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4|重返崑山(五)(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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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辟寒說得對, 他的確虛偽。筆下樂 m.bixiale.com
當初這一票,是他傷了喬晚的心, 如果當初他未曾投下這一票, 或許事態就不會發展至此。
周衍心湖一陣翻湧,久久不平。
男人眉頭擰得更緊了點兒。
這一次, 他絕不會放手。
跑是跑不掉了。
喬晚四下環顧了一圈, 手上不動聲色地在一用力。
周衍眉頭急急一跳, 身經百戰的玉清真人, 立刻就察覺出來面前這少女是想卸了自己腕骨。
不過雖然察覺出來了, 卻沒阻攔。
喬晚遲疑了一秒。
咯嘣一聲, 男人這腕骨就被她給卸了下來。
周衍沒反抗?!
喬晚一愣, 微微睜大了眼。
「氣消了?」周衍低聲。
然後趁少女一個愣神的功夫, 騰出另一隻手,朝着喬晚脖子就來了一下。
擦。
感覺到後頸這一陣痛楚,喬晚心裏暗叫了一聲不好。
中計了!還是苦肉計!
「晚兒。」失去意識前的最後一秒, 耳畔傳來了男人清冷低沉的嗓音, 「你必須和我回崑山,原諒為師。」
面色不變地把這脫臼的腕骨重新接了回去,周衍一個打橫抱, 將喬晚抱起, 轉身正好對上了拎着裙子,急急忙忙趕來的小徒弟。
「師……師父。」目光落在周衍懷裏的喬晚時,少女目光微動,驚訝地睜大了杏眼, 「這……真是晚兒師妹?」
不過,一直對自己溫柔疼愛有加的周衍,目光落在自己身上時,卻露出了點兒顯而易見的疲憊。
他的確疼愛笑笑不假。
周衍心神俱疲。
或許……
周衍喉口微澀,心湖起伏不定,他當真做錯了。
能在這兒碰上喬晚已是意外之喜。
「走罷,回崑山。」
穆笑笑臉上的神情有點兒僵硬。
師父……這是在責怪她嗎?
不安地揪緊了裙擺,少女眼圈紅紅。
沙漠的長夜,星空璀璨。
抬頭一看,就能看見這高而遠的銀河。
荒漠的夜風卷着沙礫吹來,空曠寂寥。
轉頭看了眼朝自己跑來的宋棲元。
穆笑笑心頭略微恍惚,心裏竟然漫上了點兒說不清道不明的羨慕。
如果她也能和喬晚一樣就好了,有能力也有自由。
面具戴的太久了,就忘記了自己本來的面目。
而金絲雀被關在籠子裏養了太久了,甚至連怎麼飛都忘記了。
揪着裙擺,少女深吸了一口氣。
可是……
她不敢。
她不敢一個人和這長夜搏擊。
「穆姑娘!!」宋棲元抹了把臉上的血,怔怔地看了眼和他懷裏的喬晚,有點兒反應不過來。
這……這真是喬晚?
雖說沒見過玉清真人,但宋棲元也聽說過不少相關傳聞。
據說玉清真人這兩個女弟子,樣貌酷肖。
想到自己這剛剛那一劍。
「你算個什麼東西,也敢往小爺我跟前湊?」
宋棲元一個哆嗦,一滴冷汗順着額頭就落了下來。
不過……
看了眼自己這一手的血,腦袋上還一陣嗡嗡地疼,宋棲元若有所思。
喬姑娘……好像比穆姑娘更帶勁點兒啊。
這廂,周衍剛抱着喬晚走了兩步,立刻就被一幫散修給攔住了。
為首的修士,謹慎而有禮,「等等,敢問閣下當真是玉清真人?」
周衍沉聲:「諸位在這兒攔路,有何事?」
領隊目光落在喬晚身上:「就算閣下是玉清真人,這直接帶走晚娘算什麼?」
周衍淡淡:「她不是晚娘,她是喬晚,是我座下弟子。」
也不顧面面相覷的其他人,抬腳就走。
擦!這真是喬晚?
那現在怎麼辦?!
對上同伴茫然的視線,領隊嘆了口氣。
還能怎麼辦?放他走唄。
就他們這幾個散修,還能和周衍來硬的嗎?
怕喬晚反抗,周衍這一手刀用了實打實的力氣,之後摸出了顆安神丹,順手餵了進去,這就導致喬晚這一睡,睡了整整三天。
任憑崑山如何震驚,依然躺在床上睡得不省人事。
【諸位道友!聽我說!喬晚回來了!那個喬晚!!】
——我親眼看見玉清真人把喬晚給抱回來的。
附圖[留影像][留影像][留影像]
還在秘境中的,修煉中的,上課摸魚中的眾崑山弟子,整齊劃一地一呆,紛紛不淡定了。
喬晚回來了?!!
——等等,喬晚不是跑了嗎?怎麼回來了?!
——喬晚?玉清峰那個喬晚?此話當真?
——保真保真,是在下親眼所見!
如果說一開始這話題還圍繞着各種震驚而展開,但隨着圍觀群眾越來越多,話題方向也開始一路跑偏。
——不是我說,當時喬晚下山下得這麼決絕,怎麼這就回來了?
