光,他的心都急得跳了出來,可他終究護不住,只能看着滾燙的火光一點點靠近……
他不斷咒罵着那人去死,可如今,時光流轉,他成為了施加痛苦的人。
良心微微被喚醒,下一刻再次在無邊無際的痛苦絕望之中湮滅!
若是好人有好活路,他當年怎會毫無退路?
若是善有善報,為何已經快要整整十六年了,他還是沒能找回自己的守護!
他睜開眼睛,看着慕蓁熹,決定將這痛苦的滋味好好享受,「我又改了主意,你說,由你自己親手毀掉這一切,你會變成什麼樣?」
是意識信念全然崩塌,成為如曾經的他一樣的廢物,躲在黑暗之中苟且偷生,還是繼續美好着?
他不相信第二種結果,他更想要好好欣賞一個心性堅韌的人被生生摧毀的快感。
他已然超脫了當年的那人,成為製造痛苦,享受痛苦的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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