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零六章 無關善惡,只論利益(1 / 1)
羽生秀樹說自己名字的時候,聲音平淡,毫無感情。
但那個名字落在野島伸司的耳朵里,卻宛如九天驚雷,晴天霹靂,整個人的酒意瞬間就徹底清醒,心中只剩下難以言喻的驚慌失措。
而酒意被瞬間驚醒的,還不止野島伸司一人。
今天能被野島伸司邀請的朋友,基本都是霓虹藝能界的從業者。
他們和野島伸司一樣,對於羽生秀樹這位行業金字塔頂端大佬的名字,可謂是如雷貫耳。
聽到羽生秀樹自報家門,這些人也立刻仔細去分辨昏暗燈光下的來人。
在看清的一瞬間,幾個人唰的一聲便站了起來。
「羽生先生」
「羽生先生」
即便是有些酒醉的厲害的人,也搖晃着身子,努力的含含糊糊地向羽生秀樹問好。
因為他們都知道,羽生秀樹對於他們這個行業來說代表着什麼。
別看他們都並非雲上系旗下的職員。
可今天晚上的事情,羽生秀樹要是找他們的麻煩,要針對他們做些什麼,絕對沒有哪個勢力敢真的袒護他們。
至於坐在卡座中間的野島伸司,自然也是知道這些的。
他本能的站起身想要行禮問好,可他這一起來才發現,此時懷裏還摟着一個人。
而想到他懷裏人的身份之後,野島伸司的臉色就更加白了。
野島伸司很想把懷裏的女孩推得的遠遠的,但卻又不敢真的這樣做,一時間陷入了進退不得的兩難境地。
而就在這時,羽生秀樹的聲音響起。
「怎麼,我會社的藝人抱起來很舒服嗎?」
無視了那些向他打招呼的人,羽生秀樹說話間上前幾步,坐到了卡座沙發上,翹起腿看着野島伸司。
而他就是這麼一坐下,卡座里的人仿佛什麼恐怖怪物靠近了一樣,紛紛逃似的離開了卡座,恭恭敬敬的站在羽生秀樹面前。
雖然他們此時心中驚慌到兩腿打顫,更是把約他們來這裏的野島伸司恨到要死,很想立刻就從這裏消失。
可問題是羽生秀樹不發話,他們誰也不敢走。
卡座內,眼看周圍人都逃走了,再加上羽生秀樹剛剛那句話,野島伸司哪裏還敢再猶豫。
他當即把摟着的酒井法子一丟,任由迷迷糊糊的女孩摔在卡座沙發上,緊跟着也和其他人一起,恭敬的站在了羽生秀樹前面。
對着面前的羽生秀樹,野島伸司甚至怕到頭都不敢抬。
羽生秀樹暫時沒搭理野島伸司,先看了眼倒在沙發上的酒井法子。
女孩除了神志不清,看起來像是喝醉了一樣,衣服什麼的總算沒什麼異狀,顯然還沒發生他不想看到的意外。
收回目光,羽生秀樹轉頭去看野島伸司。
「看起來,你是知道她的身份,也知道她是雲上藝能的藝人。」
「我我非常抱歉。」
面對羽生秀樹那冰冷的語氣,野島伸司很努力的想要解釋,可張開嘴卻什麼都說不出來。
最後他索性直接道歉,緊跟着撲到羽生秀樹面前便是一個土下座。
可面對突然撲到他面前的野島伸司,羽生秀樹卻是被嚇了一跳,本能的便是一腳踹了出去。
一不小心,力氣有點大,直接就把這位外強中乾的傢伙踹成了滾地葫蘆,砰的一下撞在了前面卡座上,驚起幾聲驚呼聲。
「混蛋!說話就說話,突然跪什麼跪,嚇我一跳!」
羽生秀樹沒好氣的說。
眼看野島伸司被他踹飛之後,什麼話都不敢說,又趕忙跑了回來,重新跪在他身前。
羽生秀樹便指了指旁邊沙發上躺着的酒井法子問,「她是怎麼回事?喝醉了?」
「不是喝醉了,是是」
野島伸司猶猶豫豫,語氣惶恐的不敢說出來。
「說」羽生秀樹語氣森冷。
聽到羽生秀樹的話,野島伸司只能硬着頭皮道,「是我們之前在吃飯時,給她水裏加了些東西。」
羽生秀樹聞言,當即冷笑一聲道。
「呵呵!你們倒是提前把棒子那一套學會了,哦說不定棒子還是從霓虹偷師的。」
在羽生秀樹穿越的那個時代,棒子的男性在海外,尤其是在東南亞一帶,有着一個非常惡臭的行為。
那便是會邀約當地年輕女性,然後下藥灌醉實施侵犯行為,並且還會把過程拍攝下來發到網上炫耀。
其中也不乏有國內在海外的女性遭殃。
而這些人渣,就是被韓劇洗腦洗傻的女人心目中的棒子歐巴。
只能說,自作孽不可活。
國內過於安全的環境,已經讓很多國人失去了對危險的警覺與感知。
這個世界,可比表面上看起來更加危險。
後世海外所謂的「權威機構」排列的世界安全城市排行榜,國內城市竟然沒一個進入前十,就連芝加哥那種罪惡之都都能排到第十一,力壓所有的國內城市。
是外國機構歧視國內嗎?
