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第41章(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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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去的一路上兩人都沒什麼話,臨到屋門口,喬鶴枝實在憋悶不住,抬手想拉住方俞。
「鶴枝,累了一日且回屋早些歇息吧,我去書房待會兒。」
方俞托住喬鶴枝的後脊,輕輕拍了拍。
喬鶴枝眸子微睜,手僵在了原地,到嘴邊的話又咽了回去。看着轉身走進廊子上的身影頗為凝重,他垂下眸子,聲音有些發抖:「他定然是都聽到了。」
「也、也實在是余大人逾距,明知公子已經成親,卻還如此不識禮數起來,不知公子丟了名聲於他有什麼好處。」
喬鶴枝看了絲雨一眼,仰頭吸了口氣,眼睛有些紅,瞧着方才的情形,事情並不樂觀:「我見他回來心事重重,也是無心聽我多說什麼,我且明日再同他解釋罷。」
可他又能解釋什麼呢,別的興許是假的,可青梅竹馬卻是真的,這也是沒法改變的事實,要他狡辯他也狡辯不來。
喬鶴枝回屋躺在床上望着帳頂,想着往事心中輾轉。
余家祖父當年是探花郎,朝中風雲,他被迫提早告老還鄉回到雲城,回來時一併帶回了小孫子余唳風,一同在余家老宅生活了七八年的光景。
余家書房對靠喬家,余唳風兒時求學上進,他小時候起床便能聽見余唳風的讀書聲,在院子裏騎小馬可以聽見,在花園放風箏也能聽見.......爹爹素來喜好結交,余家這般家世又在隔壁,自然是要送禮拜訪的,余家上門做客時余唳風也上了門,兩人便由此相識。
此後自然也同許多青梅竹馬一般長大,余唳風翻牆過來同他一起斗過蛐蛐,教他玩過許多京城的玩意兒........那着實是一段十分美好的時光,余祖父似乎看着兩個孩子如此合得來,也便曾和父親母親暗示過將來等他們長大了可結為親家。
但是余家高門顯貴,世代清流人家如何會娶一個商賈人戶的小哥兒做正室,父親母親心中有譜,他們怎麼會捨得他去做妾。妾是什麼,妾就是主家的奴婢,是主母可以任意打罵發賣的下人,商戶雖然是賤籍,但家中日子也還過得不錯,實在是犯不着去受此等腌臢氣。
為此素日裏父親母親便對他諸多教誨,讓他要知進退,和余唳風正常來往可以,但是不能來往過密,更不可以奢望一些不可能的東西,以免往後傷了自己。
他打小就知道兩家人的區別,素日裏是貪玩兒了一些,到底還是守着本分的,可惜余唳風似乎並沒有門第之見,出門有什麼好吃的好玩兒的還是會給他送來,哪怕是爹娘不讓他過來,他還是會翻牆角把東西送給他。
這些事情如何瞞得過父親母親,長大了些父親便尋余唳風談過話,他昔時不知兩人究竟說過什麼,出嫁前卻從母親口中得知,當年余唳風同父親保證一定會迎娶他做正室,此下家中定然不會接受,但他會刻苦讀書,將來有了出息在家中說的上話時就會過來下聘。
父親得此保證很是高興,也很滿意余唳風,如此倒是和順的過了兩年光景,後來余唳風少年中舉,家裏還未來得及高興,聽說余伯父在京中升遷,做了吏部侍郎,要接余祖父和余唳風回去。
自然,後頭余唳風便回了京城,一去多年不曾有過一封信,倒是父親費心去打聽過消息,余家下人告知余唳風高中進士,後又三甲有名,最近的一次是兩年前,聽說已經在翰林院任職,余伯父又升任吏部尚書,余唳風可謂是仕途大好,人才又卓然,京中多少官眷都在盯着這塊香餑餑。
言語之間頗為瞧不起喬家,似是要糾纏着余家攀附一般。
父親提起余唳風就生氣,他在家裏也便不去觸爹的霉頭,日子就那麼過着,後來爹選中方俞,他出嫁.......這些年都是家中之人在商談這些事,他大抵都不知道,還是出嫁前他娘拉着他的手語重心長的說他和余唳風是不可能了,讓他把他給忘了好好過日子。
他也是糊塗的很,余唳風離開的時候不過十二三,他比余唳風還小兩三歲,那些年不是吃就是玩兒,他腦子裏都還沒有長出惦記兩個字,如何就說起要把他給忘了?
