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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2章 我和你沒完(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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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深吸氣,語調柔和了,「告訴我,碰你了嗎。」

    何桑瞟段志國後面的大花臂。

    梁紀深一字不吭,陰冷肅殺。

    大花臂下意識要逃。

    毫無徵兆地一踢,踢在他的胯骨,掙扎間,梁紀深恰好擊中褲襠,大花臂慘嚎,匍匐在地。

    當面教訓自己的心腹,段志國下不來台,「梁檢——」

    「跪好了。」段志國後半句沒出口,梁紀深鞋尖勾住大花臂的下巴,他整個人起來,跪坐。

    「跪到警察到場為止,你敢偷懶,我還踢你命根子。」

    大花臂疼得渾身顫悠,四肢一抖一抖的。

    梁紀深側過身,眼神停在何桑的額頭,語氣又不好了,「嗑的打的?」

    她額頭染了一滴血,已經乾涸,在髮際線的位置,猶如一粒小硃砂痣,厚厚的髮絲似有若無地蓋着,不仔細分辨,不真切。

    牌廳下降的時候,懸吊的桌燈碎了,玻璃碴不小心剮了她額頭,刺出的血珠。

    傭人消毒處理過,不礙事了。

    梁紀深抄起桌角的香檳酒瓶,走向段志國,握着瓶口,「四十分鐘後,市局的趙凱帶隊來收繳槍械,逮捕綁匪。」瓶底一下接一下,戳在段志國的腦門,戳得結結實實,戳出一個圓形,「一個男人不許少,只要少了一個。」

    他反手一砸牌桌,拾起其中一瓣碎片,尖銳一角對準段志國的額頭,同樣是髮際線的位置,稜角太鋒利,他沒使勁兒,也破皮兒了,「你回泰國那天,出機場就看見我在等你。」

    段志國雙手捏得嘎吱響。

    眼皮也抽搐。

    他沒發作。

    如果在東南亞他的地盤上,梁紀深這樣狂,他也不是吃素的。

    梁紀深一步步逼近梁遲徽的座位,居高臨下俯視。

    「她在你身邊,生活挺刺激。」

    梁遲徽知道他在諷刺,放下鋼筆,沒出聲。

    「給我。」

    「給什麼。」梁遲徽聲音低啞。

    「簽什麼了?」

    「與你無關。」

    梁紀深一把搶過,段志國這時在半空截下,撕了個徹底,只剩下一地的紙沫渣渣。

    這種氛圍下簽署的轉讓合同,叫「贖金」,是綁架勒索的物證,落在梁紀深手中,麻煩了。

    「二公子夫人輸了錢...幾十萬而已。」段志國抹掉額頭的血,「不過梁檢出面了,我哪能討要呢?您的二嫂嘛,債務一筆勾銷了。」

    梁紀深環顧一圈,「加上院子裏,一共十八個保鏢,你,管家,你太太,缺一個都不行。」

    上樓梯,離開宅子,何桑坐進車裏,梁紀深站在駕駛門外,踹了一腳車門,「砰」的一震,車彈動,顛得何桑臀部麻麻酥酥。

    「你下來。」他背對這輛車,低頭點煙。

    梁遲徽系好袖扣,推門下去。

    郊區風大,呼嘯着刮過,火苗明明滅滅,梁紀深沒了耐性,一轉身,彎下腰,鑽入車廂,避風焚煙頭。

    車外是暮色黃昏,車內是燃燒的紅光,映得他眉目深刻硬朗。

    煙霧溢出,他抬眸,目光定格她臉上,她逆着光,幽暗而朦朧,他剎那移開,退出車廂。

    「為什麼不打電話通知我?」

    梁遲徽倚着後備箱,「不用你,我照樣可以救她平安出來。」

    「不用我?用什麼救。」梁紀深吸了一大口煙,又吐出,「肉搏嗎?梁遲徽,你太瞧得起自己了,段志國的保鏢在墨西哥當過八個月的僱傭兵,你打得贏一個,打得贏十個嗎?我曾經在邊境抓捕老a,和掩護老a的一隊僱傭兵交過手。」

