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6:我是林空空(二)(1 / 1)
林空空看着他,很認真的問:「你是在和我說對不起?」
「不是和你說是和誰說,這裏難道還有其他人?」白晨風淺戲。
林空空還是呆呆的看他,看着看着,忽然就落起淚來,像是個受了委屈的孩子。
「怎麼還哭了?」白晨風焦急的替她去拭淚。
結果卻是他越擦拭,她哭的越凶,也不出聲,就是默默的掉眼淚,似乎是受了天大的委屈沒處傾訴,只能用哭泣來發泄。
「別哭」他低聲說。
「就哭,就哭!都怪你,都是你的錯,都是你來惹我的我討厭你!」
「好我的錯。」他語氣無奈。
林空空抽泣着又說:「你對我對我做了那麼多過分的事,你卻連句抱歉都沒有,我爸爸欠你的,我也不欠你」
她哭的白晨風手足無措,只能慌亂的替她拭淚,安慰的話也變得語無倫次:「聽話,別哭,寶貝,別哭。」
「每次吵架都要我哄你,你總那麼高冷,對別人高冷,對我更高冷。是不是就因為我喜歡你,所以你就肆無忌憚?」
「我我只是一直那樣,不是對你」
林空空靜靜地看着他,還是委委屈屈的流淚。她的眼睛總是那麼好看,清澈通透,哭泣的時候像水洗過的玻璃珠子,鮮活得讓人羨慕。
白晨風最愛她這雙眼,尤其是笑着的時候,他怕她哭,她一哭他就心疼。他那麼陰暗,那麼古怪,每個追逐他的女人,要麼是喜歡他的皮相,要麼就是喜歡他的金錢和物質。
只有她,是真心真意喜歡他這個人的,當然,判斷這個其實並不困難。只要去看她們看他的眼神,就能清清楚楚的明白。
喜歡一個人是想怎樣遮掩都遮掩不住的,眼神會隨着喜歡的那個人移動。而喜歡一個人的東西,也是一樣,目光永遠都停留在喜歡的東西上。
他覺得他這一生所有的幸運都只是能遇見她,只有在他面前,他才覺得自己是個正常人,有血有肉有情感的正常人。
可他似乎沒能好好珍惜,他的情人,又或者說更像是他的親人,他帶給她的,總是傷害更多一些。
「那你還不是把我也當成其他人一樣麼?」
「沒有,我對其他人哪有像對你這般耐心?」
林空空側頭想想,似乎他說的也對,可她心裏依然特別古怪。她也不知自己這是怎麼了,許多事過去了,人力已經不能改變,可她心裏還是想把責任推給他,似乎只有這樣她才能好受點兒。
林空空看了他兩眼,眼睛撲閃撲閃的,「算了,現在怪你有什麼用,一切都是我心甘情願的。」
白晨風仔細觀察她的表情,發現她似乎有些像是在鬧脾氣,又好像不全是。一時不知該說什麼,怕自己說的不妥當,又平白惹她生氣。
林空空看他呆呆的模樣,眼睛撲閃撲閃了幾下,就有些彆扭的說:「手術不是要開始了麼,咱們出去吧!」
白晨風知道她心裏沒有表面上這麼平靜,他不知怎樣替她解開心結,卻清楚不能讓她帶着情緒去做手術。
「再相信我一次,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林空空不說話,只衝他微微的笑了下,又伸手握了他的大手,很自然、很平和的說:「我相信。」
他不知自己心裏是什麼感覺,其實說出這話的時候,他的出發點完全是安慰她。細細思慮過後,這話對他自己都沒有說服力,不知她是憑什麼相信的?