當然有這個元素在。
但更多的原因或許是,外國人根本無法想像,也根本難以相信,國內的城市治安情況是真實存在的。
國內晚上打個架,搞不好第二天都能上熱搜。
可對於國外來說,一次性槍擊不死傷幾號人,媒體都不會報道。
當然你要是說,人家這個排行榜把什麼經濟安全,食品安全,藥品安全也加進去了。
呵呵海外可是資本主義社會,利益集團的能量大到超乎想像,在國內很多禁止的東西,那可都是合法使用。
那個某飛神教在國內還能忽悠一下普通人,在海外真要那麼做,怕是蹦躂沒幾天就要被利益集團「自殺」了。
波音吹哨人了解一下。
阿美利卡作為血液製品出口大國造的孽了解一下,大英、霓虹等國多少人因此而染病。
如今這個時代,羽生秀樹要是進了醫院,就是死也不會用阿美利卡來的血液醫療製品。
真是地位站得越高,羽生秀樹越覺得身邊的傢伙不是人。
而羽生秀樹所說的話,眼前眾人顯然都不知道是什麼意思。
羽生秀樹自然也不會去解釋。
他用目光掃視眼前跪着的野島伸司,還有其他站着的人,語氣冰冷的問,「所以,是你們一起給她下藥的?」
羽生秀樹此言一出,站着的那幾個人趕忙連連搖頭擺手,惶恐的解釋道,「不是我們,我們是被野島桑直接邀請到這裏的。」
聽到這些人的解釋,羽生秀樹低頭去看野島伸司,繼續用森寒的語氣問,「那就是你一個人做的了?」
「不是的,不是的。」
野島伸司矢口否認,緊跟着便解釋起來,「藥雖然是我帶的,但卻是別人幫我下的。」
羽生秀樹問,「誰?說清楚。」
但緊跟着,羽生秀樹好似想到什麼,不等野島伸司開口,便對面前站着的幾個人擺擺手,「沒有你們的事了,都給我滾。」
「多謝羽生會長!多謝羽生會長!」
幾人聽到羽生秀樹的話,頓時如蒙大赦般感謝一番,然後便迫不及待的全都逃走了。
甚至因為走的太快,還撞到了其他客人,引起夜店內罵聲一片。
羽生秀樹並不在意這些動靜,待那幾個人都離開後,他這才對野島伸司說,「現在說吧。」
「是工藤靜香幫我下藥的。」
野島伸司口中說出的名字,果然不出羽生秀樹所料。
這也是他為什麼讓那幾個人離開的原因。
不管事後他怎麼敲打工藤靜香,那都是雲上娛樂內部的事情,但卻不能讓這些消息傳到外部。
而這時,野島伸司的解釋還在繼續。
「很早之前,我曾經追求過工藤靜香,但工藤靜香卻拒絕了,但事後她卻表示可以介紹別的女孩給我。」
「所以,她就把酒井法子介紹給你了?」
「是的,不過我們認識之後,因為工作的原因,關係發展一直非常緩慢,期間工藤靜香一直在幫我。
一開始,工藤靜香只是撮合我們見面之類,但最近見取得的效果不好,就建議我用些手段。
我說在國外有門路,可以買一些致幻藥劑,但卻因為我自己動手不方便,工藤靜香就說她可以幫忙。
然後就是今天借着一起吃晚餐,她幫我給酒井法子下了藥。
她原本建議我直接把酒井法子帶回家或者是酒店,可我想要在朋友面前炫耀一下,就先帶酒井法子來了這裏。
結果坐下還不到半個小時,您就出現了。
非常抱歉,我知道我今天做了非常愚蠢的事情,但我也是受到了工藤靜香的蠱惑,如果不是她我根本不會認識酒井法子,也不會做出今天的事情。
