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7章 銷毀(1 / 1)
梁遲徽從老宅出來,開車去雲海樓。
路上,他通知了倪紅,一進會所,直奔頂樓的財務室。
倪紅下午陪一個法國的供貨商灌了三瓶酒,醉得不省人事,不過她酒量好,睡了一覺,傍晚緩過勁了。
保安經理扶着她在走廊等梁遲徽,撲面的酒味,他不禁皺眉,「喝酒了?」
「喝了。」倪紅踩着高跟鞋,有一米七五,女人顯個子,在梁遲徽面前也絲毫不嬌小,「遲徽,你是不是喜歡小巧玲瓏的?」
男人看着她。
「那演話劇的姑娘最多一米六五吧?」倪紅從經理的懷中掙開,攥住梁遲徽的袖子,「你們上床...有些姿勢用不了,腦袋和屁股沒法對齊!」
他甩開倪紅,「撒什麼酒瘋?」
經理解釋,「倪總沒完全清醒,那法國佬灌酒灌得猛。」
梁遲徽是好脾氣,加上倪紅又是得力下屬,他沒計較,要是換作梁紀深那暴脾氣,她當眾拿何桑的床事開玩笑,估計踹她一跟頭。
「喝了多少?」
經理目睹了全程,心有餘悸,「倪總兩瓶,法國佬一瓶。沒白喝,談成了一筆煙酒的生意,對方答應賣出廠價,按照一萬條煙和一千箱洋酒的進貨量,節約了六百多萬。」
梁遲徽挑眉,「兩瓶白酒?」
「人頭馬。」
男人吩咐,「你下去。」又睥睨了一眼倪紅,「進來。」
財務室沒窗戶,不通風,有一股香料味,掩飾了鈔票的油墨味。
雲海樓不允許簽單賒賬,不允許刷卡,一律現金結算,三天堆滿財務室,倪紅親自駕駛吉普轎車存入信託。
說白了,雲海樓沒她不行。
梁遲徽扯了衣領,腰胯處的肌肉鼓囊囊的,放浪不羈的做派,他拖出椅子,大喇喇一坐,審視她。
「再裝就沒意思了。」
倪紅破功笑,「你啊,眼力太毒。」她走過去,「心也太冷了。」
她俯身,胸前的溝壑深邃,梁遲徽定力十足,一丁點沒向下瞥。
「你根本不風流。」
「分人。」屋子熱騰騰的,他出汗了,身上沐浴露的幽香熏蒸得更濃郁,「我喜歡的,睡死她。」
倪紅噗嗤笑,「禁慾幾年了?」
梁遲徽摸煙盒,沒摸到,落車裏了,「太久了,沒具體印象了。」
倪紅咬住一支煙,點燃,餵到他嘴邊。
煙蒂是妖嬈的口紅印。
男人沒碰,半煩半笑,「又來這套?」
她總這樣,他一次不理,她樂此不疲。
倪紅不慌不忙的,知道他不抽,自己抽。
只有在梁遲徽最需要她的一刻,她才能明目張胆親近他,撩撥他,至少他不會過度冷漠。
她時常想,梁遲徽脫掉這身衣服,在床上發狂,為女人着魔,會是什麼樣。
聖潔者陷入泥潭,斯文者歇斯底里。
太誘惑了。
只想一想,便熱血沸騰。
「今天心情不好?」
他不咸不淡,「嗯。」
「我喝酒了,一會兒送不了你回家。」
「住書房。」
倪紅徹底明白了。
在姑娘那裏,摔了一跤。
她扔出打火機和煙盒,「這回罷休了?梁紀深的魅力不遜色你,蘿蔔青菜各有所愛,有嗜好你這款的,有嗜好他那款的。」
男人仰起頭,長長地噴出一縷煙霧。
「那姑娘老實,性格也拎得清,何況梁紀深千嬌萬寵養在手心,哪個女人不是死心塌地愛他?」
梁遲徽又含了一大口霧,「你會嗎。」
倪紅環抱雙臂,倚着門,「我不嗜好梁紀深那款。倘若是你,我會死心塌地。」
他盯着煙頭的火苗,像是釀了一場悶燥的大雨。
「她在查我,我很好奇,她怎麼對我下手。」梁遲徽叼着煙,衣衫歪歪斜斜的,散漫不羈眯眼,「東西呢?」
「廣和集團與雲海樓的所有賬本在農村。」
「安全嗎。」
倪紅胸有成竹,「我十年前買下那塊宅基地,承包給村里建了廣播站,即使天塌了,警方也猜不到,竟然埋在村民來來往往的地方。」
「辦得不錯。」梁遲徽碾碎了剩下的半截煙,七零八落的煙絲夾裹着一粒粒火星子,在冰涼的瓷磚上跳躍,「其他東西。」
「在密室。」
「有人發現嗎?」
「不排除馮志奎發現了。」倪紅猶豫,「他是你的心腹,他藉口參觀,到處逛,到處翻,我不敢阻攔。」
「他來過財務室。」
「來過三次。」
梁遲徽踢開腳下的煙灰兒,走向正南方的辦公桌。
桌後的古董架陳列着五十多種瓷器、白玉雕塑和黃金擺件,其中一個和田玉雕琢的圓盤,工藝精簡,體積又小,最不起眼。
他摁住玉盤的邊緣,往左擰,擰了三圈,又往右擰,擰了一圈半,輕輕拔起,玉盤的底托是四四方方的楠木塊,拉出一道彈簧,倪紅摘下項鍊,吊墜是一枚很小的鑰匙。
梁遲徽接過鑰匙,插入楠木塊的鎖孔,解鎖後,暴露玄機,楠木中空,藏了按鈕。
壓下,古董架緩緩轉開,架子底塗了一層光滑的漆釉,摩擦地面是靜音。
一堵牆映入眼帘,一推,分明是牆的外形,實際上是一扇暗門。
梁遲徽徑直進去,倪紅留在外面。
她雖然掌控了很多機密,但除了他,任何人不准進暗室,是他定下的規矩。
十分鐘,梁遲徽走出密室。
手裏提着一個防潮的鐵皮箱,銅鎖生了鏽,有年頭了。
他抄起斧頭,蠻力一劈,箱子濺起粉塵,倪紅揮散了塵土,湊近看。
箱內有一沓匯款單,一張寫着地址的字條,和一卷錄像帶。
「和護城樓有關?」
梁遲徽沉默坐下。
好半晌,他拾起打火機,燒了字條。
火勢蔓延的同時,他記住了那一串文字。
長陵縣,佟家村,3排4門。
倪紅問,「錄像帶燒嗎?」
梁遲徽沒回答她,手已經行動,匯款單,錄像帶,逐一銷毀。
黃彪被捕後,他作為直屬上司,也配合調查過,地點正是雲海樓的財務室。
是趙凱要求的。
抽屜,書櫃,包括地磚,天花板,燈具和花瓶裏頭,一處沒放過,全部撬開,挖開。
最終一無所獲。
趙凱死心了。
「一星期內,市局會再次派人來。」梁遲徽篤定,「倉庫儲存的那批煙酒,挑出最名貴的,挪到密室。只要搜查,你直接打開門讓他們搜,光明磊落一些。」
倪紅笑,「我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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