「你怎麼還傻站着,走啊!」林空空已經自顧自的走到門口,卻見他還沒跟上,就回頭沒好氣的對他說。
林空空做換心手術,是先要去消毒的,可出門後,她就看見了許晴空。許晴空婚後的變化很大,曾經直率冷艷的女子,如今竟越發的溫潤。
「晴空你也來了?」
「你要做這麼大的手術,我怎麼可能不來?不過這白晨風也忒壞了,竟然連你的消息都不告訴我,還好秦傑」許晴空說到這忽然意識到什麼,就微抿了唇角,不再說話。
林空空知道,不管時間過去了多久,秦傑於許晴空來說,都是不能言說的殤。畢竟,人不是機器,很投入的付出過一段感情之後,就不可能當做什麼都沒發生過。
她回頭對站在身後的白晨風說:「小白,我有話想和晴空說,你去別處等我吧!」
白晨風素來知道她們兩個總是有說不完的悄悄話,這個時候更是有許多話要說,就冷冰冰的走了。
他剛從她們視線中消失,許晴空就又忍不住抱怨:「真不知道你是怎麼跟他生活在一起的?這簡直就是一座世紀冰川,我懷疑靠近他都會被凍成冰棍兒。」
林空空無奈:「你怎麼總是喜歡和他過意不去?」
「那當然,情敵見面分外眼紅!」
「你們幾時變成情敵的?」
許晴空白了她一眼:「就是他把你搶走的那一刻起。」
林空空淺笑:「大校花也要給自己包裝成全攻屬性嗎?」
「咦咦咦」許晴空抖了抖手臂,落了一地的雞皮疙瘩。
「好了我有正經事和你說。」
「都說了我和你沒什么正經事兒可說。」
「晴空,我是真的有件事想要託付給你。」
許晴空似乎知道了她想要說什麼,怒氣沖沖的走到她跟前:「紀蒙蒙,你不要託付給我任何事,自己的事情自己做。」
林空空沖她溫柔的笑,像她們很久以前那樣。那時候許晴空很明艷,因為家庭優越,又是被所有人捧在手心的,所以脾氣秉性自然有些驕縱。
每次她發脾氣的時候,林空空都是這樣對她笑,脾氣好到不行,仿佛她是個無理取鬧的小孩兒。
所以,許晴空明里暗裏的總是在幫助她,她想善良的女孩兒應該得到厚待,尤其是那麼溫柔、那麼寬宏的她。
「你能不能不要總這樣傻兮兮的衝着我笑?我又不是白晨風,喜歡你這個小白痴。」
林空空卻絲毫不理會她話語中的嫌棄,自顧自地說:「有件事情我一直瞞着你,現在到了可以告訴你的時候。」
許晴空美眸一閃,半威脅的說:「好啊,你竟然還有事情瞞着我,趕快給我從實招來。」
林空空卻是超乎尋常的認真,絲毫沒有玩笑的樣子:「其實,我不是紀蒙蒙。」
「不是紀蒙蒙?那你是誰?」許晴空被她說得一頭霧水,上前用手揪着她的臉頰,用力拽了拽,林空空疼得蹙眉。
「你什麼意思?把話給我說清楚!」許晴空不依不饒。
林空空一如既往的安之若素,先是揉了揉被她捏痛的臉頰,才平靜的敘述:「我叫林空空,和真正的紀蒙蒙是孿生姐妹。」
「什麼?孿生姐妹?你丫真當姐好糊弄嗎?」
林空空搖頭:「沒糊弄你,我說的句句都是實話,況且我都說的這麼清楚了,你還不明白?」
許晴空兩條清秀的眉蹙在一起,她坐在走廊的長椅上,丟了魂兒似的重複:「你這消息太難消化了,讓我緩緩,讓我緩緩」
「從大學開始到現在,已經有了近十年的光景,這期間你一直在怪他,怪他對我不夠好,不夠珍惜。其實,錯的那個人是我,從一開始就是我盜用了姐姐的身份,也騙了他。」
「你是說和白晨風交往的人是你姐姐?而你只是冒名頂替的?」
「對。」
許晴空實在無法想像,外表看起來這麼幹淨通透、與世無爭的一個人,怎麼會把一個驚天的秘密埋藏了那麼久?這個秘密還牽連到自己的愛人。
也許是她的眼神太過不可置信,又或許是她的反應有些過激,林空空感覺到自己木衲的心臟一疼。
她想,這顆馬上就要被換掉的心臟,以後再也不會有痛感了,這讓她莫名覺得有些感傷。
許晴空此時的感覺更奇怪,就仿佛是豬肉上蓋了個紫戳,既有通過免疫檢測的成就感,又有即將成為盤中餐的悲壯感!
成就是她最好的朋友,終於可以和她坦誠相待。悲壯的是,她發現,她和林空空認識這麼久,其實她從來就沒有真正了解過她,了解到這個獨一無二的她。
空氣靜謐了許久,就在林空空以為她不會再說話的時候,許晴空緩緩抬頭,很認真,很認真的說:「蒙,我不管你到底是誰,也不管你和白晨風之間有什麼糾葛,我只知道,與我同窗同寢的那個人是你,這對我來說就夠了。」
「你不介意我的欺騙?」
許晴空淡淡一笑:「以前的我就是那樣鋒芒畢露,總覺得真相比什麼都重要,人活着就不能稀里糊塗,一定要是非分明。
可經歷了那麼多事情之後,我才恍悟,生活那麼多變,總有一些事情是人力無法決定的。每個人都有秘密,不能與他人說的秘密,這和信不信任無關,和背叛也無關。
所以,我不怪你沒把這件事情交代給我,我想你那麼做,一定有你不可拒絕的理由。我尊重你,也尊重你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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