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6章 明塔和忠告(1 / 1)
冥土中心,真理田園。
與蓋亞此時所在的邊緣不同,哪怕是歷來荒僻的冥界,在核心處難免也有些不同。
高大的冥王神宮就建在這裏,還有不少樣式奇異的建築圍繞着它層層建立。它們的存在就像是一種裝飾,讓灰暗的界面看起來更富生氣。
不過那都是幾天前了,現在,這處經受了無妄之災的地界看起來可沒有那麼完好。
「嘩啦啦——」
「——砰!」
「還有在剛才的動盪中算了,這個就不必管了。」
「陛下,您何必為此費神呢,地上的神是不會喜歡冥土的,我」
而對方也沒有讓冥王失望,僅僅百年時間,他就成為了亡靈中罕見的強大存在。而且最重要的是,他對哈迪斯忠心耿耿。
整個冥土,不是性格和神職一樣惡劣的本地神靈,就是沉默寡言的亡靈。唯一能做事的水澤仙女,還總是有着這樣那樣的想法,這一刻,他對擁有一位冥後的想法越來越迫切了。
聲音傳來,宙斯心下一驚。他豁然轉身,而在一顆失去了生機的樹木下,厄瑞玻斯正站在那裏。
剛一見面就送上這麼一份禮物事實上,宙斯之前要的解釋『其實』最多也之是一句不那麼誠懇的道歉而已。
眉頭微皺,哈迪斯沒有說什麼。他只是思量了片刻,然後做出決定。
沉默了一下,被稱為伊文斯的武士繼續說道:
「之前那道聲音中蘊含的力量能直接影響靈魂之火的穩定,對於已經覺醒了智慧的高等亡靈來說,忍忍就過去了。可對那些意識尚未清醒的而言,就有些難以抵抗了。」
嘩——
「我知道了,你先去安排重建事宜吧。」
對此,神王樂見其成。
當然,這只是感覺。事實上,神王心中的警惕從未卸下。
原來不是做不到,而是不想做。他知道這個寧芙一直存在某種妄想——比如染指冥後的位置,可哈迪斯沒想到,她居然敢為此怠慢自己交代的任務。
沒有進一步說些什麼囂張的話,宙斯適時的表達了自己的疑惑。在面前陌生的神靈身上,神王感覺到了些莫名的親近感,他好像和這位素未謀面的女神存在着某種聯繫,讓他油然而生一種好感,甚至險些讓他放下了戒備。
「陛下,除了最近修築好的建築大都倒塌以外,並沒有明顯的傷亡跡象,不過」
「至於她是誰呵,蓋亞不正是為她而來的嗎。讓莫安達加入你的神庭,成為你手下所謂的『主神』,倒也讓這一切恰如其分。」
「不急,我要你做的事情,之後你會知道的。如果到時候你想拒絕,那也還來得及,而且到時候,我也會給你相應的報酬——比如金蘋果就不錯。莫安達加入你的神庭,可不代表她結出的果子也歸你所有了。」
在看了一會後,見沒有其他的變化,冥王很快回到了自己那尚且完好的神宮中。坐在自己的寶座上,他的心中不由升起了一絲緊迫感。
所以冥王理所當然的把他收為近臣,甚至期待他能多學到點什麼東西,進而成為自己的得力臂助。
「當然是面對你要尋求合作的對象,所應該擁有的尊重。」
「讓她成為神庭的主神我要如何保證她不會背我而去?」
只是亡靈到底和活着的生命有些差距,冥土也沒有權柄相近的真神來梳理這些變化,所以就目前看,這種變化還並不劇烈。
雖然時間還不久,雖然這些擁有智慧的高等亡靈也不夠多,更談不上什麼虔誠的信仰,可哈迪斯還是漸漸體會到了信仰之力的甜頭。
而且出乎神王的意料,眼前的地方他很熟悉,甚至在過去,他曾經不止一次來過這裏。
不過意外只是瞬息,很快,神王就恢復了冷靜。他看着身前的黑暗之主,這可不單單是一個『解釋』這麼簡單。
「忠告?」
直接問出了事情的本質,宙斯理所當然的表達了懷疑。相比起自己的血親,莫安達顯然是不值得信任的『外人』。
而且作為執掌了冥土一半權柄的真神,他敏銳的注意到,隨着生命的增多,冥界自身的力量也好像有所抬升。
「很好,既然約定已經達成了那作為你的前輩,我再給你一個忠告吧。」
「我沒有拒絕的理由。」
一聲冷喝,無形的氣流席捲神殿,幾乎是在瞬間,哈迪斯就明白了為何對方遲遲沒有完成自己的交代了。
讀出了伊文斯的言下之意,哈迪斯再次為自己的無妄之災感到心痛。
嘴角勾起一個笑容,厄瑞玻斯繼續說道:
儘量表現的若無其事,哈迪斯揮了揮手。而在他身前,亡靈武士也在行禮後自行退下。
「——陛下!」
很快,安靜的真理田園就變得喧囂起來,大量亡靈生命開始忙碌,清理破碎的建築,然後給新的建造地基。
原本,哈迪斯還以為時間會讓她看清現實,但現實卻恰恰相反。她不僅沒有放棄甚至還敢對他的命令陽奉陰違!