還請羽生會長能夠原諒我」
看着野島伸司不斷哀求道歉,羽生秀樹什麼話都沒說,只是暗暗嘆了口氣。
野島伸司此時在把責任儘量甩給工藤靜香,這些話肯定有誇大其詞的成分在,這個男人也不會如他說的那般無辜。
但不管如何,工藤靜香在這件事裏扮演的角色,也同樣不會無辜到哪裏去。
名利二字,竟然能把一位花季少女的人性,扭曲到如此程度。
羽生秀樹儘管有所預料,也儘量在用功利的,在用得利者的視角去看待這件事,但心中卻仍避免不了一陣火大。
這種情況只能說,他雖然漸漸在向一個標準的資本家靠攏,但終究沒有徹底泯滅人性。
前世的成長環境與人生經歷,也還在一直努力的錨定他的三觀。
他沖旁邊站着的馬爾科伸出手說,「把電話給我。」
馬爾科什麼話都不說,只是默默取出移動電話遞給羽生秀樹。
接過仿佛磚頭一般的電話,羽生秀樹的手不由得一沉,真是每次用都不習慣這傢伙的重量。
思索關於手機的發展歷史,貌似明年摩托羅拉就要推出首個翻蓋手機MicroTAC 9800X了。
雖然比起後世的手機而言,MicroTAC 9800X依舊是個大傢伙,但比起現在他手上的磚頭而言,無疑強出了不知道多少,到時候一定要第一時間換上。
(MicroTAC 9800X·圖)
拿起電話,羽生秀樹正打算撥號,卻聽旁邊一陣快速的腳步聲走了過來。
緊跟着,一個熟悉的聲音便朝他這邊惡狠狠的道,「混蛋!你果然是來鬧事的,伱知道在這裏鬧事的後果嗎?」
羽生秀樹抬頭,發現說話之人果然是之前在門口阻攔他的那個安保人員。
「有什麼後果我不清楚,但你肯定不懂得一個道理?」
正因為野島伸司的話,憋得一肚子火沒出發的羽生秀樹,眼看這個傢伙又不知死活的找上來,頓時便氣不打一處來。
「幸運對於每個人來說都是寶貴的,你顯然不知道珍惜!」
羽生秀樹剛才着急處理酒井法子的事,沒工夫搭理這種小人物,可這個人卻並不知道,他剛才是多麼幸運的逃過了一劫。
但對方卻不珍惜這次幸運,而是繼續跑來作死。
恪守職責當然是一件好事。
但做事沒有眼色就很有問題了。
現在這種場面,對方還看不出一點問題,那有什麼後果都是咎由自取。
「你可以試試讓我知道後果。」
羽生秀樹冷冷地丟下一句話,便繼續撥打起電話來。
「你說什麼」
安保人員眼看羽生秀樹不再理他,罵罵咧咧着就要走過來。
可守在羽生秀樹旁邊的保鏢,自然不可能讓其如願,果斷將其攔了下來。
這邊,已經撥通電話的羽生秀樹,沒有理會那位沒腦子的傢伙在被攔下後,罵罵咧咧一番離開要去找人。
只是對着電話里說,「我是羽生秀樹,飯島三智還在會社嗎?」
電話那頭立刻回答,「會長,飯島社長還在為了周年慶典的工作加班。」
說話之人,是飯島三智的助理。
羽生秀樹吩咐道,「讓她先停一下手上的工作,然後立刻來澀谷圓山町***的Flirting夜店,哦對了,再帶上工藤靜香一起。」
「會長,工藤靜香這會應該正在參加一個電台節目,要不要」
「我是說立刻?聽不懂我的話嗎!」