反正他不知爹娘到底有沒有信他的話,總之事情就那麼過去了,原以為再不會有什麼波瀾,如何會知道余唳風還真給回來了。
可回來又怎麼樣呢,若是有心真的放不下他,又如何會時下才回來,他是很感激他還記得少時情誼,可錯過便是錯過,況且他時下也過得很好,他若真的心裏有他為什麼就不能成全他過得好呢,非要說些這樣的話出來,又是想打動誰。
喬鶴枝憋的慌,他從床上坐起身,想着方俞就心疼,胡思亂想了一通後,還是記掛着他,迎着夜風跑去了暮蒼小榭。
瞧着緊閉的書房門裏頭亮着燈,喬鶴枝心裏慌切切的,他害怕方俞給他發脾氣,可也害怕此事影響兩人的感情,一咬牙,還是抬手扣了扣門。
「說了不要來打擾,我不喝湯。」
屋裏旋即傳出了道不耐的聲音,方俞素來對家中人性情溫和,鮮少有這樣,喬鶴枝聞聲收回了僵在風中的手,眸光暗淡了下去。
「正夫!」雪竹正想朝書房稟報,被喬鶴枝抬手叫住:「罷了,主君時下不喜人打擾,不必通傳了。你記着提醒主君到了時辰歇息,別看書太晚了,傷身子。」
「是。」
雪竹瞧着喬鶴枝失魂落魄的往外去,他想了想又跟上去道:「正夫,主君以為是小的扣門這才發火的,若是知道是正夫定然不會如此。」
喬鶴枝扯出了個笑:「無礙,你去忙你的吧。」
不管是以為門外的是他也好,還是雪竹也罷,人總歸情緒是不好的。
方俞從來沒有這般冷淡過他,總是事事維護,處處體貼,還要說笑話逗他高興,可畢竟人也不是生來溫和,總是有情緒有脾氣的,誰又能容忍自己的妻室和別的男子有瓜葛呢........喬鶴枝忍不住去想,他會不會因此而不要他了。
他身上冷,不知明日是該先同他解釋,還是該先回去問問母親,遇到這樣的事情應當如何應對。
方俞背靠在書房的椅子上,卻是不知外頭的事,尚且還在想着書中的劇情,他也未曾把細枝末節都看個清楚明白,不知道每個劇情是怎樣發展的,但是就眼下來說,原身這個反派炮灰的小支線是已經走偏了。
書中原身鄉試中舉後攀附上了縣太爺,想娶縣太爺家中得寵的庶女,官宦人家的女兒自然是不可能給他一個小舉子做妾的,原身便把主意打在喬鶴枝身上,先是勸他退位讓賢,正室降為妾室,喬家自然不肯。
原身氣惱,於是設計喬鶴枝對外有染休了喬鶴枝,還謀了喬家大半家產,往後又暗中謀害喬家,喬家家業破敗,喬鶴枝鬱鬱而終........
他是不可能再按照原來的路子走,想着原本也就是一條小支線,不去沾染主角大反派的是是非非,過好他們簡單的日子就成,可無形之中還是有隻手再把他往前推。
也不知道原書男主有沒有回來找過喬鶴枝,但若是找過的話,依照男主的家世,原身的尿性,說不定把喬鶴枝送到余唳風手上都是做的出來的。
許是原書中原身是到了京城才被男主發現娶了自己的白月光,還使得白月光家破人亡,興許是因為現在支線偏離了軌道,導致余唳風回鄉來找喬鶴枝了,這不就還是硬要把他往男主的對抗路趕嗎。
事情是不可能善了了,今天他可以趁自己不在跟小喬拉拉扯扯,指不准明天還能幹出什麼來,主角的光環他是不可能去曬了,井水不犯河水是最好的選擇,但他非要來招惹,他也不帶慫的。
不過眼下他準備還是得踏踏實實讀書,早日考取功名,否則依照余家的權勢,方家很難自立。
方俞才想的稍稍通透些,便聽見屋外又響起了敲門聲:「什麼事啊,進來吧。」
他瞧了瞧外頭的天色,恐怕已經亥時末,平日裏休息的時辰都過了,以為是雪竹進來喊他歇息,沒想到進屋來的卻是絲雨。
「這麼晚,你怎麼過來了?」
絲雨支支吾吾的不敢說話。
「有什麼你說便是。」
絲雨猶豫了一下道:「公子身體有些不舒服,還請主君過去看看公子吧。」
方俞聞言從桌案前站起了身,眉頭緊蹙:「怎的了?可是今日吹了風頭疼,請大夫了嗎?」
想着這麼晚也是不好請大夫,他又道:「那可是有吃藥?」
一連串被問了這麼些話,絲雨張口一個都答不上來,磕巴道:「主、主君去瞧就成。」
方俞眉頭又緊了些,急急忙忙往小桐院跑去。
他開了門進去,絲雨未跟着。進屋也未見着喬鶴枝的人,他直奔裏屋,屋子只余了一盞燈,簾帳也是放下了,像是已經歇息的佈置,可帳子裏卻傳出了聲聲細碎的抽噎。
方俞連忙過去撥開簾帳,瞧着背朝着他的人蜷縮成一團,躲在被子裏鼓出了個小山包,一抽一抽的在顫抖,看的他心絞痛:「鶴枝,怎麼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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