「認清你的身份,明塔,你根本做不到我想要的,也承載不了這份力量。下一個百年內,借用伱寧芙的身份,找到那個被我姐姐藏起來的女兒這是最後一次機會。」
「不過厄瑞玻斯殿下,對於之前的事情,你是否應該給我一個解釋?」
「你保證不了,我也不打算保證。事實上,就是這樣,她的存在才有意義。」
有些難以置信,不過宙斯也終於明白了這種奇怪感覺的源頭。
一聲驚呼,水澤仙女微微抬頭。看着自己的主君投來的目光,明塔咬了咬牙,還是繼續說道:
之前,哈迪斯的行事一直顯得不慌不忙,因為參照前兩個紀元,在神王就位的前一兩千年內,往往是風平浪靜的。而按照他的計劃,這段時間已經足以讓冥土的力量上升不小的一段距離,也讓自己抵達強大神力的頂峰。
搖了搖頭,沒有說多餘的,冥王的問題直指核心。
「所以,你需要我做些什麼?」
「明塔,我叫你找的人,你找到了嗎?」
雖然不知道金蘋果樹怎麼就突然變成了神靈,可就這樣讓對方成為地位關鍵的十二『柱』之一,這可不是一件平常事情。
他要做點什麼,而且剛好,作為誓言的守護者,宙斯還欠他一個條件。
······
刷——
氣氛一時凝固下來,某種浩大的氣息越發沉凝,宙斯平靜的和黑暗之主對視。他現在雖然也還不希望和這位原始神靈成為敵人,但他同樣清楚,自己絕不能在交談還未開始的時候就落入絕對的下風。
「伊文斯,傷亡的情況如何?」
這幾天的事情還是有很多疑點的,何況和蓋亞不同,宙斯是很清楚其中的一些問題,比如既然自己真的沒有盜取過金蘋果,那麼真正做下此事的就必然另有其人。
對方應該從來沒有離開過,只是掩蓋了自己的存在感。如果是蓋亞在這裏,大概能通過對大地的感應察覺對方的存在,可神王卻做不到這一點。
但他也只能如此了,畢竟造成這一切的是宙斯和蓋亞,而就之前那場戰鬥的情況看,這兩者都不是他現在能招惹的。
雖然是第一次見面,但力量就是最好的『名片』。看着面前的原始神靈,神王沒有爭論自己的權柄的強弱,他只是高聲說道:
淡淡的開口,冥王大袖一擺,粗暴的將侍女掃出殿外。如果不是實在無人可用他真想直接抹去這個自作聰明的傢伙。
「解釋,你想要什麼解釋?」
可是計劃趕不上變化,宙斯突然展現出來的力量,讓哈迪斯心下大為忌憚的同時,多少也有點羨慕。
「去找吧,如果你找不到那你也就不必回來了。就像你說的那樣,地上的生命,就留在地上好了。」
之前從大地上收取的青銅人類屍骨裏面,如今可還只有不到十萬擁有了較為穩定的思維,甚至回憶起了部分身體生前的記憶,剩下的,可還沒能完成這一步。
很快,一個身披鎧甲的『武士』從遠方趕來,單膝跪地,向自己的主君表示忠誠。
但無論如何,能穩定的向前就是好的。作為現世沒多久就抵達神職頂峰的神靈,這種緩慢增強的感覺依舊讓哈迪斯感覺沉醉。那麼隨之而來的,高等亡靈的存續也就被他放在了心間。
而很不巧的是,如今的現世恰恰沒有久戰的空間,在這種情況下,神王自然無所畏懼。
黑暗主宰或者靈界之主,他們都有嫌疑,亦或者是兩人一起乾的。而且讓宙斯感到不解的是,似乎這兩位原始神靈都對自己存在着某種惡意——同樣不同於蓋亞,宙斯還不至於感受不出厄瑞玻斯出手的用意。
「這位是?」
沉默少頃,不知道在想些什麼,但就在四周逸散的壓力險些要崩散神王化身的時候,厄瑞玻斯還是收手了。
「」
一一四.四一.八三.四零
眼神閃爍間,哈迪斯向一旁的侍女問道。
「——夠了!」
「那你就先把這件事放下吧,我會另外想辦法的。」
大地上,雷電在半空中遊走,掠過廣闊的大地,那是神王的化身。
「陛下,還沒有」
「請說吧,對於你的告誡我洗耳恭聽。」
神王曾用金蘋果代『死』,用心血染紅了聖石,並使它以『宙斯』的名義存在了許多年,那麼某種意義上,聖石就是神王的半身。雖然其中的力量已經被阿波羅取走,但其擁有的概念卻絲毫不減。
「既然引我過來,又何必玩這種小把戲。」