羽生秀樹此言一出,對面那位助理頓時語氣驚慌的回答,「對不起會長,我這就安排。」
心情不好的羽生秀樹也沒搭理,直接便掛斷了電話。
想了想,他緊跟着又給已經回家的廣橋淺子打去了一個電話,把這邊的事情進行了說明。
「淺子桑好好休息就是,這件事我會處理的。」
「羽生桑既然已經給我說了,我還怎麼睡得着,我還是去一趟吧。」
「路上小心。」
電話打完,羽生秀樹便開始等待起來。
可接下來,他打電話的對象沒有等來,卻先等來的別的人。
那位罵罵咧咧離開的安保人員,引着一群人回來了。
先是羽生秀樹所在卡座區域的燈光被點亮,緊跟着這群面目猙獰,流里流氣,就差把極道兩個字寫在臉上的傢伙,就把羽生秀樹所在的卡座圍了起來。
為首一個穿着黑西裝的傢伙湊上來正要說話。
結果正好看到羽生秀樹轉過來的臉。
燈光雖然依舊昏暗,但比之前黑漆漆的情況要好上太多。
因此羽生秀樹那張俊美非常的臉,頓時就清晰地落入對方眼中。
下一刻,質問的話直接被咽了下去。
臉上原本的怒氣,也瞬間切換成了笑臉。
緊跟着,這人嘴裏便響起了討好的聲音,「原來是羽生先生,您來我們店裏怎麼也不提前通知一聲,我好安排更好的服務。」
「更好的服務?」羽生秀樹語氣嘲諷的道,「我怎麼敢啊,只要你的人不罵我,我就要說謝謝了。」
聽到羽生秀樹的話,說話的人瞬間就有種汗流浹背的感覺。
據說不久前在六本木,稻川會的大本營,就有個蠢貨衝撞了羽生秀樹。
至於那傢伙的後果,反正事後再沒人見到過。
估計是被丟到太平洋餵魚了。
結果現在,他手下也出了這種蠢貨,甚至差點連累到他。
想到這裏,後怕不已的整個人,趕忙一臉恭敬地說。
「羽生先生,我會給您一個交代的。」
「怎麼處理那是你們的事情,我還有事情要忙,帶着你的人趕緊滾,別在這裏影響我的心情。」
羽生秀樹很是不耐煩地說。
本來要幽會小美人的美好夜晚,誰曾想到會變得如此糟心,他現在心情要能好才怪了。
來人雖然心中惶恐,但卻沒有立刻走,而是強壓着情緒,先恭敬地問羽生秀樹,「先生,要不要我為您安排一個安靜的地方。」
羽生秀樹看了看周圍,最終點點頭說,「可以。」
待會人都到了,在大廳說話確實不方便。
「那請先生和我來。」
來人說着便要在前帶路。
羽生秀樹示意馬爾科帶上野島伸司,他自己看了看還迷迷糊糊的酒井法子,只能彎腰抱起女孩離開。
周圍人雖然被這邊的動靜所驚動,但是在看到那群氣勢洶洶的人後,卻沒人敢多管閒事,全都裝作看不見。
在羽生秀樹等人離開之後,大廳內又重新恢復了之前的氣氛。
夜店的包廂內,羽生秀樹很快便等來了第一個人。
從家裏趕來的廣橋淺子。
這位雲上娛樂集團的社長在進入包廂後,看了眼跪在角落的野島伸司,已經知道情況的她,眼神中儘是鄙夷之色。
緊跟着,當她看到躺在沙發上昏迷不醒的酒井法子後,眼神中的不滿同樣沒好到哪裏去。
對於廣橋淺子這種女強人而言,最討厭的便是這種不自愛,沒主見,性格懦弱,不懂分辨好壞是非的女孩子了。
最後,他又看向了坐在角落位置的一個年輕人問羽生秀樹。
