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零四章 沒有龜殼的烏龜(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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轟隆——
一道金色霹靂,劈掠長空!
沛然拳力,莫之能御!
天地改色,雲卷霞亂!
「此子一拳,威能便至如斯匪夷所思之境界,實乃神技耳!!」
「他究竟是何方神聖?」
江天佐目赤欲裂,他那張被金色拳光映亮的枯黃瘦臉之上,更是充斥着難以置信之色。伏魔府 m.fumofu.com
此刻,他的心內,究竟掀起了多大的怒濤驚瀾,恐怕只有他自己清楚。
便在這短短一瞬間,江天佐終於明白過來,沈默並非逞英雄,相反,此子絕對是一條真好漢。
真正大言不慚,不知死活者,實則是他江天佐本人。
屬實汗顏!
「姓沈的講話一向擲地有聲,既言一招滅你,便不會再出第二招!」
沈默這一拳,威凜浩蕩,有五雷轟頂之危,來勢雄渾,似光龍劈獄裂暗。
江天佐自知不敵,反倒釋然,一聲冷冽的疾喝頓時自他口中傳出:
「黑龍火元甲!結盾!」
砰!
如火炭,似熔岩的爆裂戰甲,應聲解體。
霎時間,一道道黑紅交錯的異華,自江天佐身周綻放而出,凝成一道黑色法環,盤旋在江天佐頭頂,法環周遭的氣機,頓時凌冷若幽暗的黑洞。
江天佐枯瘦嶙峋的身姿,則是被蓬勃的黑光瞬間淹沒,周遭空間皆是仿佛淪為了幽暗領域。
「黑龍甲盾!拼死一捍!」
又一道勁烈冷喝出口,再次盤旋在空氣中,黑洞氣機驟然凝滯如死海深淵。
江天佐只如力士舉鼎一般,雙手舉過頭頂,指爪若擒龍,頓時之間,黑紅交錯的法環中便自凝出一尊墨光流轉的凝重盾牌。
空!
那盾牌應手飛擲而出,在衍龍潭上空,大放幽冷異華,只把那潭水映得黢黑如墨汁。
只見,盾牌表面格外的粗糙,凹凸不平,黑如墨炭,又好似冷卻凝固成塊的岩漿,顯得很是厚重堅固。
一顆形如怪獸心臟的血色晶石,綴在甲盾之上,散出獸血般的狂熱赤光。
猩紅的紋路則如野獸的血脈經絡,自晶石中源源流注而出,勾勒出殷紅、鋒利,如惡獸爪牙的盾牌邊沿。
砰砰砰——
黑龍甲盾頓如一顆幽暗星辰,在這短短瞬間內,綻放出極致的冰寒鬼氣,爆發出斬碎雲霞的銳鋒血光。
與碾壓天地的金色拳光悍然對抗!
然而,區區一顆幽星的光芒何其有限,它終究是抵不過太陽般的盛烈金芒!
轟轟轟!!
剎那間,金色拳光沛若傾盆大雨,一拳之威,可抵八千萬拳影合力而擊,仿佛是來自天神的懲罰。
神罰臨世,普天之下,何人膽敢忤逆?
逆者,死矣!
「噗——」
「啊!!」
金光拳影碾壓而至。
江天佐雙肩猛然一沉,所立之處,頓時凹陷進去一個大坑,如被巨靈神錘狂暴砸中。
黑龍火元甲凝成的甲盾,亦是裂痕橫生,最終,在無比盛烈的金芒之中,寸寸崩碎,碎落如雨。
一抹漆黑的流光擦過江天佐的眉心,割出一條細窄的口子,溢出鮮紅的血線。
那,赫然是盾牌的碎片。
江天佐一襲破舊灰袍,在這場金色風暴中,鼓盪如纛旗,任由旗卷旗翻,他瘦薄如僵鬼的身軀,終究如竹竿似的裹在旗里,立在當場,一動也不動。
「你……」
他沉冷的目光,定定地看着對面,一臉輕鬆寫意的沈默。
江天佐乾癟的唇微微張了張,卻是一個字也未及出口,轉瞬間,他眸中唯一的光彩,便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黯淡消沉下去……
砰!
下一刻,江天佐乾瘦的軀殼,便仿佛是斷了線的傀儡,向後仰去。
最終,軀體沉重地倒在了深陷的坑中,揚起一股黃澄澄的飛沙,如霧如帷,塵埃落定。
「咎由自取,罪有應得。」
沈默邁步來至沙坑邊沿,淡淡瞥了一眼坑中氣機近乎於無的江天佐,俊眸中,頓時聚起淡金色光斑,薄唇輕啟間,一句輕描淡寫的點評,有如清風般拂過虛空。
這一句話,沈默挾着「一拳碾壓天地,大敗惡鬼江天佐」之威說出,凜凜傲魄,雄健虎軀,巍然屹立於天地間,一言既出,盡顯沈帝之姿!
