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第3章(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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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家祖上都是務農之人,整日都在為吃喝發愁,像折騰祠堂供奉祖先這等大家族幹的事情並不熱衷,到了方俞這一代才稍有出息些,今下躋身於士人階層,祠堂里供奉的牌位也並不多。
喬鶴枝跪在冷硬的地板上,望着那僅有的三五排位已經近一個時辰。
這幾日去方俞那頭照看,人不待見冷着他,從婆婆那兒請了安就得過來伺候一趟祖宗,他知道婆婆和方俞是有意刻薄,別說想要耍滑頭偷會兒懶,時不時就有婆子來查看,今日那頭還來人撤走了祠堂的蒲團。
他身子本就受了風寒,這麼些時辰跪下來,膝蓋又冷又疼的都僵硬了。
迷迷糊糊的,身子就開始不聽使喚起來,眼前也總是在泛黑…………
方俞才到祠堂外頭就聽見屋裏砰的一聲悶響,他匆忙跑進去,喬鶴枝已經暈倒在了地板上。
絲雨驚慌失措的沖了進去:「公子!」
眼瞧着人只是皺着眉卻睜不開眼,渾身軟的像失了骨頭一般,方俞知道這是病的厲害了,他攔腰將人抱了起來:「絲雨,趕緊去請個大夫。」
「奴婢這就去。」
方俞抱着人一路去了喬鶴枝住的小桐院,途徑的下人見狀連忙退到了一旁去。
雖是恭恭敬敬的模樣,眼睛卻極不老實的在偷望。
趁着方俞走遠了,立馬跟群蜜蜂似的咬着耳朵嘀咕。
方俞自是未曾注意到,匆匆到了小桐院將人放在了床上,又替人脫下了鞋襪塞進了被褥里。
小桐院這頭的碳火點的熱,比他屋子裏要暖的多,屋裏雖然熏了暖香,但是也壓不住草藥湯味,想來這輕飄飄的小公子是病了許久了。
瞧着在被褥里那張不大的白皙臉龐此時透出一抹不自然的紅,蹙着的眉就沒有鬆開過,他試着將手放在了人額頭上,果不其然,燙的厲害。
方俞憤懣又擔憂的在屋裏轉了幾圈,幾番詢問大夫,好半晌才瞧着來。
「大夫,快屋裏……」他正欲請人進屋,方于氏的婆子帶着兩個小女使頗有陣仗的跑來趕了個巧。
「哎呦,可巧請了大夫,老夫人頭疼的不行,主君趕緊帶着大夫去看看吧。」
「頭疼?」方俞夾起眉心,他看這婆子來的時辰分明就是找事:「怎麼突然頭疼了,可是你們沒有好生照看?」
「主君可錯怪老奴了。」老婆子揣着手在小桐院別有氣勢:「雖老奴伺候老夫人的時間不長,可也知道老夫人一直就有頭風症,這頭疼起來也沒有個定數啊。」
方俞斜了婆子一眼,這于氏確實是有點風病在身上,說犯就犯。
「老夫人實在是疼,瞧着正夫左右是睡着,不如讓大夫先去看看老夫人吧,左右也不耽擱啊。」
「他是暈過去的,不是睡着了。」方俞冷聲道:「既然母親不舒坦,那我便先過去看看,大夫先替他診治着,待診治完畢了即刻再到母親屋裏。」
老婆子想要再說點什麼,但是見方俞臉色並不好看,到底是不敢忤逆主子:「是,全憑主君做主。」
「絲雨,好生照看着公子。」
絲雨想要留着方俞,這當頭公子定然是需要人陪着才更穩妥的,但想到長壽堂的老婆子,她又止住了話,紅着眼睛點點頭:「是。」
方俞看了一眼床上的喬鶴枝,隨後攏着眉心大步流星去了長壽堂。
「俞兒過來了!」
「快,娘讓錢婆子去長寧街買了甜糕回來,那可難買了,排了一個多時辰呢。」
方俞跨進門便見着喜笑顏開的老婆子斜躺在軟榻上好不快活,跟前的暖爐子產着熱,屋裏又暖又是糕餅的香甜味,三五丫頭團着,一個在捶背,一個在捏腿,老婆子中氣十足的模樣哪裏有半分頭痛臥床的模樣。
「您不是頭疼了?」
陳繡吊着眉毛:「娘就是想喚你過來一起吃糕餅,不然還得在那頭絆着。」
「您讓我過來便過來,又何必讓我把大夫喊走。」縱使好脾氣如方俞,此時也氣的胸口起伏:「喬鶴枝還昏睡着!」
「好端端怎麼還動起氣來了,這大夫不也沒有來嘛。」陳繡放下手裏的糕餅,臉上的笑意也退了去,她坐起身子,覺着今日的方俞當真是奇怪,思索了片刻,恍然大悟:「也是,這小哥兒要是病倒了,家裏喬家派過來的奴僕舌頭老長了,定然要去告狀,喬家肯定要過來鬧。」
「不過那喬家知道了也好嘛,他那小哥兒病弱的很,三天兩頭的病着,如何能給方家綿延子嗣。他們合該再賠償咱們些銀兩來才是。」
眼見着方俞臉色越來越難看,陳繡止住了話頭,忽的有些委屈道:「可不也是兒想讓娘逼他一把,讓喬家同意早些把嬈兒娶回家嘛。」
方俞儘量壓抑着怒火,但想着昔日母子倆原本就蛇鼠一窩,若是他太激進定然惹得人懷疑。
他放緩語氣:「娘,你讓他好生養着,往後也不必在為難他了。」