「羽生桑,他又是誰?」
羽生秀樹瞅了眼道,「雲上娛樂的員工,就是他看到酒井法子來這裏的,我順便就讓他帶過來了。」
廣橋淺子聞言有些疑惑,「羽生桑怎麼會聽到他們的話,是去總部了嗎?」
羽生秀樹當然不會說,他是跑去公寓樓找人幽會,所以立刻岔開話題道,「淺子桑不要在意這些細節,先處理事情吧。」
「好吧。」廣橋淺子說着看向酒井法子道,「要不要想辦法把她叫醒。」
羽生秀樹說,「不着急,等飯島三智來了再說。」
廣橋淺子問,「你讓飯島三智帶着工藤靜香一起來,打算怎麼處理工藤靜香?」
羽生秀樹說,「暫時還沒想好,等飯島三智來了再說。」
「真是件麻煩事。」廣橋淺子皺眉道。
因為廣橋淺子知道,羽生秀樹,她,又或是飯島三智,都不會單純用善惡好壞的角度去處理這件事。
對於雲上娛樂來說,酒井法子能帶來利益,他們當然要保護酒井法子。
但始作俑者工藤靜香,同樣能給雲上娛樂帶來利益,甚至在現階段,帶來的利益更是遠超酒井法子。
今年工藤靜香發行的兩張單曲,論銷量在雲上音樂內部的歌手,僅僅只遜於中森明菜,甚至還高於開始走下坡路的元氣少女組合。
這種情況下,即便工藤靜香就算在這件事上做的不對,雲上娛樂也不可能真的去主持什么正義,去做出封殺工藤靜香的事情。
雲上娛樂畢竟不是什麼官方機構,只是一家企業。
一家追求利益的企業。
整個集團要養活數以萬計的員工,每天睜開眼睛就是數以億計的支出,管理這樣的企業需要操心的事情太多,背負的壓力太大。
作為管理者的廣橋淺子,絕對不能感情用事。
更不會憑好惡或是善惡,就去封殺一個能為集團大筆賺錢的人。
所以,無關善惡,只論利益。
再說了,雲上娛樂與酒井法子也不過只是僱傭關係,他們這些管理層出於利益考慮,能大晚上的跑來管閒事就已經仁至義盡了。
他們終究不可能為誰的人生負責。
能負責的,也只有那個人自己。
這也是為什麼,即便很多人都覺得工藤靜香心思多,就連廣橋淺子都如此覺得,但卻依舊同意飯島三智的做法,不遺餘力的為工藤靜香投入資源的原因了。
聽到廣橋淺子的話,羽生秀樹也同樣感慨。
其實這時候,羽生秀樹因為這件事,也有些能理解後世秋元康處理下屬偶像團隊內霸凌事件的做法了。
明明輿論沸騰,大家都要求要經紀事務所主持正義,嚴懲霸凌者,可最後的處理卻往往是輕拿輕放。
因為,不同的人看待相關事情的角度是不一樣的。
大眾輿論只是秉承着最樸素的正義感在發聲。
可作為經紀事務所的經營者,看到的卻是利益得失。
不僅僅是為自己,更是為了更多的人。
就拿今天的事情來說,憑他的權勢,他當然可以肆無忌憚的出於內心的正義感,對工藤靜香嚴厲處理。
別說在藝能界封殺,甚至直接學南韓那些財閥,更過分一些也完全能夠做到。
但這樣做的後果呢?
可因為這件事,雲上娛樂進而減少的收益,卻需要所有人來承擔。
或許某個雲上系員工的家庭,正需要一筆獎金來急用,結果就因為這件事,這筆獎金沒有了,對這個員工造成了難以挽回的後果。
那羽生秀樹是替酒井法子出頭,可這些員工的損失又該由誰去彌補呢?