看似平淡的語氣中,實則潛藏着帝之道韻,頃刻之間,便拂滅了江天佐殘留在此間的陰森鬼氣,更徹底埋葬了江天佐的畢生桀驁。
「他……好厲害!」
沈默並不知道,
此時此刻,他的背後,有一雙春水.泛濫的碧玉大眼,正用灼熱的目光,一遍又遍勾勒着他俊朗坤健的背影。
沈默這道恍若鍍金神邸般,金光覆映的強悍身姿!
瞬間,便已然深深的刻入了天璣靈童幼小的心靈之中,永生永世,深銘五內,如刻碑文,不可磨滅。
「佐爺!您可一定要為道油報仇雪恨吶!」
「我要把那個姓沈的剁碎餵狗!還有那個該死的靈童,我要親手殺了她!我還要鞭……屍!」
窸窣窣——
葉片摩挲聲陡然傳出,只見,蒼墨的林叢聳動間,突兀探出一個烏龜般的腦袋,是江道油。
他撅着屁股,自林叢中爬了出來,狼狽至極,血跡斑斑。
一邊爬,一邊還不忘口吐泄憤的狠話。
「佐爺……」
當他看到江天佐如一具死屍般,躺在不知何時出現的沙坑之中,江道油到嘴邊的話,頓時生生咽回了肚腹。
仔細一看,那沙坑赫然是一個拳印。
如此巨大的拳印,該當是多大的拳頭砸出來的?
細思極恐!
江道油頓如被人打了一悶棍,腦子轟然一響,感受到彌散在空氣中的殺意。
轉眸間,他看見身後站着兩道一大一小的身影。
是沈默,以及騎着仙鶴的天璣靈童。
江道油心中驚駭莫名,他立即明白場中發生了何等恐怖的事情。
那似曾相識的拳印,已經說明了一切。
江天佐,必然也是敗在了沈默這個魔鬼的重拳之下!
「方才,你口口聲聲,要殺誰?要鞭誰的屍?」
沈默俊眸中蘊起一抹寒光,如極地寒風般,掃向趴在沙坑旁的江道油。
「我……不……我不是……」
江道油聞聲,頓如遭雷霆劈中,肥壯身軀猛地一顫,見沈默抱着胳膊,正緩步朝他走來,一股無形的碾壓之感頓時壓得江道油心跳失去規律。
他險些沒睜着眼睛暈死過去。
在他眼中,沈默便如死神一般可怕,他的小命,不過是在沈默一念之間。
一時間,江道油嘴角抽搐,眉毛狂跳,竟是說不出一句話來。嚇得當場跪地告饒。
叩叩叩!
磕頭之聲,如叩門響,先是輕輕三聲,而後重重三聲……
不多時,江道油黝黑髮亮的額頭,便已變得血肉模糊,鮮紅如流火的血漿順着那張肥肉顫抖的黑胖臉淌下,流得滿頭滿臉,紅如塗漆。
可即便是如此悽慘,在沈默沒有叫停的情況下,江道油依舊是不敢鬆懈稍瞬。
他惟恐自己一停下磕頭,這頭,便真要搬家了。
「行了。」
江道油本是個欺軟怕硬、狗仗人勢的慫包,今日之後,更是連男人都做不成,此等下場,已算悽慘。
沈默實在不想與這廝多做計較,當即俊目一瞬,冷麵寒聲道:
「有多遠滾多遠,最好,從今往後,都不要讓我看見你。」
「嗯,嗯嗯嗯!」
江道油頓時如蒙大赦,向來很會拍馬屁的一張嘴此時已然麻木,竟不知該說些什麼,只一味用力點頭,他蓬亂的烏髮隨着點頭的動作不斷左右搖擺,仿佛烏雞啄米時搖曳的雞冠,顯得格外滑稽,可笑至極。
「明年今日,道油定會按照族規,準時為佐爺上香焚紙,您……且安歇着。」
江道油最後瞥了一眼沙坑中的江天佐,目露一絲淒涼之意,嘆了口氣,隨後,頭也不敢回地爬離了衍龍譚。
此刻,江道油真如一隻沒有龜殼的烏龜,爬行間,破碎的膝蓋在山谷林叢間,留下兩道惹眼的血痕。
「沒有龜殼保護的烏龜,在這危機重重的天地間行走,可謂是舉步維艱。」
言及此,沈默俊眉微微一揚,似的想到什麼,轉身望向雀飛雁舉的浩渺雲空,不禁輕嘆一聲:
「沒有那個的男人……還算是男人?」
空氣中,頓時充滿了快活的氣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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