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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9章 你想不想保何桑?(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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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張等了許久,沒回音。

    「紀深?」

    男人咬緊牙關,鬢角鼓起一個凸節,胸腔堵了濁氣,堵得呼吸悶澀,好半晌,他找回自己的聲音,「植物人。」

    「對,一級傷殘,你明白嚴重性嗎?胡大發企圖強姦,沒有目擊證人,而你的小情人防衛過當,有和尚作證,有兇器物證,她面臨刑事責任。」

    梁紀深手發顫,他端酒杯,卻碰灑了杯子,灑了一西褲。

    「胡大發的妻子告何桑,顧江海全權負責,你不讓他立案,他移交冀省,你又威脅趙凱,趙凱是你的老同學了,他有什麼辦法?乾脆請假了。你以為胡大發的妻子善罷甘休嗎?她背後有高人指點,她馬上告到方京儒那裏,你威脅得了方京儒嗎?」

    梁紀深眼前一陣陣天昏地暗,胸腔的氣息往上頂,頂到舌根,他劇烈咳嗽起來。

    方太太使眼色,「安意。」

    方安意斟了一杯溫水,遞給梁紀深。

    「叫人啊。」方太太着急,「你不叫他,他哪裏能喝?」

    方安意的手圓圓白白的,像小蓮子,「梁副總,你喝水。」

    梁紀深剛要拂開杯子,老張在那頭問,「是方京儒的女兒?紀深,你想不想保何桑?」

    他停住。

    「方京儒希望女兒嫁進梁家,已經在傳播了。你拒絕方家,他失了顏面,何桑的案子到他手裏,你認為他是從輕,是從嚴?」

    梁紀深骨節捏得嘎吱響。

    「何桑二十三歲吧?且不論她判多少年,一個花樣年華的姑娘背負了案底,又是演藝工作者,她在冀省怎麼活?你公然和她戀愛結婚,你的前途呢?你去東南亞出生入死熬出頭容易嗎?你以後接管中海,接管梁氏,你服眾嗎?人家老總的太太是賢妻良母,你太太有前科,誰和你合夥做生意?你不如幫她一把。」

    梁紀深脊背緊繃,繃到最後,倏而塌陷。

    他掛了電話,接過那杯水。

    「叫什麼梁副總啊,多生疏,你叫他名字,他也答應你的。」紀席蘭重新拉過方安意,「乖乖巧巧的,哪個男人不稀罕?」

    「席蘭,你太稀罕她,會寵壞她的。」方太太開始改口了,不稱呼梁太太了,稱呼席蘭了。

    方安意餘光飄向門外,她鼓足勇氣,「媽,梁伯母,我出去洗手。」

    她從包廂出來,梁遲徽靠着牆壁抽煙。

    在抽第二根了。

    不知是愛屋及烏的錯覺還是真實的,他的煙霧不臭,方安意聞不慣煙味,方家沒有人抽煙。但梁遲徽的煙味,她起碼不討厭。

    她猶豫一秒,「梁二公子。」

    梁遲徽側過身,淡淡看她。

    「你臉上,沒有髒東西。」

    「我知道。」他語氣也涼涼的,狠吸了一大口,煙蒂扔在地上,皮鞋底軋成碎末。

    梁遲徽無視方安意,如同陌生人,門一開一合,掩去了他,也掩去那一股動人心魄的清冷男香。

    本來也是陌生的,她絲毫不了解他。

    方安意只在零星的社交晚宴見過他,她陪在方太太身邊,和女眷一起,他距離遠,和男士談笑風生。

    她沒有刻意去關注,那些太太嘴碎,喜歡八卦,議論。

    梁遲徽的酒量好,異性緣佳,個子188,在商場擅長砍利潤,融資和交際,是金融高材生,自學了刑法,工商法。

    梁家的男人都是有學問有素質的,梁延章是80年代少有的大學生,否則絕代風華的翁瓊又豈會愛上他呢?