莫安達的存在並不是什麼單純的『解釋』,而是雙方溝通的橋樑,當他與宙斯間的關係尚且良好的時候,那自然什麼也不會發生。可如果關係發生了改變,那精靈也隨時存在着被召回的可能。
「你應該不會無緣無故的找我前來,或許你需要我做什麼——至少也是需要現世的神王做些什麼。」
「什麼?」
笑着說道,見事情已經談妥,看着面前的神王,厄瑞玻斯突然神色有些奇怪。
他在窺探自己儀式的本質,也是試圖隔絕作為王權的支柱,那些神靈給宙斯的加持。雖然就最終的結果看,自己的儀式效果十分完好,對方的行為完全是失敗的,不過無論如何,這背後表達出的態度還是讓神王忌憚與警惕。
當然,警惕歸警惕,宙斯倒也並不是太過害怕對方。畢竟既然已經跨過了這一層界限,那雙方就算存在實力的差距,大概也不會有秒殺的情況出現。就如第一紀末諸多泰坦對抗力量大減的天父時那樣,哪怕一開始被打得幾乎毫無還手之力,可如果硬要撐下去的話,那也絕非短時間可以結束的戰鬥。
可現世規則是『全都強』,那宙斯就是『全都弱』了。在真正的戰鬥中,一個絕對的優勢可遠比『沒有短板』要有用的多。
一味退讓不會帶來好的結果,何況還是自己已經多少有些平等交談能力的前提下。被一聲呼喚就喊來,這已經表明了自己的態度。現在,該輪到對方表現些最起碼的善意了。
除了自己居住的主殿尚且完好以外,偌大的真理田園上面一片狼藉。饒是素來不怎麼在乎這些表面工程,哈迪斯心下也有幾分惱怒。
輕笑一聲,厄瑞玻斯毫無掩飾的表示了自己的意思。
神色平靜,面對這種情況,宙斯只是淡淡的說道。
無奈之下,冥王只好自認倒霉。他再次掃視四周,然後招了招手,隨着一道無形的波動傳出,某種信息也被他傳遞了出去。
「很好,年輕的神王,既然你願意接受,那就再好不過了。」
「莫安達。」
循着某個故意泄露出來的氣息,宙斯的身形在天空中閃動。大戰剛剛結束,奧林匹斯山周圍已經沒有什麼地貌可言了。直到過了好一會,他才漸漸能在地面上看到凸起與凹陷,或是水澤和森林。
就像黑暗之主所說,【王權】這種權柄和天授的神王權柄息息相關,他能幾乎影響任何規則,然而又遠遠比不上真正擅長這方面的神靈。給人的感覺,就像是一個無限削弱過後的現世規則。
他看了一眼宙斯,然後呼喚起自己的手下。隨着一道綠光閃現,莫安達便出現在了黑暗之主的身旁。
作為誕生於創世之初的神靈,或許對方是要告訴他一些古老的秘史,以此表露自己的地位,不過這沒什麼所謂。
點點頭,對於白送的好處,宙斯自然不會拒絕,甚至他還對此樂見其成。
至少一個之前還態度不明的原始神突然成了自己的半個朋友,或許之後自己和其他原始神靈為敵的時候,還能通過些代價讓他成為幫手。
當然,這對神王來說也不是致命的威脅。對方的離去只是會導致他的力量下降一段時間,只要有新神補上位置,那還是可以恢復回來的。
有些疑惑,不過神王對此還是很感興趣的。
現在好了,他們直接在地母的一聲厲喝下靈魂之火崩解,讓冥王的計劃再次被迫延期。這一刻,一直對蓋亞談不上討厭的哈迪斯,也不禁對自己這位祖母產生了一絲厭煩。
「在這種情況下,我尋求一個解釋,難道不應該嗎?」
不過那道之前呼喚他的聲音應該還在更遠的地方——當然,宙斯也並沒有因此就急着前去。他的化身只是以正常的速度向前飛行,而趁此機會,神王則在心中揣摩起整個事情的經過。
微微一笑,感受着四周突然開始傳來的隱晦壓力,神王反而越加相信自己的判斷。
「沒有?」
「你既然想要一個解釋那就讓她來做我的解釋好了。你的那個儀式,也應該需要她這樣的存在加入,不是嗎?」
「而且說起來,我還以為你不敢來見我。」
只是這種事急是急不來的,冥王只能等時間給出結果——前提是不要三天兩頭的給他製造點麻煩出來。
這已經不是第一次了。之前,因為冥月女神的緣故,剛剛建好不久的神宮就已經破滅了一回,如今沒過多久,它又再一次毀於一旦。