而且世事無常,如果這件事導致了雲上系某種不可查覺的崩塌,當羽生秀樹丟掉媒體護身符的那一刻。
他能保護酒井法子,誰又能保護她呢。
事實上,以現階段酒井法子與工藤靜香的收入和人氣差距,羽生秀樹放任這件事不管,要求飯島三智必須處理這件事,已經是在幫酒井法子出頭了。
當然,最主要的是,酒井法子和羽生秀樹沒有關係,羽生秀樹也沒理由為了對方承擔這些反噬。
中森明菜隱退,雖然廣橋淺子等人堅定地支持了他的決定,但事後他還是在很多方面對雲上娛樂的高層做出了補償,比如新月院線的一些利益和管理權。
事後算一算經濟上的得失,這部分錢就算中森明菜再工作上十年都賺不回來。
由此可見,在霓虹想要幫一個當紅藝人恢復自由,要付出的代價是多麼大了。
而就在羽生秀樹和廣橋淺子思索的時候,飯島三智終於到了。
在其身後,還跟着中途被從廣播電台帶走的工藤靜香,以及工藤靜香的經紀人。
在來這裏之前,工藤靜香其實已經隱隱有不好的預感了,儘管飯島三智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沒有告訴她原因。
而等她踏入包廂,看到羽生秀樹和廣橋淺子這兩位老闆,以及角落的野島伸司和躺在沙發上一動不動的酒井法子之後,立刻就明白了一切,臉色瞬間就白了。
羽生秀樹也不廢話,簡單和飯島三智說了事情的經過,卻從頭到尾都沒理會面色驚慌的工藤靜香。
說完之後,他並未第一時間詢問解決辦法。
因為他們這些高層之間的考慮,是不可能說給工藤靜香聽,否則現在還一臉害怕的工藤靜香,勢必會變得有恃無恐起來。
「馬爾科,先帶他們出去,找個地方讓他們等着。」
羽生秀樹指了指工藤靜香,野島伸司,以及待他來這裏的那個年輕男子。
至於已經看起來像睡着的酒井法子,他也不擔心對方會聽到什麼。
待所有人都出去之後,羽生秀樹這才問飯島三智,「說吧,這件事該如何處理,你是怎麼想的。」
飯島三智同樣一臉為難,但最終還是咬咬牙道,「在中森明菜即將隱退的情況下,我們不能放棄工藤靜香。」
羽生秀樹聞言,難得笑了笑說,「就說今晚的事情,不許提明菜的事,這件事簡直成了我在飯島桑這裏的把柄了。」
「羽生老師,我不是這個意思。」飯島三智趕忙解釋。
「好了,開個玩笑,只是希望大家不要這麼嚴肅。」
說着,羽生秀樹指了指旁邊躺着的酒井法子道。
「為了集團考慮,我們當然不可能放棄工藤靜香,但我們也要確定一件事,那就是同事務所的藝人競爭可以,但也必須有底線,今天的事情如果我們報警,甚至可以送工藤靜香進監獄了。」
「我同意羽生桑的意見,今天這件事必須對工藤靜香做出處罰,否則她今天能為了競爭對付酒井法子,就能用別的手段對方其他事務所的藝人。」
廣橋淺子出聲附和道。
「可我們能處罰她什麼呢?她現在的收入就算全罰了也沒有多少錢?」飯島三智說。
「錢多錢少,我們都要表明態度,而且這件事雖然不能公開,但卻必須和酒井法子說明,並且讓工藤靜香給酒井法子道歉。」
羽生秀樹說着,忍不住感慨道,「也該讓這女孩長長腦子了,知道什麼是人心險惡,否則她能靠我躲過今天,未來遲早也會出事。」
廣橋淺子這時又說,「除了處罰工藤靜香,解僱她的經紀人吧,這種就連藝人犯錯也無法控制的廢物,沒必要留在雲上娛樂。」
飯島三智聽到這裏,有心想要辯駁,但看廣橋淺子那嚴肅的表情,卻還是把話咽了下去。
一直以來她都知道,廣橋淺子十分不喜歡工藤靜香,今天要不是羽生秀樹在場,恐怕廣橋淺子絕不會這麼客氣。
廣橋淺子說完,便看向飯島三智說,「你是雲上藝能的社長,說說你的觸發想法吧。」