    他膝下的三個兒子基因一個賽一個。

    方安意很沮喪,梁遲徽對她沒感覺,梁紀深明顯也沒有。

    方家最愛面子了,她丟了面子,方太太是會訓斥的。

    生在權貴家族,婚姻大事身不由己,她享受了前半生的風光優越,並不牴觸父母之命,只不過沒多大的期待罷了。

    梁遲徽燃燒了她的漣漪。

    他和任何男人都不同,大約他壞,壞得赤裸又直白,她從未經歷過,所以他是發光的,不可抗拒的光芒。

    梁遲徽回到包廂,方安意洗完手也回去。

    「老三。」紀席蘭推了推梁紀深,「安意的生日快到了。」


    梁紀深嗯了聲,「喜歡什麼禮物。」

    方京儒夫婦很驚喜,「禮物不重要,貴在心意。」

    「你不是在西郊馬場養了一匹進口的小馬駒嗎?」紀席蘭趁熱打鐵,「安意騎不騎馬?老三的馬術很棒。」

    方安意魂不守舍的,方太太又喊她,她才回過神,「我都可以。」

    方太太拍手笑,「年輕人共同語言多,有勞梁副總帶着安意開開眼界了。」

    梁紀深沒什麼表情,「馬摔過人,不一定能騎。」他視線掠過手機,老張言猶在耳,他手一緊,「我儘量控制,不會摔了她。」

    何桑大腦一片空白,死死地摳住座椅,摳出呲呲喇喇的聲響。

    梁遲徽察覺她渾身戰慄,忽然握住她手,一點點掰開她手指,摩挲着痛到麻木的指尖。

    厚重溫暖的觸感,燙得她一僵。

    男人表面漫不經心的,誰也猜不出他在桌下幹什麼,「和自己過不去?不痛嗎。」

    何桑摳得太用力了,指甲劈了一條小刺,火辣辣的。

    梁遲徽摩挲得恰到好處,她不疼了,他也停了。

    一個嫻熟掌控女人感受的男人,必定是從女人堆里磨練出的。

    她本能要抽離,幾乎完全抽出時,他再次握住。

    何桑僵硬得更厲害,「梁總...」

    「還抓嗎。」

    她沒出聲。

    「再抓指甲蓋掀了,感染髮炎,手截肢。」

    「手截肢?」

    梁遲徽波瀾不驚,又鄭重其事,「沒手了,你是第一個殘疾的話劇演員。」

    何桑鼻酸得要命,「不抓了。」

    他喉嚨似是笑了一聲,撒手放開她。

    梁紀深眼角一掃,掃過桌底,垂墜的桌布被風颳起,兩隻手正好分開。

    他面孔陰沉如墨。

    何桑強忍情緒,匆匆離開包廂。

    紀席蘭沒好氣撇嘴,「招呼都不打,戲子就是沒規矩。」

    她笑盈盈端詳方安意,「方太太,我太喜歡安意了,知書達理,模樣也秀氣。」

    方太太點頭,「京儒去年也牽線過一次相親,是葉家的小公子,他回國探親順便處理房產,在桃園約了一頓飯,他說安意長得像翁美玲。」

    「香港的女明星?」

    方太太笑,「安意的骨架嬌小圓潤,她也減肥,可是瘦不下來。」

    紀席蘭愈發愛不釋手了,「天賜的福相呢!減什麼肥啊,這身材最漂亮了...葉家的小公子?四大家族的葉家?」

    「是啊,安意不合眼緣,葉家的小公子太白淨了,沒有陽剛氣。」

    方安意莫名覺得打臉。

    梁遲徽比葉家的小公子更白淨,她不是不喜歡白淨的,是喜歡梁遲徽有陽剛氣的白淨。

    她耳尖又紅了。

    梁紀深這時收到程洵發來的短訊,只一眼,他撐住桌沿的手驟然扼緊,手背是縷縷纏繞的青筋,凸脹得似乎要衝破皮肉。

    「行了嗎?」他壓抑到極點。

    「行什麼?」紀席蘭暫停和方太太閒聊,一頭霧水質問他。

    「您的手段使到親兒子身上了?」梁紀深嘶啞得不成樣子,眼裏是血紅的狂躁和戾氣,那密密麻麻滋長的血絲,在白光下瘮得慌,「顛倒黑白毀掉一個姑娘的後半輩子,您也做得出?」

    紀席蘭沒有大智慧,到底是聰明女人,她心知肚明他鬧什麼。

    「回家說。」

    「為什麼回家說?」梁紀深猛地站起,氣勢驚得方安意捂住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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