心中暗道,宙斯飛身落到山脈上,然而舉目四望,這裏空無一人。那個釋放氣息引他前來的原始神根本不知道在哪裏,就好像只是和他開了個玩笑。
神宮的大門緊閉,將將內外隔開,也隔絕了明塔的聲音。坐在自己的王座上,哈迪斯揉了揉眉心。
在這種情況下,作為金蘋果樹的意識,莫安達與宙斯間的關係自然不問自明。
咣——
「」
搖了搖頭,明塔恭敬的回應到。
宙斯的意思很明顯,他在說黑暗之主先前對諸神動手的事。而在他對面,厄瑞玻斯也斂去了笑容。
這並非特例,類似的情況遍佈四周。面對這突如其來的災難,冥王也不知道該說什麼比較好。
當然,他無所畏懼的原因還有一個——反正自己前來的也只是一道化身,無論結果如何,都不會產生什麼太嚴重的後果。
「金蘋果樹?!」
他不在乎權利,也不在乎享受,那些都可以被分享出去他只要冥土的壯大。但不知道為什麼,就是這點小小的要求,還總是被人加以阻攔。
「或許現在是這樣吧,但它不會永遠如此。至於我敢不敢前來執掌黑暗的古神,作為統治現世的神王,這世間沒有什麼存在是我不敢面對的。」
伴隨着一聲巨響,哈迪斯的嘴角微微抽動。他看着那只是被自己扶了一下就倒塌的牆壁,蒼白的臉上也不免有些發黑。
德爾斐大平原,帕納蘇斯山脈。只是與往日不同,現在這座山脈方圓萬里之地,都顯得一片死寂。
而且最關鍵的是,面前的這個還有點特殊,他是少有生前生命能量比較旺盛,以至於在洪水中多活了一會的存在。對於這樣的『優質分子』,當時看着尚處於百廢俱興狀態的冥界,哈迪斯自然沒有忍住,直接在對方瀕臨死亡的時候提前動手,手動把他變成了亡靈生命。
說是武士,但來者無論是周身繚繞的負面能量,還是那隱隱燃燒的靈魂火焰,都表明了對方亡靈的身份。這也是哈迪斯近些年來的成果之一,從青銅人類的屍骸中復甦的存在。
「呵,這是直白的告訴我,金蘋果樹就是被你拿走的嗎也好,就讓我看看你要做什麼吧。」
今天前,冥王在冥土中並不畏懼自己的弟弟,在半個冥界的加持下,幾乎很少有什麼能真正意義上的威脅到他。但隨着宙斯與地母的交手,這無可匹敵的力量乾脆的改變了哈迪斯的想法。
再參考不久前那兩道一閃即逝的氣息,那黑暗和莫測交織的碰撞,真正的竊賊是誰幾乎已經呼之欲出了。
「大地上的死者源源不斷,不過是浪費了幾百年時間罷了。」
電光閃爍,山川河流被拋到身後,思索間又過了一會,一座高聳的山脈逐漸浮現在宙斯的眼前。
宙斯招惹你,你就去找他好了,又何必來禍害我的冥界?
他和這個名為莫安達的神靈間的確存在聯繫。對方確實是天然的主神人選,因為從神秘學的角度上講,莫安達甚至是神王的『半個母親』。
微微抬起手,似乎看出了神王的想法,不過這一刻,厄瑞玻斯只是愉悅的笑着:
思慮片刻,似是默認了這一結果,在有足夠的『自己人』填滿空缺前,用別人的來填補也未嘗不可。不過黑暗之主究竟要讓自己做什麼,宙斯還顯得有些迷惑。
之前,冥王並沒有太在乎她的這點想法,因為有類似妄想的寧芙在奧林匹斯比比皆是。可或許是因為冥界的空蕩和自己的重視,明塔不僅產生了想法,還試圖付諸於行動。
「我只是想看看作為神王,你的權柄究竟有什麼特殊的地方不過現在看來,它更像一個既『全能』,又『全不能』的權柄。」
「其實這也不是什麼特別的事情只是宙斯,你得記得——在卡俄斯世界,某些事情其實只是孤例。」
「比如不是每個原始神都像圭亞那樣無能。」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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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6章 明塔和忠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