護校那啥,從古至今,都是存在的。
具體表現為,自己的門派(學校),自己人罵可以,要是出了點兒什麼醜聞,別人罵那就不行,如果有必要,可能還反過來把這受害者給給罵上一頓。
崑山好歹是四大派之首,本來這個位置,青陽書院,大悲崖和雲煙仙府就盯着。
出了喬晚這事兒,更是被推上了風口浪尖。
青陽書院的表示,這修真界第一大派竟然連個築基期的弟子都對付不了。
大悲崖的表示,凡事不能看表面,這喬晚寧願自廢筋脈,也要和崑山周衍絕裂,想想就知道這崑山對待弟子到底是如何不近人情。
至於雲煙仙府的,則高貴冷艷地開了地圖炮,把全崑山都給罵了進去。
這麼一來,整個崑山上下都有點兒不淡定了。
——倘若有本事,就別回來啊,當時走得這麼幹脆利落,若喬晚不回來,在下倒敬她也是個有骨氣的,如今就這麼灰溜溜地回來了,想來不過是在外面混不下去了。
——話也不能這麼說,不是說,喬道友下山之後曾結識了妖皇伽嬰嗎?
——這位道友,傳言你也能信?妖皇是誰?和喬晚扯上關係?依在下看來,或許是喬晚下山之後有幸見過妖皇一面,最後傳到人耳朵里就成了她和妖皇有幾分交情。
不管這玉牌上廝殺得如何腥風血雨,這都和被關在了玉清殿裏的喬晚暫時無關。
一睜眼,入目是熟悉又陌生的擺設。
這是玉清峰。
後頸還一陣一陣地疼。
喬晚認命地揉了揉後頸,垂下了眼。
被算計了,這一次算她大意了。
正默默盤算間,殿外突然傳來了一陣腳步聲,喬晚循聲抬眼。
解開了易容之後,男人換上了件常在玉清峰上穿着的常服,沒束髮,容色清冷動人。
「你醒了?」
「朔風鎮的事,是我對不住你。」
「但你必須和為師回來。你那一幫同伴,都是些散修,修為粗劣,又大多有仇怨在身。」
一想到之前看見的那幫散修,周衍微微抿唇,心中悔恨交加。
下山之後,喬晚她只能和這幫亡命之徒混在一起,走南闖北賺點兒靈石,相必這段時間,她過得並不算如意……
頓了片刻,周衍繼續:「你放心,絕殺榜我已找人撤下,蕭家那兒,也有我對付,你大可安心待在山上。」
眼看喬晚一直沒答話,周衍抬起了手:「我這便為你探查傷勢。」
靈力滲入肌膚,順着肌骨一寸一寸遊走。
下山之後,喬晚她似乎鍛過體,□□肌骨明顯比之前更為結實。
不過這骨齡……
周衍微微一怔。
他三十多年前帶回了喬晚,當時喬晚骨齡十四,由於修士容貌大多和實際年齡不大匹配,看人年齡的時候一般也都是看骨齡,如今喬晚這骨齡倒不像有四十年,竟然更像是初生。
骨齡不像容貌,可借修為或丹藥逆轉,據周衍所知,這世上體修的「煉骨」能逆轉骨齡。
和其他劍修、法修一類的秘籍不同,體修走的路子簡單粗暴,「煉骨」這方法由於太過兇殘,直接就被擺在了明面上,完全沒什麼藏着掖着的意思。
因為就算你擺在明面上了,這也鮮少有人能做到。
這是煉骨。
煉骨,需要敲碎全身骨骼,再寸寸拼接。
想到這兒。
周衍如遭重擊,渾身一震,怔怔地收回了手。
過了半秒,男人當機立斷,幾乎不容置疑地探入了少女識海,將這過往的回憶給一寸寸拔了出來。
喬晚後腦勺一凜,下意識地不太想暴露下山之後這段經歷,趕緊把周衍的神識給擋了回去。
雖說她神識已近元嬰,不過和周衍這化神期的修士硬剛,還是費力了點兒。
周衍直接從她骨齡殘存的靈力入手,幾乎不費吹灰之力,就定位了這段記憶,但在一拉一扯間,最後只拖出了個模糊不清的影像。
繡着銀白色妖紋的玄色袍角。
和像條死狗一樣,骨骼盡碎,軟綿綿地趴在男人腳下的少女。
最後這一幕,少女抬起了兇狠的血紅的眼,目眥欲裂,口鼻血流個不停。
偌大的玉清殿裏,突然間安靜地可怕。
廊外桃花春風,而在殿裏,面前的男人久久都沒出聲,恍若蒼老了上百歲。
崑山的劍道巔峰,神情大駭,身形搖搖欲墜。
他究竟都做了什麼。
這一生,他只收了三個弟子。大弟子,陸辟寒,多年來他一直在為他尋找治病的法子。
二弟子,是笑笑,這是他……
至於三弟子,喬晚。
白髮順着頰邊滑落,男人冷冽的眉眼怔怔。
一寸寸地捏緊了骨節,周衍大震。
當初在崑山,他究竟都做了什麼。
玉清真人緩緩闔眸,嗓音沙啞,每一個字都像是從喉嚨里擠出來的。「你……在山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