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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5章 不受控的沖向深淵(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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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梁遲徽駐足,看了梁璟一秒,「大哥是提醒我注意分寸,不要沾染她嗎。」

    芳姐一聲不吭在客房鋪床。

    「怎麼,老三打過招呼?」

    「跟老三無關。」梁璟負手而立,「何桑在老宅也沒和老三同屋。」

    「大哥多心了。」梁遲徽橫抱着何桑,她折騰得很,手和腳不停撲棱,指甲時不時剮蹭他脖子,剮出一縷縷紅痕,他躲閃不及,任由她抓,「她睡客房,我睡北房,她神志不清,我絕不稀里糊塗趁人之危。」

    梁璟又掃了何桑一眼,這姑娘折騰歸折騰,刻在骨子裏的保守,一手廝打老二,一手攥住衣領。

    她穿了v領的t恤,在鎖骨以下,老二手臂壓了她的衣擺,領口抻開,她竭力遮胸,避免走光。

    梁璟微微眯眼,注視梁遲徽進客房,虛掩住那扇門。

    客房開了窗戶,深夜的風颳過湖面,夾雜着湖水的腥氣和陰涼,吹得窗紗飄蕩。

    梁遲徽擰眉,「芳姐,關窗。」

    那次在桃園和張氏集團的董事長應酬,由於他不了解何桑的忌口,梁紀深大出風頭,他心中憋了一股邪火,處處留意何桑的忌諱、嗜好。

    梁遲徽親自諮詢過黎珍,是私下單獨去病房的,何桑並不知情。

    黎珍告訴他,何桑畏寒,喜熱,怕風,風大喘不上氣,經常感冒流鼻涕。

    大蒜,芒果,韭菜,芸豆,三十多樣食物過敏。

    一丁點兒沾不得,嚴重甚至休克。

    梁遲徽愈發覺得何桑是需要精心嬌養的,鑄造一座金屋,一生呵護無風無雨,否則哪天便枯萎了。

    芳姐拉抽屜,「您脖子出血了,家裏有創可貼。」

    「不必。」梁遲徽示意天花板,「太刺眼。」

    芳姐馬上關閉吊燈,打開枱燈,「您放下何小姐吧,抱着多累。」

    「她吐了一路,躺着嘔吐物容易嗆入氣管。」

    芳姐不言語了。

    「想吐嗎?」梁遲徽托着何桑的後背,撫摸順氣,「不吐躺下,吐倚在我懷裏。」

    何桑掙扎,「難喝...」

    他挨近,「什麼?」

    「難喝...」她掄胳膊,一巴掌掄在梁遲徽的左臉,「害我...糊弄我...」

    芳姐瞪大眼,伸手攔她,「何小姐!」

    「無妨。」梁遲徽沒計較,也不惱,摟着何桑沒撒手,「牙齒小心咬舌頭。」

    話音未落,何桑掄了自己一巴掌。

    梁遲徽眼疾手快擒住,那一巴掌搧得輕,只劃了一下,「芳姐,去煮醒酒湯。」

    芳姐故意沒關門,何桑叫聲大,梁遲徽捂住她唇,在耳畔哄她,「別叫了。」

    姚文姬這個時間在美容,梁延章也在書房辦公,老一輩最瞧不慣深更半夜酩酊大醉的姑娘,本來姚文姬挺喜歡她的穩重乖巧,這麼鬧騰,喜歡程度大打折扣了。

    梁氏集團未來的老闆娘,是要有頂級貴婦的體面和端莊的。

    「噓——」何桑撅起,也噓。

    梁遲徽點頭,笑得溫和,「咱們不出聲。」

    「我去廁所。」

    「芳姐回來陪你。」

    何桑目光不聚焦,迷迷瞪瞪渙散,「你幾號?」

    梁遲徽時刻警惕她摔下床,「今天6號。」

    「你6號...倪總介紹3號給我。」

    他手指拂開何桑眼尾的髮絲,「雲海樓的3號嗎。」

    雲海樓的「潮流館」有六組演藝人員,三組男,三組女,一組9個,由1到9的序號,架子鼓,結他,戲法,搖滾,街舞,男公關什麼都會,深得富太太圈的歡迎。