飯島三智聞言,在思略了片刻後說,「扣除她今年所有的唱片紅包、業務獎金,一半的基本公司,將她正在談的兩個廣告代言轉給酒井法子」
飯島三智一口氣說了不少。
結果羽生秀樹還沒提意見,旁邊的廣橋淺子就先開口了。
「不夠,我記得雲上映畫給他準備了一部電影,我們和東映合作的一部電影也準備安排她做主角,還有雲上衛星電視和富士台的兩部電視劇,全都取消轉給酒井法子。」
「廣橋社長,如果這些都取消的話,會影響我們對她的整體發展計劃的。」飯島三智試圖勸阻。
羽生秀樹見狀,也跟着出聲道,「酒井法子也有自己的工作安排,一時加這麼多項目給她,她也忙不過來。
不過不做處罰也不行,電影和電視劇全都取消一部吧,如何安排飯島桑你自己決定。」
說完,他看向廣橋淺子,「淺子桑,這樣做如何?」
「就按羽生桑說的做吧。」廣橋淺子認可了羽生秀樹的條件,但緊跟着又說,「今晚就讓工藤靜香從培訓基地的公寓裏搬出去,省得繼續出這種事。」
經此一事,廣橋淺子對工藤靜香更不放心了。
考慮培訓基地公寓還住了其他不少女藝人,因此還是讓工藤靜香遠離這些人吧。
「既然這樣,就先把她叫醒吧。」
羽生秀樹說着看了眼躺着的酒井法子,然後起身低聲沖保鏢吩咐了幾句。
保鏢轉身走出包廂,很快便又重新回來,只不過此時其手中卻端着一杯冰水。
按照羽生先生剛才的叮囑,保鏢走上前調整角度,當頭便將冰水倒在了酒井法子頭臉之上。
「嗯——」
伴隨着冰水潑下去的瞬間,女孩悶哼一聲,當即就睜開了眼睛,迅速從沙發上坐了起來。
「我這是在哪裏?」
起初,女孩有些茫然的自語。
可當她看清眼前坐着的三個人後,心中的疑惑就更盛了,但同時還是本能的站起來,衝着三人問好起來。
「羽生會長,廣橋社長,飯島」
羽生秀樹沒理酒井法子,只是對飯島三智吩咐,「還是飯島桑告訴她發生了什麼吧。」
「是,羽生老師。」
飯島三智應了一聲,便走過去給仍舊茫然的酒井法子解釋起來。
待飯島三智的話說完,剛才還滿臉迷茫的酒井法子,臉上就只剩下了難以置信,以及說不出的難過。
畢竟那種被她自認為是好朋友的人背叛的感覺,只是想想也知道不會好受。
可羽生秀樹卻不可能給對方緩解情緒的時間,直接便安排人把工藤靜香和野島伸司帶了過來。
當兩人出現在包廂里的一瞬間,酒井法子就忍不住沖工藤靜香質問,「為什麼為什麼要這樣對我?」
工藤靜香卻只是抿嘴不語。
但其沉默之下的目光里,除了一絲絲害怕以外,卻更多的是對酒井法子的不屑一顧。
剛才給酒井法子解釋的飯島三智,此時也沒有安慰酒井法子,而是直接走到工藤靜香身前,說出了他們幾人的決定。
工藤靜香聽到只是如此處罰她後,雖然對失去的資源心有不甘,但也慶幸羽生秀樹和廣橋淺子兩位高層,沒有對她趕盡殺絕。
而這個聰明的女孩子,也瞬間明白,不單單是她需要雲上娛樂,雲上娛樂也同樣需要她。
所以,她接下來儘管接受了處罰,也按照要求,看似很誠懇地向酒井法子道了歉,但眼底還是出現了一閃而逝的得意。
「就這樣吧,我先走了。」
眼看事情處理完,廣橋淺子起身便直接離開。
至於那位野島伸司,廣橋淺子根本沒有搭理的意思。
因為對方的結局早已註定。
她能看在利益的份上,放過工藤靜香這個「自己人」,但動野島伸司這個外人卻一點心理負擔都沒有。
明天一個電話,就足夠這個傢伙徹底從霓虹藝能界消失了。
廣橋淺子離開,羽生秀樹也打算走了。
他沖旁邊的酒井法子招呼道,「走吧。」
送佛送到西,接下來還需要他送酒井法子回培訓基地去。
至於其他人,廣橋淺子雖然看工藤靜香不順眼,可看酒井法子也好不到哪裏去。
飯島三智則要帶工藤靜香,顯然不舍再讓酒井法子跟在身邊。
所以也只能麻煩羽生秀樹了。
不過當羽生秀樹帶着酒井法子,走到工藤靜香的身邊時,卻突然停下了腳步。