    他扯出西褲邊緣的襯衫下擺,撩開一寸,「這一刀,差0.3厘米扎穿脾,我打群架尚且壓不住他們,憑你?我病了你都打不贏我,你撂倒十個僱傭兵救她出來?你有命出來嗎?」

    梁遲徽掏煙盒,也叼住一支,不說話。

    下一秒,煙捲墜地。

    手背泛起一片猩紅。

    灼辣的劇痛。

    梁紀深拳頭沒收,瞳孔升騰着火焰,「你們母子在東南亞的破事,我不感興趣,你自己死,別拖累她。」


    他力氣猛,梁遲徽緩了良久才恢復知覺,一言不發活泛右手。

    「今天我擺平了段志國,明天你有新的仇家,你們斗得你死我活,沒關係,躲遠點斗,再碰她一根手指頭,我和你沒完。你在東南亞到底有多少仇家,你母親又有多少,誰也沒權力禁止他們正常入境,我一旦撤手,二房是什麼處境,你心知肚明。」

    梁遲徽凝視生鏽的鐵柵欄,撣煙灰兒。

    「何桑是你的護身符吧。」梁紀深揪着他領帶,他從梁氏集團匆匆過來,衣服沒換,領帶沒解,依然是在公司體面矜貴的模樣。

    只是宅子裏一折騰,皺巴巴的,幾分頹靡,幾分不羈。

    「梁遲徽,這個護身符,你可用不起。」

    梁遲徽同他對視,神色嚴肅,好半晌,拂開他手,「我從沒那樣想過,否則不得好死。」

    梁紀深在原地佇立了片刻,俯下身,「周三上午九點,去市局提你的車,配合趙凱做筆錄。」

    何桑答應。

    他熄了煙,發動汽車。

    紅旗與賓利擦肩而過之際,梁紀深揭過後視鏡,望了她一眼。

    車窗外,泰公館的山道夕陽寡淡,微弱的夜色籠罩,空氣像飄浮了露水,視野里的一切濕漉漉的,墨綠而陳舊。

    梁遲徽坐在駕駛位一動不動,薄唇緊抿。

    竭力隱忍什麼,無從發泄,憋在心口,仿佛橫亘了巨石,輾軋得他堵脹。

    「你是不是受傷了?」

    他沒回應。

    何桑發現他手背皮膚一塊青紫,血管猙獰凸起。

    「我開車吧。」她繞到駕駛門,拉開,「你去後座歇息。」

    梁遲徽右手虛蜷,掩住眉心,也遮住垂下的眼瞼。

    他蜷緊,又張開,再蜷緊,終是下車。

    何桑系好安全帶,「車載冰箱有冰袋嗎?」

    「沒凍。」

    「冰箱是涼的吧?」

    梁遲徽注視她,如同一座無底的深淵,匯聚了風暴,雷雨,漩渦,無聲無息地爆發,無聲無息地停止。

    「是。」

    「你打開。」

    他聽話,摁下按鈕。

    何桑命令,「手放進去。」

    梁遲徽笑了一聲,「傷口這麼降溫?」

    「總比腫成饅頭強。」

    下山路有一個40度的斜坡,何桑慢慢減速,兩百多米長的坡,滑行了半分鐘。

    「車壞了?」他前傾。

    「有坡。」

    梁遲徽沉默。

    滑到坡底,她一踩油門,兩旁的銀杏大道斑駁錯落,灑下茂密的蔭蔽。

    「你出老千了對嗎?」

    梁遲徽原本在闔目養神,睜開眼,「你懂老千?」

    「曾明威是菲律賓馬尼拉賭場的常客,拉斯維加斯也常去。他說哥倫比亞和墨西哥的老闆很多有武裝背景,即使輸了錢,場子不敢收,怕遭報復。」何桑瞥後座,「你在什麼地方玩?」

    「我不玩。」

    「那你出老千的技術是怎麼練的?」

    「雲海樓。」

    何桑以為梁遲徽會去境外,包括梁延章,藉口消遣,實際上洗錢。

    國外的賭場是合法合規的娛樂場,在國外洗錢,能夠不留痕跡,另外賭場的收匯款賬號不固定,而且幕後有黑勢力,國內無法追溯凍結。

    冀省的上流圈基本沒有秘密,哪位老闆找了什麼樂子,約了哪個網紅模特伴遊,消息肯定傳開。

    梁遲徽說沒出國玩兒,大概率是真沒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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