    倪紅瞞着他開始玩心眼了,擅自介紹男公關給何桑。

    「不認識...」何桑劇烈甩頭。

    「好了。」梁遲徽固定住她,「會頭暈。」

    他墊高枕頭,放平何桑,坐在不遠處的單人沙發上。

    一共兩瓶拉菲,12個同事,其中5個是男同事,男人酒量再弱,普遍比女人強,起碼喝一瓶,剩下一瓶分到7個女人頭上,最多一人一杯。

    不至於醉成這副德行。

    聯想倪紅在包廂的態度,話里話外貶損何桑和男同事不老實,不規矩。

    他面目沉了沉。

    芳姐從廚房端了一碗醒酒湯,走到梁遲徽面前匯報,「二公子,這是中藥包熬的湯,調理腸胃,防止宿醉後頭痛。」

    他舀了一勺,「添加什麼了。」

    「倒了一罐紀夫人的紅棗玫瑰露,何小姐酒氣大,消一消口腔的味。」

    梁遲徽接過碗,勺尖餵到何桑嘴邊,她才躺了不久,又被抱起,心情煩躁,不肯喝。

    「喝一勺,喝完不鬧你了。」她翻了個身,背對他。

    梁遲徽摁了摁鼻樑,他三十四年的耐性在今晚徹底耗盡了,倘若換一個女人,不僅僅是沒這份待遇,他扔出屋子八百次了。

    「你按住她。」

    芳姐照做,梁遲徽把湯碗擱在床頭櫃,閒出一隻手,捏開她的腮幫,一勺勺往裏送,他力道掌握得好,餵得不急不慢,何桑起初抗拒,漸漸也接受了。

    梁延章手頭積攢了不少續約的合同,對方是和他簽約的,理所應當和他續約,主要是不太認可新任董事長在業界的資歷。梁遲徽有權威,有口碑,可資歷這東西,在商場是重中之重。

    資歷代表了眼界,處理危機的方向、統領能力,是日積月累的,沒有天賦可言。

    梁延章瀏覽完所有的條款,補充,簽字,蓋章,準備回主臥,經過客房之際,房門是敞開的,他視線一掠,正好掠過梁遲徽。

    梁遲徽眉眼溫潤,凝望床上酣睡的女人,一張臉亦是平靜。

    在無波無瀾的平靜之下,滋生出一線裂痕。

    裂痕在擴大,塌陷,羈絆,攪纏。

    有一種不受控的,瘋狂偏離軌道,沖向深淵的味道。

    梁延章神色不大好,叩門,「老二。」

    梁遲徽扭頭,看向走廊。

    「你出來。」

    他替何桑掖了掖被角,將枱燈的光調得更昏黃,更朦朧,適宜入睡的亮度。

    隨即從床邊離開。

    門合攏的一霎,何桑睜開眼,她坐起,縫隙間透入一絲白光。

    「老三沒去皖西縣。」梁延章舉着煙袋桿,磕了磕煙絲。

    「您跟蹤他了?」

    「老三膽子不小,在眼皮底下耍我們,梁璟如今插手了,你想辦法拖住。」

    良久,沒回應。

    梁延章側過身,「有難處嗎?」

    「大哥的性子,您清楚。」梁遲徽沒正面答覆,「老三和他聯手,不查出線索,不會罷休。」

    「我清楚梁璟的性子,我更清楚你的道行。」梁延章笑了,撣了撣他肩膀,「他們不是你的對手。」

    梁遲徽手不自覺地一蜷,又鬆開。

    「梁璟有地位,老三有本事,省里是他們的後盾,以一敵二,我勝算渺茫。」

    「你用心斗,斗得贏。」梁延章笑容慈祥,開口卻是威脅的意味,「除非你不用心。」

    「我和父親是同一艘船,一榮俱榮一損俱損,我自然用心,不過...」

    「何桑從三房的媳婦變成二房的媳婦,外界輿論對梁家影響很大。」梁延章打斷他,「文姬不干涉你,因為她不是梁家的夫人,不在乎梁家的聲譽,我不行。我雖然退位了,梁氏集團是我創建的,我是梁家的當家人,任何不友好的風吹草動,我介意。」

    梁遲徽才鬆開的拳頭,又倏而扼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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