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4章 欺負(1 / 1)
「這能有假?中海和梁氏的公關部已經默認了。」
合作方惋惜,「三公子難成大器啊,太沉溺於兒女情長了,咱們的妻子哪個不是大千金?誰不是吃空了老丈人填飽自己的金庫?沒有這份算計心腸,如何在商場嚼別人的骨頭呢?」
他們哈哈大笑。
梁遲徽皺眉,不曉得和誰置氣,沒碰合作方斟的那杯酒。
他們不知死活繼續調侃,「說實在的,大千金嬌生慣養,煩不煩?煩得很。我去國外考察總是帶着紅顏知己,她哄得我高興,可那又怎樣呢?我沖老岳父的面子,這婚姻也得維持下去啊。我岳父死了,不就是我的天下了?」
合作方將話題拋向梁遲徽,「三公子格局太小,當然是二公子的手下敗將,我們在二公子這艘船上,以後呼風喚雨——」
梁遲徽毫無徵兆從椅子上站起,眾人嚇了一跳,談笑也戛然而止。
「失陪了。」他摘下西裝,給倪紅遞了個眼色。
倪紅笑着圓場,「我們梁老闆不勝酒力,先回車上醒酒,諸位盡興,我結過賬了。」
合作方面面相覷,梁遲徽不勝酒力...
二公子的酒量雖不至於千杯不醉,應付他們是綽綽有餘,明顯沒心情應酬了。
他們又起身恭送。
倪紅關上門,緊隨梁遲徽,他單手繫着扣子,面目陰鷙,「一群垃圾。」
「商場都這樣,啃人肉喝人血,只不過他們講出口了,聰明人不講而已。」
梁遲徽步履生風,繞過池塘,「取消和他們公司的所有合作,物色新的供貨商。」他看了一眼倪紅,「對自己的枕邊人如此惡劣無恥,興許哪天生吞活剝了我。」
倪紅駐足,男人拐個彎,消失在長廊。
哪來的氣性。
梁遲徽像是無意,又像刻意,路過3號包廂的窗下。
門敞着小縫,窗子嚴實,梁紀深的膝間趴臥了一團。
她穿着小t恤,小v領,腰細肩圓,包廂熱,頸部汗涔涔的,長發流淌過鎖骨,粘在一起。
梁紀深拿了一柄竹子蒲扇,是唱戲的道具,在她頭頂搖着風,發梢浮動,露出嫣紅的面龐。
何桑偎在懷裏,睡得香。
男人倒是不嫌累,控制了力道勻速搧動,風是柔潤的,和緩的,撲面格外舒適涼爽。
周坤好歹是個樣貌端正的公子哥,彼時齜牙咧嘴,「開空調吧,要下雨,太悶了,我衣服濕透了!」
「她早晨打噴嚏,咳嗽了兩聲,不許開。」梁紀深抬起胳膊,腋下,衣襟,連同後腦勺的發茬,也被汗浸塌了。
「女人嬌弱,受不得寒氣。」
「誰說的?」周坤不服,「男子舉重隊89公斤級的,打不贏胡濃濃。」
「你放屁!」胡濃濃掐他。
他一邊搪她,一邊笑,「你瞧何桑多乖巧,再瞧瞧你,張牙舞爪的。」
胡濃濃也氣笑,「你長得有三叔好看嗎?你憑什麼要求我呀。」
周坤惱了,「當年政法大學的四大校草,你有眼光嗎?」
她瞬間不掐了,「我記得有三叔,也有你?」
梁紀深不咸不淡拆台,「他差三百票入選。」
「一共多少票?」
「三百零一票。」梁紀深笑了,「可以選自己。」
周坤臊得面紅耳赤。
西邊天際這時劈下一道響雷,豆大的雨珠子砸在玻璃上,驚醒了何桑。
「下雨了?」
她暈乎乎的,梁紀深托住她腰,「剛下。」
何桑有點遺憾,「那戲台子撤了嗎。」
「雨勢小了,照唱不誤。」周坤掏出四張票,「三百個觀眾席,全場售罄,那些太太閒的慌啊,梨園不演出了,她們不罷休的。」
「她們這麼喜歡黃梅戲?」
「醉翁之意不在酒...男角兒是大帥哥,她們家裏的老公厲害,不敢明目張胆的吃肉,聞聞肉香唄,老公又胖又禿,帥哥多養眼啊。」
何桑瞳孔迷濛着,面頰枕出紅印。
梁紀深捏她臉,又擦掉她脖子的汗,「太貪睡了。」
「我昨夜沒睡好...」
「打呼嚕了,知道嗎?」
她大驚失色,「我打呼嚕?」
「打得震天響。」男人一本正經,「4號包廂的客人過來查看,是不是後廚的小乳豬躲在這間包廂。」
何桑怔怔的。
「三叔,你欺負她幹嘛啊?」胡濃濃笑,「騙你的,你睡覺可安靜了。」
等何桑的體溫降了,梁紀深示意周坤,「開窗通風吧。」
「三嬸,你會遭到好報的。」周坤謝天謝地,走向窗戶,梁遲徽一側身,背貼牆,避開裏面的視線。
整座梨園烏雲漫天,梨花鋪了一地,何桑走出去,捲起褲邊,踮腳跳過水窪,用竹竿搓着落花,搓到樹底下,她動作輕,也愛惜,花瓣沒沾染上泥土。
草腥和魚腥味交織在空氣,雨水澆入池塘,泛起波浪,水面映照的輪廓除了她,又多出一副,她俯身,手一划,水紋蕩來蕩去的,輪廓也扭曲着。
「二公子,我幫您撐傘?」
「我自己撐。」
男人音色低沉,接住侍者的傘。
梨園的物品件件是道具,不唱戲了,擺設在包廂,提供給客人玩。
梁遲徽手中的傘是鴉青色的油布,像一灘青墨瀉在上面。
何桑一動不動蹲在岸邊。
「三嬸!」周坤叫她。
風吹得包廂門一開一合,梁紀深端坐在正南方,目光始終追着她,怕她失足落水,滑倒。
何桑邁上平地,丟竹竿的一霎,樹葉灑下傾盆大雨。
濺在男人的傘檐上,斜射向她。
青石板階,木廊,灰白的瓦礫。
梁遲徽舉着傘,朝石拱門走去,越走越遠,越走越孤寂,長身玉立,如同畫中人。
請記住本書首發域名:www.dubiqu.com。筆神閣手機版閱讀網址:
第214章 欺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