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你中毒了(1 / 1)
何桑打招呼,「梁總好。」
梁遲徽不緊不慢應了聲,「演完了?」
「下午還有一場。」
他沒再看她,示意旁邊的男人。
男人是紅星話劇院的黃院長,「我有耳聞你們的台柱子姓何,很賣座。」
院長笑,「您的劇院不是也有台柱子嗎?」
「有是有...可惜十月份要出國結婚,她的壓軸戲沒人演了。」
院長聽出門道了,「黃院長,來我這裏挖人了?」
對方大笑,「逼不得已嘛,你的劇院有不少小花旦,我的劇院除了台柱子,一個頂住場面的沒有。不挖人,我這位黃院長就是黃花菜了。」
「你院裏缺一個挑大樑的,我院裏也——」
「黃院長急需何桑,你先借用。」始終沒開腔的梁遲徽打斷院長,「他那邊培養起新人了,再送回來。」
梁遲徽發話了,院長不敢不放人,「那我儘快給何桑辦轉院手續。」
「有勞了。」黃院長道謝,又側頭瞟梁遲徽。
他依舊不慌不忙,整理好大衣,闊步邁出休息室,黃院長也跟上。
「老黃沒資格調離你啊,我和他是平級。」院長來來回回走動,滿是不解,「難道是梁家的意思,梁董不是很喜歡你嗎?」
何桑想到什麼,立刻追出去。
梁遲徽才坐上車,遠處一道人影直奔他而來。
「梁總——」何桑拍打後車窗,「為什麼調走我?」
他手支着下頜,食指有一搭無一搭輕扣,「開車。」
司機一發動引擎,她又迅速跑到前面,張開雙臂截住去路。
「梁總,開不了...」
後座的男人一掃,「廢物。」
司機咬牙踩油門,車猶如離弦之箭躥出,他躲着何桑,奈何慣性大,卷倒了她。
急剎後,男人臉色微變,「停!」
梁遲徽匆匆下車,一步步走向何桑。
「是他不留我嗎?他晉升了,我礙他眼了?」何桑仰頭,一定要個答案,「還是宋小姐不留我,所以他把我調去外地。」
梁遲徽皺眉,這副倔強模樣,和當初年少輕狂的老三真夠像的。
果然什麼人找什麼人。
視線再往下,她磕了膝蓋,血跡順着小腿瀉下,一種被摧殘的破碎感,極致的殷紅與瓷白,極致的濃艷與清純。
梁遲徽喉結一滾,倉促撤了視線,「不是這個原因。」
何桑怔住。
確實,自己高估了宋禾。
她哪有本事請得動梁遲徽出面。
何桑有點懊惱,太衝動了。
她雙手撐地,膝蓋一抻直,撕裂了表面的破皮,小腿打着顫又跌坐下去。
梁遲徽見狀,彎下腰,他頭髮厚而密,無意蹭過她手腕,如同鐵絲一般硬實。
梁延章的三位夫人各有各的美,兒子們倒是一致隨了他的基因,梁紀深也是堅硬的黑髮,沒有一絲白。
何桑傷口夾了一粒尖細的小石子,梁遲徽指甲剪得禿,只能指腹捏出,扯得肉痛,她呻吟了一聲。
男人瞥她,力道輕緩了些,「忍着。」
司機很有眼色,從後備箱的禮袋中拿了一瓶五糧液,梁遲徽先清洗了手,又倒進掌心,敷在她傷口。
火辣辣的,周圍皮膚噼里啪啦冒白沫。
「有毒嗎?」
梁遲徽虛虛實實攥住她腿,他個子太高,手掌也偏大,她腿又偏細,包裹間仍留有一寸空隙。
何桑問得荒謬,他答得也荒謬,「嗯。」
「真有毒?」
梁遲徽簡單處理完,「你起來試試。」
她佝僂着膝蓋站起,骨頭像釘了一根釘子,刺得發麻,何桑往前一撲,結結實實撲在梁遲徽胸口。
男人那裏的腔骨比鋼板都硬,撞得何桑眼冒金星,她半蹲,手肘頂在了他胯部。
梁遲徽剛平復的臉色又變了,反手推開何桑。
她險些沒站住,疑惑望着男人,「我也撞疼你了?」
「沒有。」他嗓音含着不易察覺的沉啞,理了理皮帶扣,坐回車廂。
何桑繼續擦拭殘留的酒漬,她忽略了躬身時胸前的布料鼓起,深邃溝壑完全暴露。
梁遲徽將方帕攢成布團,扔出窗外,精準無誤擊中她頭頂。
她挺直身,旗袍恢復原樣,遮住了大片春光,「梁總?」
男人面部溫潤,線條卻崩得緊緊地,沒吭聲。
司機憋笑,「何小姐,您別感冒了,回劇院添衣服吧。」
梁遲徽眼前是一半塗滿霧氣的玻璃,其餘一半,是她長度及腰的烏髮。
風似有若無掀動她發梢,時不時粘在窗口,發叉染着圓潤透明的小露珠。
何桑正要走,他在車內問,「暈嗎?」
她晃悠着腦袋,本來不暈,晃暈了,「暈。」
「暈就對了。」梁遲徽升起車窗,「我的酒有毒,你中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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