「怎的?媳婦聽婆母的訓斥那是天經地義,如何叫刁難,可是喬家來說不是了?我去跟他們說說道理。」
「並不是。」方俞見人說人話,見鬼說起鬼話來:「瞧現在已經快足月,咱們對他的刁難並未使其服從,眼見這方法就是行不通,不如退而將人好生哄着,事情興許還好辦的多。」
「這……」
陳繡揣着手,並不願意認同方俞的話,昔日在商戶家做仆時她受夠了主人家的苛責,今下也做起了老夫人,好不易享受起了做婆婆主人家的威嚴,自然是不肯輕易放棄。
「兒啊,這喬家雖然有些銀兩,可畢竟是商戶人家,他喬鶴枝能嫁給我兒一個年紀輕輕的秀才,那是他們高攀。」
陳繡道:「況且你以前不是也說過,咱們要是待他太好,外面的人會以為我們貪慕喬家的錢財,失了讀書人的風骨。」
都娶人家了,還裝什麼清高,方俞心中誹謗。眼見軟話說不通,他丟出殺手鐧:「這事兒就這麼定了,娘聽我的定然不會錯,也莫要再讓他去跪祠堂,傳出去別人會說娘苛待兒媳,若兒子以後做了官,是有礙官聲的。」
這話一出,陳繡果然沉默了。
方俞中秀才的時候她去找人算過,說方俞是封侯拜相的命,她還要跟着兒子享大福氣,說到做官的事情她是無有不從的,過了好一會兒後道:「那都不讓他請安了?」
「該做的就做,不該做的就別叫他做了。」
「成吧。」陳繡垂頭嘆了口氣:「我兒為了嬈兒可真是吃了苦,以後那丫頭進門不生幾個大胖小子都對不起咱們這一番折騰。兒也是,怎麼就非要她了,憑咱家現在的家境,還怕找不着良妾嘛。」
方俞心中冷笑,你兒現在眼界還未開闊,尚且心思單薄,現在是要表姑娘,後頭可是見一個愛一個,妻妾成群,兒女滿屋宅,發配邊疆的時候好不熱鬧一大家子。
從長壽堂出來,方俞覺得胸悶氣短,和陳老婆子說話是真的費神。他又匆匆折身回小桐院看喬鶴枝,大夫已經就診過了,正在開藥方,喬鶴枝卻還沒醒。
「小郎君體虛受寒而暈倒,需得好好補一補氣血。再者又鬱結於心,得疏通心結才易於病情康復,否則病情只會反覆,更甚加重。」
方俞仔細聽着:「還勞煩大夫開幾濟良藥。」
「方秀才不必擔憂,老夫開的皆是利於小郎君的藥,只要按時服用,遵於醫囑,想必小郎君的病情會有好轉。」
「那便多謝大夫了。」
方俞頓了頓,隔着屏風看了眼裏屋,低聲道:「大夫可再開點治跌打外傷的膏藥?」
大夫聞言一怔,但也並未多問:「那老夫便再另寫一張方子。」
「有勞了。」
…………
喬鶴枝醒的時候,天已擦黑。
白日昏睡了一整日,他的喉嚨又干又澀,似是被火燎過一般。
絲雨聽見動靜連忙放下了手裏的湯藥:「公子,您可算醒了。」
「倒些水……」喬鶴枝聞到屋裏的草藥味,微嘆了口氣,道:「罷了,還是把湯藥端過來喝了吧,也省的喝了水再喝不下。」
絲雨小心扶着人坐起,端了方才溫好的藥。喬鶴枝只嘗了一口便道:「像味道不一樣了。」
「這是大夫今日才開的藥。」絲雨說到這兒便有了笑意,道:「主君讓請的大夫,還特地讓大夫開了一瓶外傷膏藥,奴婢瞧着是極好的淤傷膏,藥用完後便擦上吧,公子的膝蓋已經又紅又腫了,傷的厲害處還泛了紫。」
喬鶴枝微微疊起眉心,不可置信:「夫君來過?」
「何止是來過,公子暈倒在祠堂,還是主君抱回小桐院的呢。主君原是在屋子守着公子的,這才去用飯不久,臨走還交待奴婢若是公子醒了立馬去通傳。」
比起絲雨的欣喜,喬鶴枝顯然要清醒的多:「他今日倒是有些反常。」
「奴婢瞧着主君是心疼公子了,病着還去祠堂罰跪暈倒,奴婢都要心疼壞了。」
喬鶴枝垂眸拍了拍絲雨的手,安撫了一下小丫頭,要說方俞會心疼他,他是不多相信的,要心疼早就心疼了,何至於今日。
他老實喝了藥,由着絲雨將褲管子挽起,白皙的膝蓋上頭又青又紫的半個拳頭那麼一片。
「嘶……輕些着。」
方俞聽下人說喬鶴枝醒了,剛剛布好的飯菜還未吃便放下碗筷過來瞧人,剛到小桐院還沒來得及通傳,先聽見了屋裏頭的聲音。
「用棉花沾膏藥塗抹光疼了,藥效並不好。」
方俞繞過屏風徑直走到了床邊:「可感覺還有不適?」
「好、好多了。」
喬鶴枝沒料想到方俞會到小桐院來,睡了一日頭髮也未梳理,衣衫不整的十分失禮,他侷促的想整理一下自己的衣物,沒想到方俞卻兀自坐到床邊上,朝絲雨伸出了手。
「光愣着,藥給我啊。」
絲雨看了眼喬鶴枝,腦子糊了一瞬才反應過來,趕忙把小瓷瓶放到了方俞手上。
方俞倒了些藥膏在手心,兩手揉搓制熱,望着紅腫的跟夾心炊餅一樣的膝蓋,跟哄小孩兒吃藥似的語氣道:「有些疼,忍着一點,三五幾回搽敷便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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