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2章 黏合膠着在他身上(1 / 1)
從梁氏集團出來,何桑坐上車,給黎珍打電話,通知她下午不去醫院了。
「我明天搬月子中心,明威和護士照顧我,你回劇院上班吧。」黎珍忽然語出驚人,「你住梁遲徽的碧璽公館唄,我搜索過樣板間的圖片,媽耶太豪華了!你命是好,冀省的豪宅輪着住,冀省的俊男換着泡。」
「我在二哥的車裏。」何桑警告她,「先掛...」
始終一言不發的梁遲徽摁住何桑手背,制止掛斷。
他目視前方,明顯的意猶未盡。
「吃完呢?去他家做客?」黎珍無限憧憬,「我希望你嫁給梁老二,梁氏集團董事長的太太多榮耀啊!花不完的錢,中海集團是省里的,名頭顯赫,不實惠。而且金悅府的樣板間我也搜過,我不喜歡中式風格...」
何桑拇指摸索屏幕,劃了掛斷鍵。
她死死地抓住手機殼,抓得指甲泛白。
「俊男換着泡?」梁遲徽偏頭,「說的是我嗎。」
何桑閉眼,「她自己理解歪曲,我沒講過...」
他嗯了聲。
車廂的氣氛又燙又詭異,梁遲徽再次開口,「梁氏集團董事長的太太,很榮耀嗎。」
「董事長榮耀嗎?」
男人笑,「還可以。」
何桑一本正經,仿佛在回答一個事不關己的問題,「那董事長太太也榮耀,夫妻是一榮俱榮一損俱損的。」
梁遲徽指腹有一搭無一搭地撥弄安全帶扣,「我如果娶了太太,我什麼都聽她的。」
何桑凝望他,「你聽太太的?」
「為什麼不聽。」他淡然處之,「我真心娶得太太,自然樂意呵護。」
司機在駕駛位接茬,「二公子是寵妻狂魔,太太要星星,他不摘月亮,要南極的企鵝,他不送北極的熊。」
「你嘴巴觸電了。」梁遲徽表情陰惻惻,「囉嗦。」
何桑視線移向窗外,他也看向另一扇車窗,誰也沒出聲。
車駛入桃園,梁遲徽先下去,在台階上整理西裝長褲,這套休閒款布料薄,壓出淺淺的褶痕,他撣了撣,拉開何桑這一側的車門。
何桑沒想到他在桃園應酬,躊躇了半晌,「這裏的人認識我。」
梁遲徽一動不動,手卡住車門。
她知道,早晚而已。
在公司低調,是顧忌梁延章還不知情,梁氏集團的公關也要做個準備,有些消息,外界先流傳比內部流傳合適,根據輿論的走勢搞公關,平息風波最快。
何桑下車,邁過桃園的石門,經理匆匆迎上,「梁二公子,您提早了十分鐘,我懈怠了。」
「無妨。」梁遲徽接過消毒的熱毛巾擦手,又丟給經理。
經理越過他,認出何桑,一愣,「三公子夫...」
「你愛吃桃園的魚,是嗎。」梁遲徽打斷經理那句「三公子夫人」,他略俯身,挨近她,「清蒸?」
何桑搖頭,「我不挑食。」
「我怎麼記得你挑食。」他手臂虛虛一攬,攬住她腰肢,跨過高高的門檻,又鬆開。
經理見狀,馬上改口,「何小姐,今天的魚新鮮,廚房醃製了一上午入味。」
何桑侷促笑,「老規矩。」
梁遲徽預訂的包廂在桃園a區1號雅間,門外正對一座池塘,水面飄蕩着幾朵不知名的花,暗香浮動,湧起層層的漣漪。
張董事長已經在座位上恭候了。
到底是見識過大風大浪的,張董發現梁遲徽帶的女人是何桑,神情照樣從容冷靜,「梁董,多謝賞臉了。」
旋即,朝何桑點了下頭,「何小姐。」
「是張董賞我臉。」梁遲徽也客套了一下,挪開椅子,何桑落座後,他坐在身邊。
「原本梁氏集團穩操勝券,之所以張氏集團撿漏,多虧你母親了。」張董晦澀啟齒,「她怎樣了?我聯繫她,她一直躲我。」
礙於那段往事,梁遲徽的神色比較微妙,「我不干涉她的私生活,不清楚緣故。」
「我明白她怪我。」張董面對老情人的兒子,不免也尷尬,「我真是無奈啊!三十年前你父親風頭正盛,在冀省數一數二的,張氏的資產不足梁氏的一半,我沒有魄力和他硬碰硬,我辜負了你母親。」
梁遲徽喝了一口茶水,完全不理會。
張董尷尬搓手,「情場有永遠的敵人,商場沒有。王總應該亮明我的誠意了,這單生意張氏賺不上錢,可討好了省里,後續的資源是無法估量的,張氏投資7億,梁氏投資3億,梁董雖在幕後,不能掛名,我相信你是不計較虛名的。省里將資源分配到張氏集團,我再分給你四成,一切是憑我做主的。」
「張董經商三十餘載,業界積攢了不少的人脈,區區3億的缺口,沒地方借嗎?」
「我向同行借,豈不是暴露張氏集團的資金周轉困難嗎?他們萬一趁機聯手,在市場打價格戰,或是舉報到省里,我怕麻煩。」
何桑攪拌着碗裏的小甜品,張董其實也是老謀深算的狐狸了,只不過十億的大餡餅砸在頭上,興奮過度了,失了理智。
他告訴梁遲徽自己的處境,相當於曝光軟肋,梁遲徽更好拿捏他了。
「張氏集團有900億市值,我卻拿不出十億現金。生意難做,太多項目餘款收不回,好在5月底有2億,截至年底,還有30多億,錢是有的,但省里的要求6月初必須補齊,我能等,上面不等啊!不吞掉這塊肥肉,我不甘心。」
梁遲徽噙了一絲笑容,「張董和盤托出,倒是誠實。」
張董在他杯子裏添滿了茶,「梁董今時今日的勢力,我的底細瞞得住你嗎?」
這時雜亂的腳步聲路過門口,陌生的男人女人中,隱約有一個熟悉的聲音,因為反反覆覆的咳嗽,顯得低沉沙啞。
何桑下意識望過去,一霎如遭雷劈。
他竟然出院了。
右手的埋針依然沒有拔掉,臉色愈發地蒼白,在明媚的陽光下,肉眼可見地消瘦了一大圈。
她從頭到腳一陣錐心刺骨的發麻。
如同泡在冰水寒潭中,麻得沒了任何知覺。
何桑竭力控制目光,可控制不住,像粘膩的膠水,黏合膠着在他身上,令她剪不碎,扯不散。
和同伴交談的梁紀深似乎感應到她的目光,驀地側身,他闔動的唇也停下,靜靜注視她。
春末時節的最後一株海棠在院子裏凋零,花瓣枯萎了一地,風一吹,空中形成一簾花海,雨點兒一般落下,何桑攥緊了桌布,手指嵌在掌心,扎得生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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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2章 黏合膠着在他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