他看到了工藤靜香眼底的那一閃而逝的得意。
「工藤靜香。」
他平淡地叫出工藤靜香的名字。
「羽生會長。」工藤靜香故作害怕地看着羽生秀樹。
可接下來的,她卻見羽生秀樹嘖嘖嘴道。
「真是可憐的欲望呢」
聽到這句話,工藤靜香的臉色瞬間就變了。
可羽生秀樹卻哪裏會在乎。
他只是繼續用略顯諷刺的語氣說。
「你很聰明,因此你懂得我在說什麼,所以你最好一直慶幸,你永遠都對雲上娛樂如此有價值」
對於工藤靜香這個女人,羽生秀樹絲毫不介意把利害關係攤開來講。
因為在霓虹這個地方,事務所對藝人的控制之嚴格,那是其他地區難以想像的,就算是南韓也難以比擬。
藝人就算是合約到期,如果得不到原事務的同意,想要跳槽也是不可能的。
一個搞不好,甚至連自己的名字都無法再用。
如果想要強行跳槽,那就必須有足夠強大的勢力為其撐腰。
可問題是,霓虹哪個勢力願意為了一個藝人,和雲上娛樂這樣的龐然大物撕破臉。
如今就算是索尼娛樂也不行。
聽到羽生秀樹的話,工藤靜香不敢說話,旁邊也沒人敢幫其說話。
飯島三智雖然看好工藤靜香,但工藤靜香在其心中的重要程度,又怎麼可能比得上羽生秀樹呢?
「好自為之吧。」
羽生秀樹丟下這句話後,便帶着酒井法子離開了。
不過當他走到夜店門外的時候,卻發現一群人正在等着他。
為首之人,正是上次六本木的那位稻川會本部長。
羽生秀樹並不認識對方,但對方在看到羽生秀樹後,卻立刻上前進行了自我介紹。
緊跟着,他便讓身後的下屬讓開一條縫隙,裏面赫然跪着兩個人。
一個是那個對羽生秀樹出言不遜的夜店安保人員,另一個就是後續來找羽生秀樹的那個小頭目了。
前者此時已經不能用跪着來形容,應該說是半死不活的躺在地上,一隻手還抱着滲血的白布。
後者,那位小頭目看起來要好一點,只是有些鼻青臉腫,似乎門業也缺了半顆的樣子。
很顯然,這位本部長已經做主教訓過這些人了。
羽生秀樹看到這些後,輕笑一聲道,「呵呵,看來我與你們稻川會真的合不來,每次遇到愣頭青都是你們的人。」
「非常抱歉」
本部長還想說什麼,羽生秀樹卻一擺手打斷道,「好了,我心情剛剛好一點,別讓我看見這些討厭的東西。」
「是。」本部長應了一聲,立刻讓手下把兩個人拖走。
「這次的事到此為止,記住,不會有下一次了。」
「是。」
衫並區,雲上藝能培訓基地。
勞斯萊斯銀靈駛入停車場,羽生秀樹打開車門,示意酒井法子可以下車了。
而酒井法子在下車之後,立刻衝着羽生秀樹一個九十度鞠躬,漸漸從難過中恢復過來的女孩子,很是認真的對羽生秀樹說。
「非常感謝羽生會長對我的救助,這已經是您第二次幫我了,我知道我自己沒什麼本事,幫不上羽生會長您,但如果您有需要,不管是什麼我都願意做。」
聽到酒井法子的話,羽生秀樹撇撇嘴,心想你壞了我今晚上幽會小美女的好事,那就乾脆自己陪我一晚算了。
不過這話他也就是想想。
暫時不想給雲上藝能添麻煩的他,已經刻意在保持和事務所女藝人的距離了。
因此話到嘴邊,卻只是說道。
「我不需要你為我做什麼,只是經歷今天的事後,你也該成長了,想要依靠一個人固然沒錯,但至少要懂得分辨什麼人值得依靠。
好了,時間不早了,去休息吧。」
羽生秀樹說完,也不等酒井法子回答,便關上車門,吩咐馬爾科可以回家了。
「再見」
還留在原地的酒井法子,看着漸漸遠離的勞斯萊斯銀靈,嘴裏還沒說完的再見,就變